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旧版)





龆樱遣皇切√夜攘桑俊?br />   又想:“那小桃谷六仙若是便如那大桃谷六仙一般,说话缠夹不清,岂不糟糕?”想到这里,正欲纵声大笑,忽听得远处树丛中簌的一声响。令狐冲这些日来勤练琴韵,内功大进,这一声响其实是在百丈之外,他已听得清清楚楚,立即伏低,心想:“老是吃烤蛙野果,嘴也腻了,听这声音多半是只野兽,若能捉到一只羚羊野鹿,也好教盈盈惊喜一番。”思念未定,便听得脚步声响,竟是两个人行走之声。令狐冲吃了一惊:“这荒谷之中,如何有人,定是冲着盈盈和我来了。”便在此时,听得一人说道:“你没弄错吗?岳不群那厮确会向这边来?”令狐冲惊讶更甚:“他们是追我师父来了,那是甚么人?”只听一个声音低沉之人道:“史香主四周都查察过了。他女儿突然在这一带失踪,各处市镇码头,水陆两道,都不见这小妞儿的纵迹,定然是躲在这一带山谷中养伤。岳不群早晚便会寻来。”令狐冲心中一酸,寻思:“原来他们知道小师妹受伤,却不知她已经死了。我和盈盈在这儿安渡日月,享那清闲之福,那面自是有不少人在寻觅她的下落。尤其是师父师娘,怎能置之不理?若不是这山谷十分偏僻,早就该寻到这里了。”只听那声音苍老之人道:“倘若你所料不错,岳不群早晚会到此处,咱便在山谷入口处设伏。”那声音低沉之人道:“就算岳不群不来,咱们布置好了之后,也能引他过来。”那老者拍了两下手掌,道:“此计大妙,薛兄弟,瞧你不出,倒还是智多星呢。”那姓薛的笑道:“葛长老说得好。薛冲蒙你老人家提拔,你老人家有什么差遣,自当尽心竭力,报答你老的恩典。”令狐冲这才恍然:“原来是朝阳神教的。那是盈盈的手下了。今日师父武功大进,他们人数再多,也绝不是师父的敌手。最好他们走得远远地,自己打自己的,别来搔扰我和盈盈。”又想:“师父精明机警,武林中无人能及,凭你们这点能耐,想要诱我师父上当,那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了。”
  忽听得远处有拍拍拍的击了三下手掌,那薛冲道:“杜长老他们也到了。”葛长老也是拍拍拍的击了三下。但听得脚步声响,四个人快步奔来,其中二人脚步沉滞,显是轻功甚低,奔到近处,令狐冲又听了出来,这二人显是抬着一件什么物事。
  葛长老喜道:“杜老弟,抓到岳家那小妞儿了?功劳不小。”一个声音洪亮之人笑道:“岳家倒是岳家的,是大妞儿,可不是小妞儿。”葛长老“咦”了一声,显是惊喜交集,道:“怎——怎——拿到了岳不群的老婆?”
  令狐冲这一惊非同小可,立时便欲扑出救人,但随即记起身上没有带剑。他手无长剑,武功便不敌寻常高手,心下暗暗着急,只听那杜长老道:“可不是吗?”葛长道:“岳夫人剑法了得,杜兄弟怎地将她拿到?啊,定是使了迷药。”杜长老笑道:“这婆娘失魂落魄,来到客店之中,想也不想,倒了一碗茶便喝。人家说岳不群的老婆宁中则如何了不起,却原来是草包一个。”令狐冲心下恼怒,暗道:“我师娘听说爱女受伤失踪,数十天遍寻不获,自然是心神不定,这是爱女心切,那里是草包一个?你们辱我师娘,待会教你们一个个都死于我剑下。”寻思:“怎能夺到一柄长剑就好了。没有剑,是刀也行。”只听那葛长老道:“咱们既将岳不群的婆娘拿到在手,事情就大大的好办了。杜兄弟,眼下之计,是如何将那岳不群引来。”杜长老道:“引来之后,却又如何?”
  葛长老微一踌躇,道:“咱们以这婆娘作为人质,逼他弃剑投降。那岳不群夫妻情深,决计不敢反抗。”杜长老道:“葛兄之言有理,怕只怕这岳不群心肠狠毒,夫妻间情不深,义不重,那可有些棘手。”葛长老道:“这个——这个——薛冲薛兄弟,你看如何?”薛冲道:“在两位长老之前,原轮不上小人说话——”
  正说到这里,忽听得西首又有一人接连击掌三下,这三下击掌传声及远,显然击掌之人内功着实不浅。杜长老道:“包长老到了。”便在顷刻之间,两个人自西首如飞而至,行动快极。葛长道:“莫老也到了。”令狐冲暗暗叫苦:“瞧这二人来势,比之这葛杜二人武功更高。我只教有兵刃在手,原亦不惧,赤手空拳,那可为难。”只听葛杜二长老齐声说道:“包莫二兄也到了,当真再好不过。”万长老又道:“杜兄弟立了一件大功,拿了岳不群的婆娘。”一名老者喜道:“妙极,妙极!两位辛苦了。”葛长老道:“那是杜兄弟的功劳。”那老者道:“大家奉教主之命出来办事,不论是谁的功劳,都是托教主之洪福。”葛长老道:“正是,全仗教主指挥得当。”令狐冲听那葛长老的声音有些耳熟,心想:“莫非当日在黑木崖上曾经见过?”他运起内功可以听到各人说话,只是相距颇远,却不敢探头查看。他知道四位长老都是魔教中的高手,自己稍一动弹,只怕便给他们查觉了。
  葛长老道:“包莫二兄,我正和杜兄弟在商议,怎生诱得岳不群到来,擒他到黑木崖去。”另一名长老道:“你们想到了什么计较?”令狐冲听他话声之中颇带威严,自是包长老了,这人的声音听来也熟,多半也是见过面的。万长老道:“我们一时还没想到什么良策,包莫二兄到来,定有妙计。”包长老哼了一声。莫长老道:“五岳剑派在嵩山封禅台争夺掌门,岳不群以精妙剑法,剌瞎左冷禅双目,威震嵩山,五岳剑派之中,再无人敢上台向他挑战。听说这位君子剑已得了林家辟邪剑法的真传,直是非同小可,咱们须得想个万全之策,可不能小觑了他。”杜长老道:“正是。咱们四人合力齐上,虽然未必便输于他,却也无必胜之算。”莫长老道:“包兄,你胸中想已算定,便请说出来如何?”
  包长老道:“我虽已想到一计,但平平无奇,只怕三位见笑了。”莫葛杜三长老齐道:“包兄是本教智囊,想的计策,定是好的。”包长老道:“这条计策,其实是个笨法子。咱们掘个极深的陷坑,上面铺了树枝青草,不露丝毫痕迹,然后点了这婆娘的要穴,将她放在坑边,再引岳不群到来。他见妻子倒地,自必上前相救,咕冬——扑通——哟哟不好——”他一面说一面打手势,三名长老、薛冲、及其他三名教众,都哈哈大笑来。
  莫长老笑道:“包兄此计大妙,咱们自当埋伏在旁,不等岳不群跌下陷坑,四件兵刃立即封住坑口,不让他有机会上跃。否则这人武功高强,怕他没跌入陷坑底,便跃了上来。”包长老沉吟道:“可是中间尚有难处。”
  莫长老道:“什么难处?啊,是了,包兄怕这岳不群剑法诡异,跌入陷阱之后,咱们仍是封他不住?”包长老道:“莫兄料得甚是。这次教主派咱们办事,所对付的是个合并了五岳剑派的高手。生死成败,实所难料。咱们若得为教主殉身,原是十分荣耀之事,只不过损了神威与教主的威名。常言道得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以我之见,咱们还须在陷阱之中,加上些物事。”杜长老道:“包老之言,大合我心。这‘百花消魂散’,兄弟身边带得不少,大可尽数撤在陷阱上的树枝草叶之中。那岳不群一入陷阱,立时会深深吸一口气——”四人说到这里,又都大声笑了起来。包长老道:“事不宜迟,便须动手。这陷阱却设在何处最好?”葛长老道:“自此向西三里,一边是参天峭壁,一边是下临深渊,唯有一条小道可行,岳不群不来则已,否则定要经过这条小道。”包长老道:“甚好,大家过去瞧瞧。”说着拔足便行,余人都随后跟去。
  令狐冲心道:“他们挖掘陷阱,非一时三刻所能办妥,我得赶快去通知盈盈,取了长剑,再来教师娘不迟。”待魔教众人走远,悄悄循原路回去,行出数里,忽听得嗒嗒嗒的掘地之声,心想:“怎么他们是在此处掘地?”藏身树后,探头一张,果见四名魔教的教众在弓身掘地,此刻相距近了,见到一人的侧面,心下微微一凛:“原来这人便是当年在杭州孤山梅庄中见的鲍大楚。什么包长老不长老,却是鲍长老。那日任我行在西湖脱困,第一个收服的魔教长老,便是这鲍大楚。”令狐冲见过此人以一掌制服黄钟公,知他身具极高的武功。岳不群出任五岳派掌门,摆明了要和魔教为难,魔教自是不能坐视,任我行派这鲍大楚出来对付岳不群,却也是适当的人选。眼见这四人用以掘地的仍是一对铁戟,一对钢斧。那是两件战阵用的兵刃,以之掘地,极不合适,自是各人出来只预备与人过招交手,没带铁铲、锄头之类的物品。四个人以铁戟钢斧斫松了土,便用手扒土,抄了出来,如此挖掘,甚是不便,总算四人武功均高,掌力不弱,以手掌代替铁铲,挖掘起来也是十分快捷。这些人在此掘土,阻住了令狐冲的去路,他想:“他们明明说要那边峭壁旁挖掘陷阱,何以改在此处?”微一凝思,已明其理:“峭壁旁都是岩石,一时三刻之际,那能挖出一个陷阱来?这葛长老是个无智之人,随口瞎说。”但这么一来,却令他无法回去取剑了。
  忽听葛长老笑道:“岳不群年纪已经不小,娶的老婆居然还是这般年轻貌美。”杜长老笑道:“你说她年纪轻吗?我瞧早四十出头啦。葛兄若是有兴,待拿住了岳不群,禀明教主,便要了这婆娘如?”葛长老笑道:“要了这婆娘,那可不敢,拿来玩玩,倒是不妨。”
  令狐冲大怒,心道:“你们这群无耻狗贼,胆敢辱我师娘,待会一个个教你们不得好死。”只听葛长老笑得甚是猥亵,忍不住探头张望,只见这葛长老伸出手来,在岳夫人脸颊上拧了一把。岳夫人被点要穴,无法反抗,一声也不能出,魔教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杜长老笑道:“葛兄这般猴急,你有没胆子就在这里玩了这个婆娘?”令狐冲怒不可遏,立时便欲冲出,不管自己手中无剑,要和这些魔教奸人拼个死活。
  只听万长老淫笑道:“玩这婆娘,有甚不敢,但若坏了教主大事,老葛便有一百个脑袋不够砍。”鲍大楚冷冷的道:“如此最好。葛兄弟、杜兄弟,你两位轻功好,便去引那岳不群到来,预计再过一个时辰,这里一切便可布置就绪。”葛杜二长老齐声应道:“是!”纵身向北而去。
  二人去后,空谷之中便听得挖地之声,偶尔莫长老指挥几句。令狐冲躲在草丛之中,大气也不敢透,心想:“我这么久没回,盈盈定然挂念。她若是循声寻来,自会救我师娘。这些魔教中的长老,见到任大小姐到来,何敢违抗?冲着任教主、向大哥、和盈盈的面子,我能不与魔教人众动手自是再好不过。”想到此处,反觉越是久等越好,那好色的葛长老既已离去,师娘也无受辱之虞。
  耳听得众人掘好陷阱,在陷阱放入柴草,又撒了迷魂毒药,再在上边盖以乱草,鲍大楚等六人分别躲入了陷阱旁的草丛之中,静候岳不群到来。令狐冲看准了身旁一块大石,打定了主意:“一等师父过来,若有跌入陷阱之危,我当将此大石投于陷阱上的柴草,师父一见,自然不会上当。”其时已是初夏,幽谷中蝉声此起彼和,偶有啼鸟飞鸣树巅,此外更无别般声音。令狐冲和鲍大楚等都侧耳倾听岳不群和葛杜二长老的脚步之声。
  过去良久,忽听得远处“啊”的一声叫,乃是女子声音,令狐冲听得明白,正是盈盈的叫声,心道:“盈盈发见了外人到来,不知见的是我师父,还是葛杜二长老?”跟着听得脚步声响,一前一后,奔近前来,听得盈盈不住叫唤:“冲郎,冲郎,你师父要杀你,千万不可出来。”令狐冲大吃一惊:“师父为什么要杀我?”只听盈盈又叫:“冲郎快走,你师父要杀你。”她全力呼唤,显是要令狐冲闻声远走。叫唤声中,只见盈盈头发散乱,手中提着一柄长剑,快步奔来,岳不群空着双手,在后追赶。
  眼见盈盈再奔出十余步,便会踏入陷阱,令狐冲和鲍大楚等均是十分焦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之间,岳不群电闪而出,左手拿住了盈盈后心,右手已抓住她双手手腕,将她双臂反在背后,盈盈登时动弹不得,手一松,长剑掉在地下。岳不群这一手出手极快,令狐冲和鲍大楚等固是不及救援,盈盈本来武功也是极高,竟无闪避抗拒之能,一招间便给他擒住。
  令狐冲大惊,险些叫出来声来。盈盈仍在叫唤:“冲郎快走,你师父要杀你!”令狐冲热泪涌入眼眶,心想:“她只顾念我的危险,全不念及自己。”
  岳不群左手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