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顶记
住,道:“稍等片刻再说。”
前门已传出李卫和左仲仪交谈声,朱石二人知帮主想等结果,故始跟着黄象回返内厅,静观其变。
黄象安抚两人后,已和潘如虎、刘玉诚行往前门,准备迎之以礼。
且见李卫一脸威凛审着左仲仪,带黠说道:“左爷好兴致,竟然在此碰面,实是凑巧!”对于吕四娘一事,心结未了,故总带芥蒂。
左仲仪拜礼道:“李爷来得好快,杭州将安定难乱了!”
李卫笑道:“好说好说,可惜另有二叛贼未擒,且得请左爷多多帮忙,杭州地头你比我熟。”
左仲仪道:“法醒么?幸已将他击退。”
李卫诧道:“法醒也来了?!”
左仲仪亦诧:“李爷未收到在下千里传书?”
李卫道:“如何接得着,我在得知日月神教之乱后已赶来,根本不知法醒一事。”
左仲仪盘算日期,心想乾隆恐也在近日始收到传书,李卫的确早已出发,故能如此快速赶来,遂道:“法醒的确藏于杭州,有李爷在此,他无所遁形。”想以此支开对方。
李卫黠目一闪。笑道:“慢来慢来,一事一事办,方才有人见着朱小全、石士宝潜入此宅,他俩是朝廷钦犯,先逮捕归案,也好替皇上解忧!”
左仲仪道:“有么?在下正为此事前来,可惜只见着潘帮主、黄、刘二护法,并未见着石朱二人,李爷可能自来一趟。”
李卫笑道:“左爷莫玩花样,你在京城已护着他们一次,为此咱还闹得不愉快,难道现在还要为此事更生芥蒂,且护着钦犯,罪可不轻,尚请三思。”
左仲仪知现在退缩,将让漕帮误会加深,如此圣帮经营必陷危困,倒不如先得罪李卫,再靠乾隆关系解决,毕竟漕帮乃属地头蛇,得先顾着。心念转处,已说道:“李爷来的实在巧,朱石二人的确不在里头,何不给在下面子,漕帮毕竟有头有脸,不堪李爷如此大事搜捕。”
李卫冷道:“以前是敬他们漕帮,谁知他们越玩越过火,竟然犯下弑杀雍正重罪,我岂可善了!你莫要再多说,我绝不让步。”
左仲仪道:“李爷所言已差,皇上已表明先帝乃善终,哪来凶手,此话若传至皇上耳中,恐是不妙。”
李卫暗愣,弑先帝一事只能暗访,不能明查,情急中自己却说溜嘴,见及在场诸人耳朵拉得特长模样,冷声说道:“先帝确是善终,但本爷知另有刺杀组织,亦该同处论罪,况朱石二人通缉在案,谁护他俩就是跟朝廷过不去!”话已撂明,且看左仲仪有何能耐挡驾。
左仲仪低声道:“李爷是有责任在身,但在下亦受皇上秘旨,怎可在此争吵?错过今日,任您如何追捕,我不过问!”
李卫还是不让步。冷道:“此事没得谈!”
左仲仪立即拿出御赐翡翠龙佩,道:“总督爷应知此乃皇上亲赐?”
李卫脸色大变:“你想拿它……”顿觉此远比御赐金牌更权威,未能下跪亲迎已可处及欺君之罪,若再出言不逊,被其奏知皇上,恐甚不利,冷哼一声,不再回话。
左仲仪亦不想逼他难堪下跪,立即收起龙佩,低声道:“在下为查法醒下落而来,李爷莫要坏事。”
李卫知其假词居多,然龙佩挡前,今日难以搜成,冷声说道:“你最好查出名堂,否则难向朝廷交代!”转身挥手?“撤!”引着大内高手悻悻而去。
左仲仪暗自嘘气,暗道好险,若李卫卯起脾气硬干,却也拿他没办法。
逼退李卫,获得漕帮弟子不少喝采。
潘如虎待要走出谢恩,左仲仪但觉不妥,迳自入门,道:“小心李卫仍暗中伏兵逮人。”
潘如虎道:“自会注意,倒是左爷如何逼退李卫?”方才谈话过细,众人并未听着。
左忡仪道:“不瞒掌门,在下得了乾隆赐玉佩,乃藉此逼退他。”拿出龙佩示证。
潘如虎道:“倒是好方法,可是如此一来岂非得罪李卫?”
左仲仪说道:“总是同路人,不护漕帮护谁?李卫事日后再行解决,但若让他搜着钦犯,漕帮必受干扰,麻烦不少。”
潘如虎颔首:“左爷够义气。”
黄象笑道:“日后漕帮也该互挺圣帮。”
潘如虎道:“当然,有恩不报枉为人。”
左仲仪笑道:“江湖事避了,生意上希望相互合作,将可鸿图大展。”
潘如虎颔首:“一句话,没问题。”
左仲仪这才拜礼而退,只要取得生意上默契,暂时牺牲确是值得,此行收获甚丰。
潘如虎交代朱石二人得等至李卫军全数撤去时方始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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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智 火
三更时分,外头传来李卫已回总督府。
朱小全、石士宝始在漕帮弟子掩护下潜出城外,暂时躲于玉皇山,此处近钱塘江,待准备船只逃离杭州城,免受追缉之苦。
然李卫岂肯放弃追捕,虽已回府,仍派眼线盯梢,忽且漕帮开始行动,大内高手快速回报,李卫冷笑,复又派出大批人马,偷偷寻往玉皇山。
此次李卫已学乖,不愿再明目张胆,免得又引来左仲仪从中作梗,坏了大事,至于白天为翡翠龙佩一事,他已回奏乾隆,迟早收回玉佩夺其权力,届时圣帮也讨不了好处。
三更无月。
玉皇山森森若鬼域。
朱小全、石士宝藏身于百仙洞中。
此洞名为百仙,乃洞深数十丈,分得十数窟,每窟皆有好事者凿得仙神数尊,因而得名,然因日久失修,又经战乱,已毁八成,现瞧来倒若鬼窟,香火早绝,但躲人却是理想地点。
石士宝引燃蜡烛,靠着微弱烛光和朱小全共饮烈酒。
朱小全抱怨不断:“竟然要躲李卫这老贼,实非我辈风范!”
石士宝叹道:“时代不同啦,连帮主都想经商,不顾反清复明,其实复明或难,但反清总要,怎变得反贪官?传出去,和向清朝投降有何异?”
朱小全道:“我看清人个个是贪官,还不是照样有得反!”
石士宝目光一亮:“呃,有意思,个个是贪官,反得有理!来,敬你一杯!”
两人似悟出替代方案,爽声一笑,举酒干杯,稍出怨气。
朱小全道:“既然不能再组织日月神教,即专找贪官麻烦,也好替百姓争点正义!”
石土宝手刃一切:“关帝爷宝刀,专斩卑鄙之徒!”
朱小全道:“包括左仲仪?”
石士宝眉头乍跳,闷酒大口直灌,道:“老实说,他的确救过我们,帮主说的也没错,圣帮也得存活,巴结乾隆也是应该,今儿他甘冒得罪李卫之险,替漕帮解了麻烦,再找他算帐,已不够意思。”反问:“当时在日月岛,他真的放了你?”
朱小全道:“放了。”亦灌口烈酒:“咱好像醉过头,恩怨不分……”
石士宝笑道;“别掩着,你是有心饶他,我也同意,他连郭奇秀这畜牲都不愿处死,显是情义之人,我们是因为他结了乾隆而红了眼,退几步想想也就看开啦,今后未必踉他打交道,但也犯不着找他麻烦,毕竟帮主对他也有交情,咱别再坏事。”
朱小全颔首:“就这样,树敌太多,怎够时间去除贪官!来,干此大林,一笑泯怨仇!”
两人再举酒杯,咕噜咕噜猛灌入腹,豪情顿起。
忽闻外头鸟惊飞,两人同愣:“有人逼近?!”不敢灌酒,吹熄蜡烛,抓着兵刃,直往前洞探去。
外头林木森森,野草齐齐,却见人影伏动。
朱小全诧道:“果然有伏兵。”
石士宝冷笑:“在日月岛杀不死他们,现在倒可捞回棺材本!”扣紧鬼头刀,准备拚命。
朱小全亦将莲花炼镖抓满双手,蓄势待发。“好像不少人,不知如何走漏消息?”
石士宝道:“会是例行搜山?”
朱小全道:一不大可能,他们搜的很仔细。”
石士宝豪情一笑:“那就把李卫宰了再说!”
两人不再说话。准备决一死战,全神戒备,盯紧目标。
李卫支配大内高手。亦步亦趋搜来。
赫见大内高手已迫近百仙洞不及二十丈,李卫却躲在后头无法扑杀,两人不再等待,朱小全猛地打出莲花镖,一把十数支霎闪即没,叭然乍响,射中三人,其他却被挡开。
大内高手突遭暗算,猛地伏躲地面,有人喝道:“叛贼在此!”
石士宝、朱小全岂肯丧机,拚命衡前,见人即砍即杀,已和七八名大内高手缠上,一个照面已撂倒四人。他人见着登时放出烟火,红光暴冲天际,数里可见,四周大内高手已知目标,全数往此包围。
朱石二人宰了数人、待要突破防线,岂知大军赶至,乱弩齐射,迫得两人穷于应付,只好掉头躲回百仙洞中,伺机而动。
石士宝抽掉手臂强弩,忍着疼痛,道:“要杀也得杀李卫,否则死得不值。”
朱小全道:“只怕他不敢进洞!”
石士宝突地运功喊去:“李太监怎躲若龟孙,卵蛋被阉了?不是想逮我们装英雄,就等你进门!”
李卫原是跟在雍正皇身前小厮,已和太监类似,然他视此为奇聇大辱,闻言冷笑道:
“有胆别走,待我阉了你们!”虽赶在前头,却未大胆至一马当先冲去地步,仍指示大内高手东射西截,亦步亦趋迫近。
石士宝、朱小全乃利用回音原理放话,一时难找位置,然在慢慢逼近下,两人活动空间顿减,险境倍增。
石士宝仍无法将李卫引来,不禁懊恼,喝道:“李太监龟孙,你倒怕死的可以,我且封你为龟公更恰当!”说完自觉得意,哈哈虐笑。忽叭地一响,十数强弩飞头而过,吓得两人不敢张声,知藏身地点已露,赶忙往内洞再潜去。
李卫扳回一局,冷笑道:“有种再叫几声,卵蛋哪去了?”指示大军滴水不漏搜去。
朱石二人始终未再出声。两人只顾躲藏,且找寻有利位置扑杀李卫为是。
双方就此缠斗。
幸此洞虽只数十丈长却有十数窟,朱石二人若不出声,仍能混藏一阵。
当大内高手发出信号火弹暴开之际。红光乍闪,数里可见,圣兴号即在钱塘江畔,且由高蛟、高鱼兄弟把守,三更深夜却见着红光,其又类似求救信号,但觉有异。他虽未必想及是李卫围捕朱石二人。却顾及情况特殊,尤其法醒妖僧脱逃未逮,不得不防,遂决定往总坛回报。
左仲仪正于经纬书房审阅青逸飞拟定之海运扩展计画,且已准备将漕帮股份增加,也好让其获利较丰。心想漕帮诸位若富裕起来,反清意识将随之降低,如此间接亦帮了百姓、朝廷甚至自己,一计三利,何乐不为。
忽闻圣兴号传来消息,左仲仪暗诧,目前杭州谁还有拚斗行动?唤来丁幻追问,始知大内高手确有行动。
左仲仪暗道要糟:“准是朱小全、石士宝二人泄了底,否则岂由得李卫亲自出马。”
丁幻道:“火红火柱恐是粘杆处特有求救信号,粘杆处若求救,显然危险不是被追杀者。”
左仲仪道:“亦可解释他们召集人手全力逮捕某人。”
丁幻道:“是有此可能,可是爷已得罪李卫一次,若再出手,恐嫌隙越结越深,且您仍有伤在身,不便行动,倒不如通知漕帮处理。”
左仲仪道:“是要通知他们,只是救人如救火,恐慢了时辰,朱石二人不保。”
丁幻道:“其实人各有命,总不能他们四处惹事,要爷您不断替他俩擦屁股。”
左仲仪道:“若在他处倒可置之不理,然白天刚摆平,晚上又遭击,恐让漕帮和朝廷嫌隙加深,对未来局势甚不利。”
丁幻知阻不了他出面,道:“爷要管,也得担待,别让李卫发现,否则圣帮准比漕帮更糟。”
左仲仪道:“我省得。”想蒙面救人。却顾忌大内高手倾巢而出,必达百人以上,岂是自己能救者?但不能靠近,又如何能教?
丁幻忽有一计,道:“秋天草枯,放把火或许有效。如此恐烧不死那群高手,爷也不必出面,朱石二人亦能乘机开溜,一计三利。”
左仲仪乍喜:“阿幻你可越来越有脑子。”
丁幻搔搔头,干笑道:“是从火烧日月岛得来灵感,也算间接是爷您的主意。”
左仲仪笑道:“不必马屁,你确是变聪明了,快快去办,找得四名快手,分四角落烧山,我且远观,必要时再出手,记住起烧就要猛!”
丁幻恭敬拜礼,一声得令后,闪身掠去。
左仲仪岂肯闲着,见及青逸飞已睡着。不必打扰,登时掠出圣帮,原想通知漕帮,然见及对方亦有所行动,想必已知状况,不再掠往漕帮总坛,而是直接掠往玉皇山。急追五里,忽见潘如虎、黄象、刘玉诚等人带着百余弟兄奔在前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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