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天子
去北方喽!”怡雪认真地道。 “你没说错吧?”林渺好笑地反问道。 “当然没有!”怡雪肯定地点了点头道。 林渺像是第一次认识怡雪般,定定地盯着怡雪,像是想找出其语意中的意思。 “你想就像眼下的生活一般过一辈子吗?”怡雪似乎含有深意地反问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但却摇了摇头,道:“眼下的日子似乎并不怎么好过,连老家都进不去,能好吗?”怡雪也笑了,但旋而很肃然地道:“那你的打算又是什么?”林渺不答,只是歪着头望着怡雪,半晌才淡然反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走出无忧林究竟有什么目的?”怡雪微怔,反问道:“这很重要吗?”“是的!”林渺点了点头,肯定地道。 怡雪又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的宛城,但眼前却是被冷风卷起的败叶在打着旋儿,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这次走出无忧林,只是私自下山,师父并没有同意。”“你私自下山?为什么?”林渺讶然问道。 “因为我不服气!也许,我不该如此,也可以说我尚未能断六根,超然尘外,所以我便私下圣山了。”“我不明白!”林渺有些惑然,不解怡雪因何会赌气下山。 “我师兄和师姐都是受师命下山,而他们的任务便是寻找能够澄清天下的明主,还百姓一个安稳而宁和的世界。自小,我的好胜心便极强,虽然他们是我的师兄师姐,但是师父只授命于他们而让我静心修道,我心中不乐。也可以说,我对山上的枯躁生活已经厌倦,对红尘有种莫名的向往,所以,我便私下圣山了!”怡雪坦白地道。 “那你师父岂不是很生气?”林渺不由得感到好笑。 怡雪努努嘴,像个孩子一般天真地笑了笑道:“师父从来都不会生气的,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生气。不过,师父不高兴那可能是有的,因为他一直都告诫我,不可以同门不睦,要相敬相爱,可是我却要与师兄师姐一比高下!也许,这一切早在师父的意料之中。”“你也想寻找这个能够澄清天下的明主?”林渺顿时知道怡雪的想法和目的,讶然问道。 “你认为有何不妥吗?”怡雪反问道。 林渺“嘿嘿”一笑道:“自然不会不妥,你不会是选中了我吧?”“如果你欲求上进,有为民请命之心的话,也许我会考虑你!”怡雪不置可否地道。 “被你选中又有什么好处?”林渺反问道。 “至少,会得到天下正道人的申援!”怡雪扭头盯着林渺,悠然道。 林渺心中不由得大为活跃,忖道:“如果真能如此,那倒是一件好事。”“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你选定的人选呢?”林渺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暂时不告诉你原因,但我不会是在开玩笑。事实上,你并不是我所选的第一个人!”怡雪悠然道。 林渺怔了怔,怡雪的回答倒也直接。 看到林渺怔神的样子,怡雪浅浅地笑了笑,道:“也许还会有某些个人原因,不过,也不必多说了,如果你愿意让我失望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但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帮我完成我的愿望!”一时之间林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微微有些感动。 “我也要走了!”怡雪突然站起身来,淡漠地道。 “你欲去哪里?”林渺一惊,反问道。 “也许会去北方,既然我已下山,就必须尽无忧林弟子的责任,为天下万民请命,如果你愿意,可以去北方找我。”怡雪吸了口气,似乎微有些怅然地道。 “为什么一定要去北方?”林渺又问道。 “因为你说过,北方是最有潜力的地方,也许,我想要找的人会在北方出现!”“难道南方就没有你要找的人吗?”林渺反问道。 “或许有,但我不希望自己所找的人与师姐重复。或者舂陵刘家有这样的人才,但他们却是师姐所选中的目标,而师兄却居于东方,因此,我只好去北方了!”说到这里,怡雪向林渺深深地望了一眼,又道:“我很希望你能来北方找我。”林渺心中一热,情不自禁地抓起怡雪的双手,感激地问道:“谢谢,待这里安置妥当后,我一定会去北方!”怡雪笑了,望着林渺半晌,又问道:“是不是因为我逼你的?”“也许,但也不全是!”林渺坦然道。 怡雪又笑了,脱开林渺的手,怅然道:“那我们他日在北方再见吧!”“你不去向千缘仙长道别?”林渺讶然问道。 “不必了,千缘师伯已经知道,本来我昨天便要去北方,但……”说到这里,怡雪话题一转道:“好了,我会在北方等你的。”说完便大步而去。 林渺怔住了,怡雪说走就走,其行迹让他无法测断,甚至一点征兆也没有。一时之间,他倒有些手足无措,而怡雪最后一句话更让他心中荡起层层涟漪。望着怡雪的背影,不由得脱口喊了声:“怡雪!”怡雪怔了怔,脚步稍顿,但却没有回头,仅停顿一下,又毫不犹豫地向山下走去。 惟留下林渺一人怔立山头之上。 △△△△△△△△△ 王凤留守小长安集,此刻这里并无居民,虽然这里是繁盛一时的商贸大镇,也是宛城的一大亮点,但战争却将这里的一切光彩抹杀了。 李轶和朱鲔占据了西面三座庄,逼得属正狼狈逃回了宛城,义军的声势大振。 王凤也感到极为欢喜,在他看来,宛城守军的战斗力也仅是如此而已,看来严尤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既然当初赤眉军可以打败他,绿林军的联军也一样可以打败他。只要自己死围住宛城四面,让其水尽粮绝之时,自会不战而降,只是宛城此刻守得极严,城内城外根本就不能互通消息,他派入宛城的密探根本就传不出任何消息,不过,这些似乎并不影响战局。 此刻王凤留守小长安集,确实感到一阵轻松,前方有刘玄和刘寅、刘秀诸人,宛城的战事似乎轮不到他身上来,此刻军分三系,他乐得将自己的实力保存在小长安集,只要到时候前方哪里有些问题,他再上前相助便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一切,他几乎不必考虑,后勤粮草有邓晨负责,后方又有李通,他只须让将士养精蓄锐便是。 围城已两日,但宛城之中似乎并无太大的动静,仿佛城中真的只想死守坚城一般。 是夜,王凤仔细地看了一下宛城周围的地形图之后,因晚宴时酒力发作,颇有些醉意,便伏案而睡了。 王凤爱酒,尽管军中不准随便饮酒,但这只是刘寅下的命令,对于舂陵军有效,可是王凤并不在意这些,他并没有必要听刘寅的命令。有时候,他也觉得刘寅对将士的要求也太苛刻了一点,现在刘寅和刘玄在前线,只他一人留在后方,身为一军之帅,更无人能对他约束,自然是每顿必须有酒才行,这是他草莽生活之中的乐趣之一。 绿林军昔日本就是一群草莽之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豪杰,是以这些人大多是好酒之人,因此,在绿林军分成三支后,仍然酒风难禁,除王常的下江兵有严令外。事实上,就是因为王常反对将士军中饮酒,才会与王凤闹得不开心。 新市军中将士对酒并不忌,主帅如此,将士自然效仿。 王凤正睡得迷迷糊糊、微觉有一丝寒意之时,却被一阵喧闹给惊醒,不由得揉揉眼睛,见室中灯火仍明,肩上已有亲兵为其盖上了一件皮裘,不由得有些迷糊地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那么吵?”一名亲卫推门而入,神色间也有些疑惑地道:“凤帅醒了,小人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是镇东起火了吧?”王凤一怔,忙起身拉开窗子外望,果见东面的天空隐现暗红,显然是真的起火了,隐约间还有人马的嘶叫之声,他的酒意顿时醒了八分,摇了摇尚微有些发痛的脑袋,向外面的喽兵吩咐道:“去给我探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话音刚落,便有喽啰慌里慌张地奔来,直接冲入室内,跪倒在王凤身前呼道:“大帅,大事不好了,不知从哪里杀出了人马来,见人就杀,见人就砍,已经破了外城,我们根本就挡不住他们!”“什么?”王凤大吃一惊,惊问道:“有多少人?”“不知道,总之到处都是敌人,黑暗中根本就看不出对方的实力!”“给我备马!”王凤吃惊之余,抓起悬于床前的宝剑,大步赶出临时帅帐,此刻小长安集中已是喊杀声震天。 义军被偷袭的敌人杀个措手不及,顿时大乱,也有的正在睡梦之中,可是营帐却着火烧了起来,便都慌不择路地到处乱窜,使得营盘大乱,根本就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 义军虽众,但毕竟未曾经历过正规的训练,若是在锐气正盛之时,或可一鼓作气,但是如果阵脚一乱,想要立刻组织反击却几乎是不可能的。 小长安集中火光冲天,有些义军在不知有多少敌军来袭营时,以为敌军已全部杀至,哪有战意?有些人偷偷地逃走,有些人向小长安集外跑。 王凤策马在亲卫的相护之下驰过小长安集的大街,到处都是尸体,而且这些尸体大多是义军,许多是死于利箭之下,盾穿人亡到处可见。 “杀!杀死王凤者赏银五千!降者不杀……”到处都是这种口号。 王凤几乎傻眼了,痛心疾首地呼道:“王义何在?”一群被杀得败退的义军赶了过来,沉痛地道:“少帅被贼人杀害,他们的强弩太厉害,我们无法抵挡!”王凤差点没晕过去,怎也没料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已为敌人所杀,悲愤地问道:“贼人在哪里?”“敌人自三面冲入镇中,人数不知……呀……”那人还没有说完,便有一阵乱箭狂飙而至。 “保护元帅!”王凤的亲卫大惊,高喊道。 “王凤在此,杀王凤者赏银五千……”官兵的声音极为高昂。 王凤挥剑斩落一支射向他的劲箭,却震得手心发热,不由得心下骇然,这箭的力道之强,胜过普通弩箭数倍,不仅速度快,而且穿透力超强,他身边有几名亲卫中箭,竟被利箭的冲击力带下马背。 “王凤,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元帅,快走!”那群亲卫也感觉到来自这些弩箭的强大威胁,那种可怕的杀伤力是他们前所未见的,武功再好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难以承受。 王凤也知大事不妙,他发现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执盾官兵身后的弓弩手,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支奇怪的弩机,弩机可一次上箭十支,一发五支,五支同发后,再接着射另五支,在射后五支时,可以迅速补充那已射出的五支劲箭,弩机之上始终保持五支联发状态,之间的间隙绝不超过两息的时间。 这数十张弩机并排而行,在弩箭手身后,还有弓箭手,这些人配合极为默契,在这长街之上,这样的几百人组合几乎是无坚不摧的,那弩箭挡无可挡,难怪义军会摧枯拉朽地败退,就因为这些奇怪却又极度可怕的弩机。 王凤也不能不退,他虽武功超绝,但在这数百支足以裂盾穿石的怒矢之下,却显得有些薄弱,而他身边的亲卫也一个个倒在怒矢之下,给军心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杀呀……”喊杀声自另外一条街向这边传来,到处都是义军绝望的惨叫和惊呼,此刻败势已以最快的速度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虽然小长安集聚结了一万多名义军,但是在这种突然的突袭之下,人多的优势根本就不存在,这黑暗中偷袭,使得义军的防御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王凤几乎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居然对这突然潜至的官兵毫无所觉,而且他的防御对这些官兵竟如此不堪一击。这一切只能怪他,怪他太过大意,太过粗心,但现在败势已呈,他还能说些什么呢?惟有迅速赶去与刘寅会合,告之这里的一切。败退的同时,他终于认出了一个人,那是严尤手下的得力战将蒋文龙,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太小看严尤了,而眼下的这一切,是他为之付出的代价。 △△△△△△△△△ “将军,城头之上似乎有些异动!”一名喽兵向巡营的廖湛禀报道。 '注:廖湛是与陈牧一起起事的平林军的几名主要将领之一,也是后来刘玄政权的重要军事人物。'廖湛到宛城之下抬头仰望,见城头之上灯火依旧,却似乎有众多的人影晃动,不由得向身旁的众将吩咐道:“小心戒备,防止城中官兵闯营!”刘玄此刻早已安歇,营中之事皆由廖湛一手处理。在平林军中,廖湛的地位仅次于刘玄和陈牧。 “哎——城下的可是刘玄小儿?”蓦地城头之上传来一阵呼声。 廖湛一怔,抬头向城头上望去,却见城头上火光之中出现了一队官兵,其中一人开口喊道。 “不要答话!”廖湛向手下众人吩咐道。 “你们听着,老子待会便会开城门闯营,你们先给老子准备些酒席吧!”城头上立刻又有人高喊道。 “他们果然要闯营!”一名偏将道。 “哼,小儿之戏,虚张声势,不要理他,他们弄不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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