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夫惹娇妻
展狂身形未动,烈日照在他的身上,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隐于面具之下的双眸,直直的盯着下头的说说笑笑。
那个一脸温柔笑着的女人,名唤季雪,是他的展某人的妻子。而那个正在喂食她的小男孩是他的儿子展傲人。
真是可笑——
娘的话,娘的痛,娘的声音,终是把他逼到了这里来,看到了不愿意看到的这一幕。
真是可笑。
在展家,尽还能看到如此人性化的一面。
“爷,需要通知夫人吗?”。夜魂出声问道,主子看得太入神,太专注,也太久——他们在这儿,已经站了起码有一个时辰,从小男孩与其他孩子玩耍开始,到他们说说笑笑喝着东西,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能引起爷的兴趣。
他把自己埋得太深。
或许,连他自己,都快要找不到自己了。
“不需要”。冷冷的丢下三个子,展狂足间一点,身形顿时拔地而起,转眼之间,离开屋顶,无影无踪。
他的身后,夜魂紧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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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六章
无极堡,无尚堂
刚用过早膳不久,外头的娇阳,已盈满热力,热情挥洒着独属于它的热力。无尚堂力,若大的厅堂,两边坐落的皆是展家内亲,高居首位的,戴着银白色面具的冷酷男子,正是无极堡的主了,这个家的当家。
展狂的父亲展中义,是展家第七子,就是怎么排,这无极堡的堡主之位,也落不到展中义的头上。
若非展狂天质聪颖,被展老太爷发现,加以好生的培养,今天,堡主之位,不定是落在哪个败家子的手中,如今,早就被败得一毛不剩,哪有如今展家的光鲜和地位。
一切,皆来自展狂。
展家人心里是矛盾的,一边恨着展狂占居了无极堡当家之位,让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爬到最顶端,另一方面,又享受着展狂为展家带来的荣眷和地位,让他们在人前倍加的有面子,抬起头,挺起胸,只要一说出他们是展家的人,天底下,没有几个人敢不给他们面子。
就连朝廷的大官,也得给无极堡三分薄面。
天下极少人知情,无极堡的夜魔展狂,实则是当今皇上救命恩人。
天大的笑话?
没错,展狂又怎会救人,他不杀人就已经格外开恩了。
今日,一接到展狂的召令,展家大大小小,没有一个敢迟延半分进入无尚堂的,早上腹中所装的膳食,这会才开始有动作。
无尚堂前,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或许,他们急张的连早膳都来不及吃。
展狂只是冷冷的睨着这些所谓的家人,银色的面具,遮挡住了他的容貌,他——是个残人,十岁那年的一场大火,烧得他面目全非。
而造成他如此悲惨人生的,正是下坐之人。
不是其中之一,而是其中的一部分。
正因为所占人数太多,若真的要严办的话,展家半数以上的人,都要为这事负责。展家老太爷不曾想到自家门风败坏如此,为了堡主一位,尽对十岁的孩子下如此毒手,只是——一边是疼家的孙子,另一边也是流有他的血的儿女,他,如何能狠得下这个心。
只是可怜了展狂,一个才十岁的孩子。
展老太爷再也经受不起过度的刺激,在展狂意识稍有清醒之后,他老人家却从此长眠不起,展狂连展老太爷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他恨展家。
他恨自己姓展,他恨自己身上流着展家人的血,这一群,不是人,他们是流着黑血的鬼魅。
他可以恨尽天下人,却不能恨爷爷,不能恨娘——这亲事,是娘亲让展中元去求来的,娘不喜欢他无后。
真是可笑——
成为他展狂的后人,没有任何好处。
无极堡是爷爷一生的心血,他之所以守着,仍坐在这个位子上,只是守着爷爷的心血,展家的人,没有一个有资格坐上这个位子。
“狂儿,今天你找我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被他盯着冷嗖嗖的,展家大伯展中业,被推出来当箭靶。
他额上冷汗直冒,虽说展狂是小辈,在他眼里,展狂简直就是一个冷血恶魔,不讲半点人情,在他的眼中,没有半点亲情可言。
得罪了展狂,下场与外人,是一样的。
没有任何忧待。
所以,展中业,更为的小心亦亦。
展狂无事,是不会见他们的,通常三五个月见上一次,已经很多了。
“大伯,听说你在关虎街上为自己私置了一栋宅邸,可有此事”。不冷不热的声音,在这六月天中,外头日阳高照的天气下,展中业浑身打颤,差点没有当场腿软的倒地。
这事,展狂怎么会知道?
他交代过管事,不要将这事报上去。
展狂在外二个月都没有回过无极堡,他以为,展狂还要呆得更久些,到时候,时日一久,事情一淡,便没有事了。
“我——我——”。肥胖的身体,因为过多的油水,快要不见原形,颤得像是要抖掉一身的肥猪油。
“什么,大哥拿公家的钱去买自己的私人住宅,真是太过份了”。她还没有动手呢,展凤冷哼一声,一旁乐得加油添醋。
她平时除了月钱之外,就只是到帐房领点小钱去买买手鉓私藏,哪像大哥,一出手就是房子,一口想要吃成了胖子,这下,连骨头也没得剩了。
“可不是,要买也是以展家的名义去买”。展家老四展中良也在一旁煽阴风点鬼火的凑热闹,有钱,大家分。
想要一个人独吞,没门。
堂下自揭短处,展狂冷眼看尽。
“从今日起,展中业不再是展家人,夜魔,让人看着他,今天之内,搬出无极堡”。冷冽如寒风的话语,吹向所有人的心里。
事情,严重了。
展狂从来没有下过如此重的责罚,展家中人,向来的大错不断,小错更是天天犯,展狂有时睁只眼闭一只眼,完全当成没有看到。
今天,展中业只是私买了一栋房子,对无极堡来说,是九牛一毛,完全不看在眼里。
“你——你——”展中业让气憋红了眼,“展狂,你没有资格赶我出门,要赶,也是我这个当大伯的赶你,别不识好,以为大家都怕你”。
面具下的容颜,仍无表情。
“这样太过了,狂儿,大哥只不过是犯了点小错,不至于赶出展家”。展家兄妹,难得表现出爱心,开始劝说。
一记冷眼扫过,让所有未出口的话,都给硬生生的吞回去,差点没有噎死自己。
“三年前我就说过,敢背着展家,做任何事,都得有这个心理准备,三个月了,大伯,狂儿并不是没有给你机会,你可以坦白的”。他的声音,过份的阴柔,让人的心,都忘了要继续跳动。
没有错,展狂三年前是曾说过。
而他说过的话,从来不会轻易变更。
敢惹他的,敢正面违背他意的人,他通常都不会让对方好过。
只是赶展中业离开展家,只是小惩。
他,并没有要杀了展中业,就这一点,他们该庆兴了。
“想暗地里把展家掏空,充实自己的贪婪之心,我会让他生不如死,悔不当初”。冷厉的言语,没有人再敢回话。
他恨展家人背地里的小动作。
所有人都知道,他为什么恨。
当初,就是因为展家人的小动作,毁了他的一生,让他从一个开朗的孩子变成如今的夜魔展狂。
一切,都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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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七章
展家发生的大小事,在盐城可是不管大事小事,全都是大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光是猜测就要大半天。
更何况,这一次的事情,似乎比任何一次都来得严重。
展狂杀人是小事,赶人才是大事。
一般不入眼的人,他连赶都赖得赶。
“绣娘,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展大堡主可真是有魄力”。立蓉唇一扯,语气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对展狂,她可是万般瞧不起,对自己的妻儿无视到这般田地到底算什么?傲人可是他展狂的亲生儿子哎,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展狂就没有瞧过傲人一眼,真是没心没肺到了极点的冷血男人。
把自己的大伯赶出展家,对他来说也只是小事一件罢了。
哼——
那么过份的人,做出什么事情来,都已经不算过份了,大家该习惯了。
绣娘正细心的喂傲人吃东西,偶尔,他们会上茶楼来坐一坐,来感受一下大家伙儿的气氛,听听闹哄哄的声音,别庄的人都很好,不过,偌大的院落,人也着实少了一些,她可不希望傲人长大之后性情过度孤僻,虽然小家伙到目前为止一点这样的迹像都没有。
“展家的关系错踪复杂,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的”。扯唇轻笑,绣娘没有发表过多的意见,她头上顶着展家的名义,却非展家的人,对于一个外人来说,还是一旁看看热闹就好,不要参与的太深。
否则,不易脱身。
“也是”。对于这一点,立蓉可同时的很,“展家那一家人大概没有一个好人,有什么样的长辈就教得出怎么样的小辈来,看看那帮子的伯姑兄妹之类的,个个都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明码标着是展家出产,旁人假装不得。“不过,那个展狂也太把小事当大事了,不就是私置屋产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无极堡的财富,就是把盐城全买下来都没有问题”。
可不是——
绣娘拿出手绢轻拭傲脸嘴边的碎榍,再喂小家伙喝一口水,才抬头看向立蓉。
“让他怒的不是大伯父的置产,而是那私之一字”。展狂的遭遇其实,盐城之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风声传来传去的。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没有什么事情,是完全藏得住的。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立蓉再度冷哼一声,展狂自己的态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斜睨了立蓉一眼,绣娘失笑。
每次一提起展狂,立蓉就是一副这么不屑的表情。
其实,刚离开无极堡的那一年,她一听到展狂的名字,心,便会不由自主的轻颤,因为害怕。她怕他,那个始终不曾看清他模样的丈夫,如今,五年已过,时间,足以冲淡一切,她已经看开。
已经,不再那么害怕。
现在提到展狂,她甚至只是扯唇一笑,便再无其他的感觉。
只要他不来抢回傲人,他们的生命不再有交集,她可以不怕他的。
玩了一天,尽兴而归。
才一踏进别庄门,便看到管事慌慌张张的像是见到鬼一样的跑出来。
“夫——夫人——”。管事上气不接下气的,两眼只瞪得,差点没有把两个眼珠子当场滚落于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绣娘有些担心的迎上前去,扶住管事,深怕他经受不起过度刺激就要倒地不起了。
管事向来处事有分有量的,这么多年来,能让他慌乱成这样的,实在没有几次。
呃——
几年前,无极堡展家人上门来,那时管事也曾慌过,却没有这么慌——
难道,那展家的人上门来了?
他们,要来要回傲人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绣娘的心,被狠狠的提了起来,痛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李叔,你就先把气喘均了再说,别急嘛”。
“是——是——”,气哪能喘得匀啊,李叔只要一想到里头正等着夫人的那个人,他的冷汗都要开始冒出来了,在展家的别庄呆了这么些年,他可从来不曾妄想过会见到那个人,今天,那个人尽然找上门来了。
差点没有吓死他。
“李爷爷,呼呼——”。傲人扯着李叔的长衫下摆,小人家努力的做出呼气的动作,“呼呼——”。玩得开心的很。
李叔用力的咽下一口气,才稍微的好上一些。
“夫人,不好了——”。乌云盖顶了。
“怎么了?”。心还是提得高高的,不曾放下过,绣娘眨了眨眼,努力的乞求着,不是自己所想的那回事。
李叔不舍的看着绣娘和傲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双肩一跨,总是要面对的。
“堡主来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如雷击一般,让绣娘当场动弹不得,只是呆呆的看着李叔,脑海一片空白,如果是展家的其他人,或许,她还可以拿出傲人还小的理由,让傲人在她身边多呆几年,只要等到傲人长大了,他们有了足够自力更生的能力,他们可以脱离展家,永远都不回盐城,不回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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