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手邪怪





  他忘了失去武功,万念俱灰的绝望,他现在只知道要生存须倚靠清廷,要不,天下虽大没有他立足之地了。
  两老一呕气,更是不济。
  尽管单于飞绝非二老敌手,在声势上却比二老笃定,况且四周的清兵又大声呐喊助威。
  鱼得水足足挨了三十多拳五十多脚和掌。
  换了任何人,早已倒地不起。
  他能支持,却也是在苦撑,只是痛苦的程度比别人差些而已。
  在单于飞、李双喜及麦高这三大高手的合力交击之下,连上官紫也已经开始失招了。
  因为还有乔圣和金燕助阵,都不是庸手。
  要走,真是难于登天。
  就在车秀也中了麦高一掌,四面攻击有如盖房架屋般罩下时,李悔被李双喜一脚踢出三步。
  这一脚正中她的左腰,差点倒下。
  鱼得水去一扶,背上又中了单于飞一脚。
  这一脚好除把他的背骨跺散开来。
  几乎同时,上官紫连中麦高及金燕各一掌,只不过金燕也中了上官紫一脚,栽出五六岁。
  无论如何,这局面是愈来愈绝望了。
  李悔口角有血渍,上官紫也差不多。
  单于飞也受了内创,口鼻中都有血渍渗出。
  只不过对方都还能撑下去,因而他们突围难成。
  就在李悔连挟人的力气也消失时,忽然一阵喧哗声中,一道灰影呈抛物线状越过人墙而来。
  这轻功高而怪,在空中一路翻滚而来。
  落地却不带一点声音。
  这人不但头、脸蒙起,身上也包扎得很紧密。
  似乎亏很怕人认出他是谁。
  只不过最低限度可以看出这是个年纪不小的女人。
  大致来说,和上官紫的年轻差不多。
  麦高逞能先迎上砸出了一掌。
  也许他太轻敌,只用了七成真力,只见这女人撩臂一格,麦高“吭”地一声,抱臂退了三大步。
  李双喜很精,知道来者不善,不敢出锋头。
  在目前,单于飞是对方的顶尖人物,虽然他也受了伤,还是要上前试试,撤刀攻上,这女人不避不闪,伸手夺刀。
  单于飞相信来人了得,却不信她能夺下他的刀,因而这一刀照样划出,蕴含三个以上的变化。
  来人照抓不误,单于飞三个变化使过,这女人仍然抓到。
  单于飞一惊,只好疾退道:“尊驾何人?”
  来人当然不会出声,以“蚁语蝶音”叫二老及鱼等把对方的人赶到西北角一隅,那边的清兵必然开出一条路。
  自那边突围较易。
  这办法还真行,对方的人不敢正撄其锋,就往西北角退,后面的清兵让出路来却又不敢放箭。
  于是也们突围成功。
  由于对方在后面追,就由二老扶起两小,如此奔驰才甩掉了追赶的人。
  在镇外十二三里处的林中停了下来。
  车秀放下小熊,抱拳道:“多谢这位援手,要不,今夜只怕……”
  那蒙面人摇摇手,表示不必谢她。
  上官紫道:“尊驾肯冒此大险人内搭救我等,必是侠义道中人,这儿的人都是绝对忠贞之士、可否见告大名?”
  这女人又摇摇手,而且掉头弹起身子,翻滚飞泻而去。
  鱼、李二人躬身道:“义父母受伤不轻,让我来为二位疗伤吧!这单于飞老贼的技艺,出乎意外的高强。”
  车秀为两小服了药,要他们自行调息自疗,道:“老夫和他单挑示必准赢。”
  李悔道:“义父单独对付他必赢,只是要一百五十招以上。”
  车秀道:“真正是人外有人,蒙面女这人的路子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鱼得水道:“武林中除了‘四绝’,看来高人奇士仍然很多,不知义父母有未看出这位奇人有点怪?”
  上官紫道:“怪是怪,武功奇高。”
  鱼得水道:“晚辈不是说她的武功怪,而是发现她的手腕上长了茸茸白毛,女人长白毛而不长在头上,所以很怪。”
  李悔道:“对,我也隐隐看到她的手腕上有白毛,因为其他部位都密封遮盖起来,只有衣袖和手套之间空隙处可以看到。”
  车秀想了一下道:“手腕处有白毛,证明她可能全身皆有。”
  上官紫道:“你胡说什么!”
  车秀道:“腕上有,全身绝对都是白毛。”
  李悔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人猿?”
  “当然不是。”车秀道:“猿再像人,毕竟可以看出,而且她虽未出声说话,却以‘蚁语蝶音’叫我们集中西北角突围,人猿再灵,却不会说话。”
  “对对!”鱼得水道:“据说久居蛮荒,远离人烟之处的野人会长毛,是由于很少吃盐之故!”
  车秀道:“这说法我也听说过,我想起来了,这人的路子似乎和‘菊夫子’咯以,当然因她出手很少,颇难认定。”
  上官紫道:“此处不是久耽之地,我们走吧!”
  车秀道:“他门不会派人追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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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启禀王爷……”一个参将在“平西王”帐外鸵身道:“未将因事去见滁王济尔哈郎及英亲王阿拂,都听到同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进来说。”
  “传说李闯的义子漏网后,迄今还活着。”
  “什么?李双喜没有死?”这对他是一件十分震动的事,吴三桂忽然离座,道:“他在那里?”
  “据说‘白袍老租’麦高拉拢他,要为英亲王阿齐格效力。末将为了证明这件事,偷偷查问过英王属下两个友人,确有此事。”
  吴三桂双拳紧握道:“有了他的下落就好办!”
  “不知王爷如何处理这件事?”
  “和阿齐格要人!”
  “王爷,这事未将本不敢置词,只不过……”
  “有话就兑出来!”
  “阿齐格和其他几个有汗马功劳的王爷,据说平定江南之后,上面就要勒封为铁帽子王……”
  “有此一说。”
  “王爷虽然功劳比他们更彪炳,但王爷不是……”
  “说下去不妨,我当然知道本爵不是八旗子弟。”
  参将躬身道:“明要不如暗抓……”
  “这……嗯!有道理!”
  参将道:“暗抓不如猝击,就算失败,对方也不知是谁干的,况且李双喜树敌太多,南面也抓他,中原武林中人也不会放过他……”
  “好!这件事交给你去做。”
  “启禀王爷,这件事要是王爷亲口嘱托‘雷神’苗奎,他的身手高而王爷待他不薄,又是火药专家,要弄死李双喜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这要我亲口下令?”
  “王爷下令比属下请托,那效果就大不同了。”
  吴三桂点点头,道:“苗奎在何处?”
  “在阿齐格那儿。”
  “好!派人去一趟……注意!活的更好!”
  “是,王爷……”***
  有人向李双喜施袭,三次都未成功。
  李双喜是个反应不差的人,他以为向他施袭的不是外人,可能是清廷的“巴图鲁”,他知道自己的处境。
  这天晚上他问苗奎道:“苗兄,有人想宰我。”
  “谁呀?”
  “虽不清楚,但相信是清廷的人。”
  “这不大可能吧!”
  “我敢断定,不会是鱼得水那些人。”
  “你的敌人很多,也许是别人?”
  李双喜摇摇头道:“苗兄,我以为你保护不了我!”
  “我会尽力而为的。”
  “苗兄,我要走了!”
  “走?去那里?”
  “不一定,那里安全就到那里去。”
  “你舍得离开我吗?”
  “不舍得也不成。”李双喜深信,如清廷的人不能容他,苗奎的力量也不足呵护他,迟早有杀身之祸。
  他一边收拾东西,边道:“施袭的人全蒙面,鱼得水不会,车秀夫妇更不会蒙面,这可以想像……”
  “可以想像?”
  “是的。”
  “你能猜出是谁?”。
  “大致如此,吴三桂是清廷目前最红的人物,他如知道我在这儿,他会赦过我吗,就算你以前是他的心腹,你就是敢为我美言不成!”
  “怎知不成?”
  “因为李闯玩了他的禁脔。”
  苗奎道:“就让我试试看吧!”
  “你不必试了!我决定走了……”
  这工夫苗奎忽然攻了上来,这是施袭,他的身手本就比李双喜高些,在施袭之下,绝对不会落空的。
  的确,李双喜闪得再快,还是中了他一掌。
  苗奎要宰他就不能留一点情面。
  吴三桂亲自要求他作这件事,他没有推辞的余地。
  蛇蝎之毒比人之心,那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李双嘉曾为麦高恢复武功,仅就这件事来说,他就该感激终生,但现在他为了自己的前途要杀了他。
  “麦高……你……你没有良心……”
  “小麦,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平西王’是我的老东主,如今他要求我作这冲事,我义不容辞!”
  “你忘了!我求你一叙复功在佃附和救命一样。”
  “对!我没忘!所以你死之后,我会为你殡得隆重,每年忌辰,我也会到你墓上去……”
  李双喜射出屋外。
  只不过他受了伤,而且麦高比他的身手高。
  未出十五招,李双喜被制倒地。
  捉活的,“平西王”会更欣赏。
  麦高的行为是卖去求荣,不要说李助他复功,他们在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十分亲密的关系。
  麦高此刻已被利欲冲昏了头,兼程连夜把小李送到“平西王”处,此刻正是二更将尽时刻光景。
  吴三桂乍听此言,向麦高抱拳道:“麦大侠,姜还是老的辣,真是辛苦你哩!”
  麦高道:“王爷何必和在下客气。”
  吴三桂道:“在什么地方弄的?”
  “在英王阿齐格的防区内逮到的。”
  “没有被阿齐格的人看到?”
  “绝对没有。”
  “很好!本爵必有重赏……”
  吴三桂走到李双喜身旁,望着这个两手血腥的闯王义子,双目快要喷出火来了。
  他宠陈圆圆,却因李闯俘获她而使她失节。
  尽管这件事他一直不怪陈圆圆,只不过失节苟生是必然的私下议论之词了。
  若换了贞烈的女人,必然自经而全节,不会苟活人世。
  大概在这情况之下,就可以用得上宋儒戴东原所说的“妇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名言了吧!
  “你这些年来杀了多少人呀?”
  李双喜到此地步,心知难逃一死,但如果还有活命机会,他也不会放弃,所以他没有出声,他在等机会。
  只不过这儿里里外外自是戒备森严。
  “听说你比李闯更嗜杀,有这回事吗?”
  李双喜道:“传言未必属实。”
  “你有什么话要和本爵说吗?”
  “说什么你也不会饶我对不对?不过我也认了,但在我死之前却要告诉你两件事,这对你都极为重要。”
  “噢!你说。”
  “第一,你的宠妾陈圆圆,贞烈可佩,并不能算是失节。”
  “你……你是说……”这件事对吴三桂太重要了,他一直以为爱妾已被闯贼奸污了多少次。
  “义父最初要占有她,她誓死不应。”
  “就这么罢了?这不可能吧!”
  “当然,后来又差老女人去游说也不成。”
  “后来还是……”
  “后来用了迷药放入茶中,所以我说陈圆圆不算失节,这种暗算技俩人人难以提防,与贞节无损。”
  这话吴三桂很爱听。
  事实上是李双喜骗造的,麦高似也知道这件事。
  吴三桂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因为这对陈圆圆不公平,我不说出真象,外人必然会猜忌她的贞节,我有义务说出这件事。”
  “你明知说了此事我还要杀你!”
  “不妨,我知道自己的下场,但是你出卖明朝,却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你知大明的子民对你有何看法?”
  吴三桂面色一变,麦高厉声道:“你敢胡说!”
  李双喜笑笑道:“铁的事实,‘胡说’二字从何说起?”
  吴三桂道:“你说,民间对我有何说法?”
  李双喜道:“你自己该知道。”
  “重色轻国?”
  李双喜笑笑道:“那还是最最客气的评语,算了!反正你是背定了千秋骂名,不谈这个还有第三件事,我也要在我未死之前告诉你。”
  “好!你说吧!”
  李双喜道:“王爷信任麦高,但这人却不值得信任。”
  “你想挑拨,这已经迟了。”
  “不迟,我只是提醒你,此人反覆无常。”
  “怎见得?”
  “举例来说吧!他被李闯之女李悔废了武功,生不如死,被我为他恢复了功力,可以说恩同再造,加之我们还有另一种关系……”
  吴三桂眯着眼,道:“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