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船





  来人俱皆静了下来,展翼云接着说道:“谁知道‘黑石船’是什么样子?”
  众人互望着,然后摇头,过清照却突然娇声道:“女孩子能说话吗?”
  古存文对过府最熟,他的娇妻,更是过清照姑娘的闺友,深知这位姑娘难惹,立刻开口道:“这里没有男孩子女孩子之分。”
  过清照娇笑一声,道:“你是在买我文卿姐姐的好,对不?”
  古存文道:“好心没有好报,咱们别讲话最好!”
  过清照道:“这可是你说的,今后再得罪了文卿姊姊,别来求我!”
  说的古存文脸全红了,惹得展、雷和仇磊石,个个含笑,过万乘眉头一皱,对乃妹道:“你有话就说,谁也没拦着你。”
  过清照道:“谁拦?我只要想开口,看谁能拦得住!”
  古存文一笑道:“大家听,这是多厉害的话!”
  过清照道:“说我厉害,好,我就老实点闭上嘴,反正那‘黑石船’又不关我的事,我才懒得多烦心呢。”
  这话的意思,傻子也听得出来,古存文首先忍不住道:“你知道‘黑石船’?”
  展翼云也追问一句,道:“见过它?”
  只有雷啸天和仇磊石没有开口,可是过清照姑娘也怪,呶着小嘴,还是不说,越问越不开口,可急坏了大家!
  过万乘看不过去了,说道:“妹妹,你要知道,就说出来,别逗人急。”
  过清照哼了一声,道:“你的面子大,别拿着个‘哥哥面孔’对我,我才不怕呢!”
  过万乘碰了一鼻子灰,摇摇头,林文卿欢道:“妹妹,说了吧,姊姊也好想听呢。”
  过清照食指在脸上一划,道:“没羞,姊姊原来是见不得存文着急!”
  林文卿深知这过家妹妹,因之淡然而大方的一笑道:“就算是吧,你该说喽?”
  过清照道:“姊姊也真相信,我怎会知道这件事呢?”
  文卿道:“妹妹好意思这样对我?”
  “我是真不知道,姊姊非问不可的话,可以问他们两位,这位要不知道的话,那一位也一定知道!”
  这几个“知道”,可把在座的人都给搅糊涂了,雷啸天看看仇磊石,微微的一笑,问清照姑娘道:“姑娘是由于那一点,断定我和仇二弟会知道呢?”
  清照道:“刚刚展家哥哥问大家,谁知道‘黑石船’是什么样子,别人全摇头,只有雷家哥哥你和仇家哥哥,却低着头,这自然是表示知道的意思,不过好像你们两位又都不愿意说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
  雷啸天一笑道:“低低头,就是代表知道而不愿意说?”
  清照道:“难道还有别的意思?”
  雷啸天又是一笑,道:“低头难道不能代表沉思?”
  清照道:“当然能了,不过沉思些什么呢?自然是有关‘黑石船’的事情,因为那时候正在谈论着这个问题!”
  雷啸天道:“过世妹我说不过你!”
  清照却一笑道:“谁也说不过我!”
  仇磊石瞟了清照姑娘一眼,道:“有一位当真知道这个问题,可惜姑娘没有问他!”
  清照道:“仇家哥哥是说自己?”
  仇磊石似有所指的道:“今日以前,我没有见过真的‘黑石船’,今日之后,我寻‘黑石船’和那万恶凶手,是小兄的责任!”
  雷啸天道:“二弟,谁知道‘黑石船’的问题?”
  仇磊石笑对展翼云道:“雷大哥问了,展兄,解铃还是系铃人……”
  话未说完,展翼云已接口道:“老弟你可真够厉害,竟没逃过你的眼去!”
  仇磊石道:“这个问题,自渡江到现在,展兄已经闷了很久了,如今时间到了,展兄就说出心中所疑吧。”
  古存文和过万乘,奇怪的看看展翼云,展翼云尴尬的一笑,首先说出与雷、仇结识经过,然后道:“艾家那艘巨舟,通体漆黑,小弟曾动疑念,隐忍至今未向人言,不料却依然被仇老兄看出。”
  古、过两位没见过那艘巨船,不由看着雷啸天和仇磊石,雷啸天却微微一笑,对展翼云道:“展世弟错了,愚兄是首先登上那艘船的,那船虽也是通体漆黑,但却绝对不是‘黑石船’!”
  清照道:“雷家哥哥如此肯定?”
  雷啸天道:“萧大先生昔日乘坐的那艘船,是艘海舟,非但通体漆黑,船底更是尖的,并且是石、木、铁三物造成……”
  清照含笑接口道:“大家请听,低头的人,终于说出实话来了!”
  雷啸天脸一红道:“实因未曾目睹那船,故而沉思是否应该说出,并无隐瞒或其他的用意,过世妹不要误会。”
  清照又是一笑,道:“雷家哥哥太多心了,请您接着讲那‘黑石船’吧。”
  雷啸天道:“据说萧大先生这艘船,昔曾纵横四海,船身坚逾神钢,为什么漆成黑色,为什么叫‘黑石船’,就不知道了。”
  清照接口问道:“此船几帆?”
  雷啸天摇头道:“也不知道。”
  仇磊石适时道:“诸兄尊人,既与萧大先生结盟兄弟,必有登临此船者,诸兄请仔细想想,前辈们有否谈及此船的事情?”
  众人个个摇头,仇磊石突然笑问清照姑娘道:“人人摇头,姑娘独默然而笑,想必知道此事?”
  清照哦了一声,道:“仇家哥哥是想象之言?”
  仇磊石摇头道:“有证据!”
  清照道:“取出这证据来看看!”
  仇磊石道:“姑娘适才以低头而料断雷兄及小兄,就是证据!”
  清照姑娘语为之塞,过万乘看到妹妹窘态,笑道:“哈哈,从今后你有了对手啦!”
  清照姑娘粉脸一红,道:“其实我真的知道,就是不愿意说!”
  仇磊石道:“不说无关,只要你真的知道就好!”
  清照扬声道:“莫非你不信?”
  仇磊石依然慢言慢语的,重复着说道:“小兄信否无关,只要你真的知道就好!”
  清照这可急了,道:“我是真知道!”
  仇磊石越发不慌不忙地说道:“小兄没说你不知道,并且一再声明,你真知道就好!”
  清照道:“可是你话中之意,却含着不信!”
  仇磊石道:“小兄一再声明过了,你若一定说小兄语含不信之意,那小兄也无可奈何,只好听其自然了。”
  清照道:“听其自然岂非仍是不信?”
  仇磊石道:“听其自然者,是你怎样想,就怎样的听其自然!”
  清照恼火了,扬声道:“那船是八帆!”
  仇磊石道:“很可能!”
  清照越发生气了,道:“本来就是,先父曾有一天,绘就一艘巨舟,在碧波中冲风破浪前进,扬帆八片,威风盖世……”
  说着,故意把话锋停住,妙目瞟着仇磊石,好像是说:“怎么样?我说我知道,就真的知道吧!”
  仇磊石却视若无睹,道:“姑娘由何得知,令尊所绘之船就是‘黑石船’呢?”
  清照道:“那船通体乌黑,我看到的时候,先父正在用浓墨染色于船身之上,自然画的是‘黑石船’了!”
  仇磊石道:“姑娘好像还有保留。”
  清照道:“保留?我保留什么?”
  仇磊石道:“以姑娘个性来说,见到令尊描绘的那艘船,断无不问的道理,姑娘没有说出来,岂非保留?”
  清照哼了一声,道:“我偏就没问!”
  仇磊石道:“那就可惜了!”
  清照道:“可惜什么?”
  仇磊石道:“不论令尊画的是否那船,但因姑娘当时‘偏就没问’,如今就不能证明是否,岂不可惜!”
  清照道:“那是‘黑石船’,决没有错!”
  仇磊石道:“小兄也愿它没有错,只是姑娘无法证明呀?”
  清照道:“我当然能够证明!”
  仇磊石道:“凭着那八片帆?”
  清照道:“不,是凭着那主桅上……”
  她刚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傲然一笑道:“不能证明就不能证明,关我什么事!”
  过万乘却听到好处,不由问道:“清照,说嘛,那主桅上有什么可作证明?”
  清照道:“偏不说!”
  古存文道:“要怎样你才肯说?”
  清照道:“怎样也不说!”
  雷啸天故意刁难仇磊石道:“二弟,这都怪你,是你得罪了过世妹。”
  仇磊石道:“没有关系,姑娘不说小弟来说!”
  清照冷哼一声道:“你来说,你知道?哼!”
  仇磊石道:“这像推断案情一样,由于姑娘已经说出了十之八九的事实,剩下的一丁点儿,小兄自信能够推断出来!”
  清照道:“见鬼,骗小孩子差不多!”
  仇磊石一笑道:“这要当场说明的,骗人有什么用!”
  清照道:“那你就推断一次吧!”
  仇磊石道:“姑娘,能证明令尊所绘,是否是‘黑石船’的只有那主桅的三角令旗,因此姑娘说出之来,比小兄说出来要好。”
  清照愣了,半晌才道:“那令旗是什么颜色的?”
  众人也都听傻了,不由个个注意仇磊石。
  仇磊石却摇摇头道:“三角令旗的颜色,小兄没有注意!”
  清照冷哼一声道:“你很聪明,当然了,那艘船的主桅顶端,不是挂着个三角令旗呢,这也算是推断?”
  仇磊石道:“总不能说是平空虚构吧?”
  清照道:“除非你能说出令旗的颜色!”
  仇磊石道:“挟泰山而超北海,小兄不能也!”
  清照道:“谅你也办不到!”
  仇磊石一笑道:“不抬杠,确是办不到。”
  古存文适时道:“你们两位别争了好不,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嘛?”
  清照道:“仇家哥哥人最聪明,问他吧。”
  过万乘道:“清照,仇老弟声明过,说他不知道了!”
  清照道:“谁问我也不说,除非仇家哥哥拜问!”
  仇磊石道:“这是要小兄道歉的意思?”
  清照道:“这怎敢当。”
  仇磊石道:“姑娘可愿和小兄打个东道赌?”
  清照道:“打什么东道赌?”
  仇磊石道:“小兄虽不知令旗的颜色,却能推断出那令旗上,都有些什么东西,姑娘信是不信呢?”
  清照道:“不信,我和你赌了,不论赌什么都行!”
  清照姑娘上了当,仇磊石说出了令旗上的东西,因之举座皆惊,雷啸天疑念加深,终于……
  清照姑娘说出愿意和仇磊石打赌,并愿赌任何东道。
  仇磊石道:“姑娘,这却不容反悔的?”
  清照道:“当然!”
  仇磊石道:“不论赌什么?”
  清照正色道:“不论赌什么!”
  文卿看出不对,道:“妹妹,还是有个限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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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日月神魄
 
  清照道:“姊姊,我不信他是神仙,非要他难个看不可!”
  仇磊石道:“姑娘,作赌前,小兄要郑重声明一事。”
  清照道:“说嘛。”
  仇磊石道:“首先小兄要郑重声明,我从来没见过那船!”
  清照道:“我绝对相信!”
  仇磊石道:“推断一件事情,自然要有个依据为根本,这也是整个关键所在,小兄推断此事的所据,有不向任何人说明的权利。”
  清照道:“我保证不问!”
  仇磊石道:“小兄也深信,姑娘也没见过那艘‘黑石船’!”
  清照道:“多此一问!”
  仇磊石道:“不多,就因为如此,小兄猜测的不对,姑娘可以说对了,反之,小兄推断的不错却也难找证明……”
  清照道:“你放心,我以人格担保,对就对,错就错!”
  仇磊石道:“好,小兄深信不疑,只有两个问题拜烦了!”
  清照道:“你的问题真多!”
  仇磊石一笑道:“姑娘,令尊那幅画,画完全了没有?”
  清照道:“全已画好了。”
  仇磊石道:“那画可在?”
  清照道:“在,是先父交我妥为保管的,都有颜色,譬如水色碧绿,船身漆黑,你放心了吧?”
  仇磊石道:“此间并无外人,为今后找寻此船方便起见,稍待小兄推测令旗完毕后,尚祈姑娘将画取出一阅。”
  清照道:“好,还有问题吗?”
  仇磊石道:“小兄没有了。”
  清照道:“我却想起了个问题。”
  仇磊石道:“愿闻其详。”
  清照道:“此赌你要输了的话,输什么?”
  仇磊石道:“与姑娘同。”
  清照道:“很好,你开始推测吧。”
  仇磊石道:“那三角令旗上,应有十二样东西,有刀,有剑,有金钱等,皆是武林中人所用的兵刃和暗器!”
  过清照神色大变,全身竟然有些抖动,众人俱皆看出,仇磊石推断的竟是丝毫不错,否则姑娘不会如此激动!
  仇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