武林天骄
结果她的公公虽然笑出了声,却没麻软,更不用说不能动弹。
但虽然如此,谭公直笑了出来,也不免泄了口气,掐住张炎喉咙的那一双手使不上劲。
他恼怒媳妇的骚扰,更恼怒儿子不肯听他的话杀妻,一怒之下,索性先放松张炎,横肘
一撞,把媳妇撞翻。他跳起来喝道:“我先毙了你这个贱人!”一脚朝媳妇胸口踩下!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突然有一个人扑到张雪波身上。
是他的儿子谭道成!
儿子用身体掩护媳妇,谭公直这一脚当然是踏不下去了。“畜牲,你只知有妻子,眼睛
里还有我这父亲么?”谭公直气呼呼地大骂。
谭道成在劝父亲的时候。张雪波也在问她的爹爹:“爹爹,这是怎么回事?”
张炎己经坐了起来,额上的汗珠好像黄豆粒大小一颗颗滴下来。他沉着脸不说话,只指
一指断臂。
张雪波的心中痛如身受,自己责怪自己:“爹爹恐怕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我怎能在
这个时候问他!”她托起张炎的手臂,硬生生的往上一接,手法虽然不很熟练,却是把脱臼
接好了。
她见爹爹如此受苦,在替他接好脱臼之后。忍不住心中的气愤,说道:“公公,你为什
么要杀我的爹爹?”
谭公直冷笑道:“你这贱人还好意思问我,成儿,你告诉她?”不知是因为气攻心还是
毒已发作,说话之时,不但声音颤震,面色亦已大变。
谭道成伧然说道:“雪妹,你的爹爹要杀我的爹爹!”
这句话若是从她的公公口里说出来,她还不能相信,从她的丈夫口里说出来,她可是不
能不信几分了。
心头如受撞击,也无暇顾虑那许多了,她回过头来颤声问道:“爹爹,请你老实告诉
我,公公和成哥说的是真的吗?”张炎这才张口说道:“是真的!”张雪波登时呆了!
张炎轻轻抚她的秀发,柔声说道:“雪儿,我没工夫和你细说了,但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相信我吗?”说到最后一句,从语气中也可听得出来,他对女儿的信任亦有点动摇了。张
雪波的心痛如刀割,不错,她的心里是有许多疑团,但她还是说道:“爹爹,咱们父女是一
条心,我怎能不相信你!”
她是含泪说的。说的也是真心话。从小她就是与爹爹相依为命,她信得过爹爹的为人,
爹爹是绝不会做坏事的。若然他是做出了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爹爹说道:“雪儿,多谢你信得过我,我不能多说了,我只能告
诉你,你的公公骂我是奸人,这是假的,他才是奸人!
”潭公直吸一口气,支撑自己,嘶哑着声音说道:“成儿,你听见没有,这老贼要毒死
咱们父子,他还敢说我是奸人!你还不赶快过去把他们父女杀掉!你不听我的话,你就不是
我的儿子!”原来他中的毒已经发作,只是仗着内功深厚,勉强还可以支持而且,他已是无
力杀人了。谭道成大吃一惊,呐呐说道:“把他们都杀掉?爹爹,我不是已经告诉了你吗?
媳妇,她,她,她有…”
谭公直打断儿子的话,说道:“你没听见你的媳妇刚才是怎样说的吗,他们父女一条
心!斩草必须除根,她肚子里的孩子咱们只能不要了!”
谭道成忽地说道:“不,他们并不是亲生父女!”
为了挽救妻子的性命,他无暇考虑,冲口而出,说出自己心底的怀疑。他本来不知道自
己的怀疑是否是事实,但如今只能把它当作事实了、谭公直呆了片刻,说道:“你这么一
说,我也想起来了。不错,是有许多迹象,值得令人怀疑他们并不是亲生父女!你是几时知
道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张雪波忽然听见丈夫揭穿她的这个秘密,她也不知丈夫究竟知
道多少,不禁也是惊得呆了。
谭道成一看妻子这个神情,知道怀疑已是事实,说道:“我也是刚刚知道的。他、他要
求雪妹信任他,他向雪妹道谢,若是生身之父,怎会用这种D吻和亲生女儿说话?”
谭公直说道:“哼,他利用养女骗婚,那更是处心积虑要害咱们了。
好吧,既然你的媳妇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那就饶他一命吧。你过去把老贼杀了!”
张雪波站立起来,挡在张炎身前,说道:“不错,他不是我的生身之父,但他将我抚养
成人。我刚会说话的时候,就一直是把他当作父亲的了。他对我的爱护可说是无微不至,养
父之恩,更胜生父,你要杀他,请先杀我!”
要谭道成手杀爱妻,他怎能下得这个毒手?他下不了毒手,他父亲中的毒却发作了。
谭公直倒在地上,面色有如一张白纸,咬着牙说道:“我是不能亲手报仇,成儿,你是
我的儿子、我要亲眼看见仇人死在我的面前,否则我死不瞑目!”
父仇不报,何以为人?谭道成沉声说道:“对不住,雪妹,请你让开!”张雪波忽地想
了起来,说道:“成哥,你别鲁莽从事,你的爹爹不一定会死的。”转身抱着张炎。叫道:
“爹爹,请你看在我的份上,把解药拿出来吧。不管谁是谁非,先救活了公公再说!”
张炎喝道:“放开我,让他来杀我好了!莫说我没有解药,有解药我也不会给他。我宁
愿与他同归于尽!”
谭公直也在喝道:“成儿,不许你求解药。我也宁愿与他同归于尽,但要他死在我的前
头!”
谭道成虎目蕴泪,唰的拔出佩刀,说道:“雪妹,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有对不
起你了!”
张雪波道:”且慢!“抱着张炎的腿,跪在他面前,说道:“爹爹,我知道你有解药
的,请你拿出来吧!你要知道,你若死了,我一定会跟你死的!”
说罢,又望着丈夫说道:“成哥,与其两个人一起死,为什么不都求生?我要爹爹交出
解药,请你代求公公饶我爹爹一命!”张炎道:“你,你,你怎可向仇人乞怜?”张雪波
道:“爹爹。我知道是委屈了你。但你替我想想,你不是最爱我的吗,你忍心让我跟你一起
去死?我死了,又有谁照顾我的孩子?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我说好了这个孩子将来给
你!”
张炎叹了口气,意思好像有点活动了。
张雪波道:“成哥,你呢,你肯答应我吗?”
谭道成道:“好,我答应不杀你的爹爹,只要他交出解药。”
张炎叹口气道:“我不是怕你杀我,我是为了雪儿!”接着说道:“不错,我刚才是骗
你的,我身上是有解药。”
谭公直嘶哑着声音喝道:“成儿,别相信他们的花言巧语,听我的话,赶快把他们杀
了!”
张雪波一颗心几乎要从口腔里跳出来,她用瞒脸凄苦的神情望着丈夫,好像在说:“成
哥,你都不相信我么?”
谭道成迟疑片刻,心里想道:雪妹是绝不会欺骗我的,她的爹爹为了她缘帮才肯交出解
药,相信也不会是假的。雪妹是他最亲爱的人,难道他还能骗雪妹不成?”他迟疑片刻,终
于走上前去,缓缓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张谭两家本来就是亲家。爹爹,请你看在
孙儿份上,接受他的解药,两家和解了吧!”
张雪波见爹爹已经拿出解药,丈夫已经上去接受解药了,她绷紧的心弦方始稍微放松,
脸上也开始露出一丝笑容,说道:“爹爹,多谢你对我这样好…”
话犹未了,挂在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凝结”了。
就在这刹那间,只见谭道成的身子晃了几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原来张炎是趁
着女婿未接解药的时候,突然点了他的穴道!
在张炎经过一场恶斗,而且左臂受伤之后,谭道成的武功本来可以胜过岳父的。但他怎
想得到岳父竟会骗他,在口中说要和解的同时突然向他偷袭?他被点中的是麻穴,人倒未曾
晕迷,但也气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这样的事情,张雪波更加意想不到,她惊得呆了!
谭公直叹气道:“成儿,你看清楚了你这位好丈人的真面目了吧?唉,你这个当也未免
上得太大了!”
谭道成嘶声叫道:“爹爹,我后悔没听你的话!张炎,你怎能用这样无耻的手段来对付
我,你,你这卑鄙的老、老……”突然他接触到妻子凄苦之极的目光,“老贼”二字终于还
是没有骂出日来。
他自己以是必死无疑,但令他稍感安慰的是,他知道他的妻子并不是成心骗他的。
张雪波呆了片刻,突然发了疯似的叫道:“爹爹,我不相信你是个卑鄙小人,但你为什
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你,你骗了成哥,也骗了我…”
张炎苦笑道:“雪儿,原谅我骗你。事出非常,斩草必须除根,我不这样做不行!”
说到“不行”二字,他的脸上已是布满杀气,迈步向前,一掌向谭道成的天灵盖击下。
张雪波一声尖叫,冲上前去。
幸好张炎受伤之后,行动不及平时快捷,张雪波旋风也似地扑过来,恰好在他的手掌将
要击落的时候,扑到了丈夫身上,双臂紧紧抱着丈夫。
“爹爹,你要杀他,请先杀我!”张雪波叫道。张炎一声长叹,手臂软软地垂下来。
张雪波气苦之极,火红的眼睛盯着张炎,好像张炎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一
样,叫道:“我本来不是你的女儿,如今你也不把我当作女儿了?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
想活了!”
张炎呆若木鸡,半晌,突然叫道:“雪儿,你怎可说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我本来也是
有儿女的,为了你,我宁愿舍弃他们,你却说我不把你当作亲生女儿!”张雪波的心软了下
来,流着眼泪叫道:“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你为什么要杀我的丈夫?夫妻如同一体,你杀了
他,我还能够活在世上叫你爹爹吗?”
张炎叹口气道:”不是我狠心要拆散你们夫妻,慢慢我会告诉你的。
好吧,我答应你不杀他,你去把冲儿抱出来,随我下山吧。”张雪波叫道:“不,不,
我不能这样就走!”张炎柔声说道:“雪儿,听我的话,我答应你,一下了山,我就原原本
本地说给你知道。”
张雪波道:“不,不,那时已经迟了,已经迟了!我不能走,我不能走!”
张炎道:“什么迟了!”张雪波道:“公公中了毒,成哥的穴道也未解开。我一走,谁
照顾他们?”
张炎怒道:“你还叫这老贼做公公?刚才你已经看见了,你应该明白,若不是我杀了
他,就一定是他杀了我!你以为我还可以给他解药?”张雪波泪如雨下,仍然是紧紧抱着丈
夫说道:“我不知道你和公公,对不住,我还是要叫他公公,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不肯给他解药,我也不敢强求。但我的丈山,就有饿狼把他吃掉了!你不许我理他,这不
等于要他自生自自灭吗?”张炎的确是想要女婿自生自灭的。他皱了皱眉头,说道:“雪
儿,我老实和告诉你吧,我现在已是打不过你的丈夫了。假如我解开他的穴道,那不是等于
把性命交到他手上?”
张雪波道:“爹爹,你不要逼找。你要走,你自己走!”张炎道:“你留在这里也帮不
上他们的忙!”
张雪波叫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只知道与成哥死则同死,生则同生!”
张炎道:“冲儿呢?你也不管了吗?你要知道我已经年老了,我不能像照顾你一样,把
冲儿抚养成人了。”
张雪波心如刀割,说道:“你狠心不理我的死活,我也只能狠心不理冲儿的死活了。”
谭道成忽道:“不对,这不是你的狠心,这是别人的狠心害了你也害了你的儿子的!”
张雪波道:“成哥,他好歹也是对我恩重如山的爹爹,你不要这样说他!”
张炎坐下,状若木鸡。要知道他所做的都是为了张雪波的,张雪波不肯走,他又怎能走
得了?潭公直许久没有说话,此时忽地开口道:“张炎,我中毒已深,这是你下的毒。毒性
如何,你当然比我更清楚,我是绝计活不过今晚的了。但我想知道一桩事情,否则我死不明
目!”
张炎道:“你要知道什么?”
谭公直道:“你是什么人?因何要处心积虑,谋害我们父子?”
张炎冷笑道:“我是什么人,恐怕你早已知道了吧,还何须问我?说到处心积虑,更笑
话了,这句话应该由我问你才对!”
谭公直道:“你以为也是像你一样,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