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天子
她也只是去意思了一下,就因为那是在大通街。 梁心仪是真正的天和街土生土长的美人,比老包的老婆包嫂还要美,林渺抱得美人归,让天和街附近几条街的年轻男子都羡慕得想哭。不过,没有人敢惹林渺,因为宛城的混混们都尊敬这位义气出了名的年轻人。当然,还有林渺对敌人的手段也让人退避三舍。 林渺有些担心,他知道梁心仪不出天和街的原因,那是因为宛城都统孔森的花花大少孔庸! 孔庸只见过梁心仪一面,然后便像是牛皮糖一般纠缠不清,仿佛是鬼迷心窍般每天都会守在天和街外,这让梁心仪很担心,也让林渺很恼火。但是人家是都统大人的儿子,其父握着满城都骑军的大权,可算是宛城除王兴外的第二号人物。林渺虽狂,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孔庸。 孔庸轻易不敢进天和街,他上过好几次当,每次不但没能求得梁心仪一面,还总会被弄得灰头土脸,包括他的手下也一样,可是他并没看到是什么人害他,但总仿佛有一大桶粪尿洗脚水之类的在天和街上等他。而最让他尴尬的是有一次,他和手下有了准备地进入天和街,结果仍掉进了一个粪坑,而后竟不知自哪里飞出成千上万的苍蝇追着他们飞,他张大嘴巴,苍蝇都向他喉咙里钻,他吓得一口气跑出五条街,但身边仍有几百只苍蝇闹腾着,满大街的行人都看着他丢脸,这使他对天和街是又恨又怕,再不敢轻易步入天和街。 这一切,当然都是林渺安排的,在天和街,没几人斗得过林渺,惟一斗得过林渺的人却是林渺的老大吴汉。 吴汉是天和街的亭长,整个天和街都归他管。而吴汉却是林渺父亲的学生,是以吴汉与林渺便成了兄弟。 虽然住在天和街的人都很穷,但吴汉却是宛城中叫得响的人物,别说是混混,便是孔森之流对吴汉也不敢小看,连宛城最具盛名的齐府主人齐万寿都常与吴汉平辈论交,这也是孔庸不敢在天和街乱来的主要原因,否则,林渺便只好带着梁心仪远走高飞了。但有吴汉给他撑腰,只要林渺未犯公法,孔庸还不敢对他乱来。 △△△△△△△△△ “吴大哥……”林渺重重地敲着吴汉家大院的门,高喊道。 “吱吖……”大门自内而开,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出现在林渺的眼前。 “心仪!”林渺心中顿时升起了无限的温柔和幸福,欣喜地轻喊了一声。眼前的美人正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梁心仪。 梁心仪的美是透自骨子里的清新,便像是梅,又像是荷,这或许是因为自小所处的环境所养成的独特气质。每一次见到梁心仪,林渺都仿佛能自这个美人身上读到一种新意,一种力量,这让他不断地激励自己,绝不能平庸,绝不可以甘于现状! “渺,你回来了?”梁心仪终于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意,她笑得最多的,便是跟林渺在一起的时候,她不习惯叫夫君,却喜欢称林渺为“渺”。 林渺也很喜欢听这熟悉而亲切无比的称呼,是以他并没让梁心仪改口。 挽住梁心仪的手,满不在乎地亲了一下梁心仪那吹弹得破的脸蛋,林渺这才拥住她纤细的腰肢笑道:“我就知道夫人在大哥这里,大哥呢?”梁心仪没好气地道:“我以为你只记得你那帮狐朋狗友而忘了我呢!大哥去了六福楼。”“什么?”林渺吃了一惊,问道。 梁心仪听出了林渺语气中的吃惊,不由得讶问道:“怎么?大哥去了六福楼,这有问题吗?”“什么时候去的?”林渺急问道。 “去了快一个时辰了!”梁心仪神色也变了,急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林渺不由得苦笑道:“定是杜茂去杀李辉了!”“啊,杜大哥要杀李辉?”梁心仪也吃了一惊,她也知道杜茂乃是吴汉的好友,为人极为豪爽,与他们的关系也极好。 “吴大哥说过,沈铁林大哥便住在六福楼,今天李辉将在六福楼设宴接待朝廷来的大官,听说这人与沈铁林大哥及青衣姐姐有杀父大仇!”林渺急了。 “沈姐姐和沈大哥也来了?”梁心仪讶然道。 “青衣姐有没有来我不知道,但沈大哥和杜茂大哥定在六福楼。你在家中等我,我立刻去六福楼!”林渺放开梁心仪道。 “我也去!”“听话,乖宝宝,为夫不会有事的!”林渺又亲了梁心仪一下,温柔地道。 梁心仪知道林渺心意已决,每当这个时候,她只好听话了,因为她太了解林渺的性格,她不想让林渺分心,只好点头道:“那你小心了,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 六福楼,在宛城算是数一数二的,虽比不上万兴楼的豪华,但却拥有宛城最好的美味。 小刀六便曾是六福楼的主厨之一,不过现在小刀六离开六福楼自己开了大通酒楼。 六福楼是南阳大族李家的产业,其老板是大豪李轶的表叔李映,这人颇为欣赏小刀六的志气。大通酒楼开业时,李映还大力资助了百余两银子,这帮了小刀六一个大忙。 李映与吴汉是莫逆之交,是以对于天和街的一些人,六福楼都颇为照顾。 今日的六福楼显得极为忙碌,那是因为朝中有经济大总管之称的姓伟大驾临宛城,所以李辉选定了六福楼为招待这位王莽身前最红的经济大臣之一。 这是六福楼的盛事,也是在今天,宛城的富商大贾们都会光顾于此。 姓伟来宛城已有两天了,但一直住在王府之中,没有人能有幸与之相见,不过今日终于受宛城的商豪们集体邀请于六福楼共进晚宴。 宛城之中的富商大贾无不想巴结这位当朝权贵,以便为自己的生意铺条平坦大道。不过,姓伟的架子端得极大,由宛城的五均官李辉请了三次,最后还是看在几份大礼的份上才答应出席今日的宴会。 △△△△△△△△△ 吴汉坐在铁五的茶馆里喝茶,这里是王府到六福楼的必经之路。 对于宛城的一切,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棵树,每一座桥以及每一栋房子,他都像是看自己的掌纹一般清晰。 铁五茶馆侧对着的是拱如弯虹的大石桥横跨过四丈宽的河面。 没人知道这桥叫什么名字,当初建桥之人似乎并没有想过要给这石桥起个名字,因此当地的人都称其为石头桥。 石头桥还是宛城一个比较热闹的地方,每年的龙舟大赛都是以石头桥为起点,再以此为终点,可以说,这石头桥早已是宛城的一道风景。 吴汉啜了一口茶,才瞟了石头桥一眼,桥上行人不是很多,或许是因为天气颇凉,抑或是因为人们已经失去闲逛的兴致,只是在桥下的水边有几个女人在弯腰洗着衣服,还有几只小船挤在并不太窄的河道之上,可以见到闲散而悠然自得的渔夫在小船尾端磕着烟斗。 吴汉又收回目光,遥遥地透窗望向百余丈外六福楼那高高耸起的屋脊和伸展而出的斜角,在这方圆三条街中,六福楼毕竟是最具气魄,也是最高的建筑。 “哐哐……”一阵铜锣开道之声惊醒了吴汉的思绪,他又收回了目光。 石头桥对面传来了衙役们的隐约呼声:“行人闪开喽,御史大夫姓大人到……”铁五的茶馆之中立刻闹腾起来,有些人吐口水,有些人低骂,也有些人立刻伸出脑袋向外张望,还有一部分人干脆走出茶馆站在路边等候队伍过来一睹其风采。 “这贪官,祸国殃民……”“唉,听说他又要加重我们南阳的赋税了……”“还要不要我们百姓活呀……”吴汉瞟了一眼馆中小声议论的百姓,心中涌起一阵异样的情绪,他负手信步顺着木阶走上二楼。 “哐哐……”二楼的阳台之上立了十余人,都伸着脑袋望着由数十名差役前后开道,十余骑都骑军相护的八抬大轿自石头桥上缓缓行来。 “行人闪开了……”差役们举着牌子,驱赶道路之上的行人。 吴汉目光瞟了一下那乘大轿,绽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踏踏……”“啊……”正当众人的目光都聚中在石头桥上之时,街头观看的行人一阵大乱,尖声惊叫起来,竟有四头尾巴上扎着火把的公牛嚎叫着狂冲向那正行过石头桥的官兵和大轿。 行人皆慌忙避开,有几人险些成了公牛的蹄下之鬼。 “拦住它们,拦住它们……”一群差役见那低头凶神恶煞地冲来的几头大公牛,也都慌了,想上前阻止这发疯了似的大公牛,但是却不自觉地吓得纷纷避开。 “呀……啊……”四头大公牛受着火劲的驱使,只知狂奔,见挡路者便顶、挑、撞,哪管这是什么御史大人的大驾,更不管这些官兵人多,一时只冲得官兵队形大乱,更有的被尖利的牛角顶得开膛破肚,或被掀入河中。被公牛撞到者,顿时被牛蹄踏得骨折血崩,场面乱成一团糟。 “杀了这几头畜牲,保护大人!”都骑军急忙惊呼,他们也被眼前突然而至的变故给弄懵了。 “通通……”桥面并不太宽,这四头公牛横冲而过,哪还有人站的地方?有些官兵见面前的人在牛蹄下化成了冤魂,顿时吓得扭头跳入河水之中,不敢正面迎击几头公牛的来势。 “希聿聿……”战马也受惊低嘶。 那些公牛皮坚肉厚,砍上一两刀根本就不当回事,反而更是激怒了它们。 “快,快,快护住大人后退!后退!”县尉左清挥手呼喝道,他也急了!他乃是宛城负责保护姓伟大人安全的负责人,若是让这几只畜牲伤了御史大人,他这颗脑袋便保不住了,到时候不仅是他,只怕连县宰李辉也要人头落地了。 那八名轿夫本也吓坏了,听到这吩咐立刻欲调头,但是桥身并不太宽,这大轿夹在这混乱之中转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远处的百姓看到这乱成了一锅粥般的石头桥,心中都禁不住大叫痛快,他们也都想看看这大贪官怎样应付这种场面。 都骑军横马于桥头,在轿后方护轿之人也忙赶到前方帮助挡住疯牛。 “发生了什么事?”姓伟似乎感到极为不对,在轿中沉声问道。 “回禀大人,有几头疯牛阻道!”轿边的亲卫淡然道。 都骑军虽压制了疯牛的狂势,但是也被撞得人仰马翻,最后才在后面赶来相援的护卫相助下重创了这四头大牛。 轿身迅速打横,官兵们正松一口气之时,蓦见两道巨大的浪头自河中激涌而上,直冲向八抬大轿。 “保护大人!”那守在姓伟轿边冷静如水的四名亲卫脸色大变地喝道。 这四名亲卫乃是随御史大人自京城同来的高手,对刚才怒冲而来的疯牛根本就没在意,但对这两道自河中冲来的水柱却是骇然色变。 那数十名官兵刚自那几头疯牛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浪头狂冲之下,便有几人惨叫着跌入河水中。 桥面之上仍能战斗的官兵却只剩下二三十人,一部分人正在桥下的水中看得目瞪口呆。 “轰,轰……”在巨大的浪头之下,竟是两只小船破浪飞上,船头狂撞向大轿。 “呀,呀……”几名冲来的都骑军立被这两只小船拖起的气势撞飞而出。 那四名护轿高手挥掌狂击,但这两只小船来势何其狂野,虽然在掌劲下碎裂,可仍撞上了大轿。 “轰……”大轿蓦地炸射而开,一道暗影自轿中斜射而出,发出一阵狂傲的长笑。 两只小船随着轿身的爆裂也皆化成碎片,如被暴风狂卷般向四面八方如雨点般洒落。 天空之中顿时一片朦胧,一片零乱,木屑犹如漫天的蝗虫。 漫天木屑之中,两条人影犹如苍鹰一般扑向破轿而出的人。 “狗官,拿命来!”出手之人竟是刚在船头磕烟斗的渔翁。 “保护大人!”那四名护卫高手也大惊,纵身向两名渔夫掠去。 “还有本大小姐在——”一声娇喝之中,那四名护卫高手顿觉眼前一暗,一只巨型之物当头罩下。 “裂……裂……”那罩下的物体应剑而裂,却是两床巨大的床单被套。 床单被套裂开,却是“哗……”一阵水珠洒落,那四名护卫高手吃了一惊,终于看清了这娇滴滴的声音乃是一名容颜清丽的女子。 此女正是刚才在桥下洗衣服之人,此刻端着木盆,就着满盆的河水倾覆而下。 河水一冲,四名护卫顿时视线受扰,只觉劲风压顶而至,不由得低吼一声挥刀而出。 “轰……”那迎头压来的木盆顿时化为碎片,压力一轻,四名护卫骤觉一股锐风袭体,顿时骇然飞避。 “呀……呀……”四名护卫在仓皇之间仍能显示出其过人的机警,但是他们在这一连串的干扰之下,仍失去了平时的灵动。 “杀……”都骑战士和官兵这才在这突然的巨变中回过神来,策马冲杀向那自空中落下的女子。 “去死吧!”那女子手若拈花,在空中以优美之极的姿势撒出漫天的寒星,犹如天女散花一般。 “呀……”寒星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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