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记·晏然传 作者:荔箫(晋江vip2013.10.15正文完结,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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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她现在没心思见我们。”我回以轻然一笑,“且让她全神贯注地把婉然收拾了吧,咱要和她叙旧,以后有的是时间。”
怡然浅颌了颌首:“听姐姐的。”
作者有话要说:喵~~下一更是直接替换防盗章啦~~于是就不卡着晚七点了,一会儿直接换掉~买过的菇凉不用重新买~~记得来看~~~
替换的这章字数略少……因为阿箫在感冒药的作用下睡得昏天黑地早上没起来【对手指】于是努力一下争取晚上加个更好了……可能赶不到七点前……于是……大家索性明早一起看吧【挠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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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然的罪名很快便坐实了;赐死的旨意却始终没有下来。
又等了几日;我终于去了成舒殿面圣。全似无意地笑向郑褚问及此事,郑褚瞧了一瞧宏晅的神色;不言。
“陛下是何意呢?”我看向他,笑意淡泊,他搁下笔;回看着我:“那你的意思呢?”
“婉然毒害皇裔,是死罪。”我颌首一福,站起身垂眸淡淡道;“自臣妾回宫以来;就很奇怪陛下为什么这般待婉然,但求陛下今日给臣妾个答案。”
“晏然?”他微微一怔,沉吟了片刻;却道,“你指什么?”
“昔日臣妾因娆谨淑媛的事遭废黜,纵使先前的种种陛下并未告知旁人,但陛下您自己是知道的……婉然她是帮凶,您却不曾办过,还让她给聆姐姐作了掌事宫女。”他神色微有一动,我微顿续言道,“聆姐姐前阵子寻了她的错处要发落她,也是您拦了下来,打发她去柔婕妤那里……再者,张太医出宫便被人杀了,陛下,臣妾觉得只能是您为护她而做的吧?”
他不言,我又道:“臣妾也打听过了,这三年里,陛下您一直明里暗里地护着她,怡然这个宫正动不了,旁人也不敢擅动。您若这样喜欢她,何不早早封她为妃?”
他支着额头沉默了许久,须臾,抬起头缓缓问我:“朕只问你一句——当初,朕给你的那块玉佩,你放在哪儿了?”
“玉佩?”我一愣,“什么玉佩?”
“你十六岁生辰那个。”
被他这么一提,我才蓦地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东西。那个祥云纹的玉佩,可以与他那块合二为一璧。
“那佩……”我回忆了一会儿,道“离宫前搁在了妆台抽屉里,回宫后就未再见到,臣妾还以为……是陛下拿走了。”
他忽地一声哑笑,带着几许冷意。我怔了怔,却见他叫来郑褚,森然道:“传旨,诛婉然三族。”
郑褚一惊,我一愕:“陛下……怎么……”
。
他带着我进了寝殿,屏退宫人,将放在案头的一只盒子递给我。这盒子我不看也知道,里面是那块玉佩,祥云的纹路,玉色温润。
“你离宫那天,她要见朕,说有要事禀,关于你的事。”他带着回忆微微一笑,“朕就见了她,她把这个呈给朕,说是你的意思。”
我疑惑道:“臣妾的意思?”
他点头:“是。她跟朕说,是你想让她替你留在朕身边。”
我听得一震。
“但朕怎么能纳她……若没有她当众说出是你给娆谨淑媛下的药,那件事也闹不了这么大。”他的手指在我手里的那木盒上敲了一敲,“当时简直想把你叫回来骂一顿。让朕纳她为妃,你这是存心报复?”
我沉默着打开了那盒子,里面一块白玉佩静静躺着,因为长年无人戴过,瞧着比当初黯淡了许多。我把它取出来,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哑笑道:“所以……陛下留了她一命?”
“是。”他颌首,“那时候朕不知道你还能回来,你最后交代的事情,朕还能不办么?”
所以这些年来谁都动不了婉然,她就凭着这么一句谎言,在宫里活得春风得意。
我听得心里五味杂陈:“于是我们就一起让她骗了这么久……臣妾回来后,陛下怎的也不问臣妾一句?”
“……你也没提这事啊。”他道,一叹又说,“张太医那件事,朕想着你总该容不下她了吧,到了侧殿门口,听你跟张太医说你要护她。”
“……”我语滞良久,幽幽道,“合着就是这么一层窗户纸,却是谁也没想着去捅一下。”
他也无奈,笑说这大抵是有生之年里最可笑的误会了。
。
我求他赦了婉然的三族。我与她的恩怨,和她的家人没有半点关系。后宫里的斗争已够累了,犯不着再牵涉不相干的人,我也不想让自己背上那么多血债。
此时方知他对婉然的好在我心里是多么重的一件心事。蓦地解开了,整个心都静了下来。我跪坐在他身旁,给他沏茶研墨,一想起这误会就忍不住发笑。这是个什么事儿……原来在这一年里,婉然的死活都只取决于我一问,我却始终没有开口去问。
他的笔杆在我额上一敲:“不许笑了,被蒙得无知无觉,你还笑得出来。”
。
郑褚传了旨意,吩咐赐死。过了半个时辰,他却回来禀说:“婉然不肯就死……说还有东西要面呈陛下。”
宏晅轻笑:“又是什么东西?你不用理会,就说朕懒得看。”
“臣说了……可……她说若陛下不见,她自有办法呈给帝太后……”郑褚说着睨了我一眼,“还说是事关充容娘娘的。所以臣把那东西拿来了,人也带来了。”
宏晅看了我一眼,目中有询问之意,我茫然摇头表示不知是何物,他便向郑褚道:“拿来看看。”
宦官托着檀木盘呈进来一物,看得我心中一紧。那是枚小小的荷包,是很久以前芷寒亲自做给我的。他也知道这荷包的存在,但……这东西现在该是被烧了的。
这里面装着霍宁给我的一个纸笺。我没有看过。
。
他疑惑地打开荷包,里面那张纸果然还在,却什么也说不得。任由他将那张纸抽出、打开,上面的寥寥数字,在时隔这么多年后呈现在我眼前:姜家有异动,卿独在宫中,万望谨慎。若需相助,随时告知,霍宁必尽全力。
他看罢一声轻笑,问郑褚:“就这个?”
郑褚却道:“还……还有一封信。”
说着又有宦官呈上,他拿过来一看,新封上四个字:霍宁亲启。
竟是我的字迹。
“陛下……”我一阵窒息,他看向我,微有一笑:“你的字迹。”
不是我写的……
他端详了信封须臾,才伸手打开。里面是两页纸,他展开后我同他一起读下去,白纸黑字间俱是我对霍宁的情愫,以及对后宫的诸多不满。他看得神色愈发沉了下去,这样的神色,让我心惊不已。
他终于看完,将信搁在桌上,看向我,无甚表情。
“陛下……”我怔然摇头,强作镇定中话语难掩颤抖,“不是臣妾写的……将军送来的那纸条臣妾都没来得及看……如何会有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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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是淡淡地看着我;眸中探究之意分明。直逼得我要哭出来,他轻轻道:“你当初回宫来;就是为了救霍宁。”
“是……但是臣妾与将军并没有……男女之情。”我紧咬着嘴唇,再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事不知要怎样解释。
只觉眼泪忍不住地要涌出来。我知道郑褚带了婉然来;她现在应该就在外头候着,如若这案上有把刀;我大概会直接抄来取她性命。
“这信若真呈到母后那儿去;母后是断不会听你解释的。”
“陛下……臣妾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端详我须臾;忽地短短一叹;悠然道:“郑褚,给朕着手彻查簌渊宫的宫人,再有这般居心不正的,一并赐死了。”
什么?我一滞,双眼含泪地看向他。他嗤地一笑:“别哭,朕信不是你写的。你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婉然,就算你放过了她的三族她也要拖你垫背?”
“我……”我无言作答,默然片刻,道,“不知道。”略一踌躇,又问,“陛下当真信得过臣妾么?”
“不信你,难道信她?”他反问我。说着随手将信丢进了一旁的炭盆,两页纸被火光一撩,边缘便起了红色,缓缓烧向中心,只余下一片灰色的纸屑。他轻哂着一叹:“总是朕对不住你的地方多些,这样的事上再不信你,朕就真不配留你了。”
“你回去吧,婉然的事朕自会处理。”他笑说着伸过手来,拇指一擦我的眼泪,“不能轻饶了,你不看不听为好。”
这是要……
我怔了一怔:“陛下要如何……不是说赐死么?”
“那是在她递这信之前。”他轻笑着执起那枚留在桌上的信封,也丢尽炭盆里,“欺君还屡教不改,罪加一等。”他说着握了一握我的手,“你回吧。”
默然片刻,我告诉他:“姐妹一场,臣妾要送她最后一程。”
。
我出殿去见了婉然,她跪在大殿门前,见我出来微有一惊。我清冷一笑:“干什么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奇怪本宫竟还能自己走出来?就凭那么两页纸想毁本宫清白,倒是本宫高看了你。”
她垂首,俄而平静道:“是奴婢小看了陛下。”
我厉声问她:“你知不知道是本宫求陛下赦了你三族性命。”
她点了点头:“知道。”
“那你又何苦定要逼死本宫!”我简直按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红药在旁扶着我不住劝道:“娘娘息怒……”
“因为我恨你。”她抬起头,笑意淡淡地看着我,没有丝毫恐惧,“不是因为你待怡然好,是因为陛下待你好。这份恨是在你离宫后才有的,我没想到就算你走了我也争不到,哪怕是借了你的名义他也不肯要,就因为我害过你。”
我不禁怔住。
她笑意不减,唇齿间却恨意凛然:“我不明白,我到底比你差在哪儿了?我在陛下跟前的日子并不比你少多少。为什么你快要嫁人了他都要强把你留下,我只想借着你的意思求一个在他身边的名分,他都不肯要我。”她凝视着我,笑容中绝望尽显,“你知道那是怎样的感觉么?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甚至不稀罕、你想躲开,我渴求的一切东西你都唾手可得。晏然,恨透了你,自你回宫后,我每天都恨不得你死。”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全不明白她这颗心是怎样长的:“你求得那个名分又怎样呢?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害过我、也是让他下不来台,你还指望你作了嫔妃之后他能好好待你么?”
“那不还是因为你!”她怒不可遏地喊着,喊得声嘶,“这三年来他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就因为你!就因为我逼走了你!我以为你走了事情就会不一样了,可竟是还不如从前!”
是了,在那件事之前,他待婉然也是很好的,毕竟是从前服侍过那么久的人。
“这些事你竟然怪到我头上?”我气笑了,“你自己心术不正、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反倒怪我?玉佩、信件,这两条欺君大罪都是你自己所为,与我何干?”
“你现在当然可以在这儿说风凉话!”她恨恨道,“相比于我一个将死之人,你拥有一切!你自然可以高高在上地指责我!”她说着一声凄笑,“到底凭什么!同样是从潜邸过来的,你就什么都有!连怡然也嫁入侯门!我却只能作个宫女!”
“你也是有机会拥有这些的。”我缓了口气,笑看着她平静道,“那张太医,他是真心待你的吧?那天我问他话的时候,他都不愿供出你来……当年你若说你想嫁他,我岂能不允?必是早早向陛下为你请旨,不过拜你所赐,他死了。你就这么想作嫔妃?你明明知道,有多少嫔妃枉死宫中,何必去强求这个!”
她面色微微一冷,俄而浮起笑意,淡问我说:“会这样讲……可见你从没爱过陛下,对么?在你眼里,作嫔妃,从来就只是个位份,从来没有真的感情?”
“当然不是。”我笑睨着她,幽幽一叹,“我跟了陛下十几年,就算心是石头做的,也不能没有感情。但这到底是后宫,在感情之前还有许许多多旁的因素,我要活下去、我要护阿眉……我怎么敢真心交付?若能有个机会,回到十五岁,我还是会想嫁出宫外,嫁个普通人家作妻子,不在宫里耗这样的心力。陛下对我的好我会记得,但是我不会像你这般去求作一个嫔妃。”
安静良久,等来的是她的悠悠长叹:“你不想要的,都是我求不来的。我若能跟你换上一换,该是多好。”
还真是执迷不悟。
她说着复又抬起头,看向我道:“晏然,你知道么?就算我死了,我也还是会恨你的。”
我只得冷笑:“恨吧,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在奈何桥上等到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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