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独木不成林_完结_派派小说
褐弥焕怼N蘼鬯僭趺幢硐殖隼淠允怯χ竦呐纳硖謇锪魈首庞χ裎氯嵘屏嫉难骸?br /> 而她,是花秀的女儿,是欢喜不共戴天的仇人。
距离欢喜二十二岁生日还有六个月,她此刻并不知晓,接下来的这六个月,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第十一章:宿命
窗外,夜雨绵绵,屋内,寂静无声。
欢喜瞥了一眼放在案几上已经凉透了的参茶,幽幽地叹了口气。同父异母的妹妹烟容此时正在她的床榻上酣睡。看着烟容的睡颜,一种难言的感觉涌上了欢喜的心底。
一整个下午,欢喜都陪坐在烟容身边,听着她倾诉自己的痛苦与悲伤,看着她不停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欢喜觉得很恍惚,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她无法揣测出烟容的心意,她为何要来找自己寻求帮助?自己只不过是太子府内的一名侍女,无权无势,对于丞相府里的妻妾争风吃醋,她无能为力。又或者,烟容想从自己这里获得一些慰藉?这让欢喜更困惑了,她和这个名义上的妹妹从小到大都是相互憎恨的仇人。依照烟容的性子,就是遇到了天大的难事,也不会向自己求助。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欢喜披上一件外衣,慢慢踱步到了门外,夜雨总带着几分凄凉与忧伤,雨滴顺着房檐凌乱地落到石阶上,恰如欢喜此时纷乱的思绪。长夜漫漫,守候在所谓的妹妹身边,这让欢喜感到很无奈。这时候如果尔夏在身边就好了,欢喜不由自主地想到。
“欢喜。”烟容的声音突然在欢喜身后响起。
欢喜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烟容手提着一盏小烛灯凑到欢喜身边,在橙色光芒的映照下,欢喜陷入到无法自拔的回忆当中。
她的弟弟,景和国早夭的太子因并未成年,按照规矩只能埋在城墙外一里的荒坟中,没有墓碑、没有陪葬物,甚至连像样的棺木也没有。母亲应竹一直抱着弟弟僵直了的尸体不肯放手,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在太子那铁青色的脸蛋上。
所有的人全都跪在院中,欢喜也不例外,她跪在奶妈的左侧,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母亲应竹。奶妈悄悄捏了欢喜的大腿一下,她压低声音说道:“公主,快哭啊,陛下马上就到,您该不是吓傻了吧。”
欢喜试图按照奶妈的吩咐嚎啕大哭,可她却挤不出一滴泪水。弟弟的去世让她对死亡产生了一个朦朦胧胧的概念。她和弟弟虽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但却并没有什么共同的回忆。弟弟从一出生便被父亲捧在掌心。仅仅两岁,便被父亲抱上了御车,明明只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却占据了正座,而父亲只是笑着坐在偏席。欢喜至今无法忘记,弟弟坐在车上的派头,那神气的样子,仿佛他才是景和国的皇帝,一身龙袍的父亲在他的身边反而显得黯然无光。
这样的弟弟,对于欢喜来说,就像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毫不夸张的说,整个景和国的后宫,除了母亲应竹,没有人关心过小公主欢喜,大家谈论的只有太子。也许是从小便适应了孤独与恐惧,欢喜并没有感到失落与痛苦,她深知自己不过是无足轻重的陪衬,只能悄无声息地活着。
当一副寒碜的薄皮棺材抬进院子的时候,应竹只觉心如刀割,她顾不得随即而来的皇帝,而是大声地冲太监们吼着:“难道要用这样的棺材装殓本宫的儿子?”
皇帝一把拉起应竹,他直直地盯着应竹的脸,许久之后,才张口用沙哑地声音说道:“扶娘娘回房歇息。”
就这样,应竹被几个身高马大的老宫女连拉带拽进了屋。皇帝扫视着满院子跪着的下人,他挥了挥手说:“先都下去,没朕的吩咐,不得进来。”奶妈拉着欢喜的手起身要走,却被皇帝挡了下来,“欢喜,你留下来。”
欢喜永远都记得,景和国的皇帝、她的父亲用一把黄金制成的宝剑抵住她的胸口,他眼睛里饱含的恨意。若不是应竹听到动静从房中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横在欢喜和皇帝之间,也许,那个时候欢喜就已经死了。
有人说,放那把火的人是应竹的妹妹花秀,她本想声东击西,点燃欢喜住的寝宫,吸引大批下人前来救火,而她则乘机给太子下毒,一箭双雕。对于这个说法,欢喜并不知道真伪,弟弟的死,一直是个谜团,所有的太医都给不出答案,他们不明白,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说咽气就咽气了呢。
太子之死,后宫人人自危,于是乎,众人为了保住性命,捏造出欢喜与阎王交换灵魂的荒谬说法,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皇帝偏偏却相信了。
“太子是花秀杀死的吗?”欢喜鬼使神差般问道。
“我娘亲,怎么会……”烟容先是一怔,随即矢口否认,她含泪对欢喜说:“事到如今,你还对前尘旧事念念不忘?景和国亡了,爹爹和娘亲死了,天大地大,只剩你我相依为命。”
烟容说的十分动容,但欢喜却没有一丝感动,她凝视着远处,缓缓说道:“你和我,从来都不是一家人,你这次来找我,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姐姐……欢喜。”烟容十分虚弱地靠着游廊的柱子:“明日是小儿的出殡之日,他们选在了城西的桦山,丞相府中其他的夫人不会随行,我只有这个机会去接近关尹。欢喜,关尹已经开始张罗让我搬出府了。我把身子交给他,为他生了儿子,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局。
明日关尹身边肯定会跟着许多下人,我若只身前往,根本就没法靠近他,欢喜,只有你,如果你愿意和我同去,关尹定会见我。”烟容急切地说道。
“他为何会同意见我?我不过是太子府里的侍女。”欢喜已经猜到烟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她静静地望着这个从未亲近过的妹妹。
“欢喜,你不要装糊涂。”烟容的目光变得出奇得明亮:“在六弓国内,人人皆知,你是太子尔夏心爱之人,甚至还有一种传闻,说你会成为新的皇后。你的面子,关尹不得不给。”
欢喜微微一笑,她轻声说道:“烟容,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你和我只不过是路人。”欢喜说着要走,烟容眼急手快拽住了欢喜的袖口。
“欢喜,求你看在大姨和我母亲是姐妹的份儿上,我真的不能离开丞相府,我一个亡国公主,若是在外飘零,生活一定苦不堪言。”烟容突然搬出了应竹,这令欢喜感到既惊讶又厌恶,她极力按捺出心头的火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只帮你这一次,无论结果,之后你我便再也没有什么关系。”
烟容听到欢喜的许诺,忙不迭地点头,她笑得如此灿烂,一点都不像是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谢谢你,欢喜。”烟容说着转身返回了寝室。
欢喜再度抬头望向远方,经过雨水洗刷的天空有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深远。欢喜没有料到,烟容会提起应竹,那个温柔如水的善良女人,她明明知道自己妹妹花秀的企图,却仍用温存与怜爱包容着花秀。欢喜曾经问过母亲应竹,问她难道一丁点都不恨花秀吗?
应竹是这样回答的:“她是我的妹妹啊,姐姐怎么可能会憎恨妹妹呢。”应竹叹了口气,神情暗淡地把欢喜抱在怀里。
欢喜不明白,为何母亲应竹要说谎,那些谎言说了一千遍,难道就会成真吗?欢喜惆怅地低下头。她想把明日的出行作为和烟容以及过往一切的了结。
第二日清晨,欢喜异常冷静地告诉管家,她要和烟容同去桦山。管家从没有看到过如此严肃的欢喜,他皱着眉头,担心地说道:“欢喜姑娘,太子殿下交代过,您不能出府。”
“我必须去。”欢喜说道,她没有解释什么。管家察觉到欢喜心意已决,再无更改的可能。他长吁短叹着吩咐府中的士兵一定要护欢喜周全,并令他们速去速回,不可在路上耽搁。
坐在马车内,欢喜冷不丁地问道:“烟容,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计划什么。但我想你一定明白,如果我今日死了,尔夏的箭会在明日穿过你的心脏。”
烟容身子一抖,她故作镇静地说道:“你多虑了,欢喜。”
“希望如此。”欢喜说着别过脸,不再搭理烟容,烟容尴尬地张大嘴巴,她突然发觉,与以前相比,现在的欢喜似乎改变了不少。
其实,烟容这一次并没有欺骗欢喜,起码她说了一半的实话。她刚出生的小儿子的确死在大火中,关尹也的确要赶她出府。但这里面的细节,她却没有告诉欢喜。比如,烧死她小儿的那把火,正是烟容自己放的。
她已经有两个儿子了,第三个儿子的降生对她和关尹来说,算不上太重要。在烟容作月子的时候,她敏锐地发现,关尹对她冷淡了。她就好像是一件玩腻了的玩具,随时都有被丢开的危险。她在丞相府中的地位岌岌可危,为了保住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她想到了一个愚蠢的主意。
当年烟容的母亲因为小太子的死而被扶正,现在如果自己的儿子死在大夫人之手,也许关尹会因为愧疚而直接扶正自己。烟容为自己想到的完美计划而感到欢欣雀跃,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丞相府大夫人之位唾手可得。于是乎,她自编自导了一幕戏,放火烧死了小儿,并栽赃给了大夫人。事情进行十分顺利,当她哭诉着要求关尹调查引起走水的原因时,关尹当着全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面儿,重重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烟容不解地捂着脸颊,惊恐不安地望着关尹。关尹挥挥手,烟容的贴身侍女桃枝颤抖着走了出来,她指着烟容的鼻尖大声地说道:“烧死小少爷的,正是烟容夫人自己。”
“我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孩子?”烟容说着就要去撕桃枝的嘴,却被关尹一把推倒在了地上:“关尹,她说谎,她……”烟容扭过头,发现全府的人都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盯着她,她突然明白,自己才是那个被设计陷害的人。
从她的房间搜出了不少草扎的娃娃,上面贴着府内各位夫人和少爷的名字。如果关尹真心爱着她,这些东西都无法成为证据,但在关尹心中,烟容不过是皇帝赐下的亡国公主,他对她从未有过爱情。为何平息其他夫人的震怒,关尹命人把烟容送到南城的一间破落的院子,任她自生自灭。烟容摘下头上的金簪子贿赂送她离开的家丁,才脱身来到太傅府见乐正瑶。
乐正瑶听完烟容的哭诉,她不动声色地说道:“烟容妹妹,你怎么如此糊涂。现在,能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欢喜。”
“欢喜?”烟容惊讶地问道。
“对。”乐正瑶点点头,继续说道:“人人皆知,未来她将成为六弓国的皇后,她若是愿意替你求情,丞相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定不会再为难你。”
头脑简单的烟容被乐正瑶两三句话便说动了,她道了一声多谢姐姐后,马不停蹄赶去了太子府。
乐正瑶冷冷一笑,她对贴身侍女耳语了几句,那侍女便一扭头从后门离开了太傅府。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乐正瑶瞥了门前的贞节牌坊一眼,子寻,这都是你逼我的,乐正瑶暗暗想道。
第十一章:宿命
马车出了巷子,沿着大街一直往西走,欢喜面无表情地透过窗子望着外面的街景。城西住的多是经营小本生意的平民百姓,一排接着一排的破旧店铺,有的店门口挂着新鲜的猪肉,有的店外面摆着手工粗糙的衣衫。街边还坐着不少剃头师傅,他们死死地盯着路人的头发,时不时地挥动一下手中的剪刀,全部的剃头家伙都挂在木头制的三脚架上。他们肩膀上搭着的汗巾颜色发灰,铜镜架随意倒在路沿上,照着路人全都七扭八歪。
欢喜觉得外面的一切既喧杂又真实,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场景,尔夏杀猪,她负责卖肉,想来那场面一定十分有趣,想到这儿,欢喜的脸上不禁浮现起淡淡的笑意。
烟容有些惊讶地盯着欢喜的脸,在她的印象中,欢喜很少笑,最多是嘴角微微上扬,倒也不是面露愁容,而是虚无缥缈的让人不知道她的真实情感。在景和国的时候,烟容为了激怒欢喜,曾多次虐*待折磨她,比如在她的床下放上一条蛇,又比如放狗去追欢喜。
每次看到欢喜伤痕累累,烟容都会拍手叫好,她从心里憎恶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明明她的吃穿用度都远胜于欢喜,但只要欢喜站在她身边,她就好像是一个偷穿了主子衣衫的侍女。烟容虽然从未承认过,但她的脑海中却一直回荡着一个念头,她要打败欢喜,要把她的心爱之物全都占为己有。烟容偷偷地观察欢喜,她想知道什么才是欢喜最爱的东西,但似乎欢喜对任何事情都不会投入感情。
烟容一度认为,欢喜的心是一盘沙子,任谁也抓不住。但现在,她竟然笑了,烟容十分肯定在欢喜的心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