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荡魔志





尚有牵连,是而未曾管这闲事。”
  龙尊吾喜道:“易老哥可知那是何路神圣?”
  醉壶公搔搔蓬乱的头发,沈重的道:“两人皆着白牛皮紧身衣,上绘有血红的人眼叁
只,并於人眼四周画描着蛇形图纹……”
  醉壶公一言未已,傍边的朋叁省已脱口惊呼:“魔眸教!”
  缓缓领首,此老低沈的道:“不错,魔眸教。”
  龙尊吾罕果的道:“魔眸教?这是什麽路数呢?”
  朋叁省“呸”的吐了唾沫,恨声道:“这下有得麻烦了,老弟,魔眸教是黑道里的一个
魁影,一个厉鬼,一个凶魄”到如今还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一派人马的老巢确切在那里。出现
与消逝都像一阵风,一溜烟,来无影去无踪,他们的武功自成一派,全以阴毒诡异为主,魔
眸教不论上下,个个的心都是铁打的,狠得像一头野兽,毒得似双头蛇的毒汁,没有人愿意
招惹他们,江湖中有许多与魔眸教结怨後难尤不留人畜死绝的前例,其中不乏能人异士名家
高手,而好淫、掳掠、劫杀、盗翻的一干恶事,他们却样样都沾全了!“醉壶公叹了口气,
道:“老汉一见是这些凶神,不愿自惹麻烦,因而悄然返回,看见他们一再固一头张望,便
断定必有那少女之同伴将自後追来,为恐她的同伴遭遇毒手,老汉便坐於此处相候伺机劝
止,却不想竟是小友二人……”
  朋叁省搓搓手,喃喃道:“真是伤脑筋……伤脑筋……谁不好劫人,偏偏是这些标
孙……”
  望着龙尊吾毫无表情的面具,醉壶公又道:“小友,那两个魔眸教的人,必定是懊教中
有数人物,他们行动之间其快如风,足不沾雪,实已俱有”渡水攀云“之上乘轻身之术!”
  沈默着,龙尊吾双臂环胸,缓缓踱了几步,倘忽的回转身来道:“易老哥,即已决定之
事,在下永不更改,无论是刀山剑林,在下也要闻他一闯,多谢老哥提示各端,朋兄,且容
此别,青山绿水,後会有期:“微微一楞,朋叁省暴跳而起:“别什麽?则个鸟,老子只是
在思虑下一步该如何去做,并非敌了退堂鼓,你你你,你小子狗眼看人低,我姓朋的岂是这
种见危抽腿的畏缩小人,小子,我姓朋的死活也要与你在一起:“龙尊吾的眼睛里泛起一抹
凄惨,他低沈的道:“这是何苦?你有你的基业,你有你的抱负,犯不着为这件事冒险犯
难,而我,我是子然一身,孤零浪荡,来去皆如浮云一片,去了,好歹也应一次你所说善恶
报应之果,这要看那女孩子的命,朋兄,我是一样的感激你,不论你去与不去。”
  朋叁省嘿嘿冷笑,道:“我若不去,老弟。你乾脆拔出你那把破刀宰了我,这样找吏舒
活些,否则,老弟,我朋叁省一头撞死给你看士”龙尊吾艰辛的道:“朋兄……”
  一跺脚,朋叁省大吼:“不要说了,我朋叁省是个妇道人家麽?是个文弱的酸儒麽?是
个叁岁的孩童麽?要人抱着哄着护着?龙尊吾,你休要小觑了我!”
  龙尊吾轻轻摩娑着面具周缘,沈默了片刻,道:“那麽,朋兄,我谢在心中了。”
  朋叁省豪壮的一笑,道:“嗯,这还像话。”
  扒着乱蓬蓬的短发,醉壶公易欣困惑的??了口唾沫,嗓子有些沙哑的道:“朋老弟确
是一条讲道义,有血性的铁汉子,老汉麽,这样吧,便为二位引个道,也算多少尽点棉
力。”
  龙尊吾还没有来得及讲什麽,朋叁省已嘿嘿笑道:“好极了!壶公果然盛名不虚,貌似
窝囊、其实内部却豪气干芸,热心热肠。我朋叁省这厢有礼了。醉壶公翻动了一下他那双红
通通的风火眼。皮笑肉不动的道:“好说,唔,朋老弟谬誉啦。”
  朋叁省紧接着道:“咱们别光说不练,壶公,你老先请。”
  醉壶公已硕了一下嘴巴,背起葫芦,倒提那四??俸子,身形微矮,快得似一溜轻烟般
急贴着雪地奔掠而去。
  龙尊吾与朋叁省随後跟行,朋叁省低笑道:“老弟,这老家伙还颇有两手,他这是施展
的『滚地龙』轻身术……”
  叁人前後又穿进了柏树林,龙尊吾淡淡的道:“易老哥的艺业甚高,江湖上怕也极为有
名吧?”
  在柏树林中插穿飞掠,朋叁省点头道:。“当然『西月醉壶』是便把子。道上朋友提起
来谁也晓得,尤其他能一口气洒下二十斤老白乾面不改色,更属烩炙人口,有一次,他曾以
一口酒箭喷自口中,便生生拉斯了『太阴山』的青石碑,至今人们谈论到还伸大姆指
呢……”
  眼看前面已是树林的边缘了,醉壶公略一停留又继续奔出,龙尊吾等也加快了脚步,他
道:“朋兄,你的见闻倒是极广……”
  朋叁省一耸鼻子,笑道:“好说,江湖上滚了二十来年,连这些事都不知道还混蚌毛?
只要是稍微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都识得,便是不识,打量打量也猜得出……”
  说话间,叁人又起落如飞的奔了一里,现在,他们已来到一个高坡,高坡另一边是一片
斜度极大的荒地,极远处,便又连上了隐隐的山辔峰岭。
  醉壶公房欣停下脚步,手搭凉篷往前眺望,荒地上覆盖着很白的隐雪,较洁中有着寂
寥,凄冷冷的,雪花已停了,北风又起。凛列而刺骨,但要铁进了人的骨缝子里,人寒天
啊,江湖生涯原是这般苦涩。
  连绵的离山峰辔,隐罩在蒙胧的云雾里,云雾是次苍苍的,沈甸甸的,翳重的压看大
地,而这空寂,这冷清,就像人们的心也被那迷蒙的云雾弥满了。
  朋叁省呵了一口热气,搓着手道:“这里正冲着风,好冷,醉公,怎麽着,你的方向不
白带错了吧?怎的到如今还没有见到对方的影子?”
  醉壶公有些焦急的住四周搜视着,没好气的道:“看见影子就追着了,老汉还在这里左
观右察的干啥?”
  朋叁省伸伸舌头,抹抹脸孔,独目转向龙尊吾,龙尊吾面具後的眼睛却在开着,头微微
扬起,似在沈思着什麽。
  醉壶公失望的放下手来,喃喃的道:“奇怪……他们是朝这个方向过来的吗,怎麽没有
多久就失去踪迹?这片斜坡又远又长,该可以多少找着点痕……”
  龙尊吾双目条睁,他有力的道:“易老哥,你对这片山区熟不熟悉?”
  醉帚公微微一征,忙道:“不算太熟,但也来过不少次,大概的地方不会错……”
  龙尊吾迅速的道:“那麽,这附近有没有一处可以遮风,休息坐卧,而又够得上温暖的
地方?这地方且比较隐蔽?”
  微张着嘴巴,醉壶公目光定是的瞧着龙尊吾的面具花纹,忽然猛一拍手,他叫道:
“有,有,过去这片坡,往右去百十丈外有一块白色巨岩,这块石头斜着向下倾,若根处地
势较底,足可挡风,而不知道在什麽时候,但是被一些樵户山客在岩根部位又凿了个凹穴,
里面还??着破棉絮什麽的,这块石头四周又生着些枯蔓老藤,若是不熟,外人是极难发现
这地方的……”
  朋叁省急道:“你去过吧?”
  醉壶公易欣道:“若未去过怎会知道?老汉前次来到此处,酒喝多了便曾在那里睡了一
觉,倒是无意中寻着的b”他话未说完,龙尊吾已暴飞而起,在空中一个旋转,似攀着云,
驭着风,呼呼连出去了近十丈!
  朋叁省与醉壶公急叫了一声。赶忙追去,叁条人影有如叁只流失。快得不可言喻的往这
片斜坡荒地猛泻而下,瞬息间已失去踪影!
  在前面,龙尊吾提着一口至精至纯的真气狂奔急驰,他不为别的,不怕别的,为的与怕
的是自己曾经历过的悲剧重演,虽然,这与他本身并没有什麽直接的关连。
  叁个人前後奔行,後面的醉壶公易欣拉开嗓子叫:“百步之外*就往左拐……”
  龙尊吾弹跃而起,双臂猛抖,美妙而快捷的在空中转了个方向,直往左边泻落,而右
边。远远的,倚着半月削壁之下,有一块高约两女的灰白巨石耸立,并微微向後倾斜,巨石
石板左边,隐隐可见枯藤纠结覆着雪,却是一片静寂。
  足尖刚刚沾地,龙尊吾已急快的吸入一口气,这口气强向丹田压下,又呼的吐出,在这
一吸一吐之间*他的银色紧身内衣闪着灿烂的光彩,宛如流星划空而过的曳尾,以一个优美
的半弧掠上了那块巨石之顶~。
  他甫一跃上石顶,已闪电般伏卧下来,因为他已听到了一阵挣扎与哭叫的声音,这声音
他十分熟悉,而且b他更明白是在一种什麽样的情况下才会有这种声音。
  一个粗暴而声调怪异的口音愤怒叫道:“你这个烂婊子臭贱货,上百的女人我也玩过,
就没有看见似你这样刁泼的东西,你再抓踢就剜出你这双浪眼……”
  另一个声音懒懒的道:“毛成新,你就用硬的吧,不要再拖下去了;今晚我们还得赶
到”水渭集“,别忘了”天眼堂“与”地睛堂“都派出伙计在那里和”紫衣派“对叠………
怪异的声音怒叫着道:“怎麽硬法?你又不是没有看到,这浪蹄子把全身都拳曲起来像个虾
米一样,动一动就又哭又抓又踢!”
  那懒懒的声音邪恶的笑道:“点她的穴不就散了?”
  “呸”了一声,原来那人恨恨的道:“这还有什麽味道?就是要活蹦乱跳才稀奇,今天
我非把这贱人弄服贴不可,看她能泼到什麽时候!龙尊吾咬着牙,切着齿,昔日那悲惨的一
幕又宛如回到了眼前,也是类似的话,也是类似的丑,恨极了,这血淋淋的恨,出自骨髓,
出自还魂的深处!轻飘飘的自岩顶落下,落在一团枯黄的藤蔓之後,於是,他发现了岩根那
半凹的浅穴,以及浅穴里和野兽的作为无异的那两个人口那是两个肤色黝黑,光头,穿着奇
异的柔软白牛皮衣裤的凶恶怪人,他们的左腕都紧套着一个宽有叁寸的赤铜手镯,手镯上雕
盘着一条带角的”翼龙“,龙角尖锐的突了出来,龙身上的鳞片全部是竖雕,密密的,闪闪
的张立着,看去凶恶无比,一个削腮狭额的汉子仰卧在穴口,另一个背影十分魁梧的角色却
半边着,面对穴里一个靠壁蜷曲的身体,那模样,似一头贪婪注视着铁物的克!缓缓走了出
来,龙尊吾的目光有如两把刀一样盯视着洞穴,他还没有开口,仰卧在穴口的那人似有所
觉,迅速生了起来,带着叁分惊怒的发觉了龙尊吾,但是。显然他却并不十分恐慌。现在,
龙尊吾已看到那人胸前所绣的叁双血眼,以及绕着那叁只血眼的蛇形花纹,还有,那人光头
顶上还有烙印着一块铜钱大的圆形疤痕!这人一坐起来,里面那一个急转而过,唔,都是一
式的打扮,一式的穿章,只是他的形容更丑陋,更狰狞,粗糙的面孔上竟然交叉着两道淡红
色凸出刀疤!四只眼睛生硬而狠广的瞪着龙尊吾,两个人都站了起来,??的那个侧身会过
靠在穴壁上的两条黄布包卷,递给了同伴一件,自己会着一卷,二人同时往前垮了一步,同
时张啸:“魔眸,白牛之皮扬其光,神蛇之纹护其体,魔眸千岁!”
  声韵古怪,如吟如唱,两人却是说得音扬顿挫,整齐一致,龙尊吾冷冷的站立不动,对
面约两个怪客又已往前逼了一步。
  阴沈的,那个削腮之人开了口:“天干虽阔,小辈,你也该知魔眸教之名!”
  龙尊吾平静的、道:“知道魔眸教手段狠残,行事卑鄙,所为下流?”
  喉头吼了一声,脸有刀疤大汉厉烈的道:“小辈,你是存心来找喳子的了?”
  龙尊吾双手垂下,淡漠的道:“如何?”
  削腮汉子双目一硬道:“你可以试试,便是此刻你不想试,我们也要试你。”
  龙尊吾金色面具微微一闪,他深沈的道:“那麽,解开你们的布裹。”
  脸有刀疤的大汉一把扯下了包着兵器的黄布,嗯,里面是一柄泛着蓝光的沈重“狼齿
鞭”,十四枚尖锐闪亮的狼齿形锥似十四只鬼眼闪动,削腮汉子也抖掉布裹,手里握着的亦
呈同样的“狼齿鞭”!
  忽然,轻轻的,巨石之後闪出了醉壶公易欣与魅鹰朋一省,他们甫一现身,两个魔眸教
怪客已经察觉,削腮汉子“霍”的半侧过身,满眼凶光的盯着这封新来的铁人,朋叁省独目
如电,也毫不畏缩的反瞪着那削腮汉子。
  一侧的醉壶公易欣点了他那把纯铜铸造的四??棒子,慢吞吞的道:“没有什麽好看
的,小子,魔眸教狂也狂够了,疯也疯足了,着着你们拖的那身兽皮能否扬你们的光,那些
歪歪曲曲的蚯蚓图是否可以护你们的体!”
  削腮汉子恶毒的一笑,道:“老狗,报你的名,魔眸教会找你索回你方才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