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入君怀+番外 作者:冰魄(小说阅读网vip2013-05-31完结)
鼻尖总是充斥着一股血腥味。一路往回走,南宫汲花便再不开口说话,直垂着的手臂往下,修长洁白如玉的手,指尖慢慢滴出深黑的血。知道他在运功逼毒,我也不打扰他。我早该知道他之前内力突地流失那么快,不可能仅仅只是逼退蝎子耗去内力那么简单。这山洞周遭遍是刺鼻瘴气,洞里瘴气其实更甚。无非只是闻习惯了,便觉得没什么,但周遭空气却全是带毒的。我无事,只是因为我体质阴寒,寻常毒物入我身便被寒气制住,再能使的效果便不大。
我百毒不侵,而南宫汲花却不同。多亏了那几颗蛇胆,否则,他进洞这么久,哪能一直相安无事。
一路无话的走,很快便能看见前方洞口的光明,走出山洞,他已将余毒悉数排出体外,唇色红润如常。
周遭瘴气全无,洞口,冷嘤秋带着人守在出口,见到南宫汲花时,她面上明显愣了愣。然后,唇边自然带出一抹笑迎上前来,“原来是二宫主来了。”
“唐门门主?”南宫汲花瞟她一眼,同样勾出一抹笑,“唐门,我早晚是要灭的。”
冷嘤秋唇边笑意一滞,尔后笑得更加风韵,“早闻二宫主风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那么多干什么,难不成还有意改嫁当我二嫂不成。”我冷冷看她,手中祈蚬草往她身上一扔,“这蛇窝里的脏东西,你自个儿收好,若丢了,拿命陪。”
文章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戏谑
事情一切突发,这番变故,却并非之前意料不到。
我不过将祈蚬草往冷嘤秋身上一扔,她接过草药,细心包裹了收进袖里,然后,广罗长袖倏地一扬——
滚滚白烟萦绕于眼前,再慢慢弥漫散开,待能将眼前看真切时,那一抹女子娇嫩的身影已经退到了众人群之外,以极快的速度往来的方向离去。
我与南宫汲花面前,是四五十名唐门弟子堵在洞口,不避不让,手中兵器锋韧寒光已现。
南宫汲花眉峰轻扬,墨一般的眉尾轻轻飞入鬓角,声音一如既往的从容安逸,“你放过别人,别人可并不一定会放过你。这样的教训,你尝过几次才会真正明白?”
我唇角微勾,凉凉一笑,“若不试试,又怎会知道她到底是个如何样的人。”
他嗤笑出声,手中折扇一展,一支极细的银针从扇叶中射出,径直远远射入遥遥逃去的那人身体。隔了一道人群,只能看到远方冷嘤秋的身子微微一偏,然后,什么事也没有的继续往前走。
我一怔,连急看他,“你给她下了什么?”
“你既然舍不得杀她,那我给她下的,自然是大补的好东西。”南宫汲花偏头过来看我,见我面上紧张,他琉璃般剔透的眸子突地微微一黯,尔后,嘴角笑意悠悠浮现,声音里却透着阴寒,“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我的事,这笔账,等我解决了眼前的东西再来同你算!”
话毕,只见眼前白影一闪,再看时,人已不在身前。
面前刀剑银光舞动,四五十多人堵在洞口,他一人解决,也只不过是挥几下折扇的功夫,所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齐齐倒地,身上除了颈部一道血痕,再无过多的伤痕。
尸体丛中,他横目看我,目中再无一丝暖意。
我抓紧了手中刚从地上挑起的一柄长剑。
他眯了眯眼,“也好,就叫二哥来看看,我们家四儿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折扇袭来,带着凌厉的罡风,我下意识的提剑横挡,却不防他来势陡变,横扇顺着长剑剑身直擦过来,越过剑柄,直接在我腕上一敲——
不过一招,长剑脱手,展开的折扇已直直抵在我脖颈处。
南宫汲花居高临下看我,目里冰凉,“三番两次阻我,你是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我直直看他,装作什么也不知,“二哥说的话,汐月一句也听不懂。”
“既是装傻,装不像就不要装。把你从小教到大,可没教过你当面对我撒谎。”他寒着目,收了折扇,近我一步,“方才你明明有机会杀了她,为什么不做?”
我抿抿唇,后退一步,“她不碍着我什么,我从来没想过要杀她,自然不会去——”
“你不杀她,她就会杀你!方才的情形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一把扯过我的手将我拉近,含着冰霜的目色逐渐严厉下来,紧紧望住了我的眼睛,“你明知道唐门余孽不可留,方才还放她走?”
“我哪有放她。我也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身走了,更没料到她派人阻拦……”说着说着,声音渐细,到了最后,再说不出什么,想了想,只凄凄望他,可怜兮兮的摇着他的袖子,唤了一句“二哥。”
南宫汲花冷冷一哼,愤然甩开我的手。
我揉着被他抓痛的手腕,低声道:“冷氏毕竟是上官若风的人,她若在外头出了事,上官若风他……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不过一个低贱出生的妾,死了又能怎样?”他斜眸过来,冷冷一讽,“你这借口,自认为能说服得了我?”
“二哥……”我凝着他,他面上仍是一副冰冷模样。我微微避开他的目光,“我自有我的打算,二哥能不能不过问。”
“我不过问?行。”他讽笑,折扇在身前缓慢摇动,“可千万记着,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再受了委屈时,巴巴的又去深林找大哥借宿。”
提起之前的事,我面上一白,“这样的事,自然不会再发生。”
“啧啧,好妹妹,别把什么事都想得太简单。”他展眉轻笑,他笑时,琉璃般的眸子明亮异常,慢慢的,却又静静的黯了下去。他再靠近我,俯下身来凑近我的耳畔,声音幽幽魅魅,“祈蚬草你给她了,她走了。你觉得,你回去以后能发生些什么事?”
我不想再听,偏头避开他,“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南宫汲花斜睨我,“怎么,一个三番两次从背后捅你一刀的女人,你依旧觉得她可信。”
“我不信她。但上官若风,我总是信的。”
他讶异的一挑眉,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半晌,“说你蠢,你却什么都明白。若说你聪明,却又觉得这个词实在不适合你。”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总不会叫自己吃亏就是。”
“嘴上说得好听,但哪次吃亏的不是你?”他戏谑含笑,目中却似转过一丝怜悯。
我微微侧眸看他,心下黯然,只得沉默不言。
“既是自己选的路,那你便好好走下去。”他最终喟然一叹,临走时,在我肩上拍了拍,“你只需记着,做哥哥的,只希望妹妹过得好,别的,倒也不大重要了。”
我心神微微一震,一地的尸体,冲入鼻腔的血腥味,再回眸过去,身边人影已经不在。
深呼吸一口气,不再多留往来时的路走,当见着栓在瘴气之外的千里良驹不复存在时,嘴角才堪堪露出一丝苦笑。
冷嘤秋,我这次得罪二哥放过你,接下来你又会拿些什么来“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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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剧透,本文竟然还会引发婆媳关系这种不会在本文存在的社会问题。
文章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堡主有请
身无分文,一番波折当了耳坠才换得一匹普普通通的马。回到上官堡,已是七日之后。
黑宇如幕,繁星似锦。早春时节,夜晚的伴着风过来的永远是冷瑟入骨的寒意。
下马,守门的侍卫只瞟我一眼便神色大失,飞快往府内通传。从入府,到一路沿着长廊、石径至东苑。一路的婢女奴仆纷纷侧目过来,疑虑里透着惊惶,还有几分我看不懂的神情。我冷冷瞥目过去,她们亦如往常一般连忙将头埋低。
一路走过,背后传来一阵阵细如蝇声的窃窃私语。
似什么也没有变,又似什么都变得不同了。
行至东苑门口,首先迎上来的是苡翠,她见着我,脸上没几分喜悦,反而面上透着些担忧,急急道:“夫人,您总算回来了!”
我不看她,直往里走,“怎么,堡主还没醒?”
“三日前,冷氏采了灵药回来,堡主当晚就醒了。”
“呵,她采的药?”我冷笑,径直往寝房方向走。
苡翠快步跟在我身后,一边走一边说,语速比以往要快不少,“夫人,堡主眼下无碍,您先别急着去看堡主,夫人——”
我止了脚步,侧目看她,“说。”
苡翠的面色有些难看,她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再小心看我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夫人,眼下府中情况对夫人不利,夫人最好还是不要去见堡主,至少……缓几天再见。”
我皱眉,“出了什么事?”
苡翠低目,“府中都传,堡主先前是被夫人所害才昏倒在床不省人事。还说,事发之后,夫人畏惧潜逃。唯有冷氏远赴蜀地,不顾自身性命采摘了华先生所说的药来……堡主服过药醒来,见夫人不在,首先就问的夫人去向……”
她说到这,抬头觑我,面上透了几分繁杂神情。
“不用顾忌,还有什么,直接说。”
“奴婢不知夫人去向,无法回答。却怎料边上一个侍药丫鬟当下开了口,说夫人趁堡主昏迷之际离开府内,一直未归,冷氏如何历尽艰险采药回来云云。然后……堡主当下就砸了手里头喝了一半的药碗……”
风过,庭院里树枝微颤,两片巴掌大的叶子悄然落下。
她再说些什么,我都听不进去了。
前方不远处的寝房门口,流苏晃动,灯火飘忽。
我侧目看向庭院里的那棵大树,厉喝道:“谁在那?出来!”
风卷叶飞,树叶沙沙的响。
树后,走出来一个小小身影,稚嫩明秀的脸庞上面,漆黑莹亮的眼眸直直看我,朝我唤了一声,“娘。”
心里不知为何的乱得难受,我朝他走过去,蹲下身子与他直视,只手捋了捋他额前飘动的缭乱发丝,“方才苡翠说的话,你全听到了?”
上官清点了点头,双目里是亦如苡翠之前见着我时的复杂神色。
“你也认为娘像她们说的一样?”
“娘什么也没有做过,是那些人见不得娘好,见娘不在便信口胡说。”他双目凝着我,面上是万分笃定,“清儿只信娘,不信其他人。”
心头一暖,我笑,“清儿说娘怎么样,娘就是怎么样。”
正欲再说些什么,身后传来妇人一声叫唤,“夫人回来了?堡主请您进去。”
回眸,却是怎么也料想不到的一个人。我起身,“有劳王婶传话,天色已晚,王婶是不是该回南苑了?”
妇人一愣,尔后连连含笑告辞出去。离去时的笑眼里,宛若有细微的凉意荡过眼瞳,一闪而过。
我冷冷开口:“她怎么在这?”
“原是阿云小姐拉着她过来找夫人聊天解闷,却恰巧撞到堡主昏迷在床。”苡翠低声答着,话里透着几分耐人寻味,“说来也奇怪,堡主昏睡不醒,不管是汤药还是茶水,下人们都喂不进,偏生这个王婶一接手,堡主就能进食了。于是王婶索性就日日待在东苑帮衬着照护着,便是这几日堡主醒来,她也日日过来服侍汤药。”
我不以为意,“是么?若是堡主未醒之时她王婶能伺候堡主进食我倒还信那么几分,堡主醒后,怎么能任王婶在榻前伺候?”
“奴婢无半句虚言。”苡翠见我不信,加强了语气说得十分认真,“夫人,还有一桩事。堡主昏迷渐醒之际,正巧王婶在给堡主喂药。正喂得好好的,堡主突然攥住了王婶拿勺的手,大喊了一声‘娘’。”
“什么?”我震惊不已。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堡主这一句吓住了,好久都没回过神来,王婶更是吓得手一抖,将碗里的药洒了一半。”
“然后呢?”
“然后堡主就醒了,似是忘了醒之前说过的那句话,见着床榻前拿着药碗的王婶,只是微微疑惑了下,接过药碗就问夫人下落,再然后就……”
从我寝房里头,走出一个黄色身影,一直走到我身前,才施施然微微屈膝一礼,“夫人,堡主有请。”
“冷氏?”我侧目,讽笑,“我倒不知,我的房里,什么阿猫阿狗也能随便进出了。”
她低目温婉,不愠不火,唇边溢着得体端庄的笑,“夫人,堡主已久候夫人多时。”
“话传完,你可以滚了。”
她抬眸看我一眼,仍是那般温婉的声音,“妾身告退。”
她言罢,转身,走向东苑大门,于途中突地一声长长叹息。
深夜里的叹息,悠然三转,意味深长。
我冷笑,转眸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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