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船
仇磊石俊目含威,脸上带着冷笑,也不瞬的看他!
华心易也已回味过来,知上了雷啸天的当,形藏已露,又恨又气却又羞恼不得,正沉思以何言答对,雷啸天却已以冷得令人骨寒的语调,道:“阁下好身手!”
华心易笑笑,拱手道:“彼此彼此,回见!”
这老儿刁滑至极,说走就走!
哪知他脚步才起,人影闪处,仇磊石已当门而立,目光依然罩在他的身上,但却阻死了退路。
雷啸天嘿嘿两声,道:“朋友,千金何在?”
华心易一愣,道:“什么千金?哦……是说被盗的千两黄金吗?”
雷啸天不理睬他,却对仇磊石道:“仇兄弟注意,他若想逃,尽管往死里招呼他!”
说着,闪身到了窗下,扬声对外面喊道:“偷盗千两黄金的飞贼华心易,已被困此楼!”
楼外隐身暗处的宇文显,正准备着随时接应华心易,闻言一愣,料知必然事败,只好应声而出,登楼察看。
仇磊石放进了宇文显,雷啸天立即一指华心易道:“总管要找的可是此人?”
宇文显一看当时情形,已知端倪,马上颔首道:“正是此人,这真要感谢雷朋友帮忙。”
说着,伸手一抓华心易的左臂,道:“姓华的,放光棍点,走!”
说着就要走,雷啸天突然开口道:“且慢,总管忘记咱们的约定了!”
宇文显只得松手道:“我认为雷朋友已经问过……”
雷啸天插口道:“总管没认错人?”
宇文显道:“没有错,还有个丁大宝……”
雷啸天再次插口道:“此人怎会住进贵店?”
宇文显道:“他是北五省‘铁笔帮’中的人!”
雷啸天一愣,继之道:“住敞房?”
宇文显一笑道:“凭他这种角色,也只配住敞房!”
雷啸天也一笑道:“若真以此人功力,而只配住在敞房中的话,不瞒总管说,雷某也只好搬进大敞房了!”
宇文显不能不明知故问,道:“雷朋友此言怎讲?”
雷啸天别有用心的说道:“雷某之言,若总管肯以全力向华朋友一击,相信不必雷某多作解释,就会明白原由了!”
宇文显暗中心惊表面却若无其事的说道:“难道他是个人物?”
仇磊石始终没有开口,如今却接上一句道:“若按贵店等级来说,华朋友有资格住进武字楼!”
宇文显又是一惊,现在他已明白,华心易非但此谋未遂,并且已经和雷、仇两人试过身手。
雷啸天这时正色说道:“华朋友真是‘鲁东’铁笔帮的人物?”
华心易受了不少窝囊气,不由高声道:“不假!”
雷啸天依然正色道:“贵帮主‘铁笔’边天寿,名震天下,雷某深信阁下在贵帮中的地位不低,请问是何身份?”
华心易出身是一丝不假的“铁笔帮”,身份果然不低,雷雷啸天问这些,自然难不住他,立刻答道:“雷朋友好眼力,老朽是敝帮中的‘江南堂主’!”
雷啸天心头一凛,沉声道:“阁下以堂主之尊,当不至于偷窃千两黄金吧?”
华心易一笑,道:“老朽早就说过,那是‘欲加之罪’!”
雷啸天道:“然则故掩形藏,甘居敞房,意图何为?”
宇文显立刻接话道:“雷朋友,关于这些事,似应由本店来问!”
雷啸天把脸一变,道:“话是不错,只是这次必须例外!”
宇文显在他们的轮年的总监面前,不能示弱,嘿嘿的冷笑连声,以一种傲慢而轻蔑对方的态度,道:“本总管看不出有什么例外!”
雷啸天字字含威的说道:“此人一再欺人,竟欲为雷某随仆,必有图谋雷某者,雷某不能不问,此例外原因之一!”
华心易看了宇文显一眼,宇文显立即开口道:“这一点自应说个明白,不过以本总管微薄的经验来判断,姓华的当时急欲逃遁迫而出此下策……”
雷啸天哈哈一笑,道:“总管,雷某可否问一句较为过份的话?”
宇文显道:“遇疑则质,乃我辈当为!”
雷啸天一笑道:“如此请恕雷某直问,贵店除总管的功力罕绝高超外,可还另有比总管功力技艺深厚的高手?”
宇文显道:“此乃敝店秘密,恕难作答!”
雷啸天话锋一变,道:“华朋友的功力,比总管高些,要想逃离本店,随时皆可,因之这被迫而出下策的话,令人难信!”
华心易看出宇文显已难招架,开口道:“雷朋友说的不错,老朽承认另有目的,这目的稍待再谈,现在先问雷朋友一句,老朽能够坐下吗?”
雷啸天挥手示坐,四人遂皆各据一位,华心易又道:“老朽再问雷朋友一句,除上述原由,老朽应先答所问外,可还另有其他的原因吗?”
雷啸天神色转为十分严肃,道:“有,有另外一个更重大的原因!”
华心易道:“老朽洗耳恭听!”
雷啸天一字字如敲金玉般,道:“因你并非‘铁笔帮’中‘江南堂’的堂主!”
此言出口,宇文显心头一凛,华心易却神色陡变,那枯瘦的黑脸,由苍白中泛出杀气,目射毒火道:“姓雷的,这句话可要负责!”
雷啸天沉声道:“当然!”
华心易道:“拿证据出来!”
雷啸天却道:“你先拿信物出来!”
毕心易怒喝一声“好”,右手一缩,进了袖中,接着倏地探出,五指微扬,一记敲木声响,八仙桌上已插着一支乌亮的三寸铁笔,正是“铁笔帮”的信物,笔上还铸着三个金字,那是“江南堂”!
仇磊石虽不知什么是“铁笔帮”,但在华心易打出三寸小铁笔之后,却已知雷啸天猜错了对方,不由暗中焦急!
哪知雷啸天非但毫无不安之状,反面若无其事的瞥了这小小铁笔一眼,微然一笑,又道:“就只有这个?”
华心易怒声道:“难道还有他物!”
雷啸天一笑,左手缓缓探入怀中,道:“当然,要不我怎说你是个……”
话声中,左手倏地自怀中伸出,向上一扬,众人眼神不由的也随之观望,岂料雷啸天身形疾移,右手探处,已将八仙桌上插着的小小铁笔,握于掌中,并且立即放于囊内!
华心易再次上当,杀人之心油然而起,暴喝一声道:“鼠辈找死!”
怒喝之下,右掌变爪,直抓雷啸天面门,雷啸天似知华心易这一招的厉害,竟不招架,右闪避过!
华心易怎肯罢休,双掌飞扬,再次扑上!
雷啸天依然不战,身形再施,闪到仇磊石身后。华心易狞笑着,一步步逼向前去,雷啸天似是看出仇磊石想要阻拦,立刻摆手说道:“仇兄弟别管此事!”
一言分心,先机已失,华心易一晃而到,双掌看似要向下扑,怎料中途倏地变势,竟弹出五股劲风,罩定雷啸天的前胸四处死穴!
雷啸天神色凝重,当劲风即将上身的刹那,只见他身形一错、一旋、一闪,竟又避了开来!
华心易似已怒极,黑牙咬的直响,又上前去,这次雷啸天却不等华心易出手,已沉声喝道:“停步束手,听雷某一言!”
华心易沙哑着破锣般的嗓子,道:“先还老夫的信物。”
雷啸天声如霹雳般,喝道:“你可是‘铁笔帮’的叛徒,‘神笔妙算’华惕?”
华心易猛地连退数步,鼠目露出了惧色,道:“你……你到底是谁?”
宇文显目睹此情,暗道—声“糟了”,正要开口,雷啸天蓦地右手探囊再出,早已多了一支金光灿灿的怪笔!
笔长五寸,粗如婴臂,赤金所铸,顶端铸着一龙—凤,杆上铸着四个红字,是“天下由之”!
华心易突见此笔,脸色立成死灰,雷啸天冷笑道:“华惕!可认识这支笔?”
华心易退了两步,竟没答话,雷啸天震声又道:“华惕,你将‘惕’字拆为‘心易’,就认为能够平安无事?背帮叛道之罪可以不问,但弑师大逆……”
华惕不容雷啸天将话说完,已狞笑一声,道:“你身携‘铁笔帮’龙风笔令,是帮中的什么人?”
雷啸天哈哈一笑,道:“难为你身任帮中堂主十年,这还用问?”
华惕冷笑一声道:“莫非你是现任的‘铁笔帮’主?”
雷啸天震声道:“你虽背叛了‘铁笔帮’,但我不信你会忘记帮规!”
华惕嘿嘿两声,道:“很好,你既是‘铁笔帮’主,这账非常好算!”
话声中,华惕右手在腰中一探,银光一闪,手中已多了一柄寒霞耀目的软剑,神态也越发狰狞!
雷啸天那柄宽而厚的长剑,并未带着,仍置于卧榻之上,但他丝毫不惧,小小金笔一扬,道:“华惕,你应该明白,铁笔帮成名天下,是在那无敌的‘天、地、人’三字的绝技!”
华惕软剑—颤,又退一步,道:“是又怎样?”
雷啸天接话又道:“你更明白,这三字绝技,列代只传帮主一人!”
华惕悚然又退了一步,手中软剑也又倏地一颤!
雷啸天郑重的说道:“你既已背叛了‘铁笔帮’,并敢弑师潜遁,想来不会不敢和我动手,震剑而上吧,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华惕扬腕欲攻,雷啸天却声调一变,又道:“记住,龙凤笔令出手,只用三字绝招,当者无不丧命,华惕,你要全力施展剑法才行!”
华惕虽然十分凛惧那支“龙凤笔令”,但因面对着宇文显,不能示弱,咬咬牙,沉声道:“雷啸天,老夫早已看出你不是‘终南’弟子,果未料错,龙凤三字绝招虽狠,老夫却不畏惧!”
雷啸天一笑道:“很好,我也想看看,你弑师叛道之后,又从哪一个瞎了眼的名家身上,得到些什么绝技!”
华惕双目喷火,但仍迟迟没有出手,适时仇磊石缓步而近,目光一瞥华惕,剑眉一挑,道:“华老头,雷大哥说你弑师,是真是假!”
这句话本来多余,不过雷啸天却知道自己这位盟弟,绝对不作或不说无谓的事和话,必有因由。
华惕虽曾目睹过仇磊石惊众绝技,但因并非相搏,畏惧之心甚微,不似对龙凤金笔般胆怯,闻言狞容答道:“是又如何?”
仇磊石肃色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话罢,不待华惕答话,转问宇文显道:“总管意为如何?”
宇文显无法答话,却又不能缄默,此人既能主持一方大业,自有过人的机智,眼珠一转,侃侃说道:“身为武林中人,当知欺师为大不道者,自应人人得而诛之,但个中或有隐衷,故须问个明白。”
话锋至此一顿,神色故作沉重的又道:“在下身为敝店此处的总管,不论遇上何事,不得不首以敝店戒规为先,这一点必须要请三位原宥!”
他将华惕也包括其内,居心不问可知。
雷啸天皱眉道:“总管言之似有物未现,何不坦讲当面?”
宇文显道:“敝店创立伊始,就有条规限,凡寄居敝店中人,不分等级,不论男女,不管有多深的仇恨,皆不得相搏!”
仇磊石哦了一声,道:“总管之意,是说现在不能动手了!”
宇文显含笑点头道:“仇朋友必须原谅在下,这是敝店的规定!”
仇磊石冷笑一声,道:“贵店这个规定,不像是维护武林正义!”
宇文显抗声道:“仇朋友对敝店的批评,最好三思再说!”
仇磊石哼了一声,道:“在下已三思过三次,贵店非但不像维护武林正义,并且等于是万恶之辈的避难安乐窝!”
宇文显沉声道:“仇朋友,你对敝店的侮辱,怕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仇磊石厉声道:“记住!贵店若付不出十倍数目,在下怕很难如贵店之所愿!总管设若不信,大可一试!”
宇文显怒声道:“仇朋友认为早已天下无敌?”
仇磊石道:“在下武林末学,怎敢这般狂妄,贵店敢立那种莫名其妙的规矩,也许是认为已能称霸武林了!”
宇文显辩论不过仇磊石,不由转怒,道:“随仇朋友怎么说吧,此处不准搏战就是不准搏战!”
仇磊石也动了书生的迂劲,道:“在下不惜与贵店敌对,坚持要立刻了断!”
宇文显冷哼连声,道:“朋友不信,敝店有维护所立规定能力的话,请便!”
仇磊石霍地转问雷啸天道:“大哥怎么说?”
雷啸天本不欲在此将结盟之事表明,如今盟弟既已改了称呼,已不必再隐,遂正色道:“二弟稍待,我问总管一言!”
话锋一转,对宇文显道:“雷某兄弟本不想开罪贵店,因无怨仇而言,但总管一定要拿什么规矩维护华惕,雷某却不能缄默!”
宇文显道:“雷朋友对敝店有些‘欲加之罪’了,雷朋友请莫要忘记,这姓华的老头子,是敞店首先急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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