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魔踪
真快,快得令人目眩,一声闷响,爪牙向前面挥刀冲来的大汉猛撞,单刀易手。
“不要……”爪牙狂叫。
“嗤”一声响,大汉的单刀刺入爪牙的右助。
他翻落时已夺获单刀,大旋身横刀面对四爪牙,不再理会身后两爪牙互撞的结果,似已
料定不必再分心。
“有人上吗?”他挥刀叫。
他精彩绝伦的反击技巧,把四个爪牙吓了一大跳,变化太快太突然,四爪牙毫无抢救的
机会。
误伤同伴的大汉急疯了,跨两步便到了他身后,咬牙切齿刀发似奔雷,“力劈华山”要
将他劈开两半。
他依样葫芦并没回顾,估计得极为精确,千钧一发间略向右移,右手刀反从左胁向后吐
出,身形也向后疾退。
对方的刀落空下沉,他的背也贴上了对方的身躯,刀尖准确地贯人大汉的右肋外侧,部
位与先前中刀的爪牙几乎相同。
“呃……”大汉向下挫。
一声怪啸,他疾冲而上,刀似狂龙分张,人影似流光一掠而过。
“里面有人吗?”他向村口边走边高声叫,手中刀血迹斑斑。
“救……我……”身后有人狂叫,有人体倒地声。
四个爪牙有三个摔倒,碎了膝骨。一个折了有小臂,是砍断的。三个膝骨碎的爪牙,是
被刀背敲碎的。
六个爪牙,幸好有三个仍可站立,捂住伤口狂叫求救,挣扎着向村口走。
村中家家闭户,像是空村。
他到了村中心的祠堂,那是指挥中心所在地,可以安顿三四十名爪牙。祠前广场的拴马
桩,系有七八匹已备妥鞍的健马,留在这里的人,随时皆可利用坐骑出动,准备得相当周
全。
祠堂内没有人留守,几个爪牙已见机从村后溜之大吉,奔向邻村与该处的爪牙会会。他
搜了一圈,里面鬼影俱无,来晚了一步。
膝骨被敲碎的大汉,用木棍支撑躲入村口的一家农舍,由主人帮助他裹伤,这条腿算是
完了。刚裹妥,堂屋出现杨明高大的身影。
“你进去。”杨明和气地将主人推入通向后堂的走道。
“你……你想怎样?”大汉惊恐地问,慌乱地抓起搁在身侧的剑:“在下受……受了
伤,你……”
“我在地牢受的苦,你知道,对不对?”
“这……这是不……不同的”
“一样的,老兄,甚至更残忍百倍。”
“你……你想怎样?”大汉绝望地叫:“那……那与我无……无关,冤有头债有……有
卞……”
“你们向我动刀剑,六比一,债上加债。”
“放我—……马,我……不关我的事……”
“有条件。”
“什么条件?”
“消息换你的命。”
“我……”
“冷面佛母与她那三个娇艳女徒天府三煞住在何处?”
“阁下,谁也不知道。”大汉心中一凉:“活剥了我,我也无法奉告。她们是振武社社
主的心腹,不受任何人指使,住的地方恐怕只有社主与会主知道。”
“你对我没有多少用处了。”
“饶我……”大汉狂叫,以为杨明要灭口。
叫声倏止,张口结舌。
杨明不理他,掉头昂然走了。
□□ □□ □□
邻村相距仅里余,像是两村对门居,是一座无名小村,有三四十户人家,也是一座新建
不久的小村落,由流落在本地的落藉人士所建立,属于多姓聚落。与唐村不同的是,没建有
宗祠,因此借住的暴客,皆分别占住各家农宅,无法聚集在一起形成防卫区。
杨明出现在这座小村,逐户寻找留守的人。
他已经获得口供,知道留在这里的人十之八九是伤患,伤患人数相当可观,一会一社损
失不轻,迄今为止,追擒项姑娘的行动并没真正成功,得而复失,引来好几个九州冥魔,被
打伤了不少人,也死了好几个。
双头蛇受伤不算沉重,丹田的功能失禁,内功毁了十之八九。头不易经常抬起,颈椎骨
拒绝支撑他的头,也许他另有一个无形的头,却有实质的重量,难怪颈椎拒绝支撑超重的两
个头啦!
他住的地方很好找,本来就是地位甚高的主事人,住的地方是全村最大的宅院。
女皇峰也住在同一宅院内,右膝包扎得像巨粽,且用木板夹牢,走路需借助拐杖。治疗
初期,至少一个月以内不能走动,以免让裂了的膝骨滑脱。愈合困难。
村民不敢管强梁们的事,避得远远的免招是非。
双头蛇仍有反抗的基本武技,结果被打得天昏地黑。
女皇蜂躲在内室里发抖,她作了最妥当的应变措施,左手有一把百毒摄魂蜂,右手有
剑。当然,她知道很难对付得了死而复生的杨明,但她已别无抉择,有决心作孤注一掷;她
本来就是女亡命。
“砰”一声大震,房门轰然倒塌。
她惊得跳起来,一枚寸大的摄魂蜂破空飞旋。
“不……”门外传来双头蛇惊心动魄的狂叫,身影也出现在房门口,正挡在百毒摄魂蜂
的必经路上。
是被揪住背领推入的,用来描兵刃暗器。摄魂蜂飞旋而至,直射胸口。
一声怪响,百毒摄魂蜂在双头蛇的胸前三寸碎裂而坠。
杨明的右手有一根凳脚,及时一拂击落了致命的百毒摄魂蜂。
双头蛇已吓得魂不附体,浑身一软;双脚支撑不住身躯,像被抓住颈皮吊起来的小狗。
“女皇蜂,你真够情义哪!”杨明拖着双头蛇入房,脸上有令人莫测高深的笑意:“十
几天不见,非常的想你,你想我吗?”
“你……你不要过来……”她将左脚伸下床,将剑伸出惶然叫:“你……不要怪……
我……”
“没有怪你的必要,你也是奉命行事。”杨明信手将病狗似的双头蛇向她抛去。
“哎……”两人跌翻在床上狂叫,滚成一团。
杨明抢进,缴了她的剑和百毒摄魂蜂丢在床脚,坐在床口,把两人堵在床上。
“真的不……不关我的事。”
女皇蜂扶腿坐起,痛得泪水如链:“我……我是那么喜欢你,曾经郑重要求这条双头
蛇,要他不要残害你……”
“我并没答应你。”双头蛇抢着说:“也由不了我作主。这混蛋不……不屈服……”
杨明一耳光把双头蛇打倒,再一掌拍在丹田上。
“女皇蜂,我来找你并无意报复,毕竟你我曾经相好一场。你的身分地位也主宰不了我
的死活。”
杨明轻抚着她的沾满泪水的脸颊:“俗语说:有所得必有所失。你得到了些什么,也将
失去些什么。组会结社争逐名利,固然人多势众容易达到目的,但也将失去可贵的自主自
由,会供人驱策,身不由己。你的本意并不想伤害我,但你作不了主;所以,我原谅你。”
“杨明,我……我错了……”她哭了个哀哀欲绝。
“你已经替他们尽了力,可以毫无愧色地回家,找你下半辈子的幸福,不必在刀光剑影
中浪掷生命了。”杨明挺身后退:“百日后你的伤可以复原,但不可能再奔逐名利了,塞翁
失马,焉知非福?我祝福你。”
“杨明……”
他消失在门外。他来,的确无意向女皇蜂进一步报复。
“你……你这混蛋为何不杀……我……”双头蛇拍打着床厉叫。
杨明那一耳光,把双头蛇的脸打歪了;再加的那一掌,震毁了膀跳经的血脉。所以,这
条双头蛇不但头低脸歪,而且旦夕尿屎不禁。
□□ □□ □□
一群闻警快速赶回的人,集中在双头蛇的房中,七嘴八舌向他询问经过,进行了解状
况。
“你一定看错了人。”那高年老道王屋丹士,用肯定的口吻大叫大嚷:“贫道的七星联
珠锁脉术,是武林独一无二的绝技,就算把武当的祖师张王丰从坟墓里拖出来,也解不了贫
道所制的经脉,七天过后一定经脉寸断而死。你在地牢已经用酷刑要了他大半条命,所以死
得更快,你居然说他来找你……”
“道长,你不要嗓门大自以为有理。”双头蛇已经为了伤势沉重而痛不欲生,登时气得
扭曲的脸更扭曲狰狞可怖:“众所共见,有些被打伤的人认识他。女皇蜂是他的女人,难道
也看错了?我相信你的七星联珠制脉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绝技。武当祖师张三丰已经死了
几十年,从坟墓里把他成了白骨的尸骸挖出来,当然解不了你的制脉绝技啦!我当然一百万
分相信他不如你,你活着,当然比一个死了的人强,这点我毫不怀疑。”
老道也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气虎虎地出室走了。双头蛇重伤成残,老道怎能找成残的人
出气。
“好了好了,别生气啦!”一名爪牙打圆场:“这姓杨的是否真的厉害,其实你也不能
证明呀!打伤你和女皇蜂的人,是自称九州冥魔的混蛋,跑来乘人之危揍你一顿而已,你并
没正式和他交手。”
“我和他比过武功,当然知道他厉害。他如果不厉害,我会在茶水中用毒制他?他娘
的!你厉害,你去找他好了,替我报了仇,我感激你,哼!”双头蛇拍打着床板,怒火愈来
愈炽,没有人相信他的话,难怪他气得七房生烟快要爆炸了。
“咱们不去找他行吗?”爪牙苦笑,也不敢和他计较:“他打伤了咱们这许多人,会主
不大发雷霆才怪,咱们谁也休想安逸。走吧!咱们分头搜寻。”
先后共有三批闻讯赶回察看的人,指挥中心受到袭击,接到紧急信号,当然得赶回应
变。
总人数其实不多,仅有十二个人,而且都是负责在外围搜索九州冥魔的高手,十二个人
足以应付像九州冥魔那种超拔的强敌。这些人,哪把一个江湖默默无闻的杨明放在眼下。
必须分头搜寻,十二个人仍然分为三组。人手一分散,实力就显得稍弱了。
他们的分组本来够坚强,自以为四个人定可对付得了九州冥魔,至少也可以从游斗术把
九州冥魔缠住,让其他的人赶来合围。
王屋丹士与三位中年人,策马奔向里外的唐村,认为杨明可能在唐村潜伏,即使遁走,
也须经过唐村,在唐村可能查得出去向。
距村侧的巷口不足二十步,健马缓下蹄,巷侧的大树下。踱出倒曳着二枝红缨枪的人,
枪长六尺四,操练时颇为美观,却不怎么管用。碰上厚背薄刃的军刀,一刀可以砍断好几支
枪,只有两膀有千斤神力的人,才可以使用浑铁枪。
“果然是你这孽障。”第一骑的王屋丹士脸上很难看,跳下马恶狠狠地大踏步逼近:
“你死不了是不是?谁替你解经脉禁制的?”
三个中年人两侧一抄,四面合围,两支剑一把刀,堵住了他左右后三方。
王屋丹士不撤剑,似乎认为赤手空拳对付得了他的花枪,毫无顾忌地逼近,近身后花枪
的威力减半。
他并没双手握枪立下门户戒备,仍然倒曳着枪冷然盯着老道不言不动。
“谁将你救出地牢的?招!”老道小看了他,直通至八尺内厉声追问。
他像个石人,屹立丝纹不动,双目放射出冷森的光芒,紧吸住老道的眼神目不稍瞬。
“该死的孽障!”老道无名火发,受不了他这种不理不睬的死人态度,踏进一步出手如
电闪,食中两指有如枪尖,点向他的鸠尾大穴。
一眨眼,接触的人合而即分。
老道认为他会用枪招架,而且估计他根本来不及用枪自保,接触太快,枪不可能扫到前
面来,枪倒拖在后面,唯一使用的扩式是扫出。枪招十之八九源出于棍,用枪扫理所当然。
谁也没看清交手的情景,两侧的中年人,只看到老道出手如电,杨明的左手一抬,如此
而已。
一声厉叫,老道向右侧身形扭转,然后向右前方仰面飞起,肚子朝天,像在使用鱼龙反
跃身法飞出,但半空无法翻转或扭转,“砰匍”大震中背部着地,急剧滚动。
是被杨明反扣住腕门,一扭之下旋身甩出的,技巧之圆熟神乎其神,力道之大更是骇人
听闻。
其实是用不着甩出的,扣住腕脉反扭,人便被制住了,再加上一掌,定可劈陷老道的胸
膛或毁了脸部。
又一声狂叫,右面冲上发剑攻击的中年人,被花枪刺入右大腿挑起,手舞足蹈掉落在两
位外。
“轮到你……”花枪指向堵住后面那位挺刀而上的中年人,枪尖幻现刺目的血光。
单手将人甩飞,枪也把人挑飞,四个人在一瞬间倒了一半,其中有号称天下第一妖仙的
王屋丹士,毫无施展的机会,这光景,足以让超拔的高手名宿心胆俱寒。
这位中年人心胆俱裂,扭头狂奔而走,坐骑不要了,一跃三丈,向邻村飞遁。
另一个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