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原魔豹





  风尘三侠不知在何处潜伏,不知准备在何处下手行刺,目下既有机会,何不参予这些亡
命?
  这一来,风尘三侠就不会昌险送死了。
  “在下不要任何人帮助。”
  他丢掉残骨说:“当然也不会帮助任何人。”
  “你是说,你决定参加了?”花甲老人沉声问。
  “不错。”他也沉声答。
  “你不怕杀头抄家?”
  “你们呢?”
  “咱们在玩命,无家可抄。”
  “我也是。”
  “你行吗?”
  “要不要试试?”
  他摆出挑战的姿态。
  另一个花甲老人哼了一声,手接上了剑靶。
  “不必和他计较。”花甲老人伸手拦住同伴阴笑:“日下咱们用人之际,人愈多愈好,
他这鬼样子相当骠悍,一定可以派得上用场。至于他行不行,反正命是他的,他自己会注
意,死活是他的事。”
  
   王家铺子 收集  旧雨楼·云中岳《莽原魔豹》——第二十七章 
云中岳《莽原魔豹》 第二十七章   “不试试他的武功胆气,恐怕会误事。”
  “这……这样吧!试试他的拳脚就算了。”
  “好,试试他的拳脚。”那位生了三角眼的花甲老人真快,声落人已贴身,右掌来一记
鬼王拨扇,攻上盘,掌发似电,内劲猛然迸发。
  张家全早有提防,假使对方不试他的武功,他反而犯疑。
  对方一动手,他便消去戒心,这些人真是一群临时凑合的乌合之众,真的志在抢劫皇帝
的车驾。
  这一掌十分霸道,偌大年纪的人手脚如此沉重快捷,决非庸手。
  因此他不敢大意,闪身出掌斜拨化招,下面乘机反击,靴尖吻向对方的右脚迎面骨,化
招反击真快得像是电光一闪。
  三角眼花甲老人没料到他立即回敬,吃了一惊,千钧一发中侧跳急退,几乎挨了一下,
迎面骨如被踢中,可不是好玩的,很可能肉裂骨折。
  一招受挫,三角眼花甲老人恼羞成怒,一声怪叫,拔剑出鞘。
  “我来!”虬须大汉沉喝,猛地虚空一拳捣向张家全的背心。
  张家全背上有豹皮革里,但他已用青布裹住。
  按理,这一拳即使击中,也只能击中革囊而已,毫无用处。
  但张家全却不能让人击中,对方有十一个人,这一拳就算伤不了他,很可能凶猛的打击
力道将他向前震出,正好撞向已撤剑在手的三角眼花甲老人面前,势将受到剑的无清攻击。
  他像是背后长了眼,不向左右闪,人在原地扭转身避招。
  一阵刚猛的可怕打空拳劲,从他的胸口一掠而过,感到护身的先天真气一阵激荡,好凌
厉凶猛的百步打空神拳,假使他躲闪不开,那……
  他无名火大发,不假思索地飞撞而上,快极,右掌贴上了虬须大汉的胸口,阴柔的劲道
猝然吐出。
  “哎……”虬须大汉狂叫,倒撞出丈外,砰一声大震,背部撞在一极大松树上,松针如
暴雨般下落,大汉也反弹摔倒,挣扎鸡起。
  “咦!这是什么掌力?”三角眼花甲老人大吃一惊,意似不信地狠盯着怒容满面的张家
全。
  “谁再敢鬼鬼祟祟下毒手。”张家全的手扣住了刀靶:“我不砍他娘的十七八刀,就不
是人养的。”
  他这一发威,杀气腾腾,虎目中冷电四射,使得剑已在手的三角眼花甲老人吓了一跳,
不敢冲上发剑。
  “算了算了。”为首的花甲老人打圆场:“留些精力吧!等会儿看谁是真正的好汉,这
时打不得。”
  虬须大汉被两位同伴扶起,仍感到天旋地转。
  “这家伙的掌……掌力有……有鬼……”虬须大汉含糊地叫:“及体阴……阴柔,
劲……劲发似……似山……山洪倾……倾泻,我……我要……要和他拼……拼刀……”
  “闭上你的狗嘴!”花甲老人怒叫:“人家一掌你都受不了,还敢说拼刀?丢人现眼,
滚到一边凉快丢。”
  “我……”虬须大汉挣开两个扶他的人,恨恨地揉动挨掌的左胸活血。
  “你这种阴柔的掌力是不是九阴摄魂掌?”花甲老人向张家全问:“老夫提一个人,摩
天岭五行堡堡主指断魂冯威的师父,九阴吊客苗大风。”
  “没听说过。”张家全说。
  他知道冯堡主父女,却不知道冯堡主的师父,他对江湖的高手名宿所知有限,当然不知
道九阴吊客是何许人也。
  “阁下的师承……”
  “无可奉告。”他坚决地说。
  花甲老人还想追问,却被同伴的叫声所打断。
  “来了来了,车驾来了……”有三个人同声叫。
  □□□□□□
  旌旗招展,马壮人强。好长好强的队伍,难怪一天走不了五十里。
  九部黄色的八骏长辕舆车,型式完全一样,人员的分配也一样,只有车队前后的兵马稍
有不同。
  前卫是一百名御林军甲士,五十名侍卫。后卫有卅名侍卫,六十名御林军。然后,是卅
余位王公大臣,一队内监。
  每车前面,是卅名御林军。廿名侍卫则在车两侧策马随伴。八名威武营勇健牵住八骏。
八名威武营轻甲士跟在车后,八名善扑营的力士,扶住车厢步行。
  队伍足有两里长,九辆车缓缓地前进。
  小皇帝在那一辆车内?恐怕连带队的十几位公侯将爷都不知道。
  来上百十名刺客,简直是送死!就算能远攻,也有九分之八误中副车的机会。
  远远地,便看到马队掀起的尘埃,在山道中蜿蜓上行,沿途派出的巡逻与卡哨,早将附
近的村镇看守得死死的。
  任何人出现在视界内,结果只有一个:死!
  难怪花甲老人这群乌合之众,事先躲得远远地,然后再以火速的行动,利用隐蔽的地
形,出其不意赶往预定动手的地方发起攻击。
  如果事先躲在该处,一定会被巡逻与搜索人员搜出来的。
  张家全不在乎成功与失败,所以心情并不紧张。
  在山野里,他是主宰,强大的队伍吓不倒他,这一带山野可以任他纵横。
  十二个人,在山野中急向上赶,绕至预定动手的山隘,足有十里以上。
  降下一条乾涸的溪谷,溪宽百步以上,沙石罗布,降雨时方可以看到水影。
  山西境内的河流,通常是河道宽广,水浅而急湍,每逢大雨就四面横流形成巨浸,雨一
止叉成了浅水窄流。
  对岸的溪岸树林前,突然出现一位穿墨绿劲装的佩剑女郎,迎风卓立,风华绝代。
  领先而行的为首花甲老人一怔,脚下一慢。
  “咦!什么人?”三角眼老人讶然轻呼。
  走在中间的张家全吃了一惊,把包头往下拉,掩在眼上方,下面的衣领往上垃,住了口
鼻。
  “你们才来呀?”绿衣少女俏甜的语音悦耳极了,笑容也美极了。
  队伍并没停下来,花甲老人恢复脚程,急急过溪。
  “小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老人在八尺外止步,老眼中有疑云:“听你的口气,像
在等人。”
  “是呀!老前辈。”
  “等谁?不会是等老夫吧?”
  “当然是等你呀!”
  “老夫认识你吗?”
  “你不认识我,老前辈。”
  “那……你认识老夫?”
  “老前辈一代剑术名家,武林位高辈尊,谁又不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庐山……”
  “住口!”花甲老人沉叱。
  “老前辈……”
  花甲老人哼了一声,突然一掌抽出,蓦地风雷乍起,无俦的掌劲像山洪般向姑娘涌出。
  绿影连闪,连换五次方位。
  除了张家全之外,十个人两面一抄,要形成合围。
  花甲老人共攻了五掌,劳而无功。
  绿衣女郎转身飞掠而走,快如电射星飞,想包围她的人根本就跟不上。
  “老前辈,你该拔剑。”绿衣女郎一面飞掠,一面娇叫:“你的天绝三剑是武林一绝,
剑术中无出你右。
  算我怕你好了,你何必一见面,就生那么大的气?难道说,你天绝狂叟包江右的名号,
怕让人知道吗?”
  花甲老人愤怒地狂追,恨极。
  绿衣女郎毫无摆脱的打算,沿溪岸掠走如飞。
  “包老前辈,你从江右跑到京师,又从京师跑到山西来。”绿衣女郎的嗓音清晰震耳:
“你偌大年纪,应该落叶归根,若来奔波不是好现象,你是不是跑得太远了?及早回头,还
来得及。”
  十一个人一阵狂追,像一窝蜂。
  张家全也追,但他走在最后。
  他的虎目中,冷电阴森无比,浓浓的杀气令人望之心胆俱寒。
  到了一处山脚下,绿衣女郎突然止步转身,神定气闲,似乎刚才奔逃四五里,她只费了
三分劲。
  花甲老人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锐啸,十一个人立即分为两组。前一组五个首脑人物,围
住了绿衣女郎。
  后一组六个人,也就是虬须大汉六个烤兔的人,突然回身,各发出一根套索,全向跟在
后面的帐家全集中。
  张家全似乎不会躲闪,也躲闪不了,变化出乎意料之外,猝然群袭必定得手。
  六个人套人的绝技极为纯熟,像是老于此道的能手,有备攻无备,六个人的套索全部中
的,一圈加一圈,连身带手直至双脚,套得结结实实,同时一拉,张家全骤不及防,倒下了。
  “打昏困上!”虬须大汉怪叫,拉紧套绳几人向前猛拖。
  张家全是向前仆倒的,谁也没看到他早已将靴统内的锋利匕首拔出藏在怀中。
  绿衣女郎看得一头雾水,她根木就没看清张家全的面貌,这些人怎么自相窝里反的?
  “小姑娘,你怎么认识老夫?”花甲老人厉声问:“通名,老夫要先知道你是何来路。”
  “本姑娘并不知道你是何来路,是那位老前辈要找你。”姑娘向右侧方一指。
  出现了飞虹剑客,还有一个伥弓以待,并不向前接近的金鹰。
  “你这卑鄙无耻,卖友求荣,丢尽武林气节的汉奸走狗!”飞虹剑客切齿咒骂:“你把
江右的朋友全部出卖了,我那位老朋友是完全信任你,没料到你为了保全庐山的基业,不但
出卖江右群雄,连他也一并出卖,被满狗一网打尽了江右反抗的义民志士。
  你……你你你……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认得我祝大年吧?在京师,我找了你一年,始
终等不到宰你的机会,现在……”
  所有的人,都不听他的了,全部转身注视身后的奇异变化,人人惊疑不定。
  虬须大汉第一个接近张家全,手仍拉紧套索,伸右手俯身一掌拍向张家全的后脑。
  张家全是面向下躺倒的,手脚皆被套牢,六方分别拉紧,按理决不可能再有任何挣扎移
动的可能。
  一星电芒一闪即没,没入虬须大汉的心坎,一定是贯破了心房,心一破气血俱,掌仍向
下落,人也跟着向下仆,砰一声倒在张家全身上。
  他呻吟一声蜷缩一扭,便滚落在一旁,再叫了一声,手脚开始反射性的抽搐。
  “咦!”第二个人惊讶地叫,拉着套绳急急接近,先不管张家全,伸手急拉虬须大汉。
  电芒又闪,自左肋射贯入胸膛。
  “哎……嗯……”这人如受雷殛,身躯一震一挺,想站稳却又力不从心,再大叫一声,
向前一栽,摔倒在快断气的虬须大汉身上。
  接着,笫三个人一抢近便倒了。
  张家全伏倒在原处,像是死了。
  花甲老人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变故,相距在廿步外,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些怎么意外,
猛转身,目光落在卅步外的金鹰身上。
  金鹰也好奇地向这一面眺望,颇感惊讶,弓上搭有一枝箭,并没有发射。
  但花甲老人却不作此想,认为是金鹰在用箭袭击,一声冷叱,举手一挥,立即有两个人
掠出,时起时伏向金鹰以快速诡异的身法接近。
  “姓祝的,你真是阴魂不敬。”花甲老人身形电闪而出,剑在闪动问出鞘:“你那几个
朋友不识时务看不清时势,你不能怪我无义,我包江右已经尽了力,他们不听自取灭亡,得
怪他们自己,你……”
  飞虹剑客一声怒叱,剑出鞘龙吟隐隐。
  双方不约而同扑上、出剑,蓦地风吼雷鸣,剑气飞腾电虹急剧地吞吐闪烁,同时抢攻,
各展所学,杀得难分难解。
  每一剑皆是致命的杀着,都想一剑就把对方杀掉,愈快愈好。
  三角眼老人是唯一袖手旁观的人,背着手随激斗的身影移动,眼中有诡异的笑意。
  另一位老人,找上了绿衣姑娘,一枝剑狂野而诡异,左一剑右一剑专走偏门,居然把姑
娘缠住了。
  碰上姑娘快攻,老人一沾即走;姑娘攻势一慢,就狂野地攻击,等姑娘杀着一出,却又
流光逸电般撤身。
  两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