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原魔豹





  “呵呵,公不离婆。”
  “油嘴!”
  “我们去逗逗他们,见机行事,至少可以给他们精神上无穷的威胁。注意,退一定要
快。”
  “我一定可以配合你。”
  “咱们本来就是相配的一对。”
  “贫嘴,”姑娘拍了他一记,脸上有得意的微笑。
  ***
  山顶上,十个人每两人为一组,由纽钴禄主持大局,分配停当,成了一队坚强的战斗体。
  “度过今晚。”纽钴禄和卓向众人说:“明晨就开始返回五台。圣驾该己经过了龙泉
关,我们牵制魔豹的计划已经大功告成。五台方面还留有一部份的人,我们一到五台,立即
以快传军报,急传大同、太原、潞安,出动所有的人手与可调用的兵马,分由三方面入山,
封锁太行澈底搜杀魔豹。夏都堂。”
  “卑职在。”夏都堂恭敬地回答。
  “贵分署的人,必须全部出动,有效地掌握太行各山寨所招安的人马,配合官兵行动。
本座即向军机处请发赏金,以五千两银子重赏格杀魔豹的人,死活不论。”
  “卑职知道。”
  “今晚,魔豹那些人可能大举前来袭击,一有动静,各按方位列阵,不许冒进,不许逞
强贪功,务必发挥全阵的威力,希望能歼除魔豹永除后患。谁不遵号令乱阵,军法从事。”
  东面五十步外,草丛中突然升起张家全和尹姑娘的身影,两人并肩而立,阳光下,豹衣
极为抢眼。
  十个人一跃而起,迅速地列出五行阵。
  “纽钴禄和卓,你死掉那么多人,自以为大功告成,其实你这付出惨烈代价的成功,是
没有必要的。”张家全用震耳的嗓音高声说:“在下是重视言诺的人,说话算数,已经当着
你们主子面前,承诺放弃行刺离开五台,而且已经实践诺言远走高飞,你们根本用不着跟来
牵制,你能算成功吗?”
  “我们从不信任你们这种人。”纽钴禄厉声说:“防备你们这种人是我的责任,任何代
价在所不惜。把你们的人叫出来吧!在这里决一死战。你我之间,只许有一方活着离开此地
  “哈哈,你很急着决死,是吗?”张家全大笑:“可是,我并不急,一点也不急,我有
的是时间,我要在这数百里山野间,逐一杀死你们,你永远,有机会出山:派兵马来搜杀我
了。”
  “那是你个人的想法。”纽钴禄和卓说,向前举步。
  五行阵开始向前移动,前面两人是海山兄妹,大踏步踏草而进。
  张家全与尹姑娘也开始后退,速度相等。
  “我对行军布阵毫无所知,也毫无兴趣。”张家全一面退一面说:“我不会傻得闯你的
阵。”
  “我们十个人可闯剑海刀山,可冲溃千军万马。”纽钴禄豪气飞扬地说:“你也有九或
十个人,何不在此地决战?看谁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我魔豹对英雄好汉毫无兴趣,我要用我的方法,我所选定的地方决战。你们虽然自以
为是英雄好汉,却与我们所认定的英雄好汉涵义不同。
  我们的所谓英雄,是一比一公平决斗,卑视倚多为胜;彼此看法与认定的标准不同,我
不会闯你的阵称英雄。”
  纽钴禄和卓止步,五行阵也就停止不进。
  这时,张家全两人已返到顶前缘,再退便要下山了,所以纽钴禄和卓不得不止步。
  张家全两人也站住了,保持五十步的距离以保安全。
  “她是尹家的小泼贱尹香君,黄山行空天马的女儿。”海秀终于看出尹姑娘的身份了:
  “尹小贱人,你在替你黄山尹家招来灭门大祸。”
  “真的呀?”姑娘大声说:“我却不信邪。”
  “原来你在他身边施展狐媚手段,难怪他一而再拒绝我的要求。”
  “那是你犯贱,不要脸。”
  “不要再说了。”纽钴禄和卓制止海秀吵闹:“张家全,你还有机会改邪归正,富贵荣
华在等着你,何苦放弃光宗耀祖的尊荣,甘愿跟随这些不义的江湖亡命鬼混?我保证
你……”
  “哈哈哈哈……”张家全用狂笑打断对力的话:“你这些话简直是狗屁!我只有一句话
问你。”
  “问什么?”
  “你们为什么不滚回关外去?”
  “大胆!你……”
  “哈哈哈哈……诸位,咱们山林草莽中再见,告辞。”张家全抱拳远远地行礼,准备退
走。
  蓦地,他身形疾转,人旋身刀已出鞘。
  山下涌上五个人,身形奇快,无声无息己到了身后三丈左右了。
  “你们……”他讶然惊呼,接着如中雷殛,猛然一震,张口想叫,却叫不出声音。
  他的虎目也张得大大地,整个人似乎僵住了。
  “爹……”尹姑娘却欣然惊叫,向下飞奔。
  神笔秀士不走了,飞虹剑客与金鹰也默默地退在一旁。
  行空天马也止步,伸手接住了爱女伸来的手。
  四海潜龙脸色不太好看,表情复杂向上走。
  他向后退,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十年一别音尘绝,乍见音容依稀。
  十年,他已长大成人;十年,老父发已生华,十年留下的风霜遗痕,掩不住昔年风貌。
  “是……是爹吗……”他好不容易发出声音,觉得喉间似乎有物所堵塞,这个爹字好陌
生,说得好费力。
  “孩子,你长大了。”四海潜龙沉静地说。
  “爹……”
  “孩子。”
  “你……你知……知道,孩儿这……这些年来,是……是怎样活……活过来的吗……”
泪水像泉水般涌出,他的声音抖切,但饱含愤懑与委屈。
  “我知道你能坚强地活下去。”
  “娘……娘她……她……”
  “我已经回去过。我对不起你娘,但我是不得已。孩子,我很抱歉,把你母子……”
  “我不要听!”他发狂般尖叫:“我不要听,我……”
  “孩子……”
  “我不要见你,我恨你,我恨你……”在发狂似的叫号声中,他一跃四丈,发疯似的向
山下奔去。
  “家全……”姑娘狂叫。
  豹影如电火流光,片刻间便形影俱消。  旧雨楼·云中岳《莽原魔豹》——第三十六章 
云中岳《莽原魔豹》 第三十六章   纽钴禄这些人,仅把魔豹列为唯一的劲敌。
  那边出现约五个人,飞虹剑客与金鹰是钦犯,这边的十个人都不算陌生,却不知道四海
潜龙三个人是何来路。
  张家全发疯似的叫号而走,纽钴禄和卓自然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师弟,你兄妹去看看。”纽钴禄和卓向海山兄妹下令:“见机行事,不可逞强。四师
弟与夏都堂,准备策应。”
  “遵命。”海山应诺着,兄妹俩冷静地向前接近。
  神笔秀士正和四海潜龙低声交谈,低声讨论该如何找张家全,父子俩该如何沟通十年来
的隔阂。
  看到只有两个人接近,也就不怎么介意。
  “似乎你们多召集了几个人。”海山傲然冷笑:“魔豹呢?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好像你
们这群乌合之众,内部有了争执呢!”
  “唷!你们的胆子好像大起来了呢。”尹香君笑笑说:“前锋派出两个,中途有两个策
应,你师兄主将在后面押阵。阵势是很不错,刚才你们如果摆出来,岂不显得威风些?我
看,你们是真的怕张家全。”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海秀娇叱:“他呢?”
  “你还不死心吗?”
  海秀气往上冲,拔剑便待冲上。
  “不可激动!”海山伸手拦住了:“尹姑娘,在潞安,我就猜想你在帮助张家全,我也
曾警告过你,没想到你果然与他共同谋逆,罪不可恕……”
  “住口,什么谋逆?混蛋!”心情不安的四海潜龙破口大骂:“你给我滚回去!这里没
有你的事!”
  海山勃然大怒,手一抄长剑在手。
  张家全不在,他无所畏惧,忘了自己的责任,忘了自己刚才喝止乃妹激动,怒火比乃妹
升得更旺。
  “老狗,你给我听清了……”他冒火地厉声说。
  四海潜龙正感到浑身不白在,儿子不谅解他身在军中,军令如山,浴血沙场,无法返家
的苦衷,一见面就激愤地一走了之,正感到痛苦与难堪。海山一句不堪入耳的老狗,可把这
条龙激怒得几乎要跳起来。
  人动风起,四海潜龙电射而上,近身刀影骤现,刀气森森龙吟震耳。
  海山那将一个糟老头放在眼下?自从进入中原以来,剑下未逢敌手,唯一的劲敌只有一
个张家全。
  看到人刀一体势若雷霆的狂攻,这位燕山三剑客之首蓦地心悸,电射的刀光他不陌生,
虽然略有不同,但不论是抢攻的声势与狂猛难防的刀招,确与张家全的刀招有六七分的神似。
  意动神动,神功勃发,一声沉叱,全力向激射而来的眩目刀光人影,行雷霆万钧的一击。
  海秀也看出蹊跷,娇叱一声立即全力加入,双剑风雷骤发,左右夹攻。
  “铮铮!铮!”三声震耳的金铁交鸣,几乎在同一刹那响起,罡风四逸,人影乍分。
  海山飘退丈外,海秀更多退了八尺,两人脸色一变,稳下马步深深吸入一口气。
  四海潜龙也退了八尺,颇感惊讶。
  “无量神罡!”四海潜龙冲口叫出对方的内功根底:“与天绝三剑。原来是燕山三剑
客,接招……”
  声到人到,刀光再次如金蛇乱舞,无畏地再次主动发起抢攻。
  “铮铮!”第二次接触,刀光剑影疯狂地闪动,三个人急剧地盘旋,比第一次凶险百倍
  纳拉费扬古与夏都堂一看不对,立即从廿余步外飞跃而进。
  更后面的纽钴禄和卓也同时发动,六个人电射而出。
  神笔秀士与四海潜龙左右齐出,堵住纳拉费扬古与夏都堂。
  “小心他们身上有刀枪不入的护身甲。”尹姑娘急叫,她是从张家全处获知的正确消息。
  一声金鸣,罡风激射,人影飘摇,第一个与纳拉费扬古接触的神笔秀士,魁星笔被剑击
中,被震得斜飞丈外,笔剑接触火星直冒。
  纳拉费扬古双脚陷入坚硬的地面三寸深,所受的压力真有千钧劲道,脸色一变。
  神笔秀士更为吃惊,他不知道纳拉费扬古的无量神罡火候与剑术,皆比海山兄妹高出甚
多,四海潜龙一比二,很可能支持不了多久,对方太强了,自己这一笔致命一击竟然占不了
丝毫上风,拖下去也必定讨不了好。
  再一看行空天马,也不太好,虽然把夏都堂逼得有点手忙脚乱,但近期间想收拾夏都堂
却无此可能。
  对方的主要人物六个人,已经快到了。
  “咱们走!”神笔客当机立断发令撤走,倒纵而回。
  纳拉费扬古刚才全力一击,真力耗损甚巨,想追击也力不从心,钉牢地面的双脚用不上
真力急冲。
  四海潜龙并没有占绝对上风,海山兄妹小心翼翼封招反击,不再冒险抢攻,因此闪动的
身法十分迅疾,双剑你进我退配合得天衣无缝,不求有功只求无过,还真把四海潜龙缠住了。
  三人几乎同时撤走,身形连闪,速度骇人听闻,没人能留得住他们。
  海山兄妹怎敢追?目送六人的背影向山下飞泻,感到身上有脱力的感觉。
  “这人是谁?”海山像在向自己发问:“与魔豹的可怖刀法相差不远,内劲似乎要深沉
些。”
  “但狂野的气势稍弱,好像又没有魔豹的刀法凌厉神奥。哥,我们只要再撑数十招,就
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海秀比乃兄要细心些,看出双方的长处与弱点:“与魔豹的刀法出
于同一渊源已无疑问,但并不比魔豹可怕。”
  “那是人家上了年纪,他的沉稳辛辣就比魔豹老练得多。”海山说:“又是一个劲敌。”
  “我敢说,他对我们构不成威胁。”海秀肯定地说。
  “早知魔豹不在,我该在开始时将全部力量投入的,可惜!”纽钴禄和卓不胜悔恨地跺
脚:“该死!我错了,应该把这些人留下几个的,我是愈来愈胆小了吗?”
  “师兄,怎能怪你?”海山苦笑:“留不住他们的,这些人并不比魔豹弱多少,那三个
老家伙可以来去自如,这地方可以八方纵横,我们的人手无法合围。现在,我们怎办?”
  “天一黑就走。”纽钴禄宣布改变计画。
  “这……夜间太危险……”
  “但也安全,对不对?”
  “也容易迷失分散……”
  “分散固然有被各个击破的顾忌,但只要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传令,我们就成功了。”
纽钴禄悲壮的神情令人感动:“我要郑重嘱咐你们,如果分散,切记脱身为上,全力奔返五
台,把我的计画呈报上去。
  太行山与京师近邻,数百年来都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如果不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