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独木不成林_完结_派派小说
狻?br /> 子寻有太多的话想要问欢喜,自从他得知欢喜在木华寺失踪后,便心神不宁。他派出了得力的家丁去寻找欢喜的下落,却都无功而返。情绪急躁的子寻甚至闯进丞相府,厉声质问烟容,若不是关尹适时的出现挡在了他们中间,也许整个丞相府的人都会看到,一贯温文尔雅的太傅脸上那凶狠的脸色。
从烟容那已经吓傻了的表情里,子寻敏锐地捕捉到,她并不知情,应该说,这个头脑简单却又充满了戾气的女子根本就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欢喜。能在众多侍卫之中带走欢喜,且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样的身手,恐怕应该出自宫廷。
这是子寻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他怕因尔夏的一时冲动要立欢喜为太子妃,而惹恼皇帝,致使皇帝抢先出手,除掉欢喜。子寻甚至想了一个周密的计划,准备派信任之人暗探皇宫,寻找欢喜。但他还未来得及着手施行,就从宫中传出了皇帝若木驾崩的消息。
子寻心力交瘁,一方面他要协助丞相关尹稳定政局,另一方面要准备新帝登基大典,最重要的是,他心中思慕的姑娘至今生死未卜。这些重担压得子寻喘不过起来。他甚至决定,待尔夏登基之后,就要辞官隐退,远离庙堂。
尽管他很清楚,欢喜的失踪,多半会算在自己身上,但子寻无力辩解,他情愿欢喜是被自己掳走的。现在,欢喜从天而降,子寻觉得凝结在胸口已久的那团火焰突然爆发了,看到欢喜淡淡的笑容,他觉得自己这根一直漂浮在水中的独木终于抵达了海岸。
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欢喜右手握住小刀,照着左胳膊,狠狠地划了过去。鲜红的血几乎是一瞬间渗出来,染红了欢喜的衣袖。她虽然脸色惨白,但唇角的笑意却越发明艳。
子寻迷惑不已,他无法解释自己看到的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欢喜为什么要用刀伤害自己?
欢喜的这番举动所蕴含的意义,炎原和乐泉是明白的。
“炎原,她真是个狡猾如狐的姑娘,为了不让尔夏误会子寻,为了不给子寻带来麻烦,她竟然割伤了自己。尔夏心知,子寻对欢喜情深意重,定不会伤害她。她用这种方式帮子寻洗刷掉嫌疑,倒真令人印象深刻。只凭借区区一个卒子,就可绞杀我的象,用最小的代价化解被绑架一事,这个女子,真是深不可测。”乐泉由衷地赞叹道。
他本以为,这是一局无法解开的棋。他想利用尔夏的嫉妒之心,制造隔膜,播种下怀疑的种子。在乐泉看来,人心是最无法预测的东西,哪怕相爱着的男女,也会因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对彼此心生不满。然而,欢喜却轻而易举地解开了这局棋。
她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向尔夏表明忠贞,这样一来,她可以随意说自己是被山贼之类的人士掠走,并趁他们松懈之机逃跑了。路上偶遇追兵,一番搏斗被割伤了胳膊,侥幸逃脱,听闻尔夏回归,便不顾伤情飞奔赶来。若是让故事更加丰满可信,欢喜甚至可以说,那群人专门掳夺年轻姑娘,囚禁她们一阵子后便将她们卖去外省烟柳之地。这种案件年年发生,并不算稀奇,尔夏听罢定会相信。
乐泉输得心服口服,他笑着抬起头,望向炎原,却见炎原一脸惆怅,不由得轻叹一声:“她选择的,不是你,更不是子寻。从始至终,她都想要回到太子身边。仅仅只是为了不让尔夏生疑,她便毫不犹豫地选择自残,恐怕没人能取代尔夏的位置。”
其实不用乐泉说明,炎原也已知晓答案,只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它们在自己的脑海中不停地重复回放着和欢喜相处的点点滴滴,回放着她时而苦涩时而甜美的笑容。那些微不足道的过往琐事,却像繁花一样在他心灵深处绚烂的绽放,又急速的枯萎,空留下阵阵余香。
此时此刻,他暗恋着的女子,正缓缓走向她人生新的一章,而他却只能独自站在原地。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去爱上一个人,收藏一份饱含真挚情感的回忆。
随着城门开启的瞬间,炎原看到了一身红衣,沐浴在阳光之下的尔夏。明明前几日还飘着雪花,天空一片灰蒙蒙,空气中夹杂着细小的冰凌,强风吹过,打在人的脸上生疼。然而,这个生来要做六弓国皇帝的人一出现,连太阳也不吝啬自己的光芒,把那金灿灿的光洒在尔夏的脸上、身上,使得他看起来十分英武伟岸。
尔夏骑在马背上,俯视着人群。以子寻和关尹为首的朝中重臣,全都纷纷跪了下来,他们匍匐在地,炎原和乐泉也随着人群跪倒在地上。
在黑压压的一片人海中,只有一个人没有跪,她仍骑在马背上,一只手捂着伤口,面带微笑凝视着尔夏。
尔夏的凯旋归来冲淡了皇帝驾崩的悲怆气氛,他围剿邪教且不伤一位百姓的英雄事迹早就传遍了六弓国国都。欢喜朝思暮想的男子,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一直在为尔夏的安全担心,现在看到他毫发无伤的回来了,欢喜的眼中突然涌上了一层雾气。
不知什么时候,尔夏已经下了马,徒步走到欢喜身边。他扬起头,死死盯着欢喜沁血的衣袖:“你受伤了?”
欢喜微微点点头,她冲尔夏嫣然一笑:“无碍,欢迎回来。”欢喜说着要下马,却被尔夏拦住了。
“记得我离开之前说过什么吗?欢喜。”尔夏心疼地注视着欢喜的衣袖,他突然提高声音,朗朗说道:“朕——六弓国皇帝尔夏决意要册封欢喜为皇后。”他说完这些话,人群中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关尹紧皱着眉头注视着欢喜和尔夏,倒是子寻面无表情地侧过头去,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欢喜的脸上涌起阵阵潮红,她咬了咬嘴唇,沉默不语。
这时候,六弓国的新皇帝尔夏做了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情,多年之后史书上把他的这一举动称为‘欢喜劫。’
原本跑过来跪在地上准备接欢喜下马的太监被尔夏一挥手支开了。六弓国皇帝尔夏,单膝跪地,双手摊平高举在胸前,他十分温柔地说道:“欢喜,踩着我的手下马。”他的表情异常坚定,容不得欢喜拒绝。
欢喜心中十分明白,这是尔夏证明爱情的方式。她不过是亡国公主,曾被送到太傅府里做下贱的歌姬,这种身份,别说是做一国之后了,就是封个才人也是奢望。但尔夏,这个嚣张跋扈、蔑视一切道德礼法的新皇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宣布了他的决议,立亡国公主欢喜为后。不仅如此,他还以九五之尊单膝跪地,心甘情愿当欢喜的人梯。
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在平民百姓看来,却是值得颂扬的千古浪漫。他们全都注视着欢喜,等待她踩着尔夏的手走下来,走进传世的爱情故事里。
若是有这么一个男子,甘愿舍弃一切浮世繁华,只为了心上人的一个笑靥,恐怕任谁也会紧紧地攥住他的手,因为那双手,饱含了温柔与坚定。
欢喜眼里含泪,她慢慢地移动着身子,一只脚踩在尔夏的手上。尔夏随即揽住她的腰,他那样小心翼翼,生怕碰到欢喜的伤口。借着灿烂的阳光,欢喜从尔夏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她受伤的左胳膊已经痛得抬不起来了,一滴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滑到了她的面颊上,欢喜搞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一场美好却不真实的梦境。
她只是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尔夏注视着欢喜,这个他要共度一生的女人,她的胳膊在流血,她的脸色惨白,但那双眼睛却十分明亮深邃。尔夏笑着抱起欢喜,飞奔着跳进早已候在一旁的马车。
直到这时候,百姓们才如梦初醒般大声地欢呼着。在他们看来,刚刚的那一幕,早已脱离了尘世这些纷纷扰扰,飞升到了仙境。一个美丽如画的仙子,一个英俊挺拔的皇帝,上演了一出如泣如诉、缠绵悱恻的爱情之歌。
进了马车,尔夏飞快地撕开欢喜的衣袖,看着那道深深的血口子,尔夏突然带着几分哭腔说道:“我很怕,再也见不到你。”
欢喜强忍着疼痛抚摸着尔夏的面颊:“不会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尔夏吸吸鼻子,像是为了掩藏自己刚刚的真情流露。他低下头,忙着帮欢喜处理伤口,他那略微粗糙的手指在欢喜的手臂上来回游走,像是一把锉刀一点一点摩擦着欢喜的皮肤,直到她的胳膊泛起了红晕。
慢慢地,那双手攀上了欢喜的盘扣,先是试探性的解开了一个。尔夏见欢喜并未拒绝,索性一把扯开了欢喜的衣衫。当他看到一个水蓝色的肚兜贴在欢喜白*皙的身上时,尔夏整个身心燃烧了起来。
因欢喜失踪而产生的焦虑与懊恼在此刻化成了滚滚热浪,他一边小心地护住欢喜受伤的胳膊,一边侧着身子把她紧紧搂在怀中。
几乎是同一时刻,从二人的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尔夏迅速地吻上了欢喜,他的舌头细腻温*存地舔*吸着欢喜的唇。这个吻从双唇一直向下游走,滑过了脖颈,一直吻到达欢喜的前*胸,尔夏伏在欢喜的怀中,他似乎可以嗅到一丝迷离诱人的香气,那香味引*诱着他。他没法拒绝,只能顺从身体本*能的反应。
欢喜深深地沉浸在重逢后的喜悦当中,她恍惚间觉得,自己拥有了这世间最为美好的一切,那种幸福感满盈盈的充斥在她的心间。就好像是一个被鞭子抽打过的陀螺,越转越快,直至昏眩。
第十六章:大典
虽已是初冬天气,但马车内却一派春意盎然。欢喜和尔夏紧紧地拥抱着彼此,耳鬓厮磨,缠绵悱恻。他们二人全身心地投入到一个接着一个的热吻之中。相爱的人总是会嫌时间过得太快,而厮守的日子又太过短暂。
当马车停在太子府门口的时候,尔夏红着脸帮欢喜系好衣带,他指指自己的唇,坏坏地说道:“欢喜,你把朕的唇吻肿了呢。”
欢喜面露羞赧之色,她舔舔嘴唇,小声说道:“那就请陛下责罚吧。”
尔夏大笑着捏捏欢喜的面颊:“永远都不要称我为陛下,无论什么场合,在你面前,我只是尔夏。”
欢喜重重地点了点头,对于尔夏这些暗示,她是懂得的。曾几何时,尔夏不过是一个只会关注自身的嚣张孩子,但现在,他在考虑自己的心情,他在极力维护自己的尊严,这些都感动着欢喜。
“那些掳走你的歹人,我已经吩咐下去一定要严查,抓住他们,一律砍头。哼,砍头太便宜他们了,不如我亲自射死他们。”尔夏牙咬切齿地说道。
欢喜笑而不语,刚才在马车上,她简略地告诉尔夏,掳走她的是一群人贩子,他们准备把掳来的姑娘卖去边远的地区云云,尔夏并没有产生任何怀疑。事实上,他只顾着和欢喜亲吻抚*摸,这让欢喜放下了那颗一直悬在半空的心。
尔夏抱着欢喜下了马车,欢喜紧紧搂着他的腰,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早就恭候在大门口的管家带着一干人等匍匐在地,欢喜轻声对尔夏说:“放我下来。”
“怎么,害羞了?”尔夏一挑眉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欢喜不再开口,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倒是管家一看到尔夏,颤颤悠悠地说道:“属下失职,害欢喜姑娘被掳走,请陛下责罚。”说着他便磕起头,额头敲击青石板发出砰砰的响声。
尔夏哼了一声,他刚要开口,却感觉到欢喜拽了拽他的衣领,他撇撇嘴说道:“好了好了,都在这儿跪着做什么。那件事,朕也不追究了,都起来吧。”
管家听罢,低着头站起来,他哑着嗓子说道:“先请陛下沐浴熏香,午膳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布席。”
尔夏点点头,抱着欢喜正要进府。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住了步子,侧过头对管家说:“什么欢喜姑娘?!要改口称为皇后娘娘。”说完这话,他便迈开了步子。
欢喜只觉一股热气从耳垂一直流到指尖,她有些孩子气的撒娇道:“我何时答应,要做你的皇后娘娘了?”
尔夏抿嘴一笑,故作暧昧地说:“这难道还由得了你吗?我的皇后娘娘,朕要亲自为你沐浴熏香,以示朕对你的真心一片。”
伴着尔夏爽朗的笑声,他们进了寝室。沐浴用的木桶放在屋中,尔夏毫不客气地解开欢喜的袍子,欢喜下意识地想弹开尔夏的手,却被尔夏以一个吻软化了。
“别怕,我答应过你,只有在和你大婚之后,才会要你。”尔夏吞吞吐吐地说道:“虽然这样憋着让我很难受,但……总之你放心。”
欢喜轻轻揉着他的头发,她笑着,眼角泛起点点泪光。连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何一遇到尔夏,那坚硬的外壳就慢慢地褪去了。一句话,一个碰触,甚至是一个眼神都让欢喜的心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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