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天子
那偏将一听也有些急了,旋即挥刀向众亲卫军喊道:“护住大将军后撤!”陈茂也无力回天,刘秀诳开大寨,立如龙卷风般横扫寨中,他手下的战士皆是以一敌十的精锐,又事起突然,官兵根本就没有任何防范,虽只有区区数百人,但很快破开寨门,刘寅尾随而至的大军则长驱直入,杀得官兵丢盔弃甲,寨中火头四起。 刘寅所率之兵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义军精锐,人人悍不畏死,虽然官兵的人数占优,却无抵抗之力,连陈茂都跑掉了,这些士卒自是降的降,逃的逃,死的死。 事实上,这一场仗自四更天杀到天光大亮,尸横遍野,刘寅追杀陈茂二十余里,可怜一代名将陈茂在与严尤会合时却只剩下百余人了,想阻住义军的步伐,已是不可能。 刘寅并没有直逼淯阳,他还要等王常和王凤的消息,只有与之合兵,才有足够的力量决战于淯阳而不败。 对付严尤,必须慎之又慎,而且要以优势的兵力压倒性地出击,刘寅深知此人用兵极厉害,绝不敢有半点轻忽之心。 绿林军大破陈茂,斩敌过万,降敌数千,更获粮草兵刃无数。 这一仗,刘秀记首功,若不是刘秀之计,绝难在短时间内如此轻易地破敌。 陈茂知道,绿林军在人数上胜于他,又有新胜之锐气,在路上的伏击未成,便绝不会再与义军轻易正面交锋。是以,最初他的决定是死守坚寨,只要挡住绿林军的进军步伐,他便等于胜了一半。 刘秀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虽然他们占兵力优势,但兵贵在精,若想攻破陈茂的坚寨,所耗的力气即使是他们也难以承受,势必会损兵折将,到时候便无法正面与严尤为敌了。而若不强攻的话,把时间耗在这里,淯阳万一失守,那么他们北伐将更加困难,甚至要付出数倍的代价。是以,他们绝不能在此干耗。 于是刘秀定计,先分散陈茂的兵力,再降低陈茂的戒心,最后以奇兵突袭。 事实上,一切也正按着刘秀所设想的发展。 陈茂见王凤与王常领兵而去,便误会这两人是想绕道救援淯阳,自然分兵相阻,而刘秀让人造船的假象更让陈茂以为这些人只是在虚张声势,同时他知道义军之中来了许多新丁,若刘秀真是虚张声势的话,那么新野城中定是一些未经训练的新丁。因此,他根本就不必担心。 为了证实此事,陈茂才派人去烧船厂,这只是试探性的,但事实上一开始刘秀让人造船,那般大张旗鼓地张扬便是为了让陈茂派人来烧船。陈茂果然没让刘秀失望,那些烧船之人一来便中伏,全部成擒,然后刘秀则自己在船厂中点燃许多柴禾,随之扮成官兵诳开寨门,这才一举以精兵破寨。 而真正的新丁却全都在王凤和王常那两支队伍之中,这便是所谓虚实之道。 经此一战,绿林军将士对刘秀则更是另眼相看。 △△△△△△△△△ 过马颊河,刚入德州境内,鬼医突地停下,林渺诸人行出老远才发现把鬼医一个人落在后面。 任泉不由得又打马而回,却见鬼医带马向一个山坡上行去,表情极为古怪。 “铁先生,发生了什么事?”任泉不由得高呼问道。 鬼医并没有回答,依然带着马缰向那山坡上赶去,这让任泉为之愕然,只好也打马跟上。他也想看个究竟。 林渺诸人亦觉得有些古怪,不由得也策马跟了上去,来到山坡之上,不由得呆住了。 只见山坡上的草木尽皆枯死,地面呈一种灰褐色的焦状,另有数十具皮枯肉焦的尸体乱七八糟地躺在山坡之上,散发出一种怪怪的臭味,闻之让人作呕。 “怎么回事?”任泉也为之骇然,任灵更是不敢目睹那死者的惨状。 “这是五毒盟的苦海蛇心之毒!但这些死人却也是五毒盟之人,这就让人奇怪了!”鬼医皱了皱眉道。 众人这才恍然,何以鬼医刚才会有这种奇怪的表现,定是他老远便闻到了这种怪味。 “五毒盟的人毒死了自己人?”任泉吃惊地问道。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这些死人才知道答案,但这些人确实是死于苦海蛇心之毒。这种毒奇烈无比,可在风中传播,闻者在半个时辰内即毒发身亡,不过此毒却最多只能在空中飘浮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便沉落地面,渗入地下。毒性所侵之地,十年不生草木!”鬼医吸了口气道。 众人都抽了口冷气。 “既然是五毒盟的事,我们也就没有必要插手,赶路吧!”林渺淡淡地道。 “是啊,管他的,就是五毒盟起了内讧也不关我们的事,还是赶路要紧!”猴七手也附和道,他对这些用毒之类的没有一点兴趣。 “好像有大队人马向我们这边赶来!”一名任家家将突地贴耳于马鞍之上道。 “走吧,别在这里呆了!”林渺打马便向官道之上驰去。 刚驰回官道,便有一队数十骑飙射而过,向德州方向极速驰去,扬起的尘土使任灵恼怒不已。 “这些人是东岳门的,怎么会来这里?”鬼医讶然望着驰过的那群人的背影道。 “东岳门?难道德州发生了什么事?五毒盟也在这里出现!”鲁青也讶道。 “看这些人风尘仆仆的,也许目的地并不是德州,我们跟上去看看吧。”鬼医想了想道。 △△△△△△△△△ “主公,昨夜有来历不明的人死于我们所居的院中,全部是被这种暗器所杀!”天虎寨的一名头目神情有些古怪地掏出几枚形如金钱,但却是棱形的小铁片道。 小刀六讶然,伸手接过那棱形的铜钱,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但一时却又记不起来,便伸手将之递给无名氏道:“师父可知这是哪门的暗器?”无名氏接过暗器,看了看,淡淡地道:“这应该是塞北沈家的飞甲钱!”“塞北沈家?”小刀六顿时似有所悟,反问道。 “不错,应该是塞北沈家之物!”无名氏肯定地点了点头道。 小刀六大喜,心道:“难道会是沈铁林和沈青衣兄妹?要真是他们那可就太好了!”旋又问道:“没有向火凤娘子查证尸体是些什么人吗?”“我们已请火凤娘子去了,还没能确认。”“好,我们一起去看看!”小刀六想了想,起身道。 …… “是尤来的人!”火凤娘子皱着眉头向小刀六解释道。 “只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死的?看他们的打扮,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小刀六故作不知地道。 “我们的护卫被他们杀了两人,想来这些人应该是来图谋不轨的!萧老板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吗?”火凤娘子有些惑然地问道。 “当然不知,昨夜我睡得倒是挺香,想来应该是有人暗中保护我们,只是我们并不知道而已。只不知尤来派人来此,究竟是什么目的?这人也太狂了些!”小刀六显得微有些愤然地道。 火凤娘子见小刀六不露口风,也有些惑然,不过,杀了尤来的人显然是友非敌,她倒也不用在意。小刀六身边有几个高手,火凤娘子也可以感觉到,只是她从未见这些人出手,也不知道其深浅,是以,她有些怀疑是小刀六的人所为。当然,这个并不怎么重要。 “看来这邯郸已经没有必要呆下去了,已成凶险之地,我看还是早点离开为妙!”小刀六口气一转,肃然道。 “我也正有此想法!”火凤娘子不无怅然地道。她本是想来邯郸见林渺,或是助林渺一臂之力,否则她才懒得亲来邯郸,可是到这一刻仍没有林渺的消息,她确有些失望。 林渺的目的是白玉兰,可是白玉兰居然与王贤应顺利拜堂成亲,火凤娘子也不知道这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火凤娘子听说过林渺闹邯郸的事,劫走的白玉兰又回到了邯郸,那林渺呢?她不由得为这个义弟担心,两人虽只相处了那么短短的数日,但火凤娘子知道,如果不是林渺身受重伤不能来,他一定会赶到邯郸!此刻林渺尚未出现在邯郸,那么,其结果已经可以预知了。因此,她也没有再留邯郸的必要。 △△△△△△△△△ 林渺带住马缰,神色间显得有些错愕,极为骇然地望着一地狼藉的血迹与尸体。 鲁青诸人的表情也显得僵硬起来,地上零乱的尸体和血迹正是刚才飞驰而过的东岳门徒。 这些人仅先林渺诸人一步,但是却在林渺诸人赶来的时候已经尽数身亡,包括那数十匹健马,似乎没有一个活口。 “怎么会这样?刚才这些人还是好好的……”任灵也花容失色道。 “好狠辣的手法!”林渺跃下马背,仔细审查着这些人身上的伤口,骇然道。 “这些人竟是被一个人所杀!”鲁青也骇然道。 鲁青不说,这里的大多数人也会是这样猜想的。因为每个人死亡的伤口都是抓痕,似乎每个人死状都差不多惨烈,要么脑袋被捏碎,要么前胸后背被掏空,也有的被爪子捏碎了喉咙,虽横七竖八,形态各异,但隐约可辨这是一个人的杰作。 鬼医铁静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注视着满地狼藉的尸体,仿佛陷入了一种沉思之中。 “好可怕的爪劲!天下间竟然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击杀这许多东岳门徒,真是不可思议!”任泉的脸色也极为难看地道。 林渺把目光投向鬼医,似乎是想自鬼医那里寻找到答案。他也对眼前这神秘的杀局有些吃惊,确实,刚才这群人自他身边跃马而过之时,他感觉到这些人身手绝不俗,但这数十人在顷刻间皆死于非命,而且还有可能是死于一人之手,这怎不叫他吃惊? “铁先生可知这是什么武功?”鲁青似乎看出了林渺的心思,不由得开口问道。 鬼医不由得苦笑了笑,神情有些古怪,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大家小心一点,这一路之上似乎有很多古怪!”林渺见鬼医没答,提醒道。 林渺话音刚落,前方的路上突地传来一阵怪笑,如自九天传下的鹤鸣。 林渺目光过处,眼前竟凭空多出一条身影,强大的气流如风暴般席卷而至。 林渺骇然之时座下的战马已惨嚎而倒,一只巨大的手掌犹如垂落的暗云般罩下。 他从来都不曾见过如此快的身法,更不曾见过如此可怕的攻击!他根本就没有看清对方的面目,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怎样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一切便像是一场离奇的梦,但那窒息的压力使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而是事实! “小心——”鬼医怒喝声中,林渺已经本能地拔刀、出刀,以最快的速度划出。 “砰……”林渺只觉得浑身有若雷噬,在战马颓然而倒之时,他已不由自主地飞跌而出。 “呀……呀……”在虚空之中,林渺听到了任府家将们的惨叫,还有那如鬼哭一般的怪笑。 林渺坠地之际,终于看清了那如幻影般的神秘人物,而血腥与惨嚎使场面显得惨烈而又不忍目睹。 那群身手并不弱的任府家将竟没有一人能够挡住怪人随意的攻击,马死人亡。林渺这一刻才知道为什么东岳门的人会在顷刻之间尽皆丧命,因为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在这突然而至的怪物手下,连林渺也无法承受其一招,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料到的! 鬼医、任泉、鲁青、铁头诸人似乎意识到什么,拼命地护住吓傻了的任灵,但这四人也根本就无法阻住这怪物的攻击。 林渺依然未能见到对方的面目,因为一堆乱草般的长发完全罩住了那飞舞的身影,这怪物的双足似乎从来都不曾落过地,整个人都在虚空中悬浮、飘游。 林渺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强压住体内翻腾的真气,以极速弹射而起,双手举刀,化成一道冷虹划破虚空,以虎啸龙吟之势狂喝:“山海裂——”地面沙石犹如暴风卷起,化成一股暗流,顺着刀锋,横过虚空,撞向那怪人! 怪人蓦地身子一顿,仿佛一下子被定住了一般,本来欲捏碎任泉喉咙的手也停在虚空。 “砰……砰……”铁头的巨桨,还有鬼医的重掌全都击在怪人的身上。 “砰……砰……”怪人动也未动,铁头与鬼医却自马上弹跌而出,强大的反震之力几乎让他们的手臂麻木。 鲁青几乎傻眼了,他见铁头那力逾千钧的重桨击在怪人的身上,本高兴之极,可是没等他来得及欢喜,铁头竟被震了出去,而怪人连哼都未哼半声,这怎不让他傻眼吃惊? 任泉死里逃生,也为之愕然,林渺已带着刀自他的头顶狂啸而过。 林渺的心神蓦地一滞,在他的刀锋距怪人仅五尺之距时,他突然发现自那乱发之中射出两道几可洞金烁石的目光,仿佛一下子探到了他的心底。刹那之间,他觉得自己不是在攻击别人,而是赤裸着身子立于凄厉的北风之中,寒意自心底升起。 四尺、三尺……沙石、败叶、枯枝已如风暴般冲击在怪人的脸上,强大如龙卷风的刀气卷得那一头乱发狂舞而起。 透过乱发,所有活着的人都看清了那张苍白透着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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