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船
老穷酸谀笑着说道:“总管,放过他吧,一个混小子,您犯不着……”
宇文显厉声道:“华心易,你也想死?”
华心易依然脸上带着奉承的笑容,道:“人谁愿意死呢?总管您高高手吧!”
宇文显嘿嘿一笑,竟然收势微一颔首道:“天亮之前,你和二麻子请离开此处,否则莫怪本总管无情,走时最好脚步加点劲,对时内走出三百里路程!”
话罢,宇文显一声轻蔑的冷笑,转身就走!
华心易一耸瘦肩,道:“对时内,要跑不了那么快呢?”
宇文显依然走着,以冰冷的语调说着:“那只有死。”
说着,宇文显已到了“红门”前面,手刚推开“红门”,背后已传来了华心易那沙哑的声调,道:“有一句话,请总管记住!”
宇文显停步沉声道:“说!”
华心易道:“除死无大灾,要饭再不穷!”
宇文显没有答话,冷哼了一声,闪者进了“红门”,丁二麻子愣了一会儿,猛一顿足,大踏步向另一道“绿门”而去,华心易却伸手一拦,道:“哪儿去?”
丁二麻子道:“拿我那口刀去,姓丁的临死也要够个本!”
华心易一笑道:“别看不开,天还没亮呢,慌什么,反正咱们对时走不出三百里地,何不趁有吃有喝多赚点。”
适时,“红门”开启,高氏兄弟走了出来,哥儿俩目光一瞥华心易和丁二麻子,高老二首先说道:“总管刚才对我兄弟说,华老哥和丁大弟天亮要走,不知二位有没有要我兄弟代办的事情?”
丁二麻子哼了一声,道:“有,准备两口棺材吧!”
华心易却接话说道:“高老二别听他的,我老头子年纪虽然不小了,可是还没活够呢,真想帮忙,给来几个菜五斤酒如何?”
高老二一笑道:“这个现成,华老哥候一会儿,我叫人送过去。”
不多时,四样美肴,五斤好酒,送到了华心易桌上,丁二麻子也正好腰插着一口刀,回到大厅。
华心易一把拉了二麻子坐下,道:“来来来二麻子,不吃白不吃,咱们吃个酒足饭饱再走,就算遇上万一,总也是个饱鬼!”
丁二麻子也算是久走江湖的汉子,看开来之后,到也能提得起放得下,遂一笑而坐,畅饮起来。
酒过半斤,大厅中又恢复了热闹,华心易此时突然用脚一碰了二麻于,压低了声音说道:“二麻子,咱们还有条活路!”
丁二麻子也悄声问道:“你有?”
华心易道:“你可知道‘武’字楼在哪里?”
丁二麻子恍然大悟,道:“办法也许对了,不过‘红门’谁也没进去过,‘武’字楼更不知道在哪里,这岂非枉然!”
华心易眼角一瞟高氏兄弟,道:“用这两个小子如何?”
丁二麻子摇头道:“这是两条道地的看家狗,不会向我们摇尾巴的!”
华心易一笑,道:“看我的!”
说着,他站身而起,缩肩端臂的走到高韬的身前,笑嘻嘻的对高韬一点头,从袖中摸出一件东西,放在台上高韬一见那东西,神色大变,霍地站起,才待开口,华心易目射寒光瞪了他一眼,摇摇头道:“别开口,我带丁二麻子进去,你装作没有看见就行,记住,谁也不许告诉,否则别怪我心狠!”
高韬果然不敢开口,只点头不迭,华心易又道:“脸上带出点笑容来,别像死了妈—样,哭丧着嘴脸,我进去之后,你通知高老二一声,叫他心里有个数!”
高韬头点得像“货郎”摇的“拨浪鼓”,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怪笑,华心易不再理他,收回那件东西缓步归座。
丁二麻子悄声问道:“怎么样,那小子肯帮忙不?”
华心易一笑,道:“你没看见他点头?”
丁二麻子欣然道:“那小子答应了?”
华心易道:“他不敢自己去,要我们潜进‘红门’,他假装没看见,二麻子,你先走,我跟着就来!”
丁二麻子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信以为实,立刻站起身形,顺着边沿,慢慢的走到“红门”前面,目光向四外一扫,无人注意,右脚跟一挺,人一闪,已进入“红门”之中。
刹那,“红门”再动,华心易走了进来,拉着丁二麻子,快步向通道尽头就走,丁二麻子低声道:“你知道哪里是‘武’字楼?”
华心易道:“高大告诉我了,你放心大胆的跟我走!”
丁二麻子道:“你能保证那姓‘仇’的肯管?”
华心易道:“我穷酸有识人之明,这姓‘仇’的来头不小,似是有心生事而来,我料他会管这个闲事。”
丁二麻子摇头道:“那姓雷的很难缠!”
华心易轻蔑的一笑道:“匹勇之夫,没什么了不起。”
丁二麻子哼了一声,道:“说得好听,‘匹勇之夫’,要是我们有这份勇,二麻子早住进‘威’字房了,还用这样提心吊胆!”
华心易没有答话,只顾前行,转瞬,过了通道,右转,又左转,是座小巧花园,过花园,已到“武”字楼。
丁二麻子虽觉华心易路径甚熟,但因认定是高韬所指点,没有多想,跟在后面穿过了花园。
“武”字楼美仑美奂,小巧玲珑,华心易停步道:“这一排四栋,全是‘武’字楼,高韬没有说姓‘仇’的住在哪一座,我们要小心些,自己找!”
丁二麻子点点头,一指第一座道:“我来已三个多月,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住‘武’字楼,也许姓‘仇’的就住在第一座。”
华心易道:“可能,咱们上去!”
丁二麻子点点头,和华心易悄然登楼,果然,他们要找的人正住在这一座楼内,华心易一指房门,比了个叩门的手式,丁二麻子伸手要击门,全身突然一麻,立即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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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结 盟
哈……
谢绝了宇文显的盛宴招待,踏进“武”字一号楼卧房中的雷啸天,突然朗声狂笑不已!
仇磊石剑眉生春,微笑着问道:“雷老哥,有什么得意的,如此好笑?”
雷啸天止住笑声,道:“仇老弟,愚兄在笑自己!”
仇磊石坐在软椅之上,道:“小弟不懂!”
雷啸天道:“仇老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吧?”
仇磊石有些怀疑地说道:“难道这不是‘武’字楼?”
雷啸天颔首道:“正是‘武’字楼,并且还是第一号,这‘天下一家’店的‘武’级住楼,设置可真够豪华,‘威’级也不含糊,一人一室,那‘扬’级,四人一房,板木,普通莱饭,日供三餐,也能凑合,但那大敞房却令人看不下去,说实话,不是人住的地方……”
仇磊石接话道:“就算这样,也没有什么好笑呀?”
雷啸天道:“愚兄是笑在初见老弟之时,竟拿老弟取笑,把老弟当成了个混江湖蒙饭吃的朋友,岂料到头来,愚兄却叨了老弟你的大光,平空高升了一级,竟也住进了这豪华的‘武’字楼!”
仇磊石言道:“雷大哥你说错话了,他们有眼无珠,识不得高人罢了,凭老哥你的真本领,这‘武’字楼怕还要委屈你呢。”
雷啸天心中猛地一动,却又哈哈—笑,话锋一转道:“老兄弟,你怕蛇?”
仇磊石道:“不怕,但却讨厌这个东西。”
雷啸天道:“既然不怕,那为什么在咱们刚见面的时候,在那荒草泥沼的地方,老兄弟却失声后退呢?”
仇磊石哦了一声,道:“彼时夜深天雨,小弟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认为避上一下,总比逞强而罹无妄之灾好得多!”
雷啸天闻言愣了一愣,久久没有接话,半天之后,方始若有所感的长叹了一声,慨然说道:“慎言谨行,老兄弟金玉之言,愚兄获益良多!”
仇磊石有心改换话题,道:“闻名胜似见面,小弟十分后悔来这‘天下……’”
话尚未完,雷啸天突然神色一变,身形一闪到门口,猛地将门拉开,只见一条矫捷无伦的奇特黑影,一闪无踪!
雷啸天冷哼一声,飞身要追,仇磊石却—笑道:“随他们去吧!”
雷啸天心头一凛,道:“老兄弟原来早发觉有人偷窥了。”
仇磊石道:“也不算早,在他们刚刚登楼时候知道的。”
雷啸天浓眉一皱道:“老兄弟说‘他们’?”
仇磊石道:“不错,是两个人。”
雷啸天摇头道:“愚兄却只看到一个影子!”
仇磊石道:“小弟也正为此事不解,登楼时是两个人,但却不知为了什么,内中一人突然没了声息,真怪!”
雷啸天对仇磊石的话,十分不以为然,耳闻不如眼见,他只见到一个人影,那是决没有错。
仇磊石沉思刹那,道:“也许还能找出内中道理,雷老哥咱们出去看看。”
雷啸天本是十分钦佩仇磊石,现在却有些不高兴了,他认为仇磊石应该知道是听错了,那并不丢人。
仇磊石说着,已起身开门而出,雷啸天决心要看个究竟,遂跟了出去,哪知刚到门口,仇磊石已指着地上道:“雷老哥请看!”
雷啸天注目处,只见门际有两个极浅的足印,浅到若不仔细注意,几乎看不出来,不由说道:“这是一个人的!”
仇磊石道:“不错,雷老哥再看楼阶!”
雷啸天移步楼梯口间,果然看到两个人的脚印,一深一浅,浅的分明和门口痕迹是一个人所留!
仇磊石适时说着:“很幸运,今夜天雨,他们又是自花园而来,才能留下脚印,不过却更使小弟感觉不解了!”
雷啸天此时正自惭自罚,心中不安,闻言道:“老兄弟说‘他们’的时候,愚兄尚不心服,并认为老兄弟有些刚愎自用,如今却证明是愚兄错了。”
仇磊石一笑,道:“这没有什么,因为雷老哥确实只看到一个人。”
雷啸天颔首道:“愚兄经老兄弟提醒,也觉得此事可疑了,另外那个足迹重些的人,怎么突然间形踪消失了呢?”
仇磊石肃色道:“假如突然消失的这个人,所留足印是浅的那个,尚可解释,如今不见的一个,却是个功力差的,怪!”
说着话,二人步回房中,房门却未关闭,各自归座之后,双双沉默无言,都在苦虑这怪事的究竟。
突然,仇磊石打破沉寂,道:“看来这‘天下一家’店,果然隐藏着什么!”
雷啸天浓眉一挑,道:“老兄弟想查个究竟?”
仇磊石道:“小弟初出江湖,对新奇事,自是不愿放过!”
雷啸天话锋突变,道:“老兄弟到底不愿放过些什么,愚兄实在不愿询问和知道,不过愚兄早来些时日,深知此店并非善地,正自懊悔,天幸使老兄弟也驾临此处,畅谈之下,愚兄深觉与老兄弟有相见恨晚之慨……”
话未说完,仇磊石已接口道:“小弟孤零,天涯漂泊,有幸踏入江湖,就能与老哥这种肝胆义气的朋友相逢,这是上苍怜我。”
雷啸天神情转为严肃,道:“蒙老兄弟不弃下交,愚兄不得不妄发几句痴言,这‘天下一家’店,恐非善地,老兄弟最好少作逗留!”
仇磊石不能泄露心中大事,迫得只有含糊相应,雷啸天看在眼里,错将仇磊石不信自己所言,沉重地又道:“愚兄在此已有三月,三月来,愚兄侦知‘天下一家’店,几乎遍布天下,凡省城巨镇,无处不在……”
仇磊石接口道:“小弟想像得到,此店必然遍及天下!”
雷啸天眉头一皱,道:“愚兄话还没有说完!”
仇磊石歉然一笑,道:“雷老哥恕罪,请接着说下去。”
雷啸天本待作罢,但转念想到仇磊石虽然怀具一身罕奇功力,却无经验,既想交此朋友,理应说出所知一切,遂正色道:“据愚兄所知,每一‘天下一家’店中,维楼四座,武楼六处,威室十八间,扬屋三十之数,敞房二十大间,总说起来,吃用消耗,日费约需百金,再总括愚兄现知之此店数目,是七十二处,则每日费用至少七千金以上,敢问老兄弟一声,这‘天下一家’店的主人,能有多大的家当?多少财产?”
仇磊石深觉雷啸天情谊可感,不由也现露出真正面目,遂以沉重的语调,知友商讨大事般的神情,道:“雷老哥,其实说起来,这些都是不要紧的事,要紧的是,此店之主倾尽财货,四方招聚英豪,目的何在?”
雷啸天双目突射神光,激动的说道:“老兄弟一针见血,对,目的!此人目的何在?”
仇磊石突然问道:“雷老哥,你可曾见过此店主人?”
雷啸天摇头道:“愚兄曾对宇文显说过,想拜见店主,却遭婉拒,不过愚兄却发觉宇文总管,似乎也不能随便见到店主!”
仇磊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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