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夫惹娇妻
“我知道”。因为,现在的展狂,早已不是以前的展狂,谁人敢与他做对,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绝对不会——
“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在家人的面前——至少,在我,在傲人和娘的面前,让我们看到的是真实的你,而不是你的面具好吗?我们是你的家人,不是无极堡里那些只为名,只为利,只为权势的人,相信我们,好吗?”。
“……”。他没有开口,显然不愿。
雪儿着急的抬头,看着他。
半晌之后,他才再度开口,“不——”。
呃——
“为什么?”。
“你看到的,仅是我身上一部份的伤痕,那场火,足以烧死太多的展狂,傲人会怕,娘会伤心,而你——”。手,抚向她白净无暇的小脸,不——这样很好。
他不想改变什么。
那样的改变,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们已经习惯戴着面具的他,而没有戴面具的他,他们是永远也不可能习惯的。
一颗沉于谷底的心,不曾上升过。
哪怕,曾经因为怀中人儿的柔情温暖过,却——仍是被伤得太深。
深到——不知何时,才能从那谷底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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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一早,雪儿天微亮就醒了,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小心亦亦以不惊动展狂的情况下下了床,如履薄冰般一小步一小步迈向门外,她知晓展狂修为高深到,只要一点点小小的声响,就足够惊醒他。
所以,昨儿个晚上,她故意等到好晚以后才睡。不知从何时起,她不睡,他也不会睡。
就算他已经躺在床上,也仅是闭目养神而已,绝对不会睡下。
哭了一整晚,她的双眼红肿,一双水亮的眼眸,此时,布满了浓浓的倦意。小小的身子,却没有因为疲倦而稍稍的缓步,加大声响。
昨天,从他再度戴上面具开始,不管她怎么说,他说不脱下就不脱下,从头到尾只有一句话,他已经实现了他的诺言,余下的,他并没有做下任何承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说来说去,倒成了她庸人自扰了,可是——她就是不服气。
她期待了那么久,难道只为了看那一眼,既然他肯让她看那一眼,为什么不让她继续看。他的心情,她能理解,他心底的酸楚,她能体会,她不想他再把那股酸楚继续压着,如果不放开,如果不泄尽,这一生,这股酸楚,这股疼痛,会一直一直的跟着他。
他苦,难道,人称展夫人的她就会快乐吗?
他苦,她不快乐,娘不开心,傲人也不会。
何苦,苦了一家子的人呢。
她哭,她不知该如何才能让他软化,女人的武器无外乎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是吗?她实在无计可施了,所以,才会一直哭,一直哭——
结果——
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示。哭了一个晚上,拖了他一个晚上,她终于明白,眼泪对展狂是没有用的。
清晨的天空,干净的仿佛刚刚洗净一般,空气中的清新,深深吸上一口,泌入心,有丝凉,有丝清香,天边日阳即将升起,温暖的阳光,即将照耀大地,别庄的人,已经依次起来,水园较为安宁,别庄里的人都知晓,堡主夫人居住水园,堡主大人是怎么也打扰不得的,因此,就算堡主大人起得再晚,也不会再去打扰,唯有立在水园之外,瞪大双眼,察看动静,一旦屋里头有动静,便立刻上前伺候,不过,这事儿,可许久没有这么做过了。
夫人体谅下人,堡主也不会硬要强求。
“夫人——”,李叔惊讶的盯着雪儿。“你已经请来了?堡主也起了吗?我马上吩咐春晓和春夜去水园侍候”。
雪儿纤手轻摇,“李叔,不要紧的,园里没什么好侍候的,春晓和春夜就让她们做她们的事儿吧,我去打点水,堡主应该马上就要醒了”。
听到这话,李叔倒抽一口气。
夫人随和,但是,要是让堡主知道打水这点小事还要夫人亲自动手,他这个做管事的就真的万死不辞了。
“夫人,万万使不得——”。
“李叔,别忙”。雪儿怎会不知李叔心里头的想法,她轻笑,柔和的表情,缓和了气氛,不过,李叔还是急得巴不得立刻亲自跑到井边将水打好摆在雪儿的面前,“我要自己来,你知道,堡主不喜欢其他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由我亲力亲为就可以了”。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以前都有人准备妥当,她做的事儿也不多就是了,这一次,她可是从头到尾。
呃——
她的方法,着实有限,无法拿出太多的花招,只好来软的,昨天的哭泣,今天的柔情放送,如果他再不妥协,那她也就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打好水,准备好毛巾,他惯用凉水,其实,她从来没有看过他洗脸,因为,他一直都有戴着面具,她也无从看起。
今儿个,她是打定主意要为他洗脸。
只要他再一次谢下他的银色面具,她就更有把握不让他戴上了。
感觉——或许,就只是感觉而已,她觉得隔了一层面具,就离他更远一些,他们原本就已经离得够远的了,不需要再远。
门,轻轻推开。
屋内的男人,已经睁开黑眸,幽暗的眸子,在凝上她红通的眼时,更显深遂,高大结实的身躯靠坐在床上,银色面具下的表情,无法让人猜透,低垂的眼眸,更让人无法了解,他此时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呃——”。迈进门的脚步微微一顿,秀丽小脸上的笑,开始呈现僵硬状态,“醒来了”。
展狂未语,黑眸随她的移动,紧黏不离。
雪儿放下水,拧好毛巾,一步一步,走得缓慢,一口一口用力的吸进空气,如此才能让自己执续有勇气做下一步,否则,她一定会临阵退缩想要离开这个屋子,他想戴着面具一辈子就一辈子好了。
季雪,加油啊。
小嘴喃喃,她用力的给自己加油。
“擦个脸吧”。
“……”。
“呃——”。好难开这个口,雪儿轻声叹息,这一步,要踏出去,真的不容易,光是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她就想逃得远远了,“你生气了”。他的眉头,深锁。
“不需要”。低沉的嗓音,轻缓的溜出口。
“怎么会不需要”。他的拒绝让她轻轻的吞了吞口水,“我是你的妻子对不对?”。她问,有些理不直气不壮,没有什么底气,因为,他不回答的机率太高,高到,完全有可能一个字都不答,仅是给她一个凉凉的冷眼。
“……”,
一切如雪儿所料,黑眸,扫过她一眼,未语。
“果然还是有距离吗?”。小嘴儿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她就说嘛,哪有她以为的那么顺利,就算他真的住进了别庄,真的疼爱着傲人,真的睡在她的身边,那又能如何呢,展狂还是展狂,一切都不会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小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巾帕。
娇小的身子,像是顿时失了力一般的转过身,一步一步,似拖着千万斤重物般回到脸盘,将巾帕放入,捞起,再放入,捞起——
展狂一直看着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动作,那般无力,那般失落——心,猝然揪紧,咬紧了牙,握紧双拳,高大结实的身躯,立了起来,端坐在床沿,黑眸含着令人无比不解的光芒,看着她——
而后,开了口。
“过来——”。
重复一次又一次动作的人儿,没有半点反应。
展狂嘴角微微抽搐,挺拔身躯蓦然立起,以极快的步法,眨眼之间,立在她的身后,“够了”。大手,猝然握住她试图无止境重复下去的动作。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如他所言,真的够了,小小的身子,被他困着动也不动,雪儿连呼吸都快忘了。而他,急促的呼吸,扰了她。
心一揪。
她为难他了吗?
是的,她讨厌有人强人所难,让她去做压根就不想做的事情,同样,他也一样,或许,他更迫切一些,只是,她不这么做真的可以吗?可以让他继续“夜魔展狂”下去吗?就算她真的让他这样一直下去,当他是夜魔时,就真的快乐吗?
或许,当他是夜魔的时候,比当他是展狂的时候,更快乐一些,不过,她知道,他还是不开心,不快乐。
“对不起——”。小嘴儿轻启,她轻轻喃着,似自言自语,轻到,让人以为刚刚仅是错觉,她压根就没有开口,更不可能说什么,刚刚——仅是一阵风儿吹过而已,仅此而已。
“……”。
“我不该为难你”。小脑袋垂得低低。轻轻呼出一口气,她的眼光飘远,“如果真的不愿意,你也可以不要为难自己,都怪我——”。她笑,却非笑,扭成一团,有的,只是苦楚,“太孩子气了,对不起”。又一次的道歉,让她身后的男人,拥着她的力道加强了,“对不起——”。
“够了”。他低吼。动作粗鲁,却控制力道的托起她白净的小脸,当黑眸,凝上她脸上泪痕声,高大的身躯猛然一震,黑眸之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似痛苦,似看开——“我答应你就是了”。声音,绷得紧紧,牙,几近咬碎。
小小的人儿再度僵住,似乎,不敢相信他的承诺,他刚刚开口所说的话,如同她先前一般,仅是一阵风,其实,什么也没有留下。
“你——你是说——”。眼儿,猛眨着,无声的泪,已落下不少,如今,更是无意识的滴落在她的小脸上,他的手上。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甩下手上的泪。
“你没有听错”。
“是——是这样吗?”。事情转变的真的有这么快?她以为她这辈子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更进一步的走进他的心里,更不要说,让他应允了。
“不过——除了傲人和娘,我不会在别人的面前拿下面具”。他沉声补允。
这张脸,是他自己的。
不管他心里如何去想,都由他自己做主。
“啊——”。其实,她不该惊讶的,有这样的要求,才是展狂啊,“其实,你一点都不难看”。手,轻抚上他的面具,她轻语着,低柔的声音,像温润的水,滑过他的心田,身躯猛然颤动,手,用力的将她纳入怀中。
他没有说话,那拥抱,却比言语,更让人动容。
雪儿刚止住的泪,再度落下,落在他的胸前,烫着他的胸口。
“都依你,都依你好不好”。只要他肯让家人见到他的真面目,就够了,真的——她的要求并不多不是吗?
能够走出自己的心魔,能够在家人面前打开完完全全的自己,总有一天,他会开心,真正的开心快乐。
哪怕,仅是在家人的面前。
无妨,不是人人的身边,都拥有着很多很多的朋友和亲人,他有她,有傲人,还有娘——有夜魂,往后,别庄里的人,都是他的家人。
这一晚,晚膳在老夫人余如仪的佛堂里用膳,没有外人,有的,仅是一家四口。余如仪,展狂,傲人和雪儿。
余如仪深感有事,不过,并没有揪着心,因为,雪儿脸上扬着的是笑而是紧张焦急,傲人如同以往的可爱,没有噘着嘴儿。
相信,是好事吧!
“娘,今天,你可以看到他哦”。纤指一指,指着展狂的面具,语气之中,难免孩子般的娇气。
余如仪两眼圆瞪,不敢相信。
就算她是狂儿的娘,狂儿对她,总比对无极堡的其他人好些,不过,他对她,心里仍然是有着排拒,难以亲近,她也不知道有多久不曾看过儿子的真面目了,久到——她以为直至她老死也不可能再看到。
仅能看着傲人一天一天长大,那相似的小脸,来怀念狂儿的样子。
如今,雪儿做到了。
当初的决定果然没有错,雪儿就是狂儿的福星,给狂儿带来了可爱的傲人,如今,又牵着狂儿的手,走出那般黑暗。
笑着,满是期待。
“娘,你在说什么?”傲人有些听不懂呢,只要爹爹在家,他们每天都有一起吃饭,为什么娘要说今天可以看爹,难道,明天就不可以看了吗?
扬着小脑袋,明亮的双眼里头,挂满了无尽的问号。
雪儿轻笑,点向傲人的鼻子,“傻小子,你天天看到的爹爹是不是都戴着这个”。她再度指着展狂脸上的面具。
“嗯”。小家伙重重的点头,他还是不解,爹爱戴这个嘛,他都不脱下来。
“现在,爹要脱下这个东西让傲人看哦”。
“真的吗?”。语气立刻提高,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嗯”。这次,轮到当娘的点头了。
三人沟通完毕,三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一直不曾开口的展狂,一直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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