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天子
义和钟破虏对林渺的态度并不热情,只是因为他们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有些微的轻视,并不怎么看得起林渺,而白鹰更赐林渺龙腾刀,这使他们心中不免微生嫉妒,不过作为成名多年的高手,自不愿太过有损颜面与林渺计较。倒是苏弃对林渺态度极好,颇有长者风范,让林渺感到舒心,而林渺的位置便排在苏弃的身边。 “湖阳世家已经面临着极为严峻的威胁和挑战,所以我找来你们几位!”白鹰开门见山地道。 林渺心神一震,他明白,小晴并没有说错,同时他的目光扫了一下其余几人,金田义、苏弃和钟破虏三人的神色也微变,显然他们对白鹰的话感到非常的突兀,也很意外。倒是白庆和那两位长老及白玉兰的神色平静如初,显然他们对整个事件知之甚详。 “不知阿渺和三位先生可曾听说过魔宗这个组织?”白庆接过白鹰的话题问道。 金田义和苏弃诸人皆摇了摇头,林渺也跟着摇了摇头。 白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杨叔望了一眼,杨叔立刻站了起来,道:“魔宗兴起只是近三十年的事,至于确切的时间无法查知,其行事隐秘,从不露迹于江湖,更不留名姓,可其根系极端盘错复杂。据我们所得资料,他们的实力渗透到包括朝野内外,而且其实力之强让人难以想象,囊括了青楼、酒楼、布、铁、盐、漕各个行业,以各种形式存在于江湖之中,又以各种身分掩饰自己。所以,江湖之中从来没有传出魔宗这个名字,但魔宗又确实存在着,这是勿庸置疑的!”林渺和金田义诸人心神也皆大震,杨叔这般轻松道来,却使人生出了许多的遐想。 “最近,我们漕运的生意受到一群神秘人的破坏,而自海上而归的盐船也遭抢劫,更损失了一百多名兄弟,在东方的许多生意都被这股神秘势力所霸夺。初步估计,我们湖阳世家已经损失了近两百万两白银的生意!”杨叔说到这里,林渺和金田义诸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两百万两白银,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目,林渺想都不敢想,他不由得看了看白鹰和白玉兰的脸色。 白鹰依然平静,似乎并不为这两百万两白银所动,倒是白玉兰的神色极差,她显然不知道家族竟损失如此惨重。 “我们经过了两年的查探,共损失了一百七十余名优秀的探子,终于查出这神秘的力量源于一个名叫魔宗的庞大组织,但对于这个组织究竟以何种具体形式存在和其总坛在何处仍然是个谜,所知道的仅只是他们的生意网络的大概模式以及其惊人的野心!”杨叔说完望了白鹰一眼,白鹰深深地吸了口气,看了看众人,深沉地道:“我想要大家知道,我湖阳世家今日所遇之敌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我希望在我湖阳世家有难之时,大家能齐心协力,度过难关!”“愿听太爷吩咐!只要林渺仍有一口气在,便会为湖阳世家拼尽最后一分力!”林渺肃然而诚恳地道。 金田义诸人也纷纷出言相合,白鹰和白玉兰望着林渺皆露出了欣慰之色。 “据我所知,天下间只有一个人对魔宗了解甚深,我今日召大家来,便是要几位去将此人请来湖阳!共商大计!”白鹰淡然吁了口气道。 “不知太爷所指是何人?”金田义出声问道。 “此人便是天下第一神算东方咏!”“天机神算?”白鹰话音刚落,金田义和苏弃同时惊呼。 “不错,正是天机神算,传说此人与魔宗极有渊源,只要能请来此人,我们便可知道魔宗的秘密了。但是此人并非常人,所以我要你们与总管同去,同时也是为了防备无孔不入的魔宗之人来破坏我的计划!”白鹰悠然道。 林渺倒想起了小晴的话,她所猜的与事实并没有什么不同,白鹰确实是要他们去请天机神算,那么小晴的另一个猜测或是直觉会不会也是真的呢?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白庆,但白庆的神色平静而冷峻,根本就看不出他脑中在想些什么。 金田义起身抱拳道:“我们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太爷所望!”苏弃和钟破虏也作出保证,林渺自然也相附和。 “阿渺像是有心事?”白鹰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林渺的表情,不由得淡淡问道。 林渺心头一惊,暗赞白鹰观察细致,但忙否认道:“没有,阿渺刚才只是在想,如果天机神算真的是神算,那他是否会算准我们去找他呢?”众人一听,不由莞尔,都觉林渺的想法尚未脱小孩子气。 “也许他会算到!”白鹰却并不感好笑,淡淡地道。 “如果他真的算准了,而又愿意相助我们,那此行便会顺利;如果他不愿意,只怕会回避我们,那时想要找到他的人恐怕有些难了。”林渺又道。 “虽然他能断天机,但也不会神到这个地步,小兄弟多虑了。”苏弃道。 白庆倒觉得林渺确有些孩子气,不由得笑了,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天机神算之所以会算,是因为他相信因果命运,所以他不会刻意去违背命运,刻意躲开我们,只会让一切顺其自然,这一点你放心!”“总管教训得是!”林渺诚恳地道。 白玉兰也笑了。 “你们今天便动身前往云梦避尘谷,具体行动由总管安排。”白鹰淡然道。 △△△△△△△△△ 对于请天机神算东方咏之事,白府对外是秘而不宣,仅只有几位重要人物和参与者知道。 在离开养心殿之时,白玉兰留住了林渺,让白庆等人先去准备,让林渺待会儿与之会合。 对于白玉兰的单独相留林渺并不意外,但对于白玉兰的问话却让他意外。 “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白玉兰独对林渺,淡淡地道,眸子里闪动着一丝异样的神彩,娇媚而又有着莫名的忧郁。 林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白玉兰自袖间突然拿出的东西,不由大震,失声低呼:“三老令!”自白玉兰袖间滑出的东西竟是三老令!林渺怎不吃惊?不自觉地伸手向怀中移了一下,但随即又将手停在空中。 “你这个是假的!”林渺沉声道,心头微微松了口气之时,白玉兰却笑了起来。 白玉兰笑得很灿烂很欢欣,眼中的阴云一扫而空,像是拔开云层看到了日出一般。 “玉兰很开心,阿渺,你还想继续隐瞒下去吗?”林渺神情微变,顿时明白了白玉兰所指,他自还没笨到不懂白玉兰此举的用意,但却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我不明白小姐在说什么。”林渺故作糊涂地道。 “你明白的,我并没有恶意,即使你是赤眉军的三老!”白玉兰听林渺这么一说,语调也变得平静了下来,深深地注视着林渺的眸子道。 林渺再无怀疑,白玉兰确实已经查察了藏于他身上的秘密,不由得苦笑道:“我并不是什么赤眉军三老,也从未加入过赤眉军,这之中有些误会!”“那你何以一眼认出这块三老令是假的?而你怀中之物又会是什么?”白玉兰说话间伸手便向林渺的怀中摸去。 林渺挥手一挡,白玉兰的手臂如灵蛇般一绕,竟避开林渺的手插入其怀中。 林渺吃了一惊,急忙回救,速度快极,白玉兰也没想到林渺回救的速度会如此之快,她还没有来得及变招,才伸入林渺怀中一半的小手便被林渺抓住。 “小姐何必要逼林渺呢?”林渺抓住白玉兰的手带了出来,有些无奈地道。 白玉兰任由林渺抓住她的柔荑却不抽回,微欣喜地道:“这么说来,你怀中确实有一块真的三老令啰?”林渺不由得头大,但却不能否认,只好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怀中确实有一块三老令,但之中有些误会,并不代表我就是赤眉三老!”“但至少你是那晚救我们的那个神秘蒙面人!”白玉兰不仅没有不快,反倒极为欢悦地道。 林渺哭笑不得,他不知白玉兰怎会对这件事仍耿耿于怀,但只好点头承认,问道:“不知道我究竟是哪里的破绽让你猜穿了?还弄个假三老令来试探我,看来我真是太不够机灵了!”白玉兰不由得意地笑了笑,道:“不是你不够机灵,而是本小姐够聪明!”“是吗?”林渺见白玉兰竟显出一副难得的小女儿之态,不由得心神微荡,倒真的确信白玉兰没有恶意,而且心中涌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让他捕捉到了一些什么。 “当然是,你再聪明,也无法使你的眼神关住你内心所有的秘密。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便是你的破绽之一!”“你还记得那蒙面人的眼神?”林渺反问道。 “当然!那种眼神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野性、骄傲,仿佛永远都不会屈服,更带着侵略的神彩,但那绝对不会是亵渎和猥琐的目光。你在独对我之时,你的目光与那人的眼神绝对没有任何的不同,总会让我想到他!”“这只是你的直觉而已,难道就凭这一点,你就认定我和他是同一个人?”林渺又问道。 “不!这只是一种感觉,你的破绽并不止于此。那日你离船上岸之时,脚下微微踉跄,当时我并没有想得太多,但在上次你击退杀手残血,落地之时同样也是一个踉跄,仔细一想,如果这一切是巧合,那也罢,但你与那神秘人先后出现本也是巧合,这已是两个巧合。而那晚蒙面人中了阴风的毒却毫无所损,更证明你是百毒不侵之躯,而那天你和白良都喝了药酒,而白良昏倒,你却没事,后来证明你也是百毒不侵之躯。我想,这难道也会是一种巧合?”白玉兰顿了顿,目光认真地打量着林渺,又接着道:“我仔细查过你过去的一切,包括你被抓去参军,后来不知为何又返回了宛城,然后闹出了那么多的事。”林渺不由得再吃了一惊,白玉兰对他被抓去参军之事都清楚,还真表明佳人对他的身世作了一番考察。 “你自小便在天和街长大,很少离开过南阳,而赤眉军兴起才一年多时间,这之中,你只是数月之前被抓参军才去过齐地。我想,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你根本就不可能会成为赤眉军的三老,而且你太年轻了,但你的武功却让我费解,如果在没有参军之前你便拥有这般武功,那他们岂能强拉入伍?你即使不寻他们的霉气,但自保应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因此,你的武功应是近几个月才拥有的。那晚你蒙面出现之时,如果真是赤眉三老,根本就不必说那么多的废话,而传说中的赤眉三老并没有说废话的习惯,之所以说废话,是因为你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把握打发所有的贼人!所以只有以特殊手段威慑那群人。你上岸之时,之所以踉跄,是因为你的轻功身法尚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才会发生那种情况……”“不知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至于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小姐略施小计便让我露出了马脚,真是佩服!但那又如何呢?”林渺打断白玉兰的话,无可奈何地道。旋又补充道:“小姐准备怎样处置我这个没有说实话的人呢?”白玉兰不由得“扑哧”一笑,直把林渺看呆了。 “干嘛这样看着我?”白玉兰白了林渺一眼,俏脸微微发红地道。 林渺干笑了一声,有些尴尬地道:“这个问题可就深奥了,还得从阴阳合、天地开的时候说起……”“油嘴滑舌,不过,这才真的是昔日天和街的林渺!”白玉兰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林渺一怔,仔细想想白玉兰的话,还真是如此,这些日子经历了半年的征战和苦训生活,又被天虎寨的人追杀,再遇上心仪之死,又担心自己的身分在湖阳世家暴露,使得他已失去了昔日在天和街的洒脱和痞气,也使他显得有些古板。若是在往日,面对如此美人,只怕早就已经口花花,仅口水便可淹死对方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道:“没想到小姐连我油嘴滑舌的习惯也调查得如此清楚,我想,现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那只是你的过去,不过,我仍不明白你怎么会有三老令?而你的武功又是谁教的呢?”白玉兰仍有些不解地问道。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让小姐知道了,我这人岂不是太透明了?我可不想如此,请恕我不能坦白,至少小姐应给我留一点属于自己的私人秘密,可好?”林渺耸耸肩道。 “如果梁心仪在,你会不会告诉……”白玉兰话没说完,便见林渺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不由吃惊地打住了话语。 林渺放开白玉兰的手,后退了几步,神色黯淡,眸子里闪过一丝伤感的神彩。他的心很痛,像是突然被捅了一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玉兰顿时明白,不由得大感后悔,恨不该提起梁心仪这个名字。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梁心仪的死对林渺的打击会有多大,只是随口道来,却没料到勾起了林渺本来已经埋得很深的伤痛。 “这不是你的错!”林渺叹了口气,苦笑着道。他不想让白玉兰也跟着他难过,倒似乎有些理解这美人,对其不计较身分的随和与那善解人意、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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