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风雨燕归来





  朱若兰道:“那就是了,如是你记得很有把握,岂不是和他们一般了。”
  说话之间,伸手捡起皮鼓,随手敲了几下,望着李沧澜,道:“老前辈,请听听晚辈的鼓声如何?”
  李沧澜道:“有些相似。”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杨兄弟,你去解了那人的穴道,咱们试试这鼓、锣的神秘力量。”
  杨梦寰大步行了过去,解开了邓开宇身上的穴道。
  凝目望去,只见邓开宇双目紧闭,有如睡熟了一般。
  朱若兰低声说道:“杨兄弟捡起铜锣,听到我的鼓声之后,就敲起你记忆中的锣声。”
  杨梦寰应了一声,顺手捡起铜锣。
  两人全凭适才闻听鼓锣的一些记忆,敲打起来,一面注视着邓开宇的反应。
  李沧澜听两人敲打的鼓锣,虽然有些相似,但其问却似缺少了一点什么,怎么听也不是那个味道。
  再看邓开宇时,仍然静静的躺着不动,那鼓锣之声,对他竟似毫无影响。
  两个敲打了将近一顿饭的工夫,仍是不见邓开宇的反应。
  朱若兰停下手来,长长叹息一声,道:“不成,咱们打的不对。”
  李沧澜道:“鼓锣声,骤听来虽然有些相似,但却缺少一种激动的力量。”
  朱若兰略一沉吟,道:“解开他们双臂穴道,把锣鼓交给他们。”
  杨梦寰心知她的为人,想到之事非要作到不可,当下依言解开了两个黑衣憎人的穴道。
  两个黑衣僧人望望朱若兰,又望望躺在地下的邓开宇,相视颔首。
  杨梦寰缓缓地把鼓锣递了过去。
  两个黑衣僧人接过了锣鼓,立时开始打了起来。
  只听一阵急乱的鼓响、锣鸣,立时转入了有节奏的规律之中。
  朱若兰低声说道:“杨兄弟,留意那打锣和尚的手法,李老前辈请监视着邓开宇的反应,如若他清醒过来,请即告诉晚辈一声。”言罢,全神贯注在那打锣之人的手法之上。
  大约过了一顿饭工夫之久,突闻那李沧澜说道:“邓开宇要清醒了。”
  朱著兰道:“好好的监视着他,不许他胡乱行动就是。”
  只见两个僧侣击鼓、敲锣的神情,十分严肃,全神贯注于鼓锣之上。
  又过片刻工夫,朱若兰摇手喝道:“停下来。”
  两个黑衣和尚,望了朱若兰一眼,又继续打了起来。
  杨梦寰先行出手,夺下那和尚手中的皮鼓,二僧才一齐停了下来。
  转眼看,只见邓开宇已然站了起来,但那锣鼓之声骤停,邓开宇也随着木然不动。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杨兄弟,你记熟那敲锣的手法没有?”
  杨梦寰道:“记是记下了,但不知是否有用?”
  朱若兰道:“他们的鼓锣之声,有着很多变化,咱们只记上一些,也许无用,但如能够学会一点,就不难学会全部,你仔细想想,等一会咱们试试。”
  李沧澜伸手点了邓开宇的穴道,接道:“老朽有一件不明之处,请教姑娘。”
  朱若兰道:“老前辈尽管请说。”
  李沧澜道:“这锣鼓之声,虽是节奏明朗,但何以对咱们全无影响,独独对那邓开宇有着号令之能呢?”
  朱若兰道:“这也是一个关键,照晚辈的看法,他们可能先受了一种伤害,对这种号令鼓锣有一种特殊的敏感,所以,咱们还得仔细检查一下邓开宇。”
  这时,天色已然大亮,朱若兰回身打开窗子,长长吁一口气,随手熄去火烛。
  室中突然间沉静下来。大约过有一刻工夫,朱若兰突然说道:“有人来了。”
  杨梦寰大步行出厅外,只见川中四丑,一排横立院中,抱拳作礼。
  杨梦寰喜道:“你们到那里去了,家岳一直在怀念着四位。”
  川中四丑齐声说道:“我等追踪几个可疑之人,是以延误了时间,有劳老主人和姑少爷担心了。”
  李沧澜缓步走了出来,望了川中四丑一眼道:“你们先退下去休息吧!”
  四人应了一声,欠身作礼而去。
  杨梦寰见川中四丑步履瞒珊,和适才脸上流现的困倦之色,想来定然遇上顽强之敌,经过了一番剧烈的恶斗了。
  直待四人背影消失不见,杨梦寰才缓步退回厅中。
  朱若兰望了李沧澜一眼,说道:“川中四义,情义深重,此时此地,仍然能对你十分忠心,实是难能可贵了。”
  李沧澜道:“我也曾几度奉劝四人,请他们自归故里,但四人却是执意不肯。”
  朱若兰点点头,道:“疾风劲草,乱世忠良,如若此刻你仍然领导天龙帮,只怕也瞧不出川中四丑的义气了。”
  目光一转,望着杨梦寰道:“杨兄弟,你带着邓开宇,留心他的变化,李老前请瞧着这两个和尚,别让他们逃走,咱们半宵恶斗,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伏身捡起鼓锣,带着沈霞琳当先而去。 

 
 


   
  
 第三十回 将计就计

 
 
  且说杨梦寰带着邓开宇。回到书房之中,缓缓放开邓开宇道:“邓兄,在你神智未复之前,只好先委屈你一下了。”
  伸手点了邓开宇双臂上的穴道,闭目静坐,运气调息。
  不知过去了好多时间,突闻蓬然一声,大门被人撞开。
  杨梦寰不由一惊,睁眼望去,只见赵小蝶面带微笑,缓步而入,急急站了站来,抱拳一礼,道:“赵姑娘。”
  赵小蝶微微一笑,道:“惊扰你了?……”
  目光一掠邓开宇,接道:“这不是邓家堡少堡主么?”
  杨梦寰道:“不错,他受了一种奇怪的伤。”
  赵小蝶道:“什么奇怪之伤?”
  杨梦寰把铁罗法王相犯的经过,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赵小蝶道:“有这等事?”
  杨梦寰道:“兰姊姊似是也被闹的没了主意。”
  赵小蝶道:“你瞧那铁罗法王的武功如何?”
  杨梦寰道:“剑路诡奇,但奇中蕴正,不是好对付的人物。”
  赵小蝶道:“好吧!我去瞧瞧兰姊姊,也许她正有用我之处。”
  杨梦寰道:“姑娘一个人来的么?”
  赵小蝶道:“不错,未得兰姊姊允准之前,我也不能带人来此。”
  杨梦寰站起身子,道:“我送你去见兰姊姊。”
  赵小蝶略一沉吟,道:“那就有劳了。”缓步行出书房。
  杨梦寰紧随身后而出,回手带上房门,长长吁一口气,道:“想不到陶玉竟然把咱们强敌移树到天竺国去,这人的厉害实非常人能及。”
  赵小蝶:“无风不起浪,他们遣派高手,跋涉万里,难道就没有一个目的么?”
  杨梦寰道:“自然是有了,为了兰姊姊一幅画像。”
  赵小蝶道:“兰姊姊的画像?”
  杨梦寰道:“陶玉找了一个丹青妙手,绘制了兰姊姊一幅图像,画的活色生香,然后再派人送往天竺国,引来这一场纷争。”
  赵小蝶略一沉吟,道:“陶玉把图像送给了什么人?”
  杨梦寰道:“天竺国的大国师。”
  赵小蝶道:“这是借刀杀人之计,陶玉想坐收渔人之利,我去见过兰姊姊之后,再作主意。”
  谈话之间,已到了朱若兰的住的精舍之外。
  杨梦寰指着精舍说道:“你一人去吧!”
  赵小蝶点头直行入朱若兰的房中。
  只见朱若兰面前摆着一鼓一锣,正自望着鼓锣出神。
  赵小蝶行入房中,欠身一礼,道:“见过兰姊姊。”
  朱若兰抬起头,望了赵小蝶一眼,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和你商量。”
  赵小蝶依言行了过去,道:“姊姊有何吩咐?”
  朱若兰道:“你那遍及天下的暗桩,是否已经折散?”
  赵小蝶道:“几处大站,都已被我下令散去,各处暗桩,还未尽撤。”
  朱若兰道:“那很好,不要再折散了……”语声微微一顿,道:“此刻此时咱们正需用人,妹妹建立的网形耳目,对咱们极端重要。”
  赵小蝶突然站起身子,道:“既然如此,小妹要暂时告别。”
  朱若兰道:“到那里去?”
  赵小蝶道:“我要到那两处大站中瞧瞧,是否还有人在,只要还余下几人未走,我就通知他们设法去找那些散去的人。”
  朱若兰道:“兹事体大,我不留你了。”
  赵小蝶道:“不敢有劳姊姊。”转身向外行去。
  朱若兰送到门口,低声说道:“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赵小蝶道:“多则五日,少则三天,定可赶回‘水月山庄’,姊姊请留步,小妹去了。”转身一跃,人已到两丈开外,接连两个飞跃,已走的踪影不见。
  朱若兰望着赵小蝶背影消失不见,才缓缓转回室中,关上房门,重又研究那锣鼓的声调。
  杨梦寰知她生性外和内刚,如若找不出其中的原因,决然不肯罢手,也不去惊忧于她,只告诉霞琳,按时给朱若兰送上食用之物。
  李沧澜和川中四丑,表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异样,实在是日夜用心戒备,水月山庄僻处于群山之中,而且占地甚大,几人日夜轮班巡视,还要看管那两个和尚,实在是辛苦无比。
  一连过去两天,水月山庄平静无波,自那铁锣法王败退之后,竟未再来搔扰。
  第三天仍是平静无事,沈霞琳为朱若兰送过中饭之后,行入杨梦寰的房中。
  杨梦寰刚刚运息完毕,起身说道:“兰姊姊情形如何?”
  沈霞琳道:“兰姊姊似是已陶醉在那锣鼓声中,日夜孜孜不倦于击鼓打锣。”
  杨梦寰道:“六宝和尚呢?已经数日未曾见过他了。”
  沈霞琳道:“我正要告诉你,那小和尚似是中了邪魔一般,一直盘膝打坐,不言不语,起初两日,还进些饮食,近两天来,竟然滴水不进,咱们水月山庄中闹的天翻地覆,他竟是若无所觉一般。”
  杨梦寰道:“有这等事,他现在何处?”
  沈霞琳道:“他前日对我说过,三日中不能惊扰,明日中午限期才满,我答应了他,自是不能失信了。”
  杨梦寰心中暗暗忖道:那小和尚傻里傻气,难道参悟了佛门妙谛不成,不要是中了什么邪才好。
  心中念转,口中却对沈霞琳说道:“好,咱们明日中午再去看他,这几日来,虽然平静无事,但咱们不能不小心戒备,你一人煮饭洗衣,还要打扫庭院,实在很辛苦了。”
  沈霞琳微微一笑,道:“婆婆教我这些事,我已学的十分熟悉,这几个人,换洗吃饭,做起来十分轻松容易。”
  杨梦寰道:“再过两日,兰姊姊找出锣鼓的奥秘,咱们就轻松了。”
  沈霞琳望望天色,道:“我该去洗衣服了。”缓缓转身,漫步而去。
  杨梦寰望着她长发披垂的后肩,只觉她长大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缓步出室,直向前厅行去。
  流目四顾,只见前厅后院中偌大地方,不但打扫的十分干净,而且连花木也修剪的十分整齐。
  行到厅前,只见木门紧闭,正待举手推门,忽闻弓弦声响,转身望去,一颗弹丸。迎面打来。
  杨梦寰一皱眉头,横向旁侧闪开。
  但闻砰然一声,那弹丸击在砖壁上,暴散出一片白色的粉未。
  杨梦寰一皱眉头,正待后退,突觉一股奇怪的香味,扑入了鼻中。
  他已警觉到情形不对,赶忙运气,闭住呼吸。
  那强烈香味,已使杨梦寰意识到是一种烈性的迷魂药物,只要再吸入少许,立时将无能抗拒而晕倒,只有暂时闭住呼吸,设法运用内功,把那吸入腹中的少许迷毒,排出体外,再行出手。
  心念一转,装作中毒晕迷之征,仰身向后倒去。
  这当见,一条人影,疾如鹰隼一般,跃入庭院,一把抱起了杨梦寰的身躯,疾向外面奔去。
  行约二里左右,到了一处浅山之下、那人突然停了下来。
  杨梦寰经他抱着一阵狂奔,借机把吸入内腑的少许迷药,逼出体外。
  他本可在那人不知不党中,出手点了他穴道,但一股好奇之心的驱使,却使他忍了下去,凭仗精湛内功,控制住呼吸,装作晕迷未醒之状。
  微启一目望去,只见那浅山之下的草丛之中,突然站起了六七个人。
  但闻其中一人说道:“得手了么?”
  那抱着杨梦寰的人做然一笑,道:“幸未辱命,手到擒来。”
  但闻那当先讲话之人,说道:“恭喜张兄立此大功,此刻不宜停留,咱们得快些动身了。”
  杨梦寰心中一动,暗道,看将起来,这些人都非首要人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如索性跟他们去瞧个明白,当下忍着未动。
  他只迅快的启目瞧了一眼,又立刻闭上双目,生恐被人瞧出破绽。
  那擒得杨梦寰的人,似是立了莫大之功,在同伴前护后拥之下,向前奔去。
  杨梦寰只凭感觉,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