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花印珮
相斗,必有一伤,这对双方都没好处,是么?”
柳成哼了一声道:“这小子一而再与咱们作对,如果让他活着离开,日后程家岂不声威
扫地?再说,这小子的神情冷傲得不象话,他并无意撒手,咱们何必多费唇舌?”
印三发话了,冷冷一笑道:“不错,在下不识抬举,不会撒手不管,十里亭一朵毒银花
之债必须讨回。彭姑娘,你还不出来?要在下请你么?”
玉芙蓉彭容若噗嗤一笑,笑得十分俏甜,在高贵的风华中,透露出三分妩媚,动人极
了,说:“印三,你居然还活着……”
“在下不是活得好好地?”
“可惜,上次我该给你一朵见血封喉的银花。”
“这次你可以用上,尚未为晚。”
“不过,我不忍心……
“哼!你这貌美如花,心如蛇蝎的鬼女人,少发那些假慈悲的谬论,出来吧。”
彭驹却举步上前,冷笑道:“千里亭你刺了在下一剑。”
“你还想再挨一剑?”印三问。
“上次只怪在下大意……”
“不怪你自己学艺不精?”
“哼!酒狂那几手绝活,唬不倒人。”
“哼!狂风剑客那两招剑术,如此而已。”
彭驹大怒,拔剑出鞘沉声道:“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他也撤剑立下门户,冷笑道:“十里亭交手,黄昏时分视界不明,大概你未能发挥威力
因此不服输。今天,在不要让你心服口服。上啦!等什么?”
彭驹大喝一声,剑吐千层浪,挫腰急进,“狂风掠地”猛攻下盘,先下手为强,抢制机
先取得优势,剑上风雷骤发,狂野地出绝招手下绝情。
印三连换三次方位,从容挥剑接招,并不急于反击,冷静地封架,以不变应万变。化解
了对方十八剑狂攻,对方攻势已尽,他一声冷哼,剑突然幻化一道银芒,从对方的空隙中锲
入,直刺右胁要害,势如雷霆,不许对方有变招封架的机会。
彭驹只看到剑影歪歪斜斜地透网而入,不知该从何处封架,不由大骇,一声惊呼,飞退
八尺。
人影倏止,印三并不迫袭,冷冷地说:“你还是走吧,输了就得爽快认栽。”
彭驹羞愤交加,大吼一声,再次举剑近乎疯狂地冲刺急进,用的是突然猛袭令人措手不
及的狠招“大风起合”,这是一招狂风剑术中的奇奥毒招,象突然泼出一盆水,对方极难躲
避。
狂风剑客彭世杰在闯荡江湖期间,这一招收买了不少人命,轻易不肯使用,发则必中,
没有人能在这招诡奇凶狠的绝着攻袭中,仍能活着说出这招绝学的来龙去脉。
印三却不在乎,以攻还攻,来一记“乱洒星罗”,无畏地接招,这招“大风起合”他已
经领教过了。
剑影漫天,人影飘摇,在令人目眩的急攻下,暴起一连串急剧刺目的金铁交呜。
好一场凶险绝伦激烈万分的龙争虎斗,双方都豁出去了。
“铮铮铮……嘎嘎……”
火星飞溅,人剑难分。
“铮!”暴响震耳。
剑气乍敛,人影飞射。
彭驹从侧方斜冲丈外,脚下大乱,几乎立脚不牢,浑身已被大汗湿透,呼吸一阵紧,脸
色苍白,左手掩住右外肩,血!从指缝中汩汩渗出。
一幅衣袂飘然飞坠,是属于印三的右前襟衣袂。
印三也一头汗,剑尖遥指,剑锋有十余处缺口,低首垂眉,注视着飘落的衣袂喃喃地
说:“我必须再痛下苦功,按理我不可能失手的,但我竟然失手了。”
彭驹一咬牙,厉声道:“彭某记下了两剑之耻,后会有期。”
印三虎目生光,也沉声说:“不错,后会有期。”
“阁下留下真名号。”
“区区姓印,单名佩,排行三。”
“在下记住了。”彭驹咬牙切齿地说,猛地收剑归鞘,头也不回地越众而走。
彭容若大惊,叫道:“哥哥,你……”
她乘众人分心的刹那间,悄然反手打出了三朵毒银花,成品字形向印佩射去。
相距仅丈余,按理断无不中之理。
鬼使神差,军师柳成恰好大叫:“上啊!毙了这小子。”
叫声与银花齐发,吸引了印佩的注意,扭头一看,银芒入目,业已近身。
他不假思索地反向侧方拍出一掌,人向下躺倒。
三朵银花呼啸而过,随着掌风急舞,势尽突又折向飞回,到了他的上空。
他一剑振出,“叮叮叮”三声暴响,三朵银花着剑爆裂。
彭容若到了,来势如电,剑吐千朵白莲。
他奋身一滚,跃起一剑疾挥。
“铮!”跟踪追袭的彭容若剑被荡偏,空门暴露。
他左手疾伸,一指头点在姑娘的胸正中七坎穴上,顺手将人挟住,一跃两丈。
“追上去!”军师柳成大叫。
打手们一声呐喊,潮水似的冲进。
他到了院门,将人向门内一丢,转身一跃下阶,大踏步向蜂涌冲来的打手们迎去,大吼
道:“呔!在下要大开杀戒了。”
吼声如春雷乍呜,众打手们纷纷变色而退。
军师柳成一看不对,大叫道:“金总管,赏他几飞刀。”
飞刀金山扭头不悦地说:“怎能再上,在下的飞刀比彭姑娘的银花差远了,快请大公子
下令撤走,回去从长计议。”
军师柳成阴阴一笑,点头大声道:“总管既然心怯畏死,那就快退吧。”
飞刀金山下不了台,心中有气受不了激,心怯畏死这四个字听在耳中,委实受不了,猛
地一咬牙,双手一阵急挥,接二连三打出了六把飞刀,连珠飞射势如狂风暴雨,向印三飞
去。
印三长剑闪动,“叮叮叮”一阵急响,六把飞刀有五把断成十段。左手一抄,接住了最
后一把飞刀,冷哼一声叫道:“还给你,来而不往非礼也。”
飞刀金山大叫一声,向侧飞纵。“砰”一声响,重重地摔倒,右胸被飞刀贯人,起不来
了。
众打手大骇,潮水般退出街道。
程长源兄妹撒腿狂奔,全力大叫:“快退!快……退……”
军师柳成一把抱起飞刀金山扛上肩,发腿飞遁。
飞刀金山浑身发软,无法动弹,狂叫道:“不要这样用肩扛,抱我走。”
军师柳成不理会,说:“抱你我跑不快,跑不快,两人都没命。”
“大街上他不会追来……”
“少废话,他追来了。”
“柳兄,他没追来,我受不了,你会扛死我的。”
“你不会死……”
“但这样扛着我,我……”
“忍着点,金兄。”
“还不放我下来?”
“我不想垫你的棺材底。”
“老天,你往何处走?”
“往西街逃。”
“没有人追来,放我下来……哎……”
军师柳成连蹦两步,叫道:“你死了么?”
飞刀金山身躯在抽搐,活不成了,哪能回答?
军师柳成方将他放下,改扛为抱,说:“金兄,忍着点,回山再救你。”
打手们象一群乌鸦,零落地飞回白河堡。军师柳成找不到人帮忙,独自抱了飞刀金山,
最后回到程家。
金狮程彪亲自带了人出门接应。在各处布下警哨,接到柳成,急急迎上问:“柳成,金
总管怎样了?”
柳成将已冷了的尸身往门下一放,苦笑道:“挨了一飞刀,当时便气绝了。”
“老天!”
“东主,好可怜,等于是丢了一条好臂膀,他死得好惨,东主必须为他报仇。”
金狮心中悚然,说:“仇当然要报。但听回来的人说,彭贤侄……”
“他败在印三的剑下,羞愤地不辞而别。哼!这种人东主怎能对他寄以厚望?”
“这……彭姑娘……”
“彭姑娘已被印三擒走了。”
“完了!”
“东主,事情还没完,快召集全镇的弟兄,属下再领他们去救彭姑娘。”
“可是那印三艺业可怕……”
“他双拳难敌四手,这次要不是彭家兄妹逞强,坚持要叫印三出来单打独斗,怎会失
败?依属下之见,咱们一拥而上,同时派人至后街,杀入廖家放火,恐怕早就解决了印三与
廖家一门老少了。”
金狮脸一沉,沉声道:“咱们怎能放火?你想把白河城全烧了不成?”
“如不放火……”
“别提了,从长计议。”
蓦地,锣声大鸣。
柳成大惊,说:“后堡失火,恐怕是印三来了。”
金狮大骇,转身直奔后堡。
军师柳成并不跟上,站在城门改装的堡门口大叫道:“弟兄们,咱们要以牙还牙,跟我
走,咱们杀进廖家放火去。印三在咱们堡中放火,廖家定然没有人戒备,放火后大家捞些子
女金帛快活,走啊!”
片刻间,便聚集了三四十名打手,狼奔豕突向山下奔去。
后堡火焰冲天,金狮父子并不知军师柳成带人下山人城放火,只感到十分奇怪,怎么救
火少了许多人?
印佩回到厅堂,廖树仁呈上一张白笺惊惶地说:“小兄弟,有人留下这张笺,请过
目。”
白笺上,歪歪斜斜地写着:“须防凶徒去而复来,来必四面放火。隐名者留。”
印佩一惊,问:“程老狗敢如此胡来?”
“他为何不敢胡来?他本来就是往昔凶名昭着的贼首,杀人放火乃是家常便饭。”
印佩在兵器架上取出一根熟铜棍,急道:“我去阻止他们,不然白河城又将受到兵祸
了。”
他到了山下,恰好遇见了军师柳成带人狂奔下山。他感到奇怪,山上的白河堡象是失
火,怎么凶徒们却往山下跑?
“快来纳命!印三在此。”他拦住去路大吼。
…
旧雨楼 扫描,xmwjw OCR 旧雨楼·云中岳《怜花印珮》——第 六 章 杀机四伏
云中岳《怜花印珮》 第 六 章 杀机四伏 吼声像石洞里响起一连串焦雷,打手们一听印三在此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有些人本来认
为印三已杀至后堡放火,正好藉机离开避免与印三碰头,到城内放火又可乘机捞上一笔油
水,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可是,印三却在山下当路拦截,再不转向山上跑,岂不太傻?因此,军师柳成无法约
束,打手们重新向山上逃,一哄而散。
印三在山下等了两刻工夫,方大踏步回城而去。
廖家院门大开,每个人皆喜气洋洋。
街上的人,在他经过时皆兴奋地指指点点。一大群不怕事的小娃娃,跟在他身后不住呼
叫:“印三,好汉子,好汉子印三。”
刚从街道折入廖家的广场,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青袍人拦住去路,抱拳施礼道:“印
兄,借一步说话。”
他一怔,回了一礼说:“有何指教?说吧。”“这儿人多耳杂……”
“但说不妨,在下相信尊驾不至于说出见不得人的话,印某正洗耳恭听。”他一面说,
一面不住打量对方。
“这……好吧,在下特来向印兄讨取彭姑娘。”
“你是她的什么人?”
“这……在下只是为印兄着想。”
“不见得吧?你是……”
“那玉芙蓉的爱侣是谁,印兄可有耳闻?”
“没听说过。”
“宇内四大剑客……”
“彭驹便是四大剑客中的第二号人物。”
“第一位剑客……”
“是毒剑雷奇峰。”
“印兄可知雷少堡主的底细?”
“知道,他是西安府南五台山武林第一堡,雷家堡的少堡主。”
“你惹得起他?”
印三冷哼一声,冷笑道:“印某游踪天下,浪迹江湖;我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
人。雷奇峰他做他的武林第一堡的少堡主,他犯了我我也不饶他。哼!你是雷奇峰的走狗?
彭姑娘难道是雷奇峰的爱侣?”
青袍人淡谈一笑,毫不在乎地说:“在下与雷家堡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只想替印兄解
决困难。玉芙蓉确是雷奇峰的爱侣。”
“哼!话倒是很动听,请教。”
“好说好说。印兄将彭姑娘交给在下带走,雷奇峰便不会找你了。”
“办不到,冤有头债有主,彭容若打了在下一银花,她必须受到惩罚。雷奇峰他凭什么
找我?再见。”
青袍人伸手虚拦,笑道:“印兄,尚请三思。”
印佩哼了一声,向前走。走了五六步,突又扭头问:“尊驾贵姓大名,是大荒毒望的第
几位门下?”
“在下令狐楚,后会有期。”青袍人答,转身扬长而去。
令狐楚敢公然索取玉芙蓉彭姑娘,大出印佩意料之外。对这个不速之客,印佩不敢不深
怀戒心。
对方既然知道彭容若的底细,仍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要求索取,那么,此中该有两
种可能。
一是令狐楚与彭家有怨,而且是不畏彭家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