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扬外传





  那卫士才从后院走廊走过,后院高墙上人影一闪,一个人便翻越高墙跃进来。
  是小子!他跃下立即窜进一丛花木中,动作敏捷,眼观四面同时耳听八方。
  他听到箫声,幽怨的箫声从那没假山上传来,如泣如诉,循声望去他使看到了坐在假山上的萧三公子。
  萧三公子半句这边,面对一轮明月,相距虽然有十数丈,小子仍然看得清楚。
  「坏鬼书生,三更半夜,也不怕扰人清梦。」小子心里暗骂,从花木中窜出,走向那边走廊。
  走廊一折再折,一路是并无人在,小子高兴之余又难免有点不高兴,他正要抓一个人迫问陆丹在什么地方。
  像他这种性格,既然怀疑朱菁照不怀好意,又怎会不走来看看陆丹才能放心。
  再一折,前面突然有箫声传来。
  「这里的人实在莫明其妙,一个个都是喜欢在夜里吹箫。」小子暗骂着探头一看,目光暴缩。
  吹箫的那个人正坐在前面拦杆上,不是别人,正是萧三公子。
  「难道人有相似?」小子倒退而回,翻过栏杆,蹑步走向那边厢房,一路以花木掩护,极尽小心。
  还未走近去,箫声突然又从那没传来,小子看一眼,以为是眼花,看清楚,萧三公子赫然是坐在厢房门前拦杆上次着箫。
  「不妙」小子心头一凛,转身方欲举步,箫声突然一顿,眼前人影一闪,萧三公子已然凌空落下,挡在面前。
  「好身手好身手」小子硬着头皮拍手。
  萧三公子目光落下道:「彼此彼此,阁下由什刹海玩到这儿来,不但身手好,而且胆子也不小。」
  小子「啊呀」一声道:「原来是相识的,好说话了。」
  「阁下夜探宁王府,目的何在?」萧三公子脸带着笑容道:「可是要找你那个朋友?」
  「爽快」小子大笑道:「我也不瞒你,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宁王府中。」萧三公子一笑道:「能够有一个你这样够义气的朋友,姓陆的也不枉此生。」
  「他现在到底怎样了?」
  「伤势无碍,要回去的时候他自然会回去。」萧三公子手中箫接往外一指道:「请回。」
  小子没有移动脚步道:「我要贝他一面。」
  萧三公子淡然道:「每一个地方都有每一个地方的规矩,你越墙而入,念在初犯,我不再追究,也该心满意足了。」
  「要是一定要……」
  「当然得先过我这一关。」萧三公子横萧当胸。
  「今夜我可没有这个兴趣。」小子挥挥手道:「后会有期。」语声一落,身形展开,往外掠去,他是看出不容易闯过萧三公子这一关。
  萧三公子目送远去,目光一转道:「看,麻烦来了。」
  朱菁照从假山后转出来,苦笑道;「我人在哪里儿,总是逃不过师父耳目。」
  「这个师父可是不容易做。」
  「师父怎么不让他将人带走?」
  「人是你救回来的,如何处置,还是看你的意思。」萧三公子轻叹道:「你好自为之。」
  朱菁照沉吟着脱口嚷出来道:「好,不管怎样,到时一定要他给我一个清楚明白。」
  「什么?」萧三公子有点奇怪。
  「没有什么。」朱菁照只恐萧三公子问下去,急步离开。
  萧三公子也没有将她叫住,只是摇摇头,到底他知道多少。
  第七章 长亭会
  接连四天都没有刺客消息,刘瑾当然心里不舒服,却也没有再采取什么行动,只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处置,这天大清早便从后院秘密上了马车,一行人秘密从后门离开了府邸。
  到了城外,他仍然不忘再吩咐道:「今日古长亭之会,沿途要小心,切勿张扬,我要见的这个人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已经进京。」
  殷天虎、常胜、皇甫兄弟连声「知道」,刘瑾又吩咐道:「你们也千万不要意气用事,给这个人一点好印象。」
  殷天虎等人自亦是连声「明白」。
  
  古长亭在城南十里高坡上,朱漆剥落,已荒废多时,但无论在什么场所,宁王也仍然有他不凡的气派。
  他原叫朱宸濠,是太祖第十七子朱权的后人,世袭宁王,原只是一个小小的藩王,但近年招兵买马,已经成为一个强藩,举足轻重,也所以才成为皇帝与刘瑾争取缸络的对象。
  这一次他进京当然是有所为而来,心腹护卫,柳飞絮、夏清风、花别离、雪漫天「四季杀手」都带来了。
  这「四季杀手」都是文士、书生装束,雪漫天之前曾经以郎中模样出现在刘瑾门外,叫卖心药,现在也已恢复文士打扮,与柳飞絮、夏清风、花别离三人比较,并无多大分别。
  除了他们四个,还有好些护卫武士,奇怪的是还带有一头奇大的黑熊。
  刘瑾来到的时候,宁王正在拿水果餵着那头大黑熊,这看在眼里任何人相信都难免奇怪,连刘瑾也不例外。
  一正声「九千岁到」中,宁王将手中水果放下,迎出亭外。
  「王爷一路上辛苦了。」这种客套语刘瑾早念得滚瓜钢熟,现在出口,难免有些生硬。
  「要总管到这里来,我实在过意不去。」宁王拥着刘瑾臂膀道:「请进亭内用酒菜酒菜早已经准备好,亭子虽然残旧,椅桌却是新的。
  敬过酒,又一番客套说话,宁王才道:「日前镇海楼中总管受惊了。」
  「托王爷洪福,有惊无险。」刘瑾一点也不意外,早知道宁王在京中密布眼线,消息灵通,又何况当日长乐部主也在场?
  「听说刺客至今仍然没有下落?」
  「刺客虽然还没有抓到,线索却已经有了,只是避免打草惊蛇,时机成熟,定当一网打尽。」
  「很好」宁王看来完全相信。
  「想不到王爷身在江南,对京中事情了如指掌。」刘瑾这句话终于出口。
  「只可惜未能替总管分忧。」
  「日前送来的心药,已经足够了。」
  「那是小意思。」
  「今日长亭之会,可见王爷热心,我当然更加放心了。」刘瑾再举杯。
  这顿酒无疑不简单,这两个人的诚意有多少也不容易看出来。
  
  与之同时,傅香君在钟大先生陪伴下,又来到了安乐侯府,她是打探消息而来,也顺便告诉徐廷封,小子曾经夜探宁王府,无功而还。
  徐廷封有些意外道:「他太鲁莽了,有萧三公子在,要将人带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夜他是遇上了萧三公子,只是萧三公子没有留难他。」傅香君笑了笑道:「而且告诉他陆丹伤势无碍。」
  钟大先生轻叹一声道:「萧三不坏。」
  徐廷封却有些担心的道:「菁照不知道是否知道,若是知道,事情只怕……」
  他没有说下去,傅香君忍不住问道:「长荣郡主这一次可是另外有目的?」
  「怎会?」徐廷封摇摇头。
  「我们只是担心陆丹,侯爷若是有空,可否带我们去一见?」傅香君一面说一面留心徐廷封的表情变化。
  「这个……」徐廷封沉吟着正不知如何回答,一个声音便传来道:「哪里一个要见陆丹?」
  一听这声音徐廷封便头大如斗,他到底没有忘记限期已经到了。
  进来的果然是朱菁照,傅香君一见连忙道:「是我们,不知道可否让我们见陆丹一面?」
  「我对他没有恶意,完全是一番好心将他救到我那里,怎么你这样说话?」
  傅香君不由一怔,徐廷封目光落在朱菁照脸上,叹了一口气,道:「陆丹留在你那儿有害无益……」
  「我不管」朱菁照盯着徐廷封道:「要我将陆丹交出来除非示答应我的条件。」
  徐廷封又叹了一口气,傅香君听着奇怪,试探着问徐廷封道:「到底是什么条件?
  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徐廷封尚未回答,朱菁照已目注傅香君,一声冷笑道:「有你在,事情只有更糟。」
  钟大先生插口道:「也许我这个老头儿……」
  「没有人能够帮得了他,这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只有他自己才能够解决。」朱菁照又盯着徐廷封道:「你到底考虑清楚没有?」
  「没有」徐廷封脱口一声,话出口要收也收不回,只有呆望着朱菁照。
  朱菁照冷笑道:「你忘了今天已经是最后限期了?」
  徐廷封一连几声道:「我……我……」下面的话就是接不上来。
  朱菁照又一声冷笑道:「你还没有考虑清楚啊?」
  「是……」徐廷封苦笑。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再给时间?」
  「要」这一次徐廷封应得很爽快。
  「好,那我再给你一天,要是还没有答复……」朱菁照恶狠狠地连声冷笑。
  「怎……怎样?」
  「我将陆丹交给刘瑾,你跟他谈条件算了。」朱菁照斩钉截铁的。
  傅香君一听着急起来道:「不成,陆丹落在刘瑾手上,必死无救。」
  「那是他的事。」
  「郡主到底要侯爷怎样,无妨直说,我们一定会帮忙你说服侯爷。」傅香君接近哀求的。
  朱菁照斯然道:「你们少管这件事。」
  傅香君转向徐廷封道:「侯爷」
  徐廷封挥手止住,正要说什么,朱菁照已道:「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应该清楚,言出必行,绝无反悔。」
  语声一落,转身举步,徐廷封看似要叫住,话到底没有出口,叹了一口气,目送朱菁照离开。
  钟大先生也这才问道:「廷封,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廷封只是叹气,傅香君温柔地接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说不定……」
  徐廷封摇头道:「这件事……」
  钟大先生截口道:「即使是你个人的事,又何妨说出来,难道连为师你也不信任?」
  「她是要我娶她为妻。」徐廷封终于说出来。
  傅香君听说当然尴尬,钟大先生却笑道:「这可是一件好事,你觉得这个长乐郡主怎样?可有娶她的意思?」
  徐廷封苦笑道:「弟子为人怎样师父难道不清楚?」
  「你喜欢她与否跟你的为人有什么关系?」钟大先生又笑了。
  「这个时候师父还跟弟子开玩笑?」徐廷封目光不由往傅香君脸上一转。
  钟大先生目光亦转到傅香君脸上道:「傅香君,这件事看来我们的确帮忙不了。」
  傅香君点点头,偷眼看看徐廷封,徐廷封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道:「你们放心,这件事我总会有办法解决的,等我的好消息好了。」
  钟大先生、傅香君奇怪地看着他,奇怪他到底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徐廷封却没有说,从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却不难看出他满怀自信。
  
  刘瑾方面仍然没有陆丹的下落,陆丹竟然是藏身宁王府中,实在他意料之外,他的人也没有考虑到一探宁王府,而事实,对于追查陆丹的下落已没有那么起劲,在他们的意念中,陆丹若不是已经高飞远走,必定藏身一个很秘密的地方。
  他们甚至不知道陆丹中毒这件事。
  刘瑾的目标却已转移到宁王身上,长亭宴罢回来,脸色阴沉得就象是暴风雨前夕,阴霾密布的天空。
  殷天虎、常胜他们都已感觉到,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也不敢胡言乱语,只等刘瑾先开口。
  「宁王这个老匹夫也算得狡猾了,这次突然进京,四季杀手部出动,若说他没有目的,哪里一个相信?」刘瑾终于开口了。
  没有人敢说不是,常胜冷眼看见皇甫义好像要说什么,知道他为人好大喜功,说话却大都不经斟酌,这个时候说错了,不难令刘瑾大发雷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连忙抢在他前面道:「镇海楼的事他这么快便得到消息,可见他在京城附近已安排了不少眼线。」
  「这个当然了。」刘瑾淡淡地回答。
  皇甫忠一旁突然插口道:「除了九十岁,宁王在京中会不会另外还有其它人在照应?」
  刘瑾目光一亮道:「有也不奇怪,这个老匹夫以我看城府极深,只怕我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着闲棋。」
  「原来九千岁早已看透了宁王的为人。」皇甫忠马屁总是拍得恰到好处。
  「这个老匹夫相信亦早已看透我的心意,我们之间,应该会有一场好斗。」
  「九千岁英明神武,宁王又如何是敌手?」皇甫忠也不怕肉麻,接下来这种话。
  刘瑾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当然大家能够最好就是避免正面冲突,以免伤了大家的元气。」
  「是极是极」皇甫忠方要再说什么,外面已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刘瑾一皱眉头,不等他开口,常胜已奔出去,很快便又奔回来,面露喜色。
  「可是有什么好消息?」刘瑾鉴貌辨色,试探着间。
  「陆丹已经有下落。」常胜急着道:「根据属下座下一个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