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红妆





  麻脸中年情急之下,破口大骂:“他妈的!都是薛魁那王八蛋拖我下水,害我骑虎难下……”
  “哦?”铁铮问道:“薛魁可是贵馆的总教头?”
  麻脸中年愤声道:“就是这龟孙,一刖些时带了个姓金的来见我,要求我为他医治经脉受阻,已形同残废的双臂,代价是十万两……”
  铁铮暗自一怔,诧异道:“你能治得好?”
  麻脸中年道:“我用的是祖传金针渡穴法,三次之後手指已能动,如果继续半年,相信必可复元。”
  铁铮冷冷说了声:“了不起!”
  麻脸中年接著又道:“我这金针渡穴法,一向是秘而不宣的,以免求治的人太多,只有薛魁那王八蛋知道。他把姓金的带来见我时,就被我臭骂了一顿,後来姓金的表示愿付我十万两银子,而且答应治好之後,教我一手包赢不输的赌技。
  当时我虽有些心动,可是看那姓金的一付狼狈相,实在不敢相信他能拿得出十万两银子。
  所以我表示不见免子不撒鹰,等见了银子再说。谁知第二天他就带了十万两银票来,陪同他来的还有‘老盛记’赌坊的东家丁万盛,我只好答应替他医治双臂了。
  事後我才知道,姓金的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江南第一赌’金福元,”
  铁铮不屑道:“好个江南第一赌!”
  麻脸中年轻喟一声:“虽然金福元没有说明,但我已看出!那十万两银票一定是丁万盛拿出来的,他开赌坊,自然也想学得包嬴不输的赌技。否则,金福元要是多教几个人,跑到他赌坊去赌,那他不赔光赔垮才怪!”
  铁铮追问:“後来呢?”
  麻脸中年继续道:“金福元本身的武功根基很深,所以事半功倍,每隔一日治疗一次,连续七次即已能举臂握拳了,但仍须继续治疗,才能完全复元。
  可是,我刚开始替他治疗,他就又向我提出要求,要我以武馆的人手,为他报复,干掉使他双臂成残的一家人……”
  一旁的江小婷已按捺不住,冲过来怒问:“派人追杀我一家的是你?”
  由於这片竹林内光线很暗,麻脸中年看不清站在身边的少女是谁,不禁惊问:“你,你是……”
  江小婷激动地怒道:“我就是那一家人!”
  随即狠狠踹了他两脚泄恨口
  玉妙容忙前把她劝开:“江家妹妹,不要激动,让他把话说完。”
  江小婷怒哼一声:“好!等你说完,本姑娘再找你算帐!”
  麻脸中年沮然道:“其实我根本没有答应,可是,被金福元威逼利诱,我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著薛魁那王八蛋去胡作非为了。”
  铁铮问:“姓金的凭什麽威胁你?”
  麻脸中年自觉说漏了嘴,讷讷道:“我,我……”
  铁铮将剑一加压力,喝令:“说!”
  麻脸中年急道:“是是是,我说,我说……他,他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他就揭发我的秘密。”
  “什麽秘密?”铁铮毫不放松。
  麻脸心知无法隐瞒,只好和盘托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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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三年前,雄风武馆出了桩大事,也可说是件丑闻。
  这位被人背後叫“王二麻子”的馆主王尚风,他空有一身武功和不传的针炙秘技,偏偏那张大麻脸不得女人缘,当了五十年光棍,仍然娶不到老婆。
  不料那一年却交上了桃花运,居然有人上门说媒,而且一拍即合,很快就当上I新郎官。
  更一忌想不到的是,女方虽是文君新寡,年纪三十出头,却是个温柔多情的美娇娘!而且是京师九门提督崔大人的远亲。
  可是,这女人天生水性杨花,进门未及半年就不安於室,勾搭上了上门习武的年轻弟子,而且不止一人。
  那一晚合当出事,王尚风本来应邀去宛平县城,参加一个得意门生祖父的八十大寿,哪知他刚到,就见一片乱哄哄的,原来老人家突然中了风倒地不起。
  王尚风为了救人,赶回去取金针和药物,不料那女人竟趁他不在,带了两个小伙子在房里脱得精光,大玩一马双鞍的游戏,被他撞了个正著。
  盛怒之下,他冲上去就拳打脚踢,吓得两个小伙子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赤身露体地仓皇夺门而逃,那女人却有恃无恐,仗著九门提督崔大人是她远亲,非但不认错,反而又哭又闹地发起泼来。
  这一来,王尚风更是怒不可遏,竟失手把那女人推跌倒地,一头撞在墙角,顿时头破血流而亡。
  人命关天,王尚风这一惊非同小可,幸而他平时交游甚广,请出地方上一些德高望重的人士,各方奔走,总算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没有吃上人命官司。
  但他所花不赀,光是赔偿女家,就足足是三十万两银子,其他送礼、应酬,以及疏通官府的还不算在内。
  牢狱之灾虽免,他却已几近破产。
  幸好总教头薛魁为他找到一条财路,那天带来个陌生人,自称是来自苗疆的大财主。
  却不愿透露真实身份,但开门见山要求利用武馆场地,每夜从三更到五更,以两个更次的时间,给与一批年轻女子作特殊的“体能训练”,代价是每年纹银十万两,预付三年。
  这对王尚风来说,无异是飞来的横财,而且极需这笔钱,才能继续维持这个武馆,否则只好关门大吉,连祖产留下的这座巨宅都保不住。
  但是,这位大财主却有个附带条件,那就是要他以金针渡穴的手法,为每一个受训的年轻女子,打通督脉穴,使之气通“经外奇穴”,并且授以内力控制运转之法。
  所谓“经外奇穴”,即是古代所已知的十四经络之外,被列为外门邪道的“媚穴”。通常只有淫恶的采花大盗,以及专练采阴补阳,采阳补阴的邪教人物,才会练这种深为卫道人士所不齿的功夫。
  不过,失传已久的“天地大法”,据说就与这种秘法有著密切的关系。
  照说!向以正派武师自居的王尚风,对这种要求绝不会答应的,可是,现实是最残酷的,而他迫切需要钱。
  就在这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不顾祖训接受了对方的条件,同时也等於出卖了自己。
  於是,由那位大财主,指派了两个老妇!白姥姥与黑婆婆负责,带来一批年轻貌美的少女,开始了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训练。
  雄风武馆终於得已保留下来。
  这里白天一如往常,由总教头督导弟子们习武,三更一到,立即戒备森严,改由王尚风亲自坐镇,偕同两个老妇戴上面罩,在练武厅开始演练。
  三年来,每隔一段时日,就来了一批新的少女,训练完成即离去。
  王尚风始终不清楚,这些少女从何处来的,又被送往那里去,他只是一切按照双方的约定行事。
  尽管王尚风一直提心吊胆,所幸三年中从未出事,直到那天薛魁带了金福元来见他……
  王尚风一口气说到这里,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道:“姓金的抓住了我的小辫子,我能不听他的吗?”
  铁铮把脸一沉!怒叱道:“这麽说,追杀段家一家四口的,确是你武馆里的人罗?”
  王尚风不敢否认:“是,是的……”
  “今夜去烧饼店的杀手也是?”铁铮的语气愈来愈冷沉。
  王尚风情急道:“我刚才已经说明白了,一切都是薛魁那王八羔子在胡作非为呀!”
  “好!”铁铮道:“我问你最後一件事,你的手下追杀到青城县地面,乱箭射杀了段氏夫妇,又掳去他们一个女儿,现在那姑娘藏在哪里?”
  王尚风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铁铮的剑一压,怒问:“说不说?”
  王尚风吓得魂不附体:“可能在老盛记赌坊……”
  “我要你偿命!”
  江小婷激动地大叫一声,趁挡在面前的玉妙容一个失神,形同疯狂地挺剑冲近王尚风。
  铁铮欲阻不及,她的剑已刺入了王尚风的心胸。
  “啊!……”王尚风发出声凄厉惨叫,身子一阵抽搐後不再动弹了。
  铁铮叹口气道:“其实你不必急於杀这家伙,我还有话要问他。”
  江小婷抽回剑,归剑入鞘道:“没有什麽好问的了,现在已经知道妹妹在那家赌坊。”
  铁铮站了起来,当机立断道:“走!咱们去好好赌一场!”
  口口 口口 口口
  “老盛记”赌坊在东直门附近。
  乾隆皇帝在位六十年,可说是大平盛世,虽有外乱,均不足为患,所以久居京城的人,均都沉於享乐,大概是深受这位风流好色皇帝的影响吧!
  京城里不但处处是销魂窟,且有闻名的八大胡同,真个是春城无处不飘香。
  赌风之盛,在京城里也不比风月行业逊色,一些著名的大赌坊,几乎全是通宵达旦地豪赌,从每日华灯初上,一直到天明,赌客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铁铮仍是那一身游牧民族装束,带著两位如花似玉的少女,俨然关外来的大富豪,大摇大摆来到了老盛记赌坊。
  天色已微明,场子里的赌客已不多,赢钱的几乎全走光,只有输家还想捞本,不到黄河心不死,非等输光或结束才肯罢手。
  这一男两女突然光临,立时引起了全场注目,尤其是赌坊里的人,把铁铮看作关外来的土财主,还以为肥羊送上门来了呢!
  铁铮眼光一扫,目标选中了赌单双的那张大赌桌。
  他这次与玉妙容、尤二混三人混在呼尔沁的部族中潜回京城,不但装扮成蒙古人,脸上也略加易容,以免被天杀门的人认出。
  这时他更佯装带著几分醉意,左拥右抱地搂著两位劲装带剑的少女,显得格格不入,令人搞不清他们是什麽关系,更摸不清他们三人的路数,因而赌坊中人特别注意他们。
  铁铮来到桌前,一看围在桌边的仅剩四五个赌客,都以好奇而诧异的眼光在看他们,故意向那“摇缸女郎”笑问:“我可以下注吗?”
  女郎笑容可掬道:“当然可以。”
  铁铮也笑了笑,突向那几个赌客大喝:“你们不下注,看著我干嘛!”
  几个赌客出其不意地一惊,急忙收回眼光,不敢正视,各自不声不响地都下了注。
  铁铮又装模作样,伸手入怀,掏了半天也掏不出半个子儿来,竟向那女郎把眼一瞪:
  “看我干嘛?摇呀,”
  女郎这才双手捧起“宝缸”,一局举齐眉,上下摇动三次,放在了桌上,口中吆喝起来:
  “下啦,下啦,没下注的请快下……”
  铁铮突然掏出只五两重的金元宝,押在了“双”上。
  女郎不由地暗自一怔,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铁铮醉态毕露地笑道:“好事成双,这一宝一定是双,快开呀!”
  女郎有些迟疑,似乎不敢伸手去揭开罩杯。
  其他几个赌客也在催了:“开呀!开呀….二.”
  女郎看著正走过来的矮胖中年,见他以眼色示意,才伸出纤纤玉手,轻巧地揭开了罩杯。
  小碟里的两粒骰子是六点,果然是“双”!
  “哈!我就知道是好事成双!”铁铮得意忘形地敞声大笑起来。
  其他几个赌客有输有嬴,但都是小注,总共不到二十两银子,庄家光赔铁铮这一注就是二百五十两!
  一旁负责吃进赔出的助手,只得如数照赔。
  女郎偷瞥了矮胖中年,又双手捧起盖上罩杯的“宝缸”,边摇遏吆喝著:“下啦,下啦,各请继续下注哪……”
  铁铮连本带利,五百两全下了注,押的仍是“双”。
  女郎刚把“宝缸”放下,铁铮却改押了单,口中还念念有词:“事不过三,这一宝准是三点的单!”
  他不但改了单,还说出数字,顿使女郎暗自一惊,脸色大变。
  矮胖中年也为之一怔,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不仅是吃惊,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各人的注均已下好,没有人再下注了,女郎只好硬著头皮又揭开了罩杯。
  两粒骰子果然是一个么,一个二,加起来正好是三点的单!
  铁铮又赢了。
  连本带利已是一千两,他却犹豫不决起来,似乎不知该押多少,押单还是押双好!或者就此歇手不赌了。
  女郎又捧起了“宝缸”在摇。
  矮胖中年见铁铮迟迟不下,忍不住走近他身旁笑问:“怎麽不下啦?”
  铁铮瞟了他一眼:“你说我该押单呢,还是押双?”
  矮胖中年耸耸肩,末作任何建议。
  女郎已将“宝缸”放下,吆喝著:“下啦,下啦,要下的快下……”
  铁铮自言自语道:“唔……要想连中三元嘛,我还是下单……不不不,乾脆就下三点‘独注’吧!”
  所谓独注,就是除非开出的是“三点”,任何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