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魔箫
“不,不,这个先给徒父,呆会儿师父再帮你找个更漂亮的。”
归缘皱皱眉头,不情愿的道:
“师父,每回好的尽让你拣去,我只吃你剩下的,这一回师父你就行行好……”
宝元和尚再次伸手在他肩头一拍,笑道:
“好,好,那师父我先来,事后别把她杀了,就留给你好了。”
这时,那位姑娘也发觉了有两位和尚在垂涎欲滴的注视着她,她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怒愤与不屑,脸上现出又惊又怒的神态。
归缘乐不可支的向宝元大师道:
“师父,你看,她……那妞,也在看我呢!那双眼珠儿多活,小嘴巴也甜,哎!太美了,简直是仙女下凡来……”
敖子青吃了一惊,心道:
“这两个和尚,怎么如此不知羞耻?万一真动起手来,怎么办?”
归缘向宝元和尚眨眨眼,然后下了马,像是失魂落魄般的向女孩子凑过去,他张着大嘴,摆出一脸难以言喻的怪相。
那女孩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要走,目光一瞥,却正好看见了坐在马背上的敖子青。
那女孩子一声惊噫,她仔细的瞧着敖子青遮着脸的窘态,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荡,面色倏忽惨白的摇晃了一下。
那女孩避开归缘的视线,脚步向敖子青的身边慢慢走了过来。
归缘见那女孩走到自己身边,突然伸手去拉她,神情举止,颇有轻浮之意,道:
“好妹妹,你可是看到你亲哥哥……”
那女孩子根本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她把目光全部集中在敖子青身上。
宝元和尚也觉得不对劲,但说不出到底是怎么一档子事来,愣了愣,向敖子青做了一个古怪的表情,有研究他的味道。
那女孩子冷冷的望着他,话声幽恨的道:
“你……你转过头来,让本姑娘瞧瞧,听到了没有?”
归缘这时向两人一瞧,缓缓上过来,叫道:
“姑娘,这小子是咱们的下人,他那模样脏死了,你别太靠近,你看看我……”
那姑娘理都不理他,冷沉的道:
“姓敖的,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手放下,转过脸来!”
宝元和尚虽听不到那小女孩的话,但已看出情形透出点奇怪,策马过来,叫道:
“小姑娘,你认得这臭小子?你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呢?”
那女子哼了一声,柳眉儿一挑,不屑的道:
“臭和尚要你多嘴!”气得脸红脖子粗,宝元和尚大吼道:
“他妈的,臭娘们,老子这一辈子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人说话,要不是看你长的细皮嫩肉的,老子一掌劈了你!”
那女孩子双目圆睁,讥笑的道:
“在洪家店一带,还没有人敢对本姑娘这样说话,你不懂江湖规矩?”
宝元和尚气涌如山的吼道:
“原来这里是洪家店,妈巴羔子的,老子宝元怕过谁了?你给老子摆个什么臭架子,难道你就是人家敖子青不要的包仪心?”
这女孩尖锐的道:
“你说什么?臭和尚,你敢取笑本姑娘,你……你分明不想活了,来人啊!”
两个扎着虎皮头巾,身着黑色铜扣劲装的三个大汉,闪至宝元和尚身边,其中一个皮肉不动的对宝元和尚冷沉的道:
“你哪个庙寺的和尚?不在寺里吃斋念佛,竟敢跑来这里撒野!”
宝元和尚打量了这两人一眼,格格一笑,道:
“老子是宝元和尚,怎么,吓着你了吧,后生小辈,滚一边去。”
这名大汉尚未开口,有一位满面横肉的凶恶老人出现在众人眼前,冷冷的道:
“你是‘巫刀门’宝元和尚?”
宝元和尚“哼”了一声,生硬的道:
“你这老小子倒有眼光,认得你老子,你呢?老小子你叫什么?”
凶恶的老人恶狠狠的道:
“和尚无礼,你如今进了我‘青鸟山庄’的地界,非但不拜码头,还对咱们家小姐无礼,宝元你这是哪一门子的混法?”
宝元气得全身一哆嚏,怒道:
“老小子,咱们巫刀门与你们青鸟山庄不沾亲,不带故,三杆子捞不着,五鞭子抽不上,你想找碴就摆下话来,难道咱们巫刀门含糊你们了,少跟老子来这一套什么道理,老子不吃!”
这老人面色一沉,双目喷火般叫道:
“跑码头要有跑码头的道义,闯江湖有闯江湖的规矩,你们巫刀门在江湖上也占有一席地位,宝元你怎么全然不懂规矩。”
话才说完,转身向他身旁的两名粗壮大汉打一个招呼,三个人已迅速的站好了方位,盯着宝元和尚及归缘两人,大有立即拔刀相向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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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箫第三章
第三章
另一边——
那女孩不管宝元和尚他们的纠纷,唇角急速抽搐着,痛苦的道:
“你把头转过来,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敖子青,你把头转过来。”
敖子青偷瞟了宝元和尚一眼,发觉他的注意力不在他身边,他才向眼前的少女淡淡的一笑,低涩的道:
“包姑娘,你……你这是何苦?”
这女孩的脸色转为死灰,轻轻抖索着,紧咬下唇,小巧精致的鼻翅儿急速翁动,却是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呆住了。
敖子青冷静的道:
“包姑娘,现在不是讲话的时候,以后有机会,在下……”
这女孩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泫然欲位,她哽咽着声音,道:
“敖子青,你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那个邵亦虹她有什么好?论家世,论武功,论姿色我都不比她差,我哪一点比不上她,你说!”
敖子青叫苦不迭,微喟了一声,低沉的道:
“包姑娘,请你不要泄露我的身份,很多事一时之间实在说不明白,改天……”
这女孩子的眼中泪水满盈,顺颊流淌,她硬咽着哭道:
“我要你现在回答我,你告诉我邵亦红她有什么好?她不过比我妖艳,她不要脸,我认识你在先,她凭什么抢走你,她……”
“咯崩”一咬牙,敖子青低吼道:
“不许辱骂亦虹,她……她已经死了。”
激灵灵的悚栗了一下,睁大了那双泪盈盈的眼,那女孩颤抖的问:
“真的?你……你没有骗我?她……”
敖子青愤怒的道:
“我骗你干什么?我会拿亦虹的生死开玩笑,你……你太莫名其妙。”
这女孩子不知该是喜,还是忧,情敌死了,可是眼前的意中人对她还是如此冷漠,她全身仍抖个不停,泪如泉涌,抽噎着道:
“那你……你以后会不会常来……来看我……我是说……”
敖子青叹了口气,深挚而柔和的道:
“包姑娘,感情的事谁也不能勉强,我跟亦虹情深意长,而她尸骨未寒,咱们别谈这事。”
这女孩哭得更悲切了,她咽着声道:
“你……她都死了,你还是不要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告诉我……”
泪水像珍珠断了线一样,成串的往下落,她一直仰着那张美丽无比的面靥,那是一张如何哀怨,如何凄楚的面靥,宛如梨花带雨,叫人见了多么心痛啊!
敖子青干咳了一声,又搓搓手,呐呐的道:
“包姑娘,你很漂亮,又是个好姑娘,你会找到如意郎君的,在下……”
那甜丽的少女不由全身一颤抖,泪水夺眶而出,迷茫的道:
“我难道配不上你吗?敖子青你为什么选择邵亦虹,而不是我呢?”
又咳了一声,敖子青窘迫的道:
“我说过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我实在无话可我,我对不起你。”
此际——
归缘摸摸自己的大光头,尖细叫道:
“好朋友,咱们玩玩吧!好久没打架了,手痒的很哪!”
大街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见双方有一触即发的情势,也不敢站的太近,免得遭了池鱼之殃!
归缘在这节骨眼儿,又回过头来对宝元和尚叫道:
“师父,把这两个小子收回去当徒孙,如何啊……”
“啊”字还在他口中拖着,归缘的左右双时已闪电般向两旁捣出,一个大转身,双腿又如飞般踢向迅速跳开的那名大汉。
归缘一动手,宝元和尚格格笑了笑,一掌劈向老人,掌风带起一片狂飓,“呼呼呼”的兜向敌人,出手之快,力道之雄,确是非同小可。
敖子青心里明白再呆下去,情势对他越来越不利,眼前的女孩又纠缠个不停,为今之计,只有迅速离开现场一途了。
他回头朝正在狠斗的主元和尚笑了笑,双手一抖,马上已如狂风一阵,暴冲而出。
那生得甜甜蜜蜜的女孩子俏眼一瞟,带着泪珠的脸蛋儿一仰,毫不考虑的双手挚鞍,飞身上了宝元和尚的坐骑,尖声叫道:
“敖子青,你别跑——”
宝元和尚斗的正酣,不看犹可,一眼瞥见,怒气陡上心田,他有如一只竖毛立冠的老鸡一样,敲破锣似的大吼道:
“小杂碎,臭婊子你们竟敢落井下石,偷了大爷们的马……”
归缘已听到女孩的叫声,他连出十一腿十六掌,将两名敌人逼退,他奋力挪身至宝元身边一面尖声的怪叫道:
“师父,那个小妞叫那小子敖子青……”
宝元和尚睁大了眼,惊道:
“真的?你没有听错?快,快,咱们快追,别跟他们纠缠了。”
一面叫着,一面有如脱弦之矢,急追而去,归缘也突出重围,连骂带喊的赶上。
那凶恶老人站在当地呆了呆,又蓦然跳了起来亦向前便跑,口中气急败坏的大叫道:
“小姐……不好了……小姐……怎么也跟着跑了,快追……”
于是,他们三个人也急急追出去。
两匹马八蹄扬,狂冲向前,周遭的景物似发了疯一样往后急速倒退,空气被割裂了一般响起“嘶”“嘶”之声,啼声有如焦雷轰呜,震人耳膜。
敖子青已快撑不住,又感到气喘心悸,冷汗如注,在他后面,那少女紧紧追赶,一刻不敢放松,有非追上不可的样子。
一阵阵狂劲的风,迎面扑来,令人有些窒息,不太实在,像在腾云御风,敖子青用力呼吸着,一面回头吃力的大叫道:
“包姑娘,你就回去吧!这样……你是何苦?我一介莽夫不值得你如此……”
敖子青的话她都听见了,她的双手把马缰催的更紧,口中恨恨的道:
“哼!我今天非弄个明白不可,我始终不懂我到底哪一点不好……”
敖子青喘了口气,又用力道:
“是我不好……包姑娘你别多说,你……还是请回吧!”
那少女的面庞一下子转为惨白,她双眼里泪光浮现,声音凄哑,道:
“你实在没有良心,口口声声要赶走我,今天你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死在你面前!”
敖子青抿抿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回头向后望了望,后面赶命似的狂追的几条人影,越来越拖得远,逐渐模湖不清了。
前面一座山,一座满是大岩石的山,马儿翻飞着铁蹄,在短暂的时间里,已奔至山上。
敖子青缓缓勒住了马缰,虚弱的俯倒在马颈上,语声沙哑的道:
“包姑娘,你有什么话请说吧!”
那少女向周围一看,这些大石头一块块的直立着,巨大得吓人,像是一个个的妖魔鬼怪张牙舞爪,景色阴沉而恐怖。
少女恐惧不安的左右张望着,甜丽的面庞上浮着发自内心的畏怯,她不由惊悸的低呼道:
“敖子青你跟我回庄去,这里好吓人,咱们别在这里逗留,好吓人哦!”
敖子青脸孔迅速扭曲,唇角不停的抽搐着,他颤抖的道:
“回去吧……在我身上……你得不到……什么,只有痛苦……”
少女跳下马,跑到敖子青身边,拉着他的手,急促的道:
“敖子青,你……你怎么啦?你受了伤?不,你像中了毒,是不是?你快告诉我,你很不舒服吗?你说话呀,敖子青!”
敖子青抬起头,双目紧闭,面孔神色惨白如纸,汗珠盈盈,屠弱的道:
“这一次我不知道……过不过得关,我是中了……‘银棠花’之毒……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够熬……多久……”
这少女嘴唇在微微颤抖着,脸色转为死灰,她颤生生的道:
“你……你中了‘银棠花’?不……不可能,中了‘银棠死’一个时辰内,必然全身发黑,毒发而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