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 作者:朱砂(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0-1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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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芸默然良久,然后缓缓地说:“若是齐王殿下被立为太子,瀚儿的前程尚有可期。”
冷妈妈悚然一惊,可是无话可说。因为沈青芸说得极对,若是立了太子的是晋王,那寿王将来顶天不过一个闲散王爷,自己的前程都到头了,更何况周瀚呢?
沈青芸眼睛注视着桌上的嫁妆单子,轻轻又说了一句:“倘若瀚儿对齐王殿下并无助力,又哪来的前程呢?”
“太太……”冷妈妈这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沈青芸却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没再说话,只是执起笔来,在周润的嫁妆单子上细细写了起来。
转眼之间,就到了寿王大婚的吉日。
头三日周润的嫁妆已经送了过去,到了踩花堂的时候倒有些尴尬。按说这事儿该是周家这边的一位长辈女眷过去,第一便是伯母婶娘,或者是嫂子,无奈周三太太和顾嫣然全都有孕在身,沈青芸只得往旁枝请了个人过去,自然是没什么体面的,恨得沈青芸暗地里又把周三太太和顾嫣然咒骂了一通。好在周润的嫁妆也算得上十里红妆,一路上也赢得了一片喝彩之声,送到寿王府后,前来接嫁妆的齐王妃也十分满意,送嫁妆的人回报回来,沈青芸才松了口气。
到了吉期那日,男家女家都大摆宴席,周三太太和顾嫣然虽然有着身孕,也少不得要出面帮着二房招呼一下客人。这侄儿媳妇和婶娘齐齐有孕也是少见的事儿,前来做客的女眷们瞧着两人有趣,也顺口恭维道喜。沈青芸偶尔听见几句,心里便烦躁得不行,只是因为今儿是女儿大喜的日子,只得勉强忍着。
到了发嫁的吉时,沈青芸也就顾不得别的了,看着女儿蒙着红盖头袅袅婷婷地走出来与父母拜别,心里一则以喜,一则以悲,才要开口说几句训诫的话,那眼泪倒先滴下来了,勉强说了,才由周瀚背起妹妹,送到了外头的大红花轿上。
由于是嫁给王爷,新郎按例并不必来亲迎,只在王府门外候着轿子即可。沈青芸虽然心里极盼望寿王能来亲迎,可到发轿的吉时,仍然不见寿王前来,便也知道没这希望了,只得鼓吹起来,送花轿出门之后,转回来招待客人。
顾嫣然帮着招待年轻些的女客们。其实到这边来坐席的人并不很多,大部分够得上资格的人都是赶着热灶烧,去寿王府上坐席了,这边除了几个周家的旧友亲戚之外,也就是昌平侯夫人过来了,勉强撑了撑场面。王大太太倒是很想来,可惜沈青芸并没有给王家送请帖。
昌平侯夫人看顾嫣然也是十分的不顺眼。她虽然不喜欢沈碧芳那个愚蠢的庶女,但自周鸿承了爵之后,倒也觉得若能将沈碧芳塞到周鸿身边或许也会有点用处。只可惜沈碧芳实在蠢得不成,竟是什么事也做不成,活活叫潞国公府打了脸不说,就连原本说好的亲事都吹了,至今还在家里没法处置。她一则恨沈碧芳蠢,二则看顾嫣然也觉得扎眼,今日更瞧见顾嫣然穿着大红衫子,一脸笑意地招呼客人,顿时觉得心里又不自在起来,便阴阳怪气地笑道:“听说外甥媳妇有喜了?这可真要恭喜了。”
顾嫣然笑笑:“多谢夫人。”
昌平侯夫人笑道:“要不说外甥媳妇是有福气的人呢。长房才没了一个孩子,外甥媳妇这里就怀上了,可不是一天云雾都散了吗?可见前头那个孩子是个没福气的,福气啊,都在外甥媳妇肚子里这个上了。”说完,拿着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话里头的意思,满座中人都知道,顿时便有几个人跟着附和起来。顾嫣然早就料到大哥儿换出去之后会有这样的后果,并不在意,只淡淡一笑道:“今日是妹妹的大喜日子,合该只说吉利话儿,若不然可不是给妹妹添晦气么。舅母素来心疼妹妹,自然是知道的了。”
沈青芸在旁边听着,见昌平侯夫人给顾嫣然没脸,心里自是痛快,但听顾嫣然这么一说,不由得又不痛快起来,冷笑道:“你妹妹自是有福气的,就是有人想给她添晦气也是不能!鸿哥儿媳妇,你一口一个晦气的,可仔细些。”
顾嫣然本来只想把昌平侯夫人堵回去就算了,没想到沈青芸倒不依不饶起来,便也不再客气,含笑道:“妹妹当然是有福气的,在闺中时就跟沈家表妹交好,如今到了夫家姐妹便又聚首,没福气的人岂能如此呢?”
这话声音压得很低,可是足够沈青芸听见,顿时白了脸。可不是,沈碧莹已经嫁过去一年了,周润一进门,就要面对一个已经熟习王府内务的侧妃,再是表姐妹,嫁人之后这姐妹之情也就变了味了,今后的日子究竟如何,还不好说呢。如此一来,就连她与娘家昌平侯府的关系都有些微妙了起来,如今在这儿联手挤兑顾嫣然不过是一时的痛快,究竟周润将来的日子,才是最要紧的。
昌平侯夫人就在旁边,自然也听见了这句话,顿时也尴尬起来,看了看小姑子,不说话了。
再说寿王府那边接了花轿,也热热闹闹摆起了喜宴。这边的喜宴规格比之周家二房不知高出多少去,不但宫中的景泰公主也来了,就连远在西北的陆镇也得了皇帝的旨,专门赶回来赴宴。
陆镇是头一日才回来的,尚未进宫见过德妃,景泰公主听说舅舅回来了,特意撺掇了母妃一定要出宫来吃喜酒,酒过三巡,就从席上溜了出来,叫丫鬟去前头:“就说我想舅舅了。”
陆镇是极疼爱这个外甥女的,闻言忙也离了席,到后头见了景泰公主,满脸笑容道:“景泰又长高了呢。舅舅这次带了些羯奴那边的宝石回来,赶明儿就叫人送进宫去给景泰玩。其中有几颗宝石,据说是只有羯奴才产,别处都不见的。”
景泰公主先是高兴,然后就想起一事,顿时噘了嘴:“舅舅骗人!那年送我核舟的时候,也说天下就这么独一份了,结果怎样,还不是别人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她只是撒娇,却不防陆镇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变:“景泰说什么?什么核舟有一模一样的?”
“就是舅舅那年送我的,说是陈会宗雕的核舟!”景泰一想起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跺着脚将那日顾嫣然拿出一只一模一样的核舟之事说了一遍。她自是不会提自己想要诬陷顾嫣然,将那一段含糊过去,只将两只核舟说了又说,“茶杯里头都有一个陈字,再不会错的!那顾家丫头还说就是从小商贩手里买来的,那小贩更是从不知什么地方捡来的——舅舅听听,那日我可丢尽了脸!亏得我还信舅舅说的,这东西是天下独一份儿!”
她叽里呱啦说了半晌,却没听陆镇接话,抬头见舅舅脸色铁青,这才有些怕了,放低了声音:“舅舅?你,你怎么了?”
陆镇此时心里简直是翻江倒海一般,要强自镇定了一下才能说出话来:“景泰,那平南侯夫人说,小贩是从何处捡来的?”
景泰公主忿然道:“谁还记得她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不过是为了折辱我罢了!舅舅,你不是说——”
话犹未了,陆镇已经打断了她:“景泰好好想想,平南侯夫人是怎么说的!”
这一声颇有些声色俱厉的意味,吓得景泰公主怔了一怔,皱眉想了半晌,才迟疑着道:“仿佛说,是,是福州还是哪里的一个村落废墟……”
陆镇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勉强抑制住自己,对景泰公主咧了咧嘴:“都怪舅舅不仔细,真把那核舟当成了独一份的。景泰别生舅舅的气,赶明儿舅舅叫人送了宝石给你赔礼好不好?”
他此刻虽然在笑,面上肌肉却有些扭曲,十分怪异。景泰公主虽然娇纵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竟没敢再发脾气,呆呆点了点头,由着陆镇走了。
陆镇回了前头席上,却是再也坐不住。当初他搜罗来这对核舟的时候,卖家便说过,这是陈会宗雕刻出的一对“鸳鸯”舟,是传世仅存的珍品。他便揣在了随身的香囊之中,只等着回京送给外甥女。谁知去了一趟吕家村,回来才发现一对儿核舟只剩了一只,那一只大约是掉在吕家村,早也烧成灰了。
如此,他回京之后才将这一只核舟送给了景泰公主,并说这是天下独一份,再无第二只。谁知道八年之后,居然又出现了另外一只!而且这件事,他远在边关居然不知道!这会儿他哪里还有心情吃酒,只想飞奔到内院去,把陆二太太揪出来,问问他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一声!
陆镇越坐越是不安,好容易撑到寿王出来敬过了酒,便寻个借口将陆二太太叫了出来,先行回府。
陆二太太正在后头与人说话,被丈夫叫了出来便有些不悦,上了马车便道:“这么急做什么?我正与黄侍郎夫人说话呢,听说他有个侄儿今年才十七岁,已经中了举人,我正要细细问她几句,看跟我们盈儿相配不相配——”
“景泰说平南侯夫人手中有一只核舟,与我送她的那只一模一样!”陆镇此时不耐烦听妻子多说什么,劈头打断了她的话,“这件事,你为何没有告诉我?”
陆二太太一怔,随即有些心虚起来:“这——不过是件小事……”陆盈的确是说过,这件事要写信告诉陆镇的,可她当时因为恼怒陆镇身边婢女有孕,就将此事搁下了,后来竟都忘记了,当真没有提过一言半语。
“我离京的时候可曾说过,宫中之事,即便是小事也要尽快告知于我?”陆镇声音低沉压抑,已经怒极。这个蠢妇,只怕坏了他的大事!
第115章
深夜;茂乡侯府二房;陆镇的脸色宛如锅底,神情狰狞似乎要吃人一般。
离京几个月,就因为妻子的一时嫉妒;竟致他错过了这样一件大事,从而导致他对京城情形的判断出现了极大的偏差——譬如说;顾运则外放福州知府一事;原当只是皇上为了补偿周鸿;谁知道这里头居然还牵扯着一枚核舟。
皇帝的性情,陆镇是知道的。当初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才能平平;下头颇有几个所谓贤能的弟弟;最终他得承大统,人人都说是因其为中宫嫡出之故,谓之侥幸而已。但有眼光的人却能看得明白,自来太子是极难做的,因其若不贤明,便被人称为平庸、不堪储君之位;若太贤明,又难免遭了皇帝的忌。太子虽被人说平庸,最后却硬是熬掉了几个不平庸的弟弟,顺顺当当登上了皇位,又岂是一个侥幸能做到的呢?
“先生说,皇上外放顾运则,是不是已经疑心了我?”
书房里的是陆镇最为倚重的幕僚徐先生,多少年来都跟着他,也是如今唯一还活着的、吕家村之事的知情人。此时,他的脸色也很难看。他倒是很想安慰陆镇一句,可是实在说不出来。
今上的性情,他和陆镇已经揣摩许久,别的不说,皇帝的多疑他们是知道的。从前他们占着上风,利用皇帝的脾性得心应手,倘若不是皇帝多疑,他们如何能扳倒李檀,更如何能扳倒孟节一派呢?只是如今这疑心转到他们这边来的时候,就不好办了。
“只怕——东主要早做打算……”徐先生最后还是说了实话。此时此刻,若是心存侥幸只做自我安慰,无疑是将掌握生死的权交到了别人手里,倒不如宁可多有几分危机,或许还可早行一步。
“如何打算?”陆镇抬手做了个杀的动作,“将顾运则……嗯?”
“只怕不妥……”徐先生嘴里有些发苦。二十年前他便投身陆家,初始默默无闻,直到重关一役他为当时的陆老侯爷献计,才得到重用。
茂乡侯世子平庸,陆老侯爷便将他留给了次子。陆镇亦是有天分有本事的,自入仕起便一直便是一帆风顺,徐先生自然也是仆以主贵,尤以当初福建一战毕功为巅峰,何曾面对过这样的困境?
“皇上若尚未对东主起疑心,福州知府身亡,反而会启皇上之疑惑;若是已然起了疑心……”那就更不必说了。今上疑心重爱猜忌,否则当初陆镇也不会在东南沿海建功之后还要来个以退为进。
“那要如何是好?”陆镇脸色黑沉,“我断不能坐以待毙才是。重关战役年久,纵然还有人存活,也难寻证据。不比福建之事,有这枚该死的核舟!”
徐先生默然片刻,低声道:“东主最该担心的,其实是那批粮草……”
一提到粮草,陆镇顿时一拳捶在桌上:“敦儿那个不成材的小子!”
陆敦,是茂乡侯最心爱的次子,因为小时候磕坏了腿有些跛,因此格外得宠,就连陆镇也很疼爱他,甚至超过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就是这么千娇百宠着,反而宠出了陆敦一身毛病。比起强抢民女的茂乡侯世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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