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凤引凰





名家相较,毫无逊色。 
  荀文祥脚下从容不迫,在剑尖飘然后退,有胸与剑尖保持三寸左右安全距离。似乎,他 
象附在剑尖前的幻影,进与退的速度完全相等。 
  剑势尽,他也静止。 
  如果他要反击,举手之劳而已。 
  只消用肉掌拍偏剑身,便可乘机切入了。 
  二妹还不认输,连环进步第二招“分花拂柳” 
  出手,剑锋一拂,黑风骤发,剑气如潮。 
  岂知就在剑锋斜转猛拂的刹那间,苟文祥在掌吐出袖口,拍的一声向上招,拍中刚斜转 
过来的剑身。 
  凌厉的剑气,挡不住他的浑雄掌力,剑向上急升,分花拂柳快把瓦解,二妹空门大开, 
锋尖升高超顶,已无法变招了。 
  荀文祥的掌却趁势探入,掌进身随,贴身了,闪电似的一把扣住了二妹握剑的手掌,连 
剑靶一把抓。 
  二妹大骇,情急自救,罗裙一扬,莲足猛攻苟文祥胸腹要害。 
  荀文祥不愿意厚着脸皮去改抓女人大腿,扭身信手一带。 
  这一带,不但恰到好处地避过要命的一击,而目把二妹向后方带得前行五六步,站不立 
牢几乎跌围。 
  “你比神针玉女高明不了多少。”荀文祥摇头:“凭你这种身手,想劫威远镖局的镖, 
那真是很难想象的愚来事,威远比神针玉女高明的人不知有多少呢!” 
  二妹踉跄转身,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并不答,知道相去太远了,事实上她用剑,苟文祥一只右手便让她当堂出丑,再不服 
输便毫无意思啦! 
  “大姐,不可力敌!”二妹泻气地说。 
  白凤一怔:“怎么?” 
  荀文祥说:“我足以应付。” 
  段姑娘的手离开了剑靶,明白表示不打算动剑,说:“姓荀的,你真不打算寻天涯浪客 
了?” 
  荀文祥消去戒意,泰然地说:“姑娘如果肯给,在下当然感激。” 
  “如果你愿合作。” 
  “不可能的,姑娘。” 
  “那你就得不到天涯浪客。” 
  “天涯浪客又不是活宝,你以为奇货可居?算了吧!姑娘,经你这一闹,在下是愈来愈 
聪明了。” 
  “你的意思是……” 
  “你不懂就算了。不过,在下要奉劝你几句忠言。在你没弄清楚双方的恩怨之前,最好 
不要自作聪明。” 
  “你” 
  “也可能是难题。你把天涯浪客押出来,我们三头六脸,当面谈谈,这点你能办得到 
吗?”苟文祥问。 
  “只要你答应合作之后……” 
  “这不是废话吗?” 
  “什么废话?” 
  “姑娘,你在投机,事实上天涯浪客并在你手上,你只想凭人多势众威逼在下就范而 
已。再就是你并不把风险计算在内,不知己也不知彼。” 
  “你说什么风险?” 
  “在下如果协迫你,你知道后果吗?” 
  “哼!你……” 
  荀文祥人化电闪,眨眼间人已近身,段姑娘骇然大惊,飞退拔剑。 
  已经来不及了,右肩胛已被扣牢,荀文祥挫低马步,将段姑娘横压在有膝上,弹性极佳 
的酥胸对他毫无感觉。 
  “你很美,段姑娘!”他沉静地说。所有在场的众人,包括敌我双方,皆被荀文祥这种 
不可思议的神奇快速的身法吓了一大跳。 
  二十余名男女大惊之下,纷纷拔剑合围。万里鹏一声狂笑,拔剑在侧方戒备。鬼手琵琶 
站在左前方,琵琶作势发射暗器。 
  白凤占住右后厅,剑鸣隐隐。没有人敢冲上,因为段姑娘身在险中。段姑娘又羞又急, 
挣扎着说:“放手!放手……你……” 
  “我如果要你招供,你招不招?”荀文祥问。 
  “你……你休想” 
  “你,国色天香,必定十分爱惜你的花容月貌。扭掉你的耳鼻,你也不招吗?”荀文祥 
冷笑着问。 
  “你……你敢把我怎样?”段姑娘依然强硬。 
  “不把你怎样,扭掉你的耳鼻,挖掉你的一只勾魂摄魄的媚眼,你死不了,好,我们现 
在来瞧瞧!先扭掉你美丽的鼻子,看没有鼻子的美女还美不美?” 
  “你” 
  “你以为我不敢吗?” 
  “住手……你要知道些什么?” 
  段姑娘终于屈服了,虽然她的口气仍然愤怒。 
  “天涯浪客的下落。” 
  “我” 
  “不要说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怪事,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天涯浪客?” 
  “是天涯浪客自己说的。” 
  “原来你还是知道。” 
  “那已经是五六天之前的事情了,天涯浪客经过信阳州,向一位朋友说你在追寻他,所 
以……” 
  “所以你想趁火打劫?” 
  “你的武林声望,已掩盖了老一辈的名宿,所以,我希望与你合作……”荀文祥放了 
他,摇摇头苦笑着说:“但愿今天的事,你我都获得一些教训。 
  不要再冒险找我,知道吗?” 
  段姑娘脸红耳赤,不住地揉动被扣住的右肩,恼羞成怒地说:“我会记得你对我的如此 
无礼。” 
  “你难道对我温柔了?” 
  “啐!你……”段姑娘真羞啦! 
  “好了,好了,你已经耽搁了我半天路程,我该走了。” 
  “如果你回心转意愿合作,我等你。”段姑娘红着脸说。 
  “呵呵!那会等得你的秀发苍白……”荀文祥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咦!姑娘,你还有 
大援在后?”他的目光,落在白龟神词的后面山林上,脸色逐渐凝重,左手本能地挪挪悬在 
肋腰旁的渔鼓。 
  段姑娘一怔,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却一无所有。“什么大援?”段姑娘问。 
  “山坡树林里那些人,不是你的?”他问。 
  “我只有十绝剑手,和九位弟子,你大概是见到鬼了,调后根本没有人……咦!好象有 
人!” 
  十绝剑手有一半还在碑亭外侧,可看到路两端半里外的景物,一名大汉突然叫:“路两 
侧有人隐秘接近,已到了百步内。” 
  段姑娘脸色一变,挥手道:“占住神词,严防意外。” 
  荀文祥祥察言观色,知道段姑娘说的是真话,立即举手一挥,当机立断向万里鹏道: 
“我们也退,人很多,不知冲谁而来,走!” 
  祠前约有十步,有一座高约两丈的旗斗,上面升了三面旗幡。 
  人都已退入殿堂,惟有段姑娘当阶而立。荀文祥同安坐于旗斗,面向外,膝上放置着渔 
鼓,用五岳大式打坐,似已物成两忘。 
  祠迅即受到包围,全是粗胳膊大拳头的英雄好汉。最后八名劲装高手,距旗斗约二十步 
一字排开,一个个怒目而视,周围的气氛不觉突然一紧。 
  然后是五名内穿蓝色劲装,外披罩袍的人,缓慢从广场右侧的树林内踱出,一个个昂首 
阔步不可一世。 
  左侧的树林内,也出现了三男两女,其中赫然有神针玉女皇甫凤在内。神祠内,传出万 
里鹏的惊呼:“金戈银弹南宫义!威远镖局的局主来得好快。” 
  右侧领先踱入广场的人,年近花甲象貌威猛,背着那柄带着红缨的三尺短戈,金芒醒 
目。 
  看外形,有点象左库戈援(锋尖)锐利而特长;胡(横刀)则具有前后双锋,胡尖端后 
两寸,系有红缨极为醒目。 
  这位镖局主身材魁伟,凭长相就有慑眼人的威猛气概。除了威镇天下的沉重金戈外,他 
腰间那只银弹的革囊,也令绿林朋友闻之亡魂丧明,起而避之。 
  一双小臂有皮护套保持。普通刀根本起不了作用。后方左右随行的四个人,是威远镖局 
四路总缥头,号称威远四霸天,他们是——东路总镖头神力天王吴一元,南路总镖头金刀伏 
魔徐天福,西路红砂掌骆永新,北路满天飞雨刘格昌。 
  这四位仁兄,二十年来没替威远镖头丢过脸,威远的精英,几乎全来了。唯一引起是非 
的人熊屠霸却没有到场,飞卫姜易却厚着脸皮赶到了。 
  站在阶上的段姑娘,脸色变了变,说道:“好大的阵仗,看来湖广起镖的事可能已经提 
早了。” 
  荀文样安坐如故,点尘不惊,当然,他的心中难免紧张,对方声势浩大,但他并不感到 
害怕。 
  众人在二十步列队,金戈银弹独自上前。荀文祥不是傲慢无礼的人,他从容不迫整衣而 
起。他已确定,神刀邓在主并没有来。 
  前辈名宿,见了晚辈按例从主动行礼,金戈银弹被有风度,一反常态在丈外止步,抢先 
抱拳行礼笑道:“小老弟请了,大概你就是荀老弟,幸会幸会,老朽南宫义,威远镖局的局 
主。” 
  荀文祥煞有介事的稽首,从容地说:“久仰久仰,小可正是荀文祥,道号青松,难得局 
生亲临赐教,小可幸甚,幸甚!” 
  “好说,好说。老弟真是邓兄的乡邻荀文祥?” 
  “如假包换。” 
  “哦!老朽早些天与邓兄把晤,邓兄概括提及与老弟发生纠纷的经过,这么一来,老朽 
总算弄清来龙去脉了。”金戈银弹转脸向站在词阶上的段姑娘:“那位想必是云阳三燕的凌 
波燕段翠华姑娘了,何不过来赐教?” 
  凌波燕秀眉深锁,轻盈地降阶而下,走近说:“南宫局主果然名不虚传,居然知道本姑 
娘来历,委实令人佩服!” 
  云阳三燕,江湖朋友知者甚少。云阳地处三峡的上游,往来的人皆乘船上下,甚少在该 
地逗留,更少与当地的人接触往来。 
  三燕是凌波燕段翠华、凌云燕罗萼华、凌春燕张春华。他们的家并不在云阳城内,平时 
深居简出,因此江湖朋友知者甚少。 
  金戈银弹豪放地呵呵一笑说:“四川虽不是敝局的镖路,但承蒙朋友们呵护,对资地的 
事,老朽尚不算陌生。 
  不瞒段姑娘说。尊府上的歪尾船一泊上汉阳码头,敞局主的弟兄们就知道是段姑娘的芳 
驾到了。” 
  歪尾船,是指专走三峡的船只,三峡号称天险,船只的构造与一般不同,最明显的地 
方,便是舵楼歪向一边,其次是船薄而轻。 
  三峡不出事则已,出事船必粉碎,再坚率的船也难侥幸,船轻反而容易控制,是否出事 
关键在控舟的人而不在船。 
  “这么说来,局主已知本姑娘的来意了。”凌彼燕沉静地说。 
  “不错,老朽奉劝姑娘一声,速反四川。” 
  “本姑娘也奉劝局主一声,不要接这趟镖。” 
  “段姑娘,事关敝局的声誉,兴衰,老朽身不由己,不得不接。”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了,咱们走着瞧,告辞!” 
  “姑娘请留步。” 
  “局主想先发制防微杜渐?” 
  “老朽决无此意。” 
  “谅你也不敢做这种犯江湖大忌的事。” 
  “昨晚信阳州的事,姑娘已是涉嫌人,因此“信阳州发生什么事?” 
  “咦!姑娘不是存心戏弄老朽吧?”金戈银弹沉声问。 
  “你明知道本姑娘不会说有失风度地话。” 
  “昨晚敝局三辆镖车,在四更末五更初被人劫走了,现在不但遗留下迷魂药物的残味, 
也留有脂粉残香。” 
  荀文祥剑眉一亮,九真魔女该心满意足不找他了吧?” 
  凌波燕冷冷一笑,撇撇嘴说:“南宫局主,你不以为本姑娘远从四川赶来,是为了你这 
三车不知是啥玩意的红货吧?” 
  金戈银弹老脸一沉,不怒而威,沉声道:“昨天在信阳落脚的人,都有涉嫌的可能,尤 
其是女性江湖英雄。” 
  凌波燕秀眉一挑,不想发作。荀文祥却抢着道:“南宫局主,你报官了吗?” 
  “江湖恩怨,按江湖规矩解决。” 
  “是把昨天落脚信阳的人,全部抓起来了吗?” 
  “老朽不是不守江湖规矩的人。” 
  “哦!真够大仁大义的人。” 
  “涉嫌最重的人,就算你老弟你与九真魔女。” 
  金戈银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老弟,你声称要动敝局的镖,已经有不少时回了。 
  昨晚你在酒楼更是毫无顾忌的表明态度,看来,在许州你与敝局的人熊屠霸发生冲突, 
并非偶然事件,而是老弟的预谋了。” 
  荀文祥冷冷一笑,沉下脸说:“又是一个气焰万丈不讲理的人。好吧!你怎么说那是你 
的事,在下只问你一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委屈诸位和老朽回信阳,老朽将谨慎查证。” 
  “真妙,上次贵局的飞卫姜易,就是这么声势汹汹,便把在下从马车里拉下来,但耽误 
了在下的行程,也损失了车钱,告诉你,办不到。” 
  “老弟……” 
  “你们的拳头大刀剑利,便可任意主宰别人的生死,便可以随意扣留毒打你们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