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金缕甲·秋水寒
这位婆婆不信,着人来看,卜舵主等人已经中毒死了,这位婆婆说,卜舵主他们是闻了
云南苗疆的一种毒药。
后来柏长老等人赶来,却说是千毒谷的人下的毒,这位婆婆就要小的出来作证,事情就
是这样。”
独眼龙甘逢春沉嘿道:
“你说的都是实话?”
小六子道:
“小的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丐帮最严厉的处分。”
阎九婆呷呷尖笑道:
“甘长老、柏长老,你们两位是公证人,现在都听明白了,贵帮凤阳分舵这二十五条人
命,并非咱们千毒谷下的手,不用老婆子再向你们交代什么了吧?”
“且慢!”韦凌云冷笑道:
“阎九婆,你以为唆使一个小六子出来,就把这场过节交代了吗?哈哈,小六子危言耸
听,所说的情节,虽然把金长老、吉舵主、卜舵主等人的死因牵强附会,串连在一起,但其
中有许多地方根本与事实不符,岂可尽信……”
阎九婆呷呷尖笑道:
“信不信是你们丐帮的事,老婆子就管不着了。”
独眼龙甘逢春独目之中闪着深沉的光芒,朝执法长老柏长青和其他七位长老看了一眼,
沉声道:
“小六子方才说的话,不论他是否属实,都是本帮一件大事,本帮应该彻底查个清楚,
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柏长青点头道:
“甘护法说得是,本帮以忠义立帮,既然发生了这样一件大事,咱们确实要查个清楚才
是。”
其他七人也一齐点头附和。
甘逢春道:
“那好,咱们到庙里去谈,韦帮主请!”
他这声“韦帮主”叫得十分冷淡,显然对小六子说的话,已有几分相信了?”
到庙中去,正因这是丐帮之事,不愿有外人听到。
接着回头道:
“小六子,你随本座来。”
说完,朝韦凌云抬抬手,要他先行。
韦凌云举步走在前面,甘逢春就紧跟着他身后行去。小六子战战兢兢的跟在甘长老身
后。
柏长老等八个长老和所有丐帮弟兄也一齐跟了进去。
丐帮的人像一窝蜂朝卸甲庙涌了进去。
这片草坪上只剩下了纪南、史琬、蓝如风三人,和黑袍老人、九毒寡妇阎九婆,以及千
毒谷二十几名黑衣汉子。
纪甫等三人刚品字形围了上去,黑袍老人忽然仰天长笑一声,炯炯目光一掠三人,徐徐
说道:
“老夫要走,凭你们三个这点能耐,能拦得住我吗?”
纪南切齿道:
“今晚你不取下面具来,我就和你拼了!”
刷的一剑朝他脸上刺去。
黑袍老人怒声道:
“若男,你真敢和为父动手?”
左手大袖轻扬,一点袖角,一下就裹卷住了纪南刺去的剑尖。
纪南用力一抽,哪想挣得动分毫?心头一急,大喝道:
“你不是我爹,我有什么不敢的?”
左手食中二指一并,又迎面直点过去。
他年纪不大,当然还没练成“毒煞掌”,但点出去的两指,却也乌黑如笔,使出来的乃
是仅次于“毒煞掌”的“射影指”,也是一种极厉害毒功?
史琬、蓝如风眼看纪南长剑被对方衣袖卷住,不约而同一声轻叱,两支长剑同时出手!
史琬使的是她爹亲传的一记凌厉杀着,剑光闪动,有如毒蛇飞噬,笼罩住黑袍老人左首
半边身躯。
蓝如风一支天蓝剑光,同样使得如毒龙寻穴,蓝芒耀目,快如闪电,一下袭向黑袍老人
右首。
这下一记指风,两道剑光,几乎是同时攻到。
黑袍老人怪笑一声,他左手根本没动,只是右手扬起,本来卷住纪南剑尖的大袖,突然
朝身前挥出。
就这么简单的挥了一下衣袖,就把三人的凌厉攻势一齐化解开去!
不,把正面的纪南和左首史琬、右首蓝如风三个人一齐震得站立不住,往后连退了三步
之多!
三人被一股强大而柔和的袖风推出,根本连看也没有看得清楚自己攻出的一招,是被人
家如何化解的?
三人方自微一怔神之际,足跟堪堪站停,就看到黑袍老人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这人对他们三人来说,那是最熟悉也没有了!
三个人不禁异口同声叫了出来:“大哥!”
他,正是他们大哥徐少华!
黑袍老人目光直注,沉声道:
“年轻人……”
徐少华两道目光也直注着黑袍老人,朗笑道:
“咱们三天前刚见过,但你确实并非千毒谷主。”
黑袍老人道:
“老夫如何不是?”
徐少华凛然道:
“徐某已经来了一会,天底下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我贤弟坚决说你不是他爹,
就可以证实了,所以我要你取下面具来!”
话声出口,右手突出,五指一转,一把就扣住了黑袍老人的左腕脉门。
这一记使的当然是“云龙十九式”了。(淮阳派“云龙十八式”,只有十八式,这“第
十九式”,乃是出于一位异人所授,当然并不是淮阳派的擒拿手法了)
黑袍老人武功奇高,方才纪南等三人联手攻他一招,他只大袖一挥,就把三人震退,这
回他明明看到徐少华右手朝前一探,五指朝他抓去。
不知怎的,竟似雾中看花,连对方手势都没看清,就感到脉门骤然一紧,已被人家一把
扣住!
以他的武功,当然不会把被徐少华扣住脉门放在心上,他只要略一挥手,就可把徐少华
一个人摔出去一丈以外。
但就在他脉门被扣的一瞬间,就已感觉不对,左腕被扣,对方五指竟如铁箍一般,威胁
到自己整条左臂!
这年轻人哪来如许深厚的功力,居然有自己六七成火候!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黑袍老人突然沉嘿一声,右掌闪电般直劈而出。
他这一掌含怒出手,少说用上了九成力道,但他“嘿”声甫出,陡觉身后被一记无声无
息的强劲指风在“灵台穴”,重重的撞了一下。
身躯蓦然一震,他纵然功力深厚,但在骤不及防之下,也几乎把他一身功力震散,因此
右手拍出的一记掌风力道也为之猝减!
正好徐少华左掌也在此时迎着拍出。
但听“啪”的一声,本来黑袍老人绝对占优势的一掌,此时变成了双方势均力敌,徐少
华还是被震退了一步!
黑袍老人不知身后发指偷袭自己的是什么人,但凭对方这一指,竟能差点震散自己真
气,功力之高,当然和自己只在伯仲之间了。
心头暗暗震惊,口中却发出一声大笑,说道:
“好、好,老夫不想和你们几个小兄弟计较……”
话声未落,一道人影已随着像长虹经天,划空而逝,去得好快!
九毒寡妇阎九婆眼看谷主已经走了,哪里还敢停留,左手一摆,示意所有的人后退,左
右两边二十几名黑衣汉子,迅快的往林中退去,她也正待后退。
纪南喝道:
“阎九婆,你给我站住!”
阎九婆目光阴森,冷冷的道:
“少谷主有什么事吗?”
纪南道:
“方才那假扮我爹的究竟是什么人,你不给我说清楚,就想走吗?”
阎九婆尖笑道:
“这就奇了,他明明就是谷主,少谷主偏说他不是你爹,方才你不向谷主问问清楚,老
婆子怎么会知道?”
纪南怒声道:
“好个阎九婆,我看此人假冒我爹,分明和你有关,是不是你支使出来的?”
阎九婆呷呷笑道:
“少谷主可别忘了,老婆子是千毒谷的左护法,当时咱们出谷之际,谷主再三交代,要
老婆子照顾你的。
老婆子怎么会骗你?谷主亲自赶来,说不定有什么事情,老婆子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支使谷主呀!”
纪南道:
“他明明不是我爹,你会不知道?”
阎九婆道:
“少谷主不相信,过几天,谷主回去了,你不会亲自去问他,老婆子无可奉告。”
她又待转身要走。
纪南刷的一声掣剑在手,逼上一步喝道:
“站住,今晚你不说清楚,我不许你走。”
阎九婆霎着一双三角眼,呷呷笑道:
“少谷主这是做什么?你要跟老婆子动剑?你也不想想你的剑法,有一半还是老婆子教
的,你若是想跟老婆子用毒,那更差得远了!”
老婆子还是一句老话,少谷主心里怀疑什么,不妨回谷去一趟,就可明白,老婆子要少
陪了!”
她话声甫落,身边突然冒起一阵黑烟!
纪南自然识得她使出来的竟是“量尤毒雾”,急忙往后疾退,口中怒声道:
“你……”
一团黑烟愈冒愈浓,向四外滚滚流动,已把阎九婆一个人掩没!不,她可能早已藉机退
入松林中去了!
纪南气愤的返剑入鞘,这时史琬、蓝如风两人正在和大哥说话,他也赶忙走了过去,说
道:
“大哥,你到底是被什么人劫持去的?你中的散功毒,我已经取到解药了。”
徐少华含笑道:
“谢谢你,愚兄已经不需要解药了。”
纪南含情脉脉的望着他道:
“散功毒没有独门解药,是不会解的,大哥怎么会好的呢?”
徐少华道:
“愚兄经过情形,目前无暇细说,咱们先去帮丐帮韦帮主解了围再说不迟。”
史琬道:
“大哥要如何替韦帮主解围呢?”
徐少华道:
“三位贤弟随我进去就知道了。”
徐少华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并非睡在客店的床上。
因为床上是有被褥的,比较暖和,但现在自己却睡在又冷又硬的石床上,一时心头大
奇,急忙睁开眼来。
只见自己果然睡在一个白石穹顶的石洞之中!
这时大概正在早晨,从洞口照射进来的朝曦,使人微有温和之感!
这会是什么地方?
自己怎么会睡在这里的呢?
他迅快翻身坐起,才看到这座洞窟全是白石,是以特别显得明亮,除了中间靠壁是一张
光滑的石床。
床前有两丈方圆一片空地,前面就是一个一人来高的洞口,阳光就是从洞外照射进来
的。
他跨下石床,正待走出去看看,忽然听到有人打鼾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徐少华忍不住举步朝右首石壁走去,因为两侧照不到阳光,比较幽暗,走到近前,才发
现壁下还有一个半人来高的小洞窟。
鼾声就是从小洞窟中传出来的。
他好奇的弯下腰,朝里看去,这洞窟并不很深,只是有些黝黑,看不大清楚,只能依稀
看到有一个人弓着身躯缩做一团睡在里面。
所能看到的只是此人一双又瘦又脏的尊脚,不但鼾打得很响,而且吐着浓重的酒气!
徐少华心中暗道:
“这人不知是谁?他把自己从容店里弄来,究是为什么呢?”
心念转动之际,耳中忽然听到身后响起极轻的脚步声,接着只听一个苍老而洪亮的声音
说道:
“小娃儿起来了吗?”
徐少华急忙站起身,回过身去,只见一个白发披肩,白髯垂腹,身材高大的红脸老人就
已站在面前。
不觉拱拱手道:
“老人家……”
白髯老人颔着首道:
“时间不早了,这懒小子还没睡醒,你去叫他起来,咱们该办正事了。”
他话声甫落,只见壁下洞窟中已经爬出一个人来,嘻的笑道:
“现在都是你老人家的事了,晚辈没事可做,才喝了几口,打个瞌睡,你老人家就是不
肯放过晚辈。”
随着话声人已站了起来!
徐少华听到他的声音,就惊喜的道:
“是贾总管,你不是去了庐州?”
“从洞窟中爬出来的正是贾老二。”
他朝徐少华挤挤眼睛,嘻的笑道:
“少庄主该是问我没死吧?小老儿只是跟王老八、王老十开个玩笑而已,怎么会死?”
徐少华并不知道贾老二被王天荣、王贵逼落悬崖的事,闻言奇道:
“贾总管,你说什么?”
贾老二耸耸肩,口中“哦”了一声道:
“是了,他们瞒着没把小老儿的死讯告诉你了。”
徐少华还待再问,贾老二已经摇着手道:
“算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以后再说吧,你快来见过这位乙老人家。
他老是小老儿师傅的老朋友,也是少庄主令曾祖的朋友,不过他老人家不喜俗礼,少庄
主对他老人家作个长揖就够了。”
徐少华听得吃了一惊,这位白髯老人还是自己曾祖父的朋友,急忙恭敬作了个长揖,说
道:
“晚辈拜见乙老人家。”
白髯老人呵呵一笑道:
“小娃儿,你在自在谷不是见过老夫吗,哈哈,那晚若不是你替老夫送来秋水寒,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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