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风雨燕归来
“好快的身法,难道我柳远遇上了什么深藏不露的高人么?”
心念一转,缓步而回,低声对那店伙道:“那人住在这里好久时间了?”
店伙计道:“不足十日。”
柳远道:“他可曾付过饭钱。”
店伙计道:“他如能付宿饭之资,咱们做生意的,也不敢把他撵到廓沿上住了。”
柳远心中大感奇怪,看那老人气宇不凡,何以竟付不出宿饭之资,口中问道:“他可曾说些什么?”
店伙计一抱拳,道:“大爷请恕小人之罪,小人才敢直言。”
柳远心中愈奇怪,急道:“你说吧!”
店伙计道:“那老人说十日之内,自会有孝子贤孙来此替他老人家付帐、要我们店里放心,他决不会赖我们一宿之资。”
柳远一日夜间,连经了两次生死大劫,脾气好了甚多,心中暗道:好啊!你们明明知道,故意害我罢了。口中却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那道姑只顾自己打坐调息,理也不理,柳远的进进出出,她亦似浑如不觉。
.次晨天色微明,柳远已然醒来,想到昨日学到的三招手法,也该温习一下,当下轻启房门,准备转到后院中去,那知室门一开,竟赫然有一人站在门外。
那人身着黄色及膝短褂,高卷着一双袖管,双袖之上,各套着一双金环,背上斜插着一支金环剑,唇红齿白,俊俏动人。
这装束,留给柳远深刻无比的印象,不禁瞧的一呆。
黄衣人举手轻轻一挥,低声说道:“我不愿惊动别人,所以进门都未叫,咱们到房里谈谈吧!”
柳远心中虽想拒绝,但他心中过深的畏惧,竟然讲不出话,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那黄衣少年随手关上了两扇房门,微微一笑,道:“咱们合伙作一笔买卖如何?”
柳远经过这。一阵子工夫之后,心神才逐渐平复下来,暗中提聚真气,双掌上凝聚功力,说道:“什么买卖,、这句话说的声音甚高,有意要惊动别人。”
那黄衣少年突然一伸右手,疾向他肘间点来,口中细声细气的接道:“讲话不可以小心些么?”
柳远左掌一圈,右手疾快由黄影中穿了出来,击向那黄衣少年右腕。
黄衣少年似是不存心和他动手,随随便便的点出一指,立时收回了掌势,接道:
“这桩买卖,对你大是有利,只要你答应下来,终身受用不尽。”
柳远忽然觉到,眼下这黄衣少年和那日错开自己关节的少年声音有些不对,不禁心中一动,问道:“你不是陶玉?”
黄衣少年道:“你看我是不是?”
柳远道:“不是……”突觉腕脉一紧,右腕已被那黄衣少年拿住。
柳远冷冷说道:“你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像,但心地的毒辣。
阴险却是和他一样。”
黄衣少年扬指点了他一处穴道,冷冷说道:“什么人救了你,接续上你的断骨,快说。”
柳远还未来得及答话,室门砰然大开,一个身着道装,手执拂尘的道姑当门而立,冷冰冰他说道:“是我,陶玉,想不到吧?”
黄衣少年抬头瞧了那道姑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道姑脸色一变说道:“先放开他,咱们再慢慢算帐。”
那黄衣少年目光一转,瞧到了那道姑目光隐含怨毒之情,直似择人而噬,和她那柳眉樱口的娇美之貌,大相径庭,不禁一皱眉头,缓缓放下神刀柳远,暗中提聚真气戒备,冷冷问道:“你认得家……”突然想到了陶玉警告的话,如果武林中有人把他认作陶玉,不可以出言解释。
那道姑拂尘一挥,唰的劈了过来,随着那根根竖立的马尾,带起一股劲风。
黄衣少年吃了一惊,暗道:瞧不出这美貌年轻的道姑内功,如此精深!心中忖思,人却横里避开三尺。
那道姑拂尘攻出,目光却凝注在他双腿之上,看他身形移动之势,冷笑一声,道:
“果然是你,我已经忍耐等待了许多年,今日不把你碎尸万段,难消心中之恨。”
那黄衣少年哈哈一笑,道:“你对我积怨很深……”
道姑道:“倾尽长江之水,难洗心中之恨。”
黄衣少年笑道:“好!今日定有你报仇雪恨的机会就是,但在未动手之前,我要请教一事。”
那道姑道“什么遗言。”
黄衣少年道:“请教法号。”
那道姑脸上泛现出重重杀机,一字一句的说道:“好,任你装模作佯,也难减我报仇之心……。”
黄衣少年怒道:“那个装模作佯?”
那道姑呆了一呆,道:“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黄衣少年道:“自然当真了,难道和你说笑不成?”
那道姑厉声喝道:“童淑贞,你该记起了吧!”
黄衣少年道:“童淑贞,童淑贞……好一个陌生的名字……”翻腕抽出了背上的金环剑,接道:“你可以出手了。”
这一次倒是该她发起呆来,仔细的瞧了那黄衣少年一阵道:“你当真不是陶玉么?”
神刀柳远突然接口说道:“他不是。”
童涉贞回顾了柳远道:“你怎么知道?”
柳远道:“昨天在下被那陶玉错开关节,弃置荒郊时,曾经见过那真的陶玉,和他同行的有两个黄衣少年,衣着相貌,都和陶玉一般模样。”
童淑贞道:“既是一样模样,你如何辨得清楚。”
柳远道:“在下从他说话声音中辨别出来。”
那黄衣少年哈哈一笑,扬起手中金环剑,指着童淑贞道:
“找我也是一样,能够胜得我手中兵刃,再去找他不迟。”
童淑贞冷然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和他穿着一样的衣服,用着一样的兵刃?”
黄衣少年道:“我是他身外化身……”
童淑贞冷笑一声,接道:“擒你之后,再行逼供,不怕你不说实话。”手中拂尘一挥,扫了过去。
那黄衣少年正是陶玉四灵化身中的朱雀,专习剑道,眼看童淑贞拂尘扫来,金环剑随着发动,幻起了朵朵剑花,挡开一击,飞起一脚,踢开后窗,穿窗而出。
童淑贞冷冷说道:“还想走么?”一提气,如影随形般,疾追出窗。
这两人的身法迅快至极,柳远探首窗外时,已不见了两人踪影,不禁摇头一叹,道:
“江湖之上只怕将从此多事了……”语声未落,突然右腕一麻,穴道竟被人紧紧扣住。
回头看时,只见一个黄衫佩剑的俊美少年,脸上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
此人来的无声无息,不知何时进入室中。
柳远自知非其敌手,纵然有心拼搏,也是绝难幸胜,何况右腕穴道,已被人扣住,想到那错骨分筋之苦,不禁心中一寒,暗中把功力聚贯左掌,陡然反乎一击,猛向天灵穴上拍去。
只见那黄衣少年右手一抬,疾快绝沦的一指点在了柳远的左时“曲池穴”上,一条左臂,软软垂了下来。
黄衣少年哈哈一笑,道:“想死么?没有那么容易。”
柳远暗暗叹息一声,忖道:这陶玉不知有好多化身,个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与其活着受罪,倒不如死了的好,只是杨夫人被掳之讯,不知是否已传到“水月山庄”……。
那黄衣少年看柳远沉吟不语,若有所思,当下冷笑一声,道:“你不用再打寻死、逃走的主意,眼下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受尽人间最痛苦的折磨,求死不能,求生不得,一条是听受在下之命任在下……”
只闻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接道:“只怕是还有第三条路,快放开他。”
转身望去,只见一个青衣青裙,头挽宫譬的美丽少妇当门而立,一条左袖,在晨风中微微幌动。
黄衣少年微微一怔,道:“你是谁?”
那青衣少妇动作奇快无比,就在黄衣少年一句话间,人已欺近身侧,说道:“师兄死里逃生,还活在人间,足见皇天相待之厚,怎的还不洗面革心,仍这般黑心辣手。”
这黄衣少年乃是陶玉四灵化身中的苍龙。
只见他凝目打量了青衣少妇两眼,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青衣少妇一对大眼睛动了两下,道:“师兄连我也不认了么?”
苍龙道:“咱们从未见过。”
青衣少妇脸色一变,道:“师兄当真翻脸不认人了,好,你既无师兄之义,我也不用讲师妹之情了,我那霞琳妹妹现在何处?快说出来。”
苍龙虽然不知详情,但沈霞琳被掳一事,却已听陶玉说过,当下哈哈一笑,道:
“你可是由‘水月山庄’中来的?”
青衣少妇怒道:“陶玉,你装模作样是何用心?”苍龙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
“你可是说那杨夫人么?”
青衣少妇忽然动了疑心,一双眼神盯注在苍龙脸上,道:
“咱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别人不知你的为人,我却是清楚得,任你诡计多端,也别想瞒得过我。”一面留心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
苍龙笑道:“你盯住我瞧什么?”
青衣少妇道:“你当真不是陶玉。”
苍龙答非所问的道:“那位沈姑娘就要变成陶夫人了。”
青衣少妇人已经渐趋冷静,淡淡一笑,道:“你想得很好,只怕心机白费了。”右手一伸,缓缓向苍龙右腕抓去。
她出手动作的缓慢,直似举不起一条右臂。
苍龙微微一皱眉,呼的劈出一掌。
掌势出手,那青衣少妇抓来的右手,也突然由慢变快,一闪而至,击向肘间关节。
苍龙吃了一惊,霍然向后退去。
他忘了一双手还牵着神刀柳远,后退之势,受此牵制,动作一缓。
就这一缓之间,青衣少妇指尖已然扫中了苍龙的肘间。
在这危亡一发,生死须臾的瞬间,苍龙那里还顾得到别人,左手一松,放开柳远,疾快的向后退出三尺。
饶是他应变迅快,时间仍被指尖扫中,一条左臂,再难运用。
柳远自知非敌,身躯移向一侧。
青衣少妇冷冷说道:“你果已练成了‘归元秘笈’上的武功?”
苍龙怔了一怔,暗道:我这身武功,都是师父所传,那里是从‘归元秘笈’学来。
只听那青衣少妇又道:“你可记得我爷爷那‘乾元指力’吗?”
苍龙莫名所以的答道:“不记得了。”
青衣少妇道:“你果然不是陶玉,快些说你是谁?”
苍龙道:“你得先报上名来。”
青衣少妇一字一句的说道:“李瑶红,听人说过么?”
苍龙摇摇头,道:“没有。”突然跃起拍出一掌。
李瑶红右臂一扬,接下了这一掌,竟然被震的右臂一麻,心中吃了一惊,当下一提真气,呼呼抢攻三掌。
她只有一条右臂,是以曾下过数年苦功,克服女人先天上的弱点,以增长掌力雄浑,劈出的掌力,一招强过一招。
那知对方竟然把三掌全都接了下来。
原来这苍龙主掌,李瑶红以掌力和他拼搏,正是他的专长。
室中劲风激荡,桌翻椅倒。
苍龙接过李瑶红三掌之后,突然高声喝道:“住手。”
李瑶红依言停下手来,说道:“有什么话说?”
苍龙道:“这室中地方狭小,施展不开,咱们找一处空旷地方,能够施展开手脚之处,好好的比试一阵如何?”
李瑶红道:“我志在寻找我那霞琳妹妹的下落,并无意和你比拼掌力。”
苍龙哈哈一笑,道:“这比与不比,岂是你能决定的么?”谈笑中,陡然一跃,穿窗而出。
就在他跃起穿窗而出的同时,回臂劈出一掌。
一股强大的潜劲,直涌过来。
李瑶红身子一侧,右手斜里拂出,引过撞击过来的力道,一挫柳腰,疾快的迫了出去。
只见一条人影闪了一闪,已然消失不见。
柳远目睹数日来所见高人的武功,才知自己一身所学,实不过武功中的皮毛功夫而已,求进之心,油然而生。
正在感慨之间,突然一声轻咳传了过来。
柳远已然成了惊弓之鸟,这一声轻咳,吓的全身一颤。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长髯飘飘的者者,当门而立,一身儒衫,满面慈和。
只见那老者一拱手,道:“惊扰兄台,老朽这里先行谢罪。”
儿日来连番的折磨,已使他以往的豪强之气大减,抱拳还了一礼,道:“不敢,不敢,老前辈有何见教?”
那者者目中神光闪烁,一望之下,即知是一位内家高手,只见他淡淡一笑,道:
“请问兄台贵姓啊?”
柳远道:“在下柳远,世居长沙府。”
长髯老者道:“柳兄可认识那杨梦寰么?”
柳远道:“在下是久闻其名,心仪已久,只是缘悭一面,无由晋见。”
长髯老者道:“那你认得杨夫人了?”
柳远道:“昨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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