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船
萧梦梅道:“不一定!”
金成道:“大弟可是认为天佛上人不会让那一儒一丐存身在宋玄玄的咫尺之间么?”
萧梦梅道:“如果是我,我就这么想!”
金成笑道:“大弟,照兄弟的想法,那一儒一丐可能在困入此间之时,就已失去武功,不久就已抑郁而死!”
萧梦梅道:“怎见得?”
金成道:“以天佛上人的智慧,他不必担心一儒一丐会再弄什么花样,有了他们两人,至少还可使那宋玄玄多浪费掉一些青春和精力!”
萧梦梅恍然道:“这倒是有点道理!”
金成笑道:“大弟,咱们还是瞧瞧宋玄玄所写的吧!”
两人目注白绢,只见那上面写着:
朋友,你大概决想不到,这天佛老秃,竟然准备得如此周到,在这间藏宝的石洞之中,他居然为我建造了一间这么精致的闺房!
于是,他把一儒一丐和我,两男一女,关在这一间石室之中,每日三餐,都是由老秃自己送来,就这样,我从二十九岁,一直被困到今天,我已五十九岁了!
朋友,这三十年地下生活,你忍受得了么?
朋友,你能怪我用尽心机对付天佛禅师么?
金成看到此处,大笑道:“大弟,就女人而言,可真是怪不得宋玄玄了!”
萧梦梅道:“金兄,如就整个武林苍生而言,天佛上人的用心,真可动天地,惊鬼神了!”
金成笑道:“大弟,这三十年地下生活,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那宋玄玄又怎能将天佛上人毁去了道基呢?”
萧梦梅笑道:“也许这正如宋玄玄先前所写,人终于难以免俗吧!”
金成笑道:“大弟,兄弟猜想不会如此简单……”
萧梦梅道:“金兄,不论天佛上人动机为何,道基已毁,总是事实,不过,像上人这等舍身啖虎的英雄胸襟,仁慈心性,至少是值得后人的敬仰的了!”
金成笑道:“大弟说的是……”
话音一顿,将那幅白绢拉开,继续看下去?
我对天佛老秃的多管闲事痛恨入骨!所以,我如果一旦能够有机会报复他,我一定要用一种令他死不瞑目的方式!
朋友,初初的几年,我在洞内倒是过的甚为痛快!因为一儒一丐与我终日守在一起,当然并不寂寞!
可是,五年不到,一儒先行谢世,接着,第二年一丐也已形销骨立,奄奄一息,缠绵床第,令人生烦!终于他也在年底时,追随一儒于泉下!
当时,我倒觉得他们死了也好,免去不少麻烦!可是,我耐不住这份寂寞和空旷,不久,我就发觉自己为什么成为武林中第一女魔第一淫妇的道理了!
如果我说我生具异禀,朋友你可能不信,但事实上却是如此,缺少了男人,我就会逐渐枯萎!
于是,我开始动念头到了天佛老秃身上!
当然,我知道我凭藉着“七宝明珠”之功,可以永远驻颜,但是心头的憔悴,比之外形上的改变,更令人难以忍耐!终于,在第七年的一个夜晚,我毁了天佛道基!
萧梦梅读到此处,不禁废然长叹!
金成笑道:“大弟,宋玄玄不知用什么方法令天佛上人上了当?”
萧梦梅摇头道:“这……也许她借助了药物之力!乱了上人本性!”
金成道:“大弟,以上人的武功,药物之力对他似是不会生效的……”
话音一顿笑道:“大弟,咱们不必猜了,还是看下去吧!”
萧梦梅点了点头,两人又继续读下去:
朋友,你一定在心中起了怀疑,天佛上人的道心坚定,又怎会自甘沦入万劫不复之地呢?
你或许以为我借用什么药物之力了?是么?
其实,我根本没有借用药物或任何外来之力!
我只是自一丐死后的半年开始,知道在这地洞之内,反正不会有外人入内,就干脆脱除一切障碍,寸丝寸缕不穿!
金成失声道:“这办法真绝……”
萧梦梅只有摇头一叹,继续读着:
朋友,我既能以美艳使武林高手如一儒一丐者,皆难脱色相之劫,一旦我日日裼裸相对,对天佛老秃的心理,自然构成了极大的威胁了!
天佛老秃在最初的几个月,只是用视如不见的方法,对我这充满诱惑的胴体,视如行尸走肉!
可是,我不会只是一堆死肉!
慢慢地,一天一天的在各种奇形怪状的变化之中,和使人难以入目的猥狎动作之中,我发现天佛老秃的脸色,越来越沉重了!
这正足以表示,天佛已然着相了!
我发现天佛老秃在这种情况下挣扎了足足四个多月!他每天给我送来饮食的时间,一天比一天要迟!
朋友,我告诉自己,天佛已正在日趋崩溃之中!只要有一天他忽然提前送了莱饭来此,那就是时机成熟之际!
果然,在第六年的末尾一段日子,他又恢复正常的送来菜饭时间!
朋友,我没有料到这老秃的定力如此坚强!
就这样,他仿佛已经渡过了这一重魔劫,而宣布我的彻底失败!
朋友,你想想,我怎么能承认失败?
于是,我又出了花样,这一回,我一定要毁了他!
在第七年的春末夏初!
我用了一个平凡的人的最下之策!我知道,对付那等高明的人物,越高明的办法,可能就越没有用!
所以,我取其物极必反之理,不用任何心计般的使自己病倒了!
老秃究竟是个慈悲心肠,在发现我病倒之后,就为我切脉医治!
当然,他发觉了我的由于长年不着衣物,寒气入脾而致元气大伤,如要治好,只要他用自己的真气逼出的三昧真火,每日替我打通经脉一次,隔日施为,十天就可痊愈!
他本来可以不为我医治,因为我一旦死去,他就可以离开这间石洞,不必防我再出为患了!
可是,他还是抵不住内心那股救人的热肠,而开始替我医疗!
由于他必须每日用掌心抵紧我丹田、关元、中极三穴,花费一个时辰,来驱除体内的寒气,这对天佛老秃而言,实在是一次最大的考验!
这三处穴道的地位,太神秘!
是以,他每日掌心总会无意中要触及我方寸之地和茸茸丛林秘谷!
终于,在第五次替我治疗之时,他的掌心没有落在丹田中极等穴,而是探入了蚌珠的中心!
朋友,你想得到么?我当时心中多么痛快?
我几乎忍不住大叫,天佛老贼,你终于毁在我手中了!你终于跪在我两腿之间了……
白绢第二面的字迹,到此为止!
萧梦梅不禁回头看了看床上的和尚,叹道:“金兄,天佛大师果真死不瞑目……”
金成笑道:“大弟,这儿还有下文呢!”
敢情,金成已将白绢的第三叠打开了!
只见这儿一开始,写了四个大字!
我上当了!
萧梦梅失笑道:“这女鬼头能自认上当,足见天佛上人究竟高明……”
金成笑道:“这到算得上是‘神来之笔’!”
两人一面说,一面却读着白绢:
天佛老秃真行!朋友,我很佩服这老秃的手法!他居然能偷天换日,请了个别人来代他看牢我,一年多相处,竞未让我发现,这真是大大的出我意料之外!
金成大笑道:“大弟,这事果真是出入意料得很!”
萧梦梅道:“但不知这床上的和尚,是不是就是那位冒名之人?”
金成道:“不一定!如是冒名之人,宋玄玄怎会与他相拥而死,可见得这床上的和尚,乃是天佛上人本人了!”
萧梦梅道:“是他本人么?这……”
话音未已,金成已然笑道:“大弟,咱们不必猜了,还是瞧宋玄玄怎么写的吧!”
两人凝目向那白绢之上瞧去,只见下面写道:
朋友,你此刻一定在疑虑,这床上的和尚是什么人?是天佛本人?还是那位冒名而沾了我便宜的和尚呢?
我告诉你,这和尚正是天佛本人!
因为,当那和尚与我缠绵之后,我发觉他的功力,不比我高明,尤其是并非童贞纯阳之体!
朋友,天佛、天龙两僧,俱是自幼出家,他们不但一生未曾近过女色,而且连半丝淫念都未起过!
如说他们已失纯阳之体,这事怎能叫人相信?
那位冒名的和尚在我逼问之下,他终于说出了自己乃是少林长老大宇禅师!
当我久旷之下,能有大宇伴我,当然也不坏了!
这一段岁月,总算过的差强人意!
那天佛老秃,每年只来两次,而且,都不曾让我知道!
我为了要早日报复天佛,终于我暗中在大宇身上做了手脚!不到三年,大宇骨干精尽而亡!
萧梦梅扬眉恨声道:“该杀的淫妇!”
金成却笑道:“大弟,这就叫做最毒妇人心啊!”
两人再朝下读:
朋友,你别怪我心狠,其实我是不得不狠!
大宇禅师死后,我就打算找出机关出洞他往!可是,我却没有料到,这石洞之中还有别的许多传递消息之处!
就在我找寻出洞机关时,天佛老秃突然赶来了!
他原来是在这石洞的外面结庐而居!
石洞之内的动静,他在那茅屋之中,可以监视!尤其是我寻找出洞机关,无意中扯动了通往茅屋中的风铃,天佛心知有异,自然立刻赶来了!
天佛上人没有跟我说什么,第三天,他不知从那儿弄来了十名壮汉,要他们在洞中轮流服侍于我!
这么一来,我又在洞中消磨了十五年岁月!
那十位本已待决的十名丑恶的江洋大盗,终于,也一个一个的相继死去!
斯时,我已年过半百!
在天佛上人的想法,我已经老了,大概不会再施展什么狐媚手段对他,因此,他居然想渡我出家!
朋友,你认为这荒唐不荒唐呢?
其实,天佛老秃的这种想法,倒真是予我以可趁之机了!于是我就装作一心向佛,日日焚香,夜夜打坐!
当然,我依然不肯穿上一丝半缕!天佛与我辩驳,我只是用一句“四大皆空”就足以把他难倒!
朋友,这时我可装得十分真!
慢慢地,天佛老秃对我也放松了戒备!
而我呢?朋友,我此刻已然下定了必死之心!我要叫这个以为德高望重,武功无人可敌的圣僧,死后永劫不复,既进不了西天,也到不了乐土!而且,我要他连忏悔和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本来,我可以在三年前就下手了!
结果,意料不到的是那位天龙子忽然出现,把天佛老秃找走了,而改由少林另一位长老大方禅师陪我在石洞之中过了三年!
而这三年之中,少林第一高僧大方,也为我牺牲了成佛的大道,成了我的入幕之宾!
朋友,你一定会为我担心,那天佛回来以后,发现我再堕淫欲之境,恐怕又要对我多加戒备了吧!
实则,这一回我可不是那么笨了!
我留下了大方的生命,我相信大方禅师为了自己的声望,决不会向天佛老秃说穿我与他三年日无虚席的风流阵仗!
因此,天佛老秃还以为我向道之心,更为坚定可喜呢!
天佛老秃回转之后,大方禅师就走了,至于他结局如何,朋友,可能你比我知道得多的多了……
萧梦梅不禁笑道:“金兄,这大方禅师的结局如何?你可知道?”
金成笑道:“三百年前,少林第一高僧大方,忽然自缢于罗汉堂之事,曾经列为武林第一奇案,想不到原来是种因在此!一旦这‘铁心公主’亲笔遗书传布出去,这三百年疑案,总算有了个结果的了!”
萧梦梅摇头道:“金兄,依兄弟看,这张白绢可不能让它流入世间呢!否则,只怕……唉,虚名之累,真是害人不浅!”
金成笑道:“大弟,如是用之惊世,岂非甚妙么?”
萧梦梅笑道:“这个倒是使得!不过,兄弟认为此事且容待后议如何?我们且把这白绢所记之事看完再讲吧!”
金成笑道:“也好……”
两人又继续看下去:
朋友,大方的后果怎么了?他是还俗了?还是依然青灯礼拜,掩饰着自己那罪恶的躯体呢?
或许,他已为我殉情了吧!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之言了,我知道你朋友一定想知道我怎样才能毁得了那位一佛的道基吧!
朋友请别急躁,听我慢慢道来!
那正是大方禅师离去后的一年!
而这一年也正我五十九岁的一年,过了今年,我就可以做一次花甲大寿了!
可是,朋友,像我这样的女人,怎肯让自己知道已经是六十的老太婆呢?所以,我必须在五十九岁死去!
这样,我就永远不会有那六十岁的一天了!
于是,在我六十岁快到的前三个月,我把一切准备就绪,等着那天佛老秃来自投罗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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