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入君怀+番外 作者:冰魄(小说阅读网vip2013-05-31完结)
他目里眸光潋澈,浓密长睫掩下,稍带了一丝我难看分清的晦涩落寞,“月儿。”
我偏头错开他的目光,“别这样叫我,谁知道你喊的是谁。”
泧儿、月儿,读音都同月,他神色微滞,忽然沉默下来,沉默了许久。周遭复又剩下沙沙的树叶摇晃轻响,平白无故的扰人心烦。
我站了一瞬,见他没有再要开口的意思,眼底一黯,方才重新燃起的些微喜悦瞬间消失殆尽,在脑海徘徊许久要说的话,凝结于心,只余无尽悲凉。
“快落幕了,汐月没有掌灯,上官堡主既然没什么话,汐月要就走了。”我垂目,绕过他往前走。
风飞叶落,打碎了一地的斑驳光影。漫天舞着的红色,看得人心里发酸。
“没有休书。”
他淡淡一句,我止了步,“白纸黑字,堡主当汐月是瞎子看不清上头写了什么吗?”
他语气勃然激烈,“那是假的,没有印鉴,没有按章,做不得数!”
我挺直着背脊,不回头,冷淡着的口吻,“那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我只是想逼着你自己留着印中——”
我截住他的话,陡然的怒意自心底涌起,“休书你想写就写,人你想休就休,三年前随便发生点事情你就想一纸休书摆脱我,谁知道今后再发生些什么你又会——”
话到了一半我忍不住想回头去看,回眸的刹那那白衣猛地贴至身前,一只手有力地卡住我的腰,一只手绕过我的肩按住我的后脑,被迫得抬起头的那瞬,他俯面下来,狠狠吻住了我的唇。
他就像是在深山老林里被困久了苍狼猛兽,唇在我唇上压着,牙齿毫不怜惜的在我唇上一咬,趁吃痛嘴巴微张的功夫,火热的舌尖用力抵开我的牙关,舌头缠绕席卷进去,霸道得让人连呼吸都缓不过劲来。
任我奋力推他、锤他、打他,他都将我搂得死死地,一点儿也不松手。
这一吻吻到暮色熹微,周遭慢慢暗下来,天空染就一片瑰丽玫红色。
我大力推开他,扬手就朝他脸上掌掴过去,却在中途被他一手抓住手腕制住。他盯着我,目色冰凉骇人,森寒的语气,用我的话回了我:“四小姐拿什么身份落下这一把掌,若是在下的前妻,这一巴掌小姐打不起;若是在下的表妹,这一巴掌在下受不得;若是……上官堡的堡主夫人,随你如何怎样。”
腕上一松,我想也不想挥力打下去。
寂静的空气里清脆的一声大响,伴着那声大响,还有从他口里大声蹦出的一个字:
“爽!”
我怔住。
他侧脸偏回来,目里满是璀璨笑意,拉过我的手,掌心握着贴到他被打的侧脸上,语声轻柔,“夫人打的妙。”
我手一抖,从没见过这么死不要脸的。
想要把手抽回来,他握得更紧。
头顶树叶摇晃,忽明忽暗的光影之下,他的面上被阴影斑驳盖去了一半,视线停顿的瞬间,恰瞥见男子棱角分明的侧脸,下巴的弧度精致,以及那眷眷深情的目光,所有的一切,看得我微微失了神。
“你放开!再不放开我便叫人——”话才说道一半,嘴唇被他飞快用手指点住,止住了后面的话语。
他的手指抚过我的唇,“再不会放开,再不会离你,再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我定定看着,刹那间,铺天盖地的辛酸、喜悦将我重重湮没。
红叶漫天飞舞,迷了人的眼,我双目中慢慢朦胧,我从不知道,有一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是这么让人控制不住……
“怎么突然就哭了。”他慌了,用手擦拭着我的泪,怎么擦也擦不完,慢慢的目里尽是愧然之色。
看着他的窘态,我含泪笑出了声,一拳软软打在了他的胸口,“死木头。”
他含笑拥我入怀,下巴抵在我肩上,嗓音沉在我耳旁,“多叫几声?”
我偏头看他,手指轻轻抚过他的侧颊,“臭木头,呆木头,傻木头,蠢木头……”
抚过脸颊往上,斜斜插进他的鬓发仔细理顺,亦如往日里,他总会细心将我耳畔缭乱的发丝温柔拢到耳后。
柔软而又温暖的唇在我颈边慢慢磨蹭,扑在肌肤上的呼吸撩起全身的酥麻阵阵,轻轻的吻,在耳畔、在侧颊、在下巴,顺着脖颈往下,密密麻麻一路细细吻了下去,每一次温暖落下,化作燎人的炙火,烫着我的肌肤,深深的滚烫了我的血脉,即而又暖热了我的心,一次一次,印下深深浅浅的各个烙印,再抹不灭。
气息交缠愈发亲密。
他环着我,陡然腾起跃直树梢高处,我震惊之下,衣带裙角,翻飞如蝶。
我惊出出声,“你——”
他的唇温柔堵住我的嘴,暖暖含住,声音含糊在嘴里,“夜黑风高,正是良辰美景时……”
似化开了的一池春水,我陷在他的声音里,不知不觉,腰间一松,腰带不知何时被解开,身上的衣服已经开了大半。
树对边的拐角处,出现一盏亮灯。
稚嫩的嗓音响起,“舅舅,这里这么多条路,我爹爹会去哪呀?”
光洁的后背抵上树枝,我浑身一凛。温暖的身躯贴上,滚烫的大掌在我腿侧游移,我忍不住轻吟一声。
声音很小,被风吹树动的声音盖住。
那边昏黄的灯前,男子红衣,挑了眉往这树上一瞥,朗声唏嘘:“啧啧啧,这青天白日的,某些人呐,某些人……”说着,牵着孩子随便寻了个方向离开,女孩的声音带着困惑,“漆黑漆黑的,哪来的青天白日?”
“小泧儿说得对,这昏天暗地,才更好做案呐……”
文章正文 大结局
虽说房中四角案几上的花瓶里都插着颜色鲜灵的花枝,但厚重的深色帷帐垂下,遮住了灯火烛光,房子里显得有些昏暗。
我是一身夜行衣避开众人,直接冲到苏流觞在殇清宫下榻的客房的。
一把匕首直接插在桌上,“要么退婚,要么我死。”
彼时,苏流觞正在用夜宵,轻轻抬眸看我一眼,继续去了喝口那八宝银耳莲子粥,慢条斯理地开口,“阿汐,以死相逼的法子糊弄糊弄你二哥就行了,对我没用。”
森寒的匕首在烛火下头跃着光。
“要么退婚,要么你死。”
苏流觞挑起他那好看的眉眼,唇角一抹恰当好处的笑,“别说阿汐伤不了我,再者,左右都赔本的事儿我会去做?”
我瞪着他,“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就行。”他的话语温润如水。
“我向来晚起,不会晨昏定省。”
“祖父母年迈,亦不想那般麻烦。”
“我不会女红,不会下厨,更不会伺候人。”
他回话回得风轻云淡,“那都是下人做的事。”
“我嫁过人!”
“我知道。”
“我生过孩子!”
“我也知道。”
“我三年前死过一次,身子大损,再不能生养!”
他皱眉,讶异看我一眼,在我眼见事有转机时,他灿烂一笑,“无妨。”
“我不准人纳妾!”
“我也没打算纳妾。”
“你若娶了我,我成天给你戴绿帽子!”
一碗八宝银耳莲子粥悉数见底,他抬眸,笑得温润无害,“阿汐喜欢就好。”
“你——”我气极,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人!沮丧着看他,软了声音:“你上看我哪里了?我改还不成吗……”
他只是靠着椅背闲闲看我,声音轻柔而淡定,“阿汐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悔婚?”
我横他一眼,不语。
他望了我良久,透澈的目光深邃灼灼,突地展眉一笑,“阿汐,我告诉你一件事,我不是送聘礼来的。”
我震悚惊愕,讶异不已。
婚期至,入目到处都是红色。
上一回嫁入上官堡,从下聘到婚期只有短短三日。饶是时间紧促,殇清宫也把一切都处理得妥当。这一回,中间隔了六七日,虽只是出阁,但这场婚礼,依旧盛大。
我坐在房里,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细细盯着镜子里的人儿瞧。身后的喜娘持着木梳,为我一遍一遍梳着发,口里说着同九年前我出嫁那时一样的话语: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至齐眉;”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然后戴上凤冠。
一切繁琐皆弄好,偌大的穿衣镜前,看着镜子微微一笑,镜中佳人绝代,肤如凝脂,齿若瓠犀,秋波一送,顾盼生辉。我虽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但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婚礼,毕竟是我的……二婚呐。
蒙上盖头,眼前一片红,唯只能低头见到大红瑞金的精致鞋面,随着裙摆舞动,一步一步,姿态生辉。
喜轿起,笙箫喜乐奏响,出了殇清宫,行至密林时喜乐陡停。
外头传来随花的声音,“上官堡主轿前拦路,怕是不合规矩。”
“我来抢亲,何必在乎规矩。”
轿内,我蒙着盖头,想象不出上官若风说出“抢亲”两个字的时候是副什么模样。
既然是抢亲,自然是要动手抢的。我坐在轿里,脑海里还在琢磨“抢亲”那两个字,陡的一股劲风逼帘过来,腰上一紧,不及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到了马背上,长鞭划空一响,马蹄飞掣如踏飞燕。
生平第一次被抢亲,前后相隔时间仅就短短数秒?
我靠在他怀里,头上盖头挡着,看不清他此刻神情,只听得他胸前心跳得飞快。不由得拍了拍他,“喂。”
“嗯?”
“你劫人不掀盖头,怎么知道里面的人是我?”
上官若风身子一僵,然后陡的勒马停下,“你……”
“哪有你这般冒失的!”我不由懊恼,“若里面坐着的人不是我,你是不是也这么一把抱了带回去?”
“就算听不到声音,看不到面容,我也能知道那是不是你。”耳旁听得一声爽朗轻笑,他拥紧我,“每一个动作,每一种反应,再加上身上每一处味道,我都记在心里,刻在骨子里,再熟悉不过。不会认错。”
我从未想过,这样肉麻煽情的话,他也能说得出来。
脸上蓦地一热,火烧火烧的,一连烫到了耳朵上。还好蒙着盖头,不然……
被这么一搅合,便忘了告诉他,他抢完亲后,送嫁的队伍若无其事的继续起轿,不急不缓的继续往前走着,喜乐声依旧。
直到到了上官堡,上官若风才终于发现不对劲来。
笙箫丝竹喜乐缭绕,鞭炮大作喜气洋洋。
上官堡大门门口车水马龙,来往宾客络绎不绝,一路的贺喜声萦绕不散。
在门外迎客的上官若雨见状急切过来,“哥,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去换——”似是陡然见到了我,惊呼一声,“花轿没到,你怎么就把新娘子给弄过来了!”
一直牵着我未松开的手,微微变得紧了些,手心里头慢慢全是汗。
我想象不出上官若风呆立怔怔的模样,隐忍了一路的笑,再也憋不住“扑哧”笑出来。
我听得他的声音微微发抖,“月儿,你……”话未说道一半便被另一道声音盖住。
“唉我说这怎么回事?子綦你也不是头回成亲了,衣服也不先换过,就这么猴急的把新娘子给弄过来了!”苏流觞的声音故意拨得老高,带着一贯的笑凑近上官若风,“子綦,吉时未到,再急也不能马上入洞房不是?”
很久以后,没回提到这一天的事,上官若风的脸色就一阵绿一阵青的变得很有意思。此时,我盖头未掀开,风过低头瞥见身边白衣袖杨,眉一皱,侧脚就朝他轻踢了过去,“傻愣着干什么,我大喜日子,你竟然给我穿出了一身丧?”
接下来的是便是顺理成章。
喜婆递来一方红绸,我轻轻接住,目光掠过盖头底下,不经意的往红绸的另一端望去,一只手,同样持着红绸,那手修长,很好看。
贺喜之声,缤纷杂乱。
我微微低着头,看到他的鞋。
我从不知道,原来二婚时拜天地也会感到紧张,握着红绸的手,微微锁紧。
司仪的声音洪亮清晰,“一拜天地。”我深深弯下腰去。
一拜拜完后,我偷偷见着大哥凑到上官若风边,握着他的右手说了几句话。说了什么我听不明晰,只是垂眸见着那端握过手后的上官若风,右手微颤,不着痕迹的把红绸握到了左手上。
“二拜高堂。”没有父母,我三个哥哥以着长兄为父厚脸皮的坐在了高堂位置之上。二拜完了后,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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