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天子
碗药,好了之后自然会见到他!”驼子并不想正面回答。 戚成功还想说什么,但驼子已经捏开了他的嘴,把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灌了下去。 一种辛辣苦涩的味道几乎将戚成功冲得昏眩过去,但他还是把这碗汤药吞了下去,也可以说他别无选择。 药入喉好久,戚成功才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些恼怒地道:“你都是这样让人喝药的吗?”“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将药吐出来!”驼子并不在意地道。 戚成功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发作,就刚才那药,如果真叫他一勺一勺地喝,他可能真的会吐,这种味道太难入口了。 “这是什么药?”戚成功尚有点愤然地问道。 “疗毒治伤的圣药,你中的毒很厉害!”驼子淡淡地应了声,起身便又走了出去。 “今天是初几了?”戚成功突然记起了什么,抢着问了声。 “五月初五!”驼子的声音自船舱的帘子外传了进来。 戚成功一惊。 △△△△△△△△△ 五月初五,端阳节。 天气极好,其实这两天的阳光都不错,初夏的气候很宜人,尤其是武当山风景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当然,今天让人向往的并不是武当山的风景,而是中外两大高手的决战。 这已经是很多年都没有过的盛事了,对于动荡不安的武林来说,兵戎之灾倒是见过不少,往往总是金戈铁马的战场,攻城掠地的战争本就已经失去了所谓江湖和武林的味道。对于野心勃勃的人来说,江湖的争斗已只是一些不上眼的琐事,但对于江湖人自身来说,这确实是一大乐事,至少眼下是这样。 阿姆度并没有多少人见过,但在这数月之中却被传得极神,一个能让崆峒派掌门接受挑战的人,其本身就深具神秘感。 当然,近二十年来,松鹤道长本就很少出手,崆峒派在这些年武林乌烟瘴气的情况之下,便变得很低调,但崆峒派却因上代掌门乃是与邪神并列的绝世高手,所以在武林皇帝刘正之后崆峒派自然便成了正道的泰斗。松鹤的武功并没有太多人见识过,但每个人都清楚其已得上代掌门的亲传,更是目前崆峒派中第一高手。也正因为如此,松鹤也便成了继其师之后理所当然的白道第一人。 至于这一战将精彩到何种程度,便很难为人所知了,因为一切尚未发生,只能闷在心中想。不过,这两天江湖中所谈论最多的问题却是在谷城长街之上那惊天动地的一战,还有林渺那横空出世的一刀的威力。 林渺的名字被传得极盛,就因那完完全全烙入人心中的那一刀。至于摄摩腾、四谛尊者之流,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至少在中原武林人物的心目之中,这些名字尚很陌生。许多人只好将那突变的天象,呼风唤雨的能力加在林渺的传说中。 于是,林渺那一刀的威力被夸大,其武功也被夸大,甚至后来林渺部下四人狂战当年的杀手之王也被传成了经典。 杀手之王重现江湖,对于这个惟恐不乱的江湖而言,无疑是再激千层浪。 不知道当年杀手盟的人,江湖之中几乎没有,杀手盟在某一个时期的风头甚至盖过了武林皇帝刘正的名气。是以,杀手之王雷霆威的名头仍然能让许多江湖人物刻骨铭心。当然,也有许多雷霆威的仇家都蠢蠢欲动。 杀手盟当年的每一个人都是冠绝一时的不世高手,这样的杀手组织在江湖之中几乎是空前绝后的,是以也是让人无法忘怀的。 至于血战长街的另一些人则也被传得很神。 关于林渺的事这些天突然又多了起来,在年初的那一段时间之中,林渺也曾是风头极盛的人物,那是在两个月前。而这一刻这个人物再一次跃入众人的视线,则是因为他已经被众多的江湖人物亲眼看见、认同和接受。 江湖之中的传闻多少有些以讹传讹之嫌,但是亲眼所见的这一切则是另外一回事。 武当山确实有些热闹,在大战之前便已经精彩纷呈了。 这两天之中,发生在谷城的事几乎是江湖中一两年发生的事的总和,这一两年中发生的事件还不如这几天所发生的来的激烈。每天至少有十数个江湖人物死去,或是贩夫走卒,也有恶盗大侠,死者身分不一,三教九流之中的人物都有。至于为何而死,就有了更多的可能。 江湖之中杀人都是太普通,有时候甚至没有理由,有时候因为恩仇,还有的只是为了青楼中争风吃醋,还有的则是跟着别人倒霉……总之不一而足。这几日之中,武当山附近确实发生了许多事情。 △△△△△△△△△ 武当山,层峦叠嶂,天柱峰更是虎踞龙盘,山势迂回而上,云雾相绕,自有一番气派。 上山的路径并不多,极难找,那小石道断断续续,若有若无,若不是上山者多为武林人物,还真难攀爬上天柱峰顶。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上天柱峰顶的。早已有人封锁了山顶方圆两里之内的地方,在每条小道之上,皆立有石碑,上书“请江湖同道休要上山顶相扰”,而在路口更有人把守。 当然,江湖人物虽欲亲睹二大高手相搏,但是既然是对方有约,距山顶两里也基本上可以远远看清山顶,都不敢不给松鹤一点面子,而之中还有贵霜武士。 也有人不把这些贵霜武士放在眼里的,自以为了不起,于是想强行上山,但结果却是被打得滚下山去。也只有在这时,人们才知道这些贵霜人不好惹。不过,真正的高手,有身分的人也不会自讨没趣,碍于松鹤的面子,也便不闹事,但这条山道之上仍然闹哄哄的,不断地有人闹事,又不断地有人被打得滚下去。到最后,没人敢轻易以身相试,只好乱哄哄地起哄。 …… 天柱峰顶,孤立一人,高大的背影如一片苍崖。 远观的江湖人士可以看见那束成马尾的黑发搁于背后,如松鼠的巨尾。 来得早的人知道,这道人影自日出至此已有三个时辰未曾动一下,便连负于后背的手也不曾移动一下。 倒是山风拂过之时,掀动着其衣袍,仿佛是附于石雕之上的蝴蝶,一动一静使那背影更显得神秘莫测。 这人绝不会是松鹤道长,松鹤不会有这样的头发,即使是中原,也很少有男子留这样的发型。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此人正是那与松鹤道长约战的阿姆度! 只能看到背影当然有点遗憾,但那有若死寂般的静让人感到一种奇特的压力,这有若老僧参禅般的耐心也使得中原武林中没人敢小视此人。 正午,阳光极烈,许多人已等得不耐烦了。 松鹤依然没有出现,于是有些人庆幸自己聪明,知道预带干粮。 等待的时间显得特别漫长,在树荫之下,东一堆、西一堆地坐着形形色色的人,倒也相安无事。 这一刻,这群人似乎觉悟了点什么,急也没有多大用处,该来的终究会来,他们能做的便只有等待。 也有许多人为阿姆度不值,来得这么早却还未等到松鹤道长。 也有人认为阿姆度傻,傻得这么早便在天柱峰傻等,似乎连一点耐心也没有,对这一战迫不及待得让人感到好笑。 当然,这并不是说阿姆度真的没有耐心,此人的耐心像是比谁都好,居然能立于太阳之下、天柱峰上数个时辰都未曾动过,如石雕木塑,怎么看都可以知道其是个极有修养的人。 不过,没有人知道还要等多久,也有人在心里骂松鹤,觉得太摆谱,既然已与人相约,便痛痛快快地比一场,有什么大不了,用得着让人在这里等这么久吗? 还有人以为松鹤这是一种战术,高手决斗切忌心浮气躁,如果阿姆度等得焦急了,心灵之间便难免会露出破绽,这样松鹤取胜的可能性便大多了。 没有人规定决斗不可以比耐心和斗志。 也有人认为,松鹤其实早就已经来了,只是在暗中的某处,一直注意着这里的动静,只会在该出手时才会真的出手。有这样看法的人觉得松鹤的作法有失正派风范,甚至有点阴险。 于是,在这些武林人物的口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说法。 …… 时间似乎也过得并不慢,日影西斜,可是松鹤依然未曾出现。 有些人已经失去了耐心,也不管松鹤是不是武林泰斗,便出言相责了。 也有些人开始打赌,赌松鹤今日来还是不来,及今日这一战会在什么时候开场。 不仅这群中原武林人士有些焦急,便是那群贵霜武士也都有些不耐烦了,觉得松鹤确实有些过分,仿佛是在跟大家开一个玩笑,这让人感到愤怒。 这当然不是玩笑,若被江湖炒作了两三个月,弄得天下轰动的一场高手对决却形同儿戏,那任何人都会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阿姆度似乎动了一下,他转过了身来,也许,终于是等不住了。 有些人觉得好笑,至少为这一战,阿姆度连午饭都没吃,这使人觉得他所做的有些不值,而且还有些傻。 阿姆度转过身来,目光悠然投向那几与峰顶相平的夕阳,天快黑了,可是松鹤依旧没有来。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污辱,对任何一个武士来说,也同样是一种污辱!如果在太阳落山之前松鹤仍没出现,那么,他便要找上崆峒,这一战也便没有任何意义。 阿姆度的脾气很好,一般都不会生气,而更好的是耐心,他可以在荒漠之中静伏三天三夜,为等一只猎物而不动一下。他拥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韧性和耐力,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成为贵霜国的九段高手的原因。 贵霜国的武学修行与中原有所不同,他们更注重苦修,从自己的意志和毅力入手,而使自己的斗志达到一种超乎寻常的境界,那是一种苦行僧式或是狩猎式的修行。但中原的武学则由练气入手,由内外修,从而使自己的精神达到一种超乎寻常的境界。 相较之下,前者的修行便像是一柄磨得极为锋锐的利剑,而后者则如一柄厚实无华的钝刀,各有所长。 “松鹤便是你们中原的泰斗吗?是你们武林正派的第一高手吗?这是你们的耻辱……”一名贵霜武士跳上一块石头,高声道。 天柱峰上顿时一片寂寥,林风飕飕,除了那人的回音在激荡之外,余者尽皆沉默,本来闹哄哄的武林众豪都不再言语,这贵霜武士的话就像给了他们一记耳光,可是偏偏又不能还口。 阿姆度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踱到可以俯视众豪的位置,居高临下,仿佛是俯视众生的神,有种说不出的傲然与不屑。 每一个与阿姆度目光相对的中原武林人物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他们感到羞辱,感到愤慨,这一切并不是因为阿姆度,而是因为松鹤道长。 他们为这一个迟迟未曾出现的约战者是中原人、是正道泰斗而感到耻辱。 每一个中原人都感到耻辱,这已经不再只是高手相斗的意义,更是中外的对决,关系到中原武林的尊严,可是这个一直被武林人物所尊崇的正道高手居然失约了,丢的也不只是他自己的脸,更是中原武林的脸! “真让人意外,中土武林竟都只是这样一些人,连你们最尊敬的正道第一人也只是个缩头乌龟,难道中土真的没人了吗?我贵霜虽无中土之富饶,但却都是一些勇士……”“松鹤没来,我代他决战!”一声低喝打断了那贵霜武士的话。 “华山隐者!”有人立刻认出了那出言者。 华山隐者大步行至贵霜武士把守的路口,目光之中充斥着激愤而坚决的神彩。 “你是崆峒派的人?”那名出言相辱的武士问道。 “不是,老夫乃松鹤的朋友华山隐者,我愿代他讨教你们贵霜国的武学!”华山隐者说得斩钉截铁。 “对不起,你并不是我们大使决斗的对象,也没有资格!”那名贵霜武士说得很不客气,似乎根本就没有将华山隐者放在眼里。 华山隐者大怒,冷然反问道:“那要怎样才够资格?”“如果你是崆峒派的长老,或者你自认武功能够与松鹤相仿,能代表整个中原武林,否则你请回!”那贵霜武士不愠不火地道。 华山隐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自知自己虽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但是与松鹤之间尚相去甚远,而他更不是崆峒派的长老。是以,他确实不够资格,如果说让他代表整个中原武林,只怕那些武林同道并不同意。 华山隐者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众武林豪杰,但这些人却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他明白,自己根本就不能够也代表不了整个中原武林,不由得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怆然地投向上山的路径,可是他并未能见到想见的人,松鹤依然迟迟未曾出现。 “松鹤,你还要龟缩不出吗?你要中原所有人为你而受辱吗……?”而此刻山下一条人影快速赶至,众人的目光都充满希翼地投去,但很快便失望,因为来者并不是松鹤。 “松鹤道长有信到!”那人快速冲上山,分开人群,来到贵霜武士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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