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 作者:容歌(晋江2012-09-15完结)





  楼隐忽然就有些感谢夏简了。
  “呀,你看那里。”楼隐带着笑指着天边。
  凤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因为刚刚下过了雨,无论是山还是天,都显得清澄靓丽,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的虹桥在一碧如洗天边挂着,偶尔飘过一两朵纯净的白云。煞是兜人喜爱。
  “彩虹……”凤奴看着这样难得的美景,低声喃喃,“上次看到都是十年前了。”
  楼隐点头赞同,两个人就傻乎乎的站在街头看着彩虹。此时的天色已经很晚了,家家户户的人要么回家做饭吃饭要么就是躲雨去了,哪里还有什么闲心来看彩虹,偶尔一两个小孩子指着天上双眼泛光。
  七色的虹桥由浓转淡,直到最后消失无踪。此时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灯。凤奴偏头的时候,看到楼隐脸上难掩的疲色,心里一酸,赶紧转头率先提起脚步道:“我有些累了,我们先回纤舞楼吧。”
  楼隐闻言,双眼一亮,忙不迭的点头,她说的是我们,我们!这个意思不就是不会将他排除在外了!
  遥遥看到渐渐开始热闹起来的花街,凤奴对楼隐道:“你先回水榭去休息吧,今天的事情我和四娘说一下,可能要一会儿时间。”
  楼隐表示理解,他这几天也的确累坏了,走几步就可以到纤舞楼了,自然没有什么危险。楼隐点了点头便飞身一跃先行回去休息。
  躺在水榭上睡觉的时候就想,一定要感谢一下夏简,要不是夏简,后来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凤奴的心思能够这么明朗么!
  带着这样的偷笑的心情,楼隐安然入睡。
  而刚刚走进纤舞楼的凤奴被苏四娘一把抓住:“我的凤奴啊,可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头几天总是累得很,要死了TAT




☆、再次进宫

  凤奴看了看厅堂中稳稳坐着的李庆年低声问道:“皇上召我进宫?”
  苏四娘道:“是啊,泼墨红玉都去找你去了,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你和夏公子怎么样了?”
  凤奴简短的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番,苏四娘的眉头展展蹙蹙,最终长叹一声,无奈劝诫道:“算了,你也有你自己的注意,万幸是所有的都朝着最好的方向走的,以后不要做这样冒险的事情了。”
  凤奴笑着应允,言语间已经来到李庆年身前。凤奴福了福身:“李公公万福。”
  李庆年很坦然的接受了,放下茶杯:“凤姑娘好大的架子啊,咱家都坐在这里等了一刻钟了。”
  凤奴笑着告了一声罪,除此之外却什么都不说了。
  李庆年为难了一会儿,奈何人家油盐不进,只得到:“凤姑娘收拾一番,便随咱家进宫吧。”
  凤奴道了谢,匆匆的赶到水榭,水榭中楼隐安然入睡,凤奴想到自己一走脚腕上的铃铛就叮铃铃的响个不停,再一想到今天的衣服都是新换上的,一咬牙,便也没进水榭,转身离开了。
  李庆年急着带凤奴进宫,倒也没有在意她她到底有没有真正的重新梳妆打扮。
  凤奴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才想到今天是八月十四,明天中秋夜宴上面要表演的节目还是她负责的呢,也是该进宫去看看。
  迎夏自然也跟着一起,此时正掀开帘子和泼墨红玉依依惜别,满面不舍。
  但是容不得她们慢慢抒发离愁别绪,这两华贵的马车在其他人艳羡的目光中再次驶出花街,前往昭阳的权力中心。
  第一次进宫连皇帝的脸都没见到,直接就去了乐坊,然而这次到了皇宫换了小轿却是一路行至了皇帝的寝宫。
  凤奴在心里对比着两次的进宫,这次直接到皇帝寝宫明明已经算是逾越了,但是她却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一到了皇宫,迎夏虽然还是同样的活泼说笑,但是跟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样,整个身体都绷紧了,好像随时都会进行一场生死大战似的。
  凤奴安慰了两句,作用却不大,最终只得随她去了。或许这就是宫里人的生活方式。
  景州还没有休息是在凤奴的意料之中,但是没想到平时早就该睡了的景绣居然也没睡觉,还歪在景州的怀里掰着他的手指头玩。
  景州见凤奴来了,将景绣转了个个儿面对着凤奴托着他的小屁股蹲一字一顿道:“绣儿,来,叫姨姨……姨姨……”
  凤奴赶紧摆手:“皇上,这可使不得。民女区区一个舞姬,身份低贱。尊卑有别,民女担不得太子这声姨姨。”
  景州一笑:“你喜不喜欢绣儿?”
  凤奴道:“太子冰雪可爱,民女自然也是喜爱的。”
  景州又指着凤奴为景绣:“绣儿,你喜欢这个姨姨吗?嗯,喜欢?不喜欢”
  景绣眨巴着水润润的眸子:“稀……罕?”
  景州一乐:“瞧,我们家绣儿也说喜欢,你喜欢绣儿,绣儿也喜欢你,私下里叫你一声姨,碍不了什么事的。”
  凤奴张张嘴。
  景州笑着打趣道:“难道凤奴你不觉得绣儿太笨了,所以不愿意做他姨姨么?”
  凤奴连声道不敢。
  景州颇为惆怅的低声喃喃道:“现在连唯一一个可以和我平辈说着话的人也没有了,我这个皇帝做的可真……”
  凤奴笑而不语。
  景州暗自叹了口气,将景绣抱到凤奴的怀中,笑道:“那么绣儿的凤姨肯定能够照顾好绣儿的对不对?”
  凤奴接过景绣,低垂着眸子道:“自然是的。”
  景州道:“那我就放心了。”
  凤奴皱着眉,总觉得今天的景州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但是很快便被怀里的小孩吸引了。
  离开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小孩跟她生疏,软乎乎的小孩还是揪着她的头发丝不含任何杂质的对她笑,现在还会软糯糯的叫着“姨姨”。
  虽然口齿不清,但是凤奴却打心底里被这一声声的呼唤唤的开心起来,心里猛地萌生出一种要是我也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就好了的想法。
  随即便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到了,但是同时却又觉得很自然。
  每个女人,都会幻想成为自己母亲的时光,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可爱。凤奴自然也不例外。
  抱着这样软乎乎带着奶香的可爱孩子,凤奴的心都柔软成了一片春水。甚至也忘了去计较她觉得景州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景州很乐意看到凤奴和景绣亲近。殿内的香燃了整整两根,景绣困得只打呵欠了,景州才放凤奴回乐坊。
  此时时间已经很晚了,凤奴本以为乐奴们都回去休息为第二天的表演养精蓄锐呢,没想到乐坊里灯火通明,每个人都穿着特制的舞衣很认真的练习着舞步。
  凤奴站在门边看着,乐奴们都很认真的排着舞,没人发现凤奴的到来,但是却有些欣慰,这些乐奴们虽然出身比花街的姑娘们出身好一些,也比花街的姑娘们更高傲,但是两者却是同样的,都努力的向上爬着。
  这样的人,就不会不让人敬佩。凤奴这次扬着的笑容便是多了五分真诚。
  待到她们休息的时候,凤奴拍着手走进去,带着真诚的肯定:“你们都做的很不错,看样子我不在的日子你们也按照我所规定的强度练习了的。”
  赵青兰第一个转过头,看到凤奴的时候很快的掩饰下自己脸上的那抹喜色,冷哼一声嘲讽道:“你以为舞蹈是什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天到晚只会不见人影出去乱闯,小心那天连一点舞蹈的动作都不会了。”
  凤奴随处转悠着,正好转到赵青兰身边,挑起她的下巴,玩她脸上吹了一口气妖娆一笑:“赵姑娘放心吧,便是忘了我姓什么也忘不了怎么跳舞啊。”
  赵青兰一愣,继而脸红,最后脚步踉跄的推开:“你这个女人……别把你用在男人身上的手段用到我身上!”
  凤奴委屈道:“赵姑娘你可冤枉我了,天地良心啊,我自上台以来,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做出这些事情。至今有这个待遇的也只有赵姑娘你一人而已。”
  赵青兰再冷哼一声,表明自己完全不相信。
  凤奴却不跟她继续调侃了,正色道:“这些的舞蹈我只教了队形做了舞衣,最开始的时候总有几个人说我藏私不愿意教你们我会的所有的。有人总觉得中秋上自己会做的不好。但是现在你们会说你们自己的舞蹈很差吗?”
  没人说话,赵青兰道:“自然不会。”
  凤奴笑道:“这便是了,你们以前的舞我也不是没有看过,但是那些舞蹈在我看来都只是单纯的动作,根本算不上舞蹈。因为那些是别人交给你们的,你们只死板的让身体记住了动作。但是这次,我只交给你们最基本的,更多的还是要你们自己去琢磨,这么一琢磨,你们聚在一起交流自己的想法,第一促进了你们的关系,能够让你们在舞蹈中配合的更默契,第二,便是让你们与自己的舞蹈融会贯通,将自己想表达的表达在自己的舞蹈中,从而让舞蹈不在只是手上脚上的僵硬的动作。”
  乐奴纷纷若有所思,赵青兰看着凤奴又出现了那种复杂的眼神。
  凤奴也不点破:“今天已经不早了,再练习也练习不出什么,你们各自回去休息吧,好好想想我刚刚说的话,感悟一下你们自己的舞蹈和音乐。明日也不用刻意规定什么时间了,醒了便来乐坊吧,左右表演的时间在晚上,白天的时候再联系一两遍也够了。”
  乐奴们闻言,纷纷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乐坊。磨蹭到最后一个的依旧是赵青兰,对着凤奴欲言又止。
  凤奴很有耐心的到角落边找了个位置,还给自己倒了杯茶,优哉游哉的品着茗。
  赵青兰恨恨的一跺脚,对上凤奴戏谑的目光,恼羞成怒的一红脸:“看什么看,没看过美人啊!”
  凤奴噗嗤一笑。
  赵青兰再次恨恨的看了眼凤奴,提着裙摆离开了乐坊。
  凤奴放下茶杯,对一直后再身后的迎夏道:“走吧,咱们也回去休息了。”
  迎夏边走边不解的询问:“凤姑娘很喜欢这位赵小姐么?”
  “倒也不是很喜欢……只是觉得在皇宫中这样的性情比较难得罢了……”凤奴摸了摸脸颊,“说起来,难道我表现得很明显?”
  迎夏点头笑道:“乐坊中近百名乐奴,也没见姑娘和谁亲近,倒是每次和赵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多逗逗她。”
  想了想,迎夏又抿唇道:“皇宫是最不适合有真性情的地方,越是没有心情,才越是安全。赵姑娘的性子却不是很适合这里。”
  凤奴一哂,点了点迎夏的额头:“所以我不喜欢皇宫嘛。”
  迎夏闻言,情绪有些低落的低下头,似是挽留:“只要姑娘愿意,以后都可以留在皇宫的。”
  凤奴像是没有听到迎夏的这句话似的不动如山。
  迎夏心下一叹,却更无可奈何。




☆、中毒

  皇宫中的床比水榭中的要大,也更柔软多了,本来应该能够好好睡一觉缓解一下这些天一直没休息好的神经的,但是凤奴一则不喜欢皇宫,更重要的是挂念着在水榭休息的楼隐,难得的失了眠。
  而此时本应在水榭中熟睡的人却睁开了眼。
  会武功的人无感比常人要敏锐许多,即使是睡觉,也时刻注意着身边的动静。
  先前凤奴本来回了一次水榭,即便是站在水榭门口,但是那清脆的铃铛响声和凤奴身上独有的气息,即便只是一瞬,但是也让楼隐安了心。
  他能够感到凤奴并没有进水榭,反而直接离开了,心里暗自思忖她应该是给苏四娘她们解释今天的事情或者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毕竟这是在纤舞楼,是平民们的所在地,江湖人可以来寻欢作乐,但是绝对不会因为他来威胁凤奴。
  沉沉一觉睡了又醒,已是子时过。凝神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凤奴。楼隐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腾的一个翻身,正准备离开水榭去找人的时候,却看到自己脏乱的白袍,啧了一声,一边往自己房间赶,一边在路上注意着凤奴的身影。
  但是没有。
  随便换了件衣服,将自己打理的能够出门了,二话不说的疾行到前厅,找到了苏四娘,拦住她就询问凤奴。
  苏四娘白眼一翻:“凤奴?凤奴早进宫了。”
  楼隐似乎是被这个消息打击的有点晕头转向:“怎么会?她不是刚回来么?”
  苏四娘哼一声:“我怎么知道,反正是宫里的人来接的,再说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来假传圣旨?”
  楼隐讪讪的摸摸鼻子,哦了一声,转身便走,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苏四娘的视线中。
  苏四娘哎哎两声在他背后扯着嗓子问:“楼公子,你去哪儿呢?”
  “我去找她”四个字在空气中隐隐约约的飘过来。
  苏四娘甩着帕子,满意的一笑。
  楼隐完全没有注意苏四娘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