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原魔豹





何?暂且将祸丢开,我有件事请教。”
  “你是说……”
  “你刚才口中所说的张小狗和尹小……尹姑娘,目下在何处?”
  “你们与他们有关?”
  “大概有的。”
  “哼!你们这辈子大概见不到他们了。”
  “真的呀?理由何在?”
  “在下要留下你们。”
  “哈哈!你吹牛火得未免难了谱。据我所知,你根本不是张家全的对手。”
  “但绝对可以克制你们三个浪得虚名的前辈。”
  “真的呀?你认识我这位刀客老朋友吗?”
  “他?他是谁?”
  “张家全的老爹。”
  “什么?”冯堡主惊跳起来,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像是死人面孔。
  “他叫四海潜龙张昆山。”神笔秀士笑容可掬:“张家全的武技内功与刀法,仅从他老
爹所传的心诀中自己苦练成功的,亲授的日子不多,已经把你们杀得落花流水,他老爹亲自
出马,你胜得了他?”
  “老天爷……”冯堡主快要崩溃了。
  “你也许胜得了我神笔秀士,因为早些年我很少杀人。但这一位剑客,你恐怕胜不了
呢。”
  “他是……”
  “尹香君姑娘的老爹,行空天马尹骥,听说过吧?”
  冯堡主发出一声狼号似的哀叫,扭头便跑。
  冯秀秀也不慢,扭头一跃三丈。
  行空天马是侠义这名宿,与黑道凶枭是天生的对头,冯堡主怎能不怕?
  冯堡主第一跃有三丈五人,可知已用了全力,已到达轻功最高的极限,可能是危急中神
  力突然天生,打破了他平生所能达到的最高纪录。
  刚要第二次跃出||那是最先的左脚沾地的刹那。
  前面突然人影幻现,真像是突然变化出来的。
  四海潜龙张昆山,“潜”突然“现”。
  刀吟震心撼魄,刀光令人目眩。
  “冲上来!”三丈外的四海潜龙沉叱。
  冯堡主如受雷击,竟然忘了发射指断魂夺路,脚下失去发劲的意念,脚一软,人向下
挫,勉强稳住冲势,踉跄站住了。
  冯秀秀的面前,也出现了行空天马尹骥,左手前伸作势抓人,脸上有笑容。但在冯秀秀
的眼中,这种不怀好意的笑容可怕极了,吃力地稳下身形,几乎摔倒。
  “放我一马……”冯堡主狂叫,叫声真像哀号,连他自己也觉得不是他自己的声音,走
样得完全陌生。
  “我为何要放你一马?”
  “因……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你的儿……儿子饶……饶恕了我……”
  “那是你一面之词。”
  “真的,张前辈h不……不信你……你可以去……去问他。”
  “他在何处?”
  “那……那座出的山……山脊……”冯堡主指着卅里外那座山脊:“昨……昨晚他在那
儿,杀……杀了我所……所有的同……同伴……”
  “退回去,仔细说给我听。”
  冯堡主完全失去逃走的勇气,双脚发软垂头丧气乖乖走回原处。
  冯秀秀当然也没跑掉,父女俩像可怜虫般回到原处,像待宰的羊。父女俩背向而立,不
察看三方包围着的三位前辈,心惊胆跳不知该如何是好。尤其是把他们逼回的四海潜龙和行
空天马似乎刀和剑随时都可能挥出来要他们的命。
  “我们已经先后杀了三批人,已经得到不少口供。”神笔秀士最和气的人,说话时笑容
可掬不愧称秀士:“现在,我要听你们父女两人的。你两人尽管放心信口胡说八道,天南地
北胡扯,我们不介意,反正命是你们的,要不要命我们毫无关系。你们俩坐下。”
  冯堡主怎敢不坐?缓缓坐下了。
  “你那扣有指断魂的手,最好不要乱动,免滋误会,动不好一定会送命的。”神笔秀士
提出警告:“刚才你们逃走而不动手,委实是非常的幸运。冯堡主,你先把所有发生的经过
说来听听,好吗?”
  “我要先知道,我父女俩的结果如何。”冯堡主硬着头皮说。
  “这得决定于你是否合作,口供的真假。之外,我不能保证什么。”
  “没有保证,我又何必说?”冯堡主大概是想开了:“冯某不是没有担当的人,看不破
生死就不要在江湖称雄道霸;要死也要死得英雄些。”
  “好呀!你就英雄地死吧!刀客老哥,你可以任意处置他啦!”
  不等四海潜龙挥刀扑上,冯堡主已脸色大变。
  “在下认栽。”冯堡主屈服了:“你们要知道些什么?”
  “就从你们离开五台展开追捕的时候说起吧!前一段鞑子小皇帝的事已经不需再问了。”
  “我们是最先负责觅踪的第一批人,名义上的领队是锡伦活佛,事实的统领是组钴禄和
卓……”冯堡主不得不将经过简要地说出。
  ***
  已牌初,卅余名高手到达山脊的前段。除了纽钴禄和卓的两组十个人外,其余廿余人是
后续赶来策应的人。这些人没带有狼犬,只是循先出发的人,所留下的记号而来的。
  昨晚纽钴禄和卓的两组人,的确是迷失了方向,同时也因为接到了警告的声号,赶回去
接应后续赶来的人。
  从后续赶到的人口中,知道原先跟来的几批人,以及后续奉命赶来策应的两批人,都被
人杀死了。
  这一批发声号告警的人,不但发现了哲巴活佛几个人犬的尸体,更发现在前面带路的十
二个人被杀,其中一个幸而留得命在,重伤昏厥而逃过大劫,说出是被三个灰发老人袭击,
是何来路丝毫不知。
  这些人心中一慌,所以发出求救的声号,总算把纽钴禄和卓两批人召来了。
  纽钴禄和卓心中极感不安,三个灰发老人到底是何来路?既不是飞虹剑客、旱天雷那些
人,那又是谁?
  显然魔豹张家全把他们引到此地来,一定事先在此地埋伏了帮手,这些帮手甚至比张家
全更具危险性,大事不妙。
  天一亮,他们开始往回走,希望能与插翅虎这一组人会合,循踪登上了山脊。
  他们还不知道,插翅虎这一组人昨晚就崩溃了。
  经过第一段树林,接近疏林地段,领先觅路的人是白象,带着一名太行山悍匪。
  带来的狼犬全死光了,张家全所布下的捕兽器,发挥了奇效。现在,他们必须靠自己人
留下的踪迹和记号,在这不见天日的山野丛莽中搜索了。
  事实上狼犬已经派不上用场,有也成了废物,张家全利用纾穆禄兆丰的衣裤,在这一带
山区拖来拖去,再设置一些捕兽器,那些狼犬只在拖过的地方白兜圈子,不但没发生效用,
反而误事。
  白象身材高大,在前面觅路居然十分灵活。进入疏林,便看到前面一株柏树,有一段树
皮被削去,用刀刻了一行大字:“欢迎前来送死,”
  另刻了一头豹的图案,刻画少,但却相当神似。
  “统领,快来看。”白象向在后面卅余步跟进的人大叫。
  “是魔豹留下的,没错。”海山多少有点了解张家全的性格:“这附近,一定设有难测
的陷阱。”
  “先在附近小心观察,很可能找出这小狗的去向。”纽钴禄和卓冷笑:“也许,我会找
出对付他的办法来。”
  “他不含在附近留下去向踪迹的。”海山苦笑:“如果有,一定是故意留下的。”
  “我找再说。”
  结果,他们找到的不是踪迹,而是插翅虎和力士的尸体,尸体摆放得好好地。
  “他们完了。”纽钴禄和卓咬牙说。
  “还有四个人呢?”海山剑眉深锁:“师兄,恐怕有点不对呢!”
  “有何不对?”
  “会不会是冯堡主弄的玄虚?”
  “你是说……”
  “他叛逃了,杀了我们的人而逃。”海山分析:“四个人中有三个五行堡的人,仅白
狐……”
  “白狐江姑娘决不会叛逃。”一旁的夏都堂说:“她不会用身家性命来冒险,这点我可
以保证。”
  “再找找看。”
  每三人为一组,小心翼翼向树林搜进。领先的仍是白象,和那位太行山悍匪,以及一名
侍卫。
  刚进入林缘,在前面的太行山悍匪一声狂叫,人向下一沉,再向前仆倒。
  “糟!”后面丈余的白象惊叫,奔上抢攻。
  地下挖了一只尺余径的两尺探小洞,用草皮掩盖住洞口,底下插了三支用坚木削成的尖
刺。人一脚踏空,下面尖刺贯入靴底穿透脚掌,人体也自然向前栽,洞缘恰好将胫骨折断。
即使气功盖世,在没运功护体之前,仍是血肉之躯,禁不起小刀子一捅。这种小陷阱对付骤
不及防的高手,还真管用。即使纽钴禄自己掉下去,结果也将完全相同。
  人死不了,但麻烦大了,必须派人背着走。
  纽钴禄和卓总算是与中原的武林高手周旋过的人,燕山三剑客更是经验丰富,立即下令
停止在附近搜索,以免遭受更重大的损失。
  众人立即当场商讨对策,锡伦活佛当然是支持纽钴禄和卓的,这位活佛对斗智的事深感
痛恨,缺乏这种长处和经验,只好完全委由纽钴禄和卓主持。
  “这小狗显然牵制住我们了。”纽钴禄和卓冷静地说:“他知道我们不会放过他,所以
他也不会放过我们。他的人躲在暗处,我们吃亏的就是这一点。因此,我们必须改变策略。
  “师兄准备怎么做?”海山问。
  “反制。”纽钴禄和卓信心十足:“把情势扭转,让我们掌握以逸待劳,主客易势。”
  “恐怕不妥,这地方我们不熟悉。”
  “以逸待劳,就不需熟悉。”
  “怎办?”
  “他会来找我们的。”纽钴禄和卓向卅里外的衣旗峰头一指:“我们到那边去建立据
点,怖下天罗地网等他送死,把那附近布成可攻可守的砦垒,他一定会送死的,连五台他都
敢去,这里他更不会放在心上。”
  “我只担心他见机远逃。”老二纳拉费扬古说:“他知道我们来了,一比一他或许能支
持,一比二他毫无机会,所以他采用伏击偷袭手段,逐一消灭我们的人。一旦他知道我们集
中全力等他,他会走的,我们岂不是白等了?以后再追踪可就不是易事了。”
  “他不会走的。”讲武堂的汪教头肯定地说:“这种自以为是英雄的年轻人不知死活,
不会因小胜而满足的,他会紧盯住我们,至死力休。”
  这位汪教头,是总教习绝魂全剧的死党,绰号叫魔爪天尊,江湖朋友提起魔爪天尊注定
一,真是又恨又怕,一双手练成即使不连功使劲,也刀枪不入,抓石如粉,所以对年轻闯道
者的性格了解甚深。
  “所以,我算定他会找我们决战。”纽钴禄和卓说:“根据他制造木筏的情景估计,他
身边最少也有九个人。
  只要我们停下来,他会带着那些人来找我们的。那些人有些受了刑伤,是个累赘,只要
我们能捉住一两个,就可以用来做饵逼他走险了。”
  商量过后,众人动身前往竖立衣旗的高峰。
  他们却不知,那座高峰已经没有他们的人了。
  ***
  同一期间,旗下坐着四海潜龙三位前辈,也在商量寻找张家全的计划。
  冯堡主父女,被制了昏穴搁在五丈外的草地上,像足死人。
  “你是军师。”四海潜龙向神笔秀士说:“何不说说你的打算?”
  “你数千里迢迢,冒万千之险,跑回来找儿子,现在儿子的下落已经知道了,还用问
我?”神笔秀士笑笑:“当然见了他,带他走就是了。”
  “人还未见到呢。”
  “那就去找呀,那边,”神笔秀士向卅里外的山脊一指:“冯堡主父女的口供,不会有
假。”
  “他不会在那儿了。”
  “呵呵,如子莫若父?”神笔秀士打趣他:“可是,你有多少年没见过他了?性格是会
改的。”
  “我知道他不会改,这孩子我清楚得很。”四海潜龙肯定地说:“人在六七岁的时候就
定了型,即使有重大变故而有所改变,也改变不了多少。他不会傻得大白天受到大批高手围
攻,一定不在那儿了。”
  “呵呵!尹老哥。”神笔秀士向行空天马说:“你的女儿确定与张老哥的儿子在一起,
你也该有意见呀!”
  “我想的不是这件事。”行空天马苦笑:“他们与千百禁卫周旋,从五台闹到这里,而
仍操胜算,根本不需我们耽心。
  我们无意中替他们消灭不少后援的鞑子,去找他们,不如躲在一旁暗助他们一臂之力,
来得有效而实际些。我想到的是……”
  “是什么?”
  “日后。”行空天马叹了一口气。
  “日后?你是说……”
  “你们回南边去的,不是吗?”
  “是的,尹老哥。但到底是往南,或是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