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夫惹娇妻





    他的生活可以更好的。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没明说,她甚至没有来得及跟夜魂好好地说说话。
    他们的相处模式,还是跟以前一样,都没有变。
    其实该变的不是吗?
    夜魂是克天萨,不再只是夜魂了。
    “夫君——”
    床上的男人,还是没有反应。
    雪儿轻声叹息。
    床上的人有没有沉睡,她是不大确定,不过,他越来越讨厌喝药,那是非常确定的一件事。
    每一次,她都要叫唤好久,一碗药,也要喂上好久,才能都喂进他的口中。
    看看,现在的他,又在装睡了吧。
    大概——
    “夫君。”雪儿走到床前,将手中的药具放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然后,坐在床沿,小手轻轻推着展狂的身躯,“夫君,该起来喝药了。”
    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睡死了。
    呼——
    轻轻吐出一口气。
    “夫君,良药苦口啊,而且,我还特意请白大夫放了一味甘草进去,不会破坏药效,可以压制苦味,真的没有那么难喝,现在傲人闻到了,也不会再捏鼻子了——”
    “……”
    仍是没有反应。
    “不然,明天我再去买几颗糖果回来,让夫君配着吃好不好?”
    “不好——”黑眸睁开,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吃糖?他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够了,就算不需要喝药,也差不多可以康复,我会自己调息。”
    醒来了?
    水眸一亮,扶起他半坐着,立刻端起药,来到他的面前。
    “夫君,我可不希望你太辛苦,来吧,喝一口。”
    “……”
    紧抿的薄唇,硬是不启。
    一口之后,还有一口,势必要把这一大碗的药全部灌入他口中她才甘心。
    她是为他好,他明了。
    不过,他的身体,自己清楚。
    够了。
    “我可以出去了吗?”他转移话题。
    “不可以。”雪儿摇头,双眼盯着,努力地找机会将药灌进他的口中,“白大夫说了,在你喝完他开的药之前,你连床都不能下,可是,每次用膳的的时候,你都坚持要下床自己用,不要人家喂你,所以,白大夫说了,要是你再想要外出的话,他会开双份的药,让你一直喝。”白颜书说这话的时候,还笑得很开心。
    仿佛很期待展狂会冲动地踏出那扇门,让他好有理由开双份的药。
    展狂冷哼一声。
    “他只是一时兴起。”
    “才不是,夫君,不要说气话,白大夫的医术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他的药方对你的内伤也确实有效啊。现在只是身体虚一些,慢慢就可以补回来了,不至于体内怒火难控,一出手不是伤人就是伤己吧。”
    “……”
    这一点,展狂无法反驳。
    “来,喝吧,只要喝完白大夫开过来的药,你就可以出去走走了,独龙族内的空气很好,环境也焊好,你是该好好地出去走走看看,这里真的很美。”美得让人一住下来就不想走了。
    “他开了多少天的药?”
    “二个月。”
    二个月?
    黑眸,蓦然大睁,不是七天吗?什么时候变成两个月了。
    “那个庸医到底在想什么?七天的药,开成两个月——”若非气虚气弱,展狂定然会飞身到白颜书的草庐前大吼他一顿,他竟那般的不把人当人看。吃药当补吗?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嘛——”轻扶着他的胸口,雪儿努力安抚,“其实,这些药都是补身子的药啊,爹和娘都说了,这些药,吃多了也没有坏处的。”
    没有坏处就是有好处了嘛。
    而且,大夫的话,应该不会有错才对。
    “我不吃。”展狂用力地撇过头。
    “不行,不吃怎么会好。”
    “哼——”
    “……”
    这次,轮到雪儿不语了。
    小脑袋,低低的,双肩一耸一耸的,从展狂那个角度看去,只会觉得,她正在伤心地哭泣,为他的言行。
    展狂心一揪。
    大手轻轻地将她环在怀里,轻轻的——
    呃——
    现在的他,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
    唉——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可以不卖天下人的面子,但是,不可以不卖她的面子。
    “我吃——”
    只要她开心,让他吃毒药他也不会多哼一个字。


第一卷 第一百零三章
    二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不过,那是对有些人而言,至于展狂,二个月,更胜过两年。一个大男人,卧床二个月,不——二个月还要久一些,若非为了不让雪儿伤心难过,他两天也呆不住。好不容易,过了一个月,他的身体已经有些起色了,至少,缓慢行走不是问题,不需要由夜魂搀扶着行走了。
    而且,展狂到独龙族已经有近两个月了,却没有一个消息传回展家。
    展狂明明是来接雪儿的,结果接到最后,连自己都接不见了。
    难免让人想歪了。
    是不是当初来送信的那个名唤雷啸的男人有古怪,是逼雪儿写一封信好到展家来骗展狂。只是——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这一点,在独龙族里的雪儿也不曾记挂。
    没有办法,谁让她的一颗心全都挂在展狂的身上,哪里还分得出身去记挂别的呢。
    她只是担心着他,她会想念无忧和无虑,只是——现在,展狂身上的伤,还好得不尽完全,还必须继续留在独龙族里治疗。
    他们会回展家。
    他们也还会回到独龙族。
    这一点,雪儿万分的确定。
    “爷,该吃药了。”
    门被推开,进入的,是夜魂。
    展狂眉头一皱,目光,探向夜魂身后,仍是不见雪儿的人影。
    “她呢?”
    无需细问,夜魂自是知道他要问的是谁。
    “夫人在写信,爷的情况已经稳定,夫人提及,也该写信回展家报个平安,以免家里人担忧焦急。”
    夜魂淡然地将雪儿的意思表达。“喝药的时间到了。”夜魂再度提醒。
    展狂仍是看都看一眼。
    “先放着。”
    “夫人交代,爷一定要立刻把药喝下,这药,是有时效性的,若是药效一过,喝再多也无用。”夜魂坚持要展狂立刻喝下药,而展狂,连一点要喝的意思都没有,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谁也不让谁。
    为了展狂的身体着想,夜魂是不会让步的,若是以前,他一定会退让,而且,退得极快,一点犹豫都没有。
    不过,如今情况不同。
    人,该有自己的坚持。
    夜魂的某一些方面坚决,是已不如当年。
    展狂和雪儿的情感,至少,也让他有所改变。当初展狂遍寻不到雪儿之时,夜魂也曾想过劝服展狂不要再战。
    能找到的,早已找到。
    若实在找不到,哪怕花费再多的精力,也徒劳无功。
    何必苦了自己呢。
    结果——
    他差点被展狂杀了,那一次,他从展狂的眼中,看到了坚决。那种坚决是夜魂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
    只要雪儿一天没有找到,他就一天不会停下来。
    就算永远都找不到雪儿,展狂,大概一生只会为雪儿而生。
    那是他生命的依托。
    一个人,没有他生命的依托,活着,还能有什么意思呢。
    夜魂想了许久。
    他的依托,就在展狂,没有别的,如此而已——
    不过,对待有些事情,他的看法,改变了,做法,自然随着看法的改变而变。他赫然清楚,雪儿所做,有些时候,真的很有效。
    就算展狂不是心甘情愿的,也不会说出个不字。
    魅力之大,让人汗颜。
    “我让你放着。”
    “夫人交代,爷一定要喝完。”
    “夜魂——”
    “是。”
    “我命令你,马上滚回水族。”
    “不。”夜魂很干脆地拒绝,“爷即使命令,那么也只能命令夜魂去做事,滚回水族的则是克天萨,而非夜魂,所以,爷的命令,夜魂不会遵守。”
    分析得有条有理。
    展狂眯起了黑眸,看来,夜魂是被带坏了。
    开始会反驳他的话了。
    “请爷先别怒。”心火才刚消了些,可别又上来了,到时候,他一定会被夫人骂死的,“这些都是夫人传授的。”
    “哼——”重重一哼,展狂不再言语。
    夜魂再上前一步。
    “爷,该喝药了,否则,夫人会伤心。”
    伤心!
    多好用的两个字,夜魂看着展狂的身躯立刻僵硬,一口牙咬得咔咔响,这可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场面。
    难得的让夜魂想要发笑。
    看来,夫人的计谋,是一点错都没有。在夫人写信之际,让他代为送药,就猜到爷会不吃,夫人说,只要一提到这句,爷一定会吃这一套的。
    看是,还真是吃这一套。
    “拿来——”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展狂的样子,气到不行,不过,还是喝下了那碗,已经快要冷却的药。
    ……
    雪儿写完保平安的信,交给雷啸,让已经熟门熟路的他,再跑一趟展家。
    所幸,族长是个好人。
    开口请求,只要独龙族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他就不会推迟。当然,前提,必须是在不伤害到族人的前提下。
    目送雷啸离开之后,刚想返回屋里陪展狂,却意外地看到一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白大夫——”雪儿惊讶地凝着安然入座,怡然品茶的白颜书,适才送走雷啸之前,还不曾看到他的身影,这会儿,他倒是一身白衣,入座安然,仿佛,他已经在此许久。让雪儿有些赫然,该不会是白大夫真的来了许久,而她太过于专心写信,交代雷啸事情,而忽视了他的存在吧。
    一张小脸,一会儿红通通,一会儿怔然——
    心里头想着什么,可全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这张小脸上了。
    白颜书饮下一口茶,慢条斯文地将茶具安放桌上,温雅的脸上,扬着温和的笑,“不要自责,我也是刚到。”瞧见没有,这茶具上可是白颜书三个字刻在上头,他自己带过来的,所以,根本就无需自责。
    白颜书指指茶具上的字。
    一时半会儿,雪儿还未能反应过来。
    “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时兴起就找上门来了,希望没有吓到雪儿你。”
    确实被吓到了。
    不过——
    “哪——哪里,雪儿还担心有怠慢之处呢,既然白大夫不在意,那雪儿就松了口气,不知道白大夫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
    “唉——”白颜书不以为然地挥挥手,“雪儿,别白大夫来白大夫去的了,在我身后唤唤,没听见也就算了,在我面前,这样大夫来大夫去,很让人有罪恶感呢。”他自认不是个好大夫,当然,不是指医术这一块。
    “那——”该唤什么?
    “叫白大哥,或是干脆唤颜书,族里的人都是这么叫的。”
    “那,雪儿就直接唤白大哥好了。”直接唤名,未免太多不礼貌,不过,这好像不是重点。“白大哥找雪儿,有何事?”
    “哦,是这样的——”白颜书也想起,来这一趟的目的,“是有关你家夫君的容颜,我看他脸上的那块疤很有意思,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意愿,让我来研究一下呢。”
    疤?
    夫君脸上的伤痕?
    雪儿有些迟疑,夫妻早已不是一天两天,她也早就习惯了他脸上的伤痕,早就已经完全无视了,现在的他,有伤痕和没有伤痕,对她来说,并没有区别。
    而且——
    若是她在夫君面前提及,需不需要消掉他脸上的伤痕,万一让他以为其实她是在意他脸上的伤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他现在的身体,还这么虚。
    “怎么?有为难之处?”
    “呃——”雪儿轻轻点头,确实为难,“这个,恐怕要等到他身子骨好一些之后,再探探他的意愿,暂时,还是不麻烦白大哥了。”
    “不不不,一点都不麻烦。”
    族内的人,个个都身体健康,又不常生病,偶尔有的也不过是个小风寒,不然的就摔一跤破了皮,折了骨,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大事了。
    更不要说是展狂脸上的伤。
    唉——
    不能治,真的会很无聊哎。
    “可是——”雪儿一脸的为难。
    “好好好,不勉强,不勉强。”白颜书端起茶,立起身,“不过,如果你家夫君有那个意愿的话,记得不要找别人,一定要先来找我。”
    “好的。”
    “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有事来草庐找我。”
    “白大哥慢走。”
    ……
    她很奇怪!
    非常奇怪。
    展狂不动声色,面无表情,也不提醒身边的小女人。她盯着他的脸,已经瞧了好久,若不是她偶尔会叹气,他还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他的脸有问题吗?
    今天,他并未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