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船





  他早就该听懂,“抓五爷”那句“血影子”的话,可是只顾猛扑,竟没有注意,白挨了一顿鞭子!
  林兴在大门口这声喝喊,惊动了计家兄弟,计家兄弟是属于总店的人物,拨归天齐调使,身份功力高过旁人。
  计万安首先奔到门口,瞥目之下,大惊失色,计万全也已到了门际,不待二弟开口,立即示意,双双向前。
  计家兄弟一到,“抓五爷”也停了长鞭,“灰影子”林兴得此喘息良机,虎吼一声再次扑上!
  岂料计万全沉声喝道:“林兴,还不退下!”
  林兴一愣,计家兄弟已恭恭敬敬向“抓五爷”施礼道:“万全、万安给五爷您老请安!”
  “抓五爷”自听了晓梅一阵问话,老经验中早已找出来了原因,恨恼不自一处来,冷着脸道:“难得你们哥儿俩,还认识我!”
  计万全肃立答对,道:“五爷先请,到里面属下再叫林兴给您老赔罪!”
  “抓五爷”冷哼一声,道:“少废话,把门开大点,五爷驱车而进!”
  计万安答应声是,怒瞪了一身是血的林兴一眼,兄弟二人抬下尺半门槛,“抓五爷”扬鞭驱车而入!
  大门重合,“抓五爷”长鞭已插在辕上,计家兄弟恭侍一旁,林兴傻傻的瞪着眼,“抓五爷”哼了一声,道:“小爷和二爷可在?”
  计万全躬身答道:“在,都在前厅。”
  “抓五爷”嗯了一声,道:“把车里的井天抬到厅内,小心些,五爷要留他最后一口气,给你们小爷和混蛋二爷看看!”
  话锋一顿,手指着林兴道:“还有这位‘吴管家’,就这个样子到大厅中,不准洗脸换衣服,好叫你们小爷瞧瞧,这是五爷我干的!”
  计家兄弟几乎吓破了胆,他们哥儿俩,当年可是亲眼看到过,这位“抓五爷”发火,如今“抓五爷”又犯了脾气,说句不好听的话,活宰了自己兄弟,自己兄弟也只有白死的份,于是慌不迭的答应着,计万安乖巧,一面躬身应是,一面向大厅方面退,意欲早一步通知天齐和“刀二爷”,好有个准备。
  哪知“抓五爷”怒目一瞪,道:“怎么,你想走在五爷我的前面?”
  计万安吓的全身一抖,道:“属下不敢!”
  “抓五爷”哼了一声,道:“谅你也不敢,还不去抬人!”
  计万全此时恭敬而含笑的问道:“五爷,井天是谁……”
  “抓五爷”道:“要知道是谁干的,对不!”
  计万全道:“五爷圣明,万一小爷问下来,属下也好……”
  “抓五爷”冷冷地说道:“你们小爷要问,自有五爷我答话,关你屁事?”
  计万全慌不迭的说道:“是是,不关属下屁事!”
  “抓五爷”又瞪了他兄弟一眼,计家兄弟看也不敢看,小心的自车上抬下井天,触目之下,心胆惊寒!
  他兄弟都知道这是“抓五爷”的手法,当年在总店,提起“抓五爷”来,个个胆颤神丧,自是不敢多问多说。
  计家兄弟抬着井天,后面跟着一身是血的林兴,“抓五爷”走在前面,推门进了前厅!
  天齐正和“刀二爷”谈着话,突见“抓五爷”寒着那张威猛的脸,推门而进,惊悚起座!
  “刀二爷”更看到了“抓五爷”身后的人,立即悄声对天齐道:“老五多年没这样发火了,当心些!”
  天齐心中更有数目,点点头,快步的迎了上去,对被抬到的井天和一身是血的林兴,一眼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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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草泽龙蛇
 
  艾天齐虽然和“刀二爷”大步迎接,可是“抓五爷”却依然寒着那张胜,冷的似能冻死个人!
  天齐向来不笑,但对此老,却挤出一丝笑容,道:“五叔您好?”
  “抓五爷”是有心无火故生三分气,但对分寸却丝毫不失,脸上依然寒若玄冰,答话却是客气,道:“小爷好。”
  “刀二爷”含笑一揖道:“五弟,恕愚兄没去看你……”
  “抓五爷”就等着“刀二爷”开口,闻言冷笑道:“小弟并不希望二哥去看我,本来也不想到此处看二哥,但是有人却逼着小弟非来不可!”
  “刀二爷”不能不答话,道:“五弟又在和谁呕气?是谁逼着五弟前来?”
  “抓五爷”哼了一声,道:“是二哥你和小爷逼我来的,我本来发誓再不呕气,没想到你和小爷,却偏偏带来些非叫我呕气不可的东西!”
  天齐不愿意开口,明知自己现在开口询问,照样要讨没趣,索兴由“刀二爷”一个人碰这硬钉子。
  哪知“抓五爷”却不放过他去,冷冷地说道:“老朽有事请教小爷!”
  天齐无奈的说道:“五叔有事吩咐就是。”
  “抓五爷”道:“抓老五不敢!”
  话锋一顿,转身手指着林兴道:“你过来!”
  林兴此时已经知道开罪了谁,早已吓软了两条狗腿,闻唤,强提着力,挣扎着走近了“抓五爷”。
  “抓五爷”转身又对着天齐道:“小爷,此人姓什么叫什么?”
  天齐明知“抓五爷”认识,但却不能不答,道:“五叔你忘了,小侄已经告诉你了!”
  “抓五爷”道:“我虽然老了,但还记得这些事!”
  天齐不由眉头一皱,道:“那五叔怎又再问?”
  “抓五爷”道:“小爷知不知道,‘灰影子’林兴不姓林?”
  天齐吃了一惊,道:“五叔,这是真的?”
  “抓五爷”冷哼一声,道:“他姓吴,是某个府中的管家!”
  林兴自“永安栈”回来,并没有将遇上“抓五爷”的事,禀知天齐,因此天齐想不到毛病出在“永安栈”内。
  但是林兴暂饰“吴管家”的事,却只有一个原因,所以天齐在听到“抓三爷”说道吴管家,也知消息泄露。
  承认不好,不承认不行,天齐可为了大难。
  “刀二爷”只好接话道:“五弟,林兴暂以吴管家之名出现,是奉令行事!”
  哪知“抓五爷”依然不完,道:“抓五爷又不傻,料到林兴没这么大的胆子,必系奉令行事,二哥你既知内情,这令是你下的了?”
  “刀二爷”可不敢承认此事了,摇摇头。
  天齐道:“令是小侄下的。”
  “抓五爷”哦了一声,道:“小爷可否示下此令用意何在?”
  天齐眉头又是一皱,道:“五叔,小侄不愿意叫两位盟兄知道我在……”
  “抓五爷”插口道:“小爷,不瞒你说,姑娘昨夜亲自谕令,叫我清晨去‘永安栈’,并将一切事告诉了我!”
  天齐一惊,道:“她已经知道我到了苏州?”
  “抓五爷”道:“不只是知道这一点!”
  “刀二爷”也急忙问道:“姑娘还知道什么?”
  “抓五爷”冷笑一声,道:“姑娘还知道你和小爷,把此地卖给雷、仇两位,供作‘天下一家’店,苏州的分店!”
  天齐不由脱口说了句“糟透了,”话说出口,也惶悔自己多言,不由恼怒而及林兴,道:“林兴,是你露了消息……”
  “抓五爷”接口道:“小爷别冤枉人,这事不怪他!”
  天齐道:“那五叔为什么教训他?”
  “抓五爷”道:“只为他叫我一声‘老儿’!”
  天齐怒瞪了林兴一眼,道:“你有多大的胆子,敢对五爷这般无理?你就算没见过五爷,难道也没听到计家兄弟说起过五爷!”
  林兴焉敢开口,垂首无言,“抓五爷”却又说道:“姑娘逼问我,小爷和二哥这样作是什么道理,我费尽唇舌,总算说的姑娘信了实,但是我却非问个明白不可!”
  “刀二爷”道:“等一下愚兄解释!”
  “抓五爷”道:“用不着等,虽然我骗姑娘,说小爷是先一步帮姑娘忙,买下‘马府’,但因老主人别有分派,小爷垫出去的钱,必须归清,才叫手下转买于姑娘,但是我却知道,这里本来就是老主人的产业,我想,老主人决定在苏州设店,决不会再叫姑娘用钱买房,内中必有别情,二哥请告诉我!”
  “刀二爷”看看天齐,道:“是这样,主人吩咐我,将此宅交给姑娘使用,小爷因为同行尚有雷、仇二君,恐雷、仇多想……”
  “抓五爷”恍然大悟,插口道:“难道雷、仇二君,尚未蒙老主人恩遇!”
  “刀二爷”又看看天齐,道:“老主人方面似已通过,是小爷特别谨慎。”
  “抓五爷”哦了一声,道:“小爷如今能防患于未然,实令老朽欣喜,老朽因不知小爷心意,怒及林兴,小爷多谅。”
  天齐暗中长出一口闷气,十分感激“刀二爷”能替自己解了困窘,立刻微然摇头说道:“林兴出口伤人,五叔责罚的是。”
  话锋微顿,却目视着井天道:“五叔,井天必有重大罪过,否则五叔这‘十残’之刑,已多年不用,断不会加之其身!”
  “抓五爷”看了身后的计家兄弟一眼,道:“你们哥儿俩守在厅外,不论是谁,不管有何大事,不许通报或进入,违者以‘十残’相加!”
  “抓五爷”昔日在总店中,掌赏罚刑事七年,举凡艾老人门下及各处分支人物,无不见他就胆颤心寒!
  计家兄弟名份皆低,更不用说。七年前,艾老人之表堂弟,身犯淫恶,以刑当受“十残”艾老人讲情未果,卒被“抓五爷”按规处治,与“抓五爷”几乎断义,“抓五爷”悲辞掌刑,来苏州静养至今,总店方面却仍不敢有人轻视,今下严令,计家兄弟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出去!
  天齐睹情,知道事态严重,待计家兄弟和林兴去后,悄声说道:“五叔,何事如此严重?”
  “抓五爷”浓眉一挑,道:“小爷,你手下可有个名叫‘严重’的人?”
  天齐道:“有,五叔来时,小侄恰好先一步派他出去。”
  “抓五爷”道:“派往何处?”
  天齐道:“城外,稍待既归!”
  “抓五爷”一言不发,大步到了门口,猛地将厅门打开,计家兄弟一边一个站于五丈外,果在负责待守!
  “抓五爷”暗暗点头,出声招进计万全道:“你去告诉林兴,稍待‘严重’归来,不许林兴开口,然后尔兄弟小心防守着,将‘严重’召进厅内!”
  计万全诚恐失误,道:“只准‘严重’一人进厅?”
  “抓五爷”道:“不错,许进不许出,此事办妥,老夫保尔兄弟能独当一面,在苏州分店中快乐几年!”
  计万全道声谢,疾步而出,“抓五爷”重回厅中。
  “刀二爷”此时开口道:“五弟,别卖关子好不好?”
  “抓五爷”冷哼一声道:“我真不想多管这件事,若不是小爷适巧在此的话,非要你这口刀崩上两道缺牙不可!”
  “刀二爷”吓了一跳,他深知自己这位五拜弟的性格,向来不作夸张言语,立即正色道:“五弟,愚兄何事会错到这个地步?”
  “抓五爷”看了天齐一眼,道:“这事说出来之后,看你和小爷的脸往哪里放!”
  “刀二爷”急了,道:“说吧,老五,再不说心都放不落了!”
  “抓五爷”道:“这话二哥你倒说对了,我要明天这个时候来,保险二哥你那‘心’,一辈子也休想放落啦。”
  天齐不由喊道:“五叔,你……”
  “抓五爷”道:“好,小爷别急,这就说了,事很简单,我奉姑娘之令,来救小爷和二哥你两位的命!”
  天齐剑眉一挑,道:“五叔,这么严重?”
  “抓五爷”哼了一声,道:“小爷身旁有口‘刀’,遇事变成了‘坐’‘井’‘观’‘天’,这怎能不遇上‘严重’的事!”
  “刀二爷”已听出话音,惊讶道:“老五,毛病出在‘井天’和‘严重’两人身上?”
  “抓五爷”一笑,遂将昨夜晓梅姑娘所见之事,详说一遍,然后又说到刑问井天,始知计家兄弟上当引介,真正主事者,却是“严重”,严重姓严是不错,名字却叫“严春和”,是人寰双魔中“大头魔王”的亲侄子,大头魔王严七绝,已将一身奇技完全传授给了严重!
  天齐和“刀二爷”得此消息,脸色都变了,试想,若非晓梅发现真情,今夜非但所召高手必亡,就是自己也难逃过双魔的毒手,况身旁隐有大敌,随时随地都可以置自己于死地而不知!
  “刀二爷”久久之后,方始嘿嘿冷笑出声,道:“老五,我没把生死看在眼内,但若非姑娘,这人却丢到了家,我没别的话说,姑娘的这份恩德……”
  “抓五爷”插言讽诮道:“二哥已经报答了!”
  “刀二爷”老脸一红,道:“五弟,愚兄知过了!”
  “抓五爷”向天齐道:“严重如何被小爷收在身旁的?”
  天齐道:“这是一年半前,他在‘长安’身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