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翡翠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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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春云红馥馥的娇靥上,漾起甜美的笑容,说道:“老爷子,你快请楚少爷坐呀!”
  孟不假着到新娘,就好似换了一个人,连连含笑道:“是,是,娘子也请坐。”
  他拉着楚秋帆坐下,一名使女端上茶来。
  乐春云亲自从方桌上拿起果盘,笑吟吟的送到楚秋帆面前,说道:“楚少爷吃些糖果吧!”
  楚秋帆站起身,取了一块田字酥,口中说了声:“多谢师伯母。”但却不敢吃,只把它放在身边的茶几上。
  乐春云放回果盘,依着孟不假身边坐下,娇柔的道:“老爷子,楚少爷今年几岁了?盟主高足,自然身手不凡,但贱妾看他却像个斯文相公呢!”
  孟不假哭道:“盟主老弟文武两途均有极深造诣,他调教出来的徒弟,肚子里自然也装了不少书,所以秋帆这孩子看时和他师父一样,有些酸气。唔,小子,你今年几岁了?”
  楚秋帆道:“二十。”
  乐春云嫣然道:“楚少爷比大小姐大两岁。老爷子昨晚不是见过大小姐了,你看是不是和楚少爷正好一对?”她口中的大小姐,自然是指乐兰芬了。
  楚秋帆被她说得脸上蓦地红了起来。
  孟不假口中唔了一声,点点头道:“娘子说的是乐老大的女儿,这个妞倒是挺讨人喜欢的,只是秋帆年纪还小,练武的人,亲事不宜太早……”
  乐春云白了他一眼,娇嗔着嗯道:“老爷子也要楚少爷和你一样,到七老八十岁才成亲?”
  “哈哈!”孟不假打了个哈哈,说道:“娘子又说到老夫头上来了。哦,娘子,秋帆头也叩了,你做师伯母的,该拿出见面礼来了。”
  乐春云媚笑道:“原来老爷子带楚少爷上来,是跟贱妾要见面礼。奇珍异宝,贱妾又拿不出来,老爷子这不叫贱妾作难么?”她口中说着,人已俏生生站了起来,转身往里间走去。
  楚秋帆不好意思的道:“孟师伯,晚辈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什么见面礼?”
  孟不假道:“瞧,你师伯母不是到里面去拿了么?”
  不过转眼工夫,只见乐春云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果然拿着一个小小的红包,贝齿微露,含笑道:“我只有这点东西,还拿得出手。楚少爷,你别见笑才好。”
  楚秋帆涨红着脸,站起身道:“师伯母,小侄……”
  “收着。”乐春云把手中一个小小红包,塞到楚秋帆手里,还帮他把手指握拢,柔声道:“你好好收起来,记着,没事不许拆开来看。”
  孟不假道:“娘子,你送的是什么见面礼,总该让老公知道吧?”
  乐春云横波嫣然一笑道:“这是贱妾送给楚少爷的礼物,没你的事,自然不能看了。”
  “好,好!”孟不假含笑道:“秋帆,还不谢谢你师伯母?”
  楚秋帆只觉得掌中这个红包,红纸包得很紧很小,根本摸不出究是何物,只得腼腆的道:“谢谢师伯母。”随手把红包收入怀中,手指忽然触到了一串念珠,心中不禁一动,登时想到是刚才孟师伯塞入自己怀中的,那一定是智善大师之物无疑!“是了,盂师伯是因成了亲,怕被春云发现,才把这串念珠交给自己收藏的了。”

  乐春云甜笑道:“不用谢,谁叫我是你师伯母呢?这是应该的。哦,楚少爷,你用茶呢!”
  楚秋帆口中应声“是”,但却不敢喝茶。
  孟不假起身道:“好了,小子,你师父大概已经运功完毕了,咱们可以下去了。”
  楚秋帆应声“是”,恭敬的跟师伯母告退。
  乐春云娇笑道:“楚少爷真懂得规矩。”
  她一直送到房门口,又叮咛道:“贱妾送你的见面礼,千万别丢了。”
  回到书斋,裴元钧已经运功完毕,正在书房中和智善大师,清坐道长等人闲谈,看到楚秋帆随着孟不假走入,不觉回过头来,蔼然问道:“徒儿,你去了哪里?”
  楚秋帆明知他不是师父,也只好低着头道:“弟子是随同孟师伯拜见新师伯母去的。”
  裴元钧微微点头,还没开口,孟不假已经装了一筒烟,打着火石,吸了一口,大笑道:“盟主老弟,你这大媒,老哥哥这后半辈子,着实感激不尽,只是也苦了老哥哥了。”
  裴元钧抬目道:“瞧你昨晚当新郎官,还是喜气洋洋、兴高彩烈的,怎么成亲还不到一天,就跟兄弟诉叹起苦经来了?”
  孟不假又猛吸了两口烟,才道:“老哥哥已有多年没人管了,讨了个新媳妇,别的都好,就是这根烟管苦了老哥哥。”
  裴元钧笑道:“怎么,新娘子不准你抽烟?”
  孟不假不自然的笑了笑道:“那倒没有,只是……只是老哥哥不好意思在新房里抽,把一间新房弄得满屋子乌烟瘴气,所以只好硬憋着不抽。老哥哥烟瘾又大,你想硬和烟瘾憋着,这有多苦?”
  智善大师合掌笑道:“阿弥陀佛,所以还是当和尚自由自在。”
  孟不假道:“可惜你老和尚不会抽烟。”
  清尘道长适时打了稽首,说道:“贫道有一件事,要向盟主禀报。”
  裴元钧连忙还礼道:“不敢,道兄有何见教,只管请说。”
  清尘道长道:“贫道当日奉敝掌门人令谕,赶来台州,为时已有多日,盟主如别无差遣,贫道就想告辞,回山覆命。”
  智善大师低宣一声佛号道:“善哉,善哉,贫衲也该回寺覆命去了。”
  乐怀仁道:“道长,大师二位,既然到了寒庄,总该多盘桓几日再走。”
  清尘道长道:“大施主厚爱,贫道十分感谢,只是贫道是奉命协助盟主查勘翡翠谷而来,如今此事已查明,贫道自该回山覆命。他日定当专诚趋谒,再作欢叙。”
  裴元钧点头道:“乐兄贤昆仲,一向好客。但智善大师和清尘道兄确是奉命而来,该回山覆命,时日不能耽得太久……”
  乐友仁道:“那也不忙在今日就走,大师、道长难得光临、总得让残下兄弟略尽地主之谊。”
  乐怀仁接口道:“二弟说得不错,这样吧,二位既须回山覆命,在下兄弟也不敢强留,大师、道长明日再走如何?”
  裴元钧道:“主人既然这么说了,二位就再留一日走吧!”
  乐怀仁道:“大师,道长要回山覆命,只肯多留一日,盟主和孟大侠可得在寒庄多住些日子了。”
  裴元钧笑道:“孟老哥如今是乐家的女婿了,就是长年住下去,也没得话说。兄弟嘛,叨孟老哥的光,大家多盘桓几日,倒是无妨。”他是伤势尚未复原,要在仁山庄养伤。
  乐氏兄弟听得大喜,齐声道:“盟主太客气了,盟主肯在寒庄多住些时,这是寒庄的荣宠!”
  清尘道长又道:“贫道还有一事,想请盟主俯允才好。”
  裴元钧目中闪过一丝奇光,拂须笑道:“道兄和兄弟相交数十年,有什么事,但请明言,兄弟无不遵命。”
  清尘道长含笑道:“下(四)月十四,是吕祖诞辰,敝派南岩宫有盛大法会。贫道来时,观主清云师弟原拟邀请盟主莅临拈香,但贫道认为此次法会仅系敝派南岩宫主办,不好惊动盟主大驾,因此贫道拟请楚小施主代表盟主前往拈香,不知盟主是否俯允所请?”

  武当派共有八宫,为净乐、迎恩、五虎、遇真、南岩、紫霄、玉虚、太和。南岩宫的法会,自然不好请盟主去拈香了。
  这自然是清尘道长替楚秋帆安排的脱身之计。
  “小徒年幼识浅,怎好……”裴元钧回头看了楚秋帆一眼,底下的话,还未出口,孟不假满口喷着烟雾,接口道:“盟主老弟,秋帆年纪也不算小了,有机会,正该让他去见识见识。武当派又不是外人,你还伯他们抢了你的徒弟不成?”

  裴元钧深沉一笑道:“你总是帮着秋帆说话。”接着朝清尘道长笑道:“道兄认为小徒可以,那就随道兄去好了,不过……”他又回过头来,朝楚秋帆正容道:“徒儿,你随着道长前去武当,凡事须听道长嘱咐,不可失了礼数!”

  楚秋帆只得躬身道:“弟子自当谨记。”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当天晚上,是东海双雄乐氏兄弟替智善大师、清尘道长饯行,满桌佳肴,荤素杂陈,自然十分丰盛。
  席上除了智善大师、清尘道长、裴元钧、孟不假和他新婚妻子乐春云、楚秋帆之外,就是由主人乐氏兄弟作陪,别无外人。
  正因席间有一对新人,大家兴趣更浓,欢笑洋溢,杯到酒干,这一席酒,直吃到初更时分,方始散席。
  楚秋帆总后辈,敬陪末座,面对假师父和假智善大师,却不好露出形迹。他酒喝得很少,但大家都喝得很多,他喝得最少,也不会少哪那里去了,因此散席之后,他脸颊已酡,醺醺欲醉!
  裴元钧等人,还在书房里瀹茗谈笑,他悄悄退出,回转宾舍,突然想起昨晚曾和乐兰芬约好了在东园假山见面。
  他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约会,心头止不住一阵跳动,匆匆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循着走廊,跨出月洞门,越过曲桥,走近假山。
  皓月当空,竹影在地,敢情时间尚早,她还没来,他就在昨晚坐过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经轻风吹拂,本来已有几分酒意,渐渐清醒,只是不见乐兰芬的纤影。
  他仰首望望天色,心头不禁有些焦急,昨晚她和自己谈得十分投机,而且今晚还是她约自己来的,她自然不会爽约不来!
  他站起身,在草地上走动了一圈,又回到大石上坐下,坐下来了,又不自觉的站起身来。心中暗自想着她昨晚说过她住的小楼还要过去,他情不自禁翘首凝目,朝东北首遥作眺望。
  就在此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呼救的声音!
  楚秋帆心头不觉一怔,他清晰听出那呼救的是个女子声音,虽然因风传来,但可以辨得出那女子声音正是从东北首传来!
  “难道会是乐兰芬?”心念这一动,更不犹豫,立即腾身跃起,施展八步赶蝉轻功,掠过假山,朝东北方向赶去。
  经过假山,园林忽然开朗,花木扶疏,在夜色中,更显得幽静。较远的花丛树中露出一角小楼,窗子里还有灯,由窗纱中透出来的灯光是紫红色的,这可证明这小楼上住的一定是女子。
  楚秋帆正在停步打量之际,突听小楼中又传出女子两声轻“唔”,声音虽轻,但在夜间,仍可传到远处。
  声音入耳,楚秋帆心头不由一紧,这两声轻“唔”,分明是楼中人被人掩住了口发出来的声音!
  深更半夜,小楼先有呼救声,如今又有人掩住口的“唔”声,分明非奸即盗!
  一时哪敢怠慢,双臂一划,长身掠起,一连几个起落,赶到楼下,双足一点,身形直拔而起,跃登檐瓦,举目看去,原来窗户只是虚掩着,但就在他纵身跃登之际,屋中灯火倏地熄灭。
  楚秋帆如今已可认定这是乐兰芬的卧房,他救人心切,左手护胸,右手拨开窗户,一式“燕子穿帘”,穿窗而入,身形落到楼板上,口中叫道:“乐姑娘,你没事吧?”
  趁着月色,目光一注,不觉大吃一惊!
  但见乐兰芬一动不动的斜躺在牙床上,一身衣裙,全已褪下,呈露在眼前的,是一个雪白而晶莹的胴体,月色映照,像圣洁的玉女,羊脂白玉的雕像。
  楚秋帆心头一阵狂跳,要待退出,但因匆匆一瞥,不知她昏了过去,还是被人点了穴道。自己既已发现,总得把她救醒才是,心念转动,只好别着头,缓缓的朝床前走近过去。
  猛听身后疾风飒然,有人大喝一声:“大胆狂徒!”一记掌风,急劈过来!
  楚秋帆听风辨位,急忙朝旁闪出,迅快转过身。
  那人似是十分愤怒,一掌落空,冷笑道:“好个淫贼!你敢……”左手又是一掌,迎面劈到。
  楚秋帆听他骂自己“淫贼”,心知误会,这一对面,他已认出来人正是仁山庄的二庄主乐友仁。急急后退一步,口中叫道:“乐二庄主来得正好,在下……”
  乐友仁这回也看清楚了,他不禁大大的一怔,铁着青脸,望了楚秋帆一眼,再回头看看床上—丝不挂的乐兰芬,急忙伸手拉过一条丝被,盖到她身上,冷笑道:“原来会是你!哼,我来得自然正好,你……你……居然会做出这等事来!”

  楚秋帆暗暗叫了声“糟糕!”一面涨红着脸道:“乐二庄主,这……这是误会。”
  “老二,兰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房门打开了,乐怀仁一脸焦急的赶了进来。他身后跟着走进来的竟然是裴元钧清尘道长和智善大师,他们自然也是听到呼救的声音,才赶来的。
  乐友仁已把躺卧在花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