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缘 作者:淳汐澜(潇湘vip2014.06.08完结)





边有一行人过来,锦玉定眼一瞧,看出了那些人是谨阳侯府的人,心里一阵紧张,但这时候,想找地方藏起来也不成了,因为那些人也瞧到了他,他们叫住他,然后拿了副画像给他,“喂,小子,你瞧过这画像上的人没?”

    画上的人头戴金冠,面容俊郎,一双单凤眼极是傲慢。这不是谨阳侯世子顾东临又是谁?锦玉摇头,说没见过。然后那群人又朝那所茅屋走去,锦玉怕自己姐姐的美貌使得这群人和谨阳侯世子一样兽性大发,连忙跟上前去。所幸,这群人因为急着找人,还不曾把锦绣放进眼里,拿了画像问锦绣,又瞟了地上盖着破布棉絮的少年,略显失望地转身离去了。

    但过了会,那领头的人忽然转过身来,狐疑地望了那人一眼,那少年披头散发,脸上又带着伤痕,灰扑扑的,身上盖的被子又破又烂,连棉絮都露在外头,而那少年神色漠然,也不看自己一眼,只拿着黑不哝咚的粗瓷碗一边吹着碗里的稀饭,一边大口大口地喝着,虽看似斯文,实则是饿鬼投胎似的。这人暗自啐了声,摇摇头,心想这人哪可能是世子,若真是世子,早就喊起来了,如何会是这副模样。

    等那群人走了后,姐弟俩这才彻底放下了心思,锦玉拍拍胸口,“谢天谢地,这群瘟神总算走了。姐,我还以为,他们找到咱这儿来,要捉你回去呢。”

    锦绣抹了额上的冷汗,“可不是,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

    “那该死的顾东临,早点死了得了。真是个祸害。”

    那少年神色古怪复杂地望了他,锦玉恶狠狠地瞪着他,“看什么看,再看挖你的眼珠子。”

    “锦玉。”锦绣轻斥,“算了,把柴放下来,再烧点儿火,我马上炒回锅肉了。”

    一听炒回锅肉,锦玉连忙把背篓放到灶下,开始烧火,果然,一会儿后,锦绣便炒出一大盘回锅肉炒芹菜出来。姐弟俩总算打了一回牙祭,锦绣给弟弟夹了几块肉放到碗里,“吃吧,你正在长身子,要多吃些肉。”

    锦玉把肉夹到姐姐碗中,“姐,你也吃点肉吧。”

    姐弟俩推来推去,但最终,碗里还剩大半碗肉,锦绣看着盘子里的肉,心里酸酸的,锦玉才十一岁,却是这么的懂事了。能浇水拾柴捉鱼做饭,可这些都不是长久之计,锦玉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得进入正规的学堂里请夫子教学才成。

    晚上,锦秀重新拾了枯草,在地上另铺了地铺,再垫上一张布,隔着少年不远的地方,姐弟俩就那样盖一床被子。望着姐弟俩头挨着头的睡姿,那少年忽然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可惜,他不能说话,身子也不能动,只能那样干瞪着眼,瞪着锦玉,那混小子,睡了不一会,独渐渐靠向锦秀脖子处,然后双手也开始不安份起来,环上锦秀的腰,紧接着,整个人都趴在锦秀身上,而锦秀,不知是白天太累的缘故,还是怎的,居然没什么反应,少年心里怒火中烧,真恨不得把这小子抓来暴打一顿。

    ……

    清晨起了床,锦玉发现这少年总是用恶狠狠的目光瞪视自己,不由火了,也回瞪回去,嚷嚷道:“你瞪我做什么?我姐姐救了你,你别不识好歹。”

    少年撇唇,没有答话。大概不屑与这小屁孩计较。

    锦玉见不惯这人的嚣张,上前两步,很快又后退两步,捂着鼻子,“唉呀,你个脏鬼,身上好脏,好臭。”然后跑着出去了,对外头正在晒药材的锦秀道:“姐,那家伙身上好臭,我真怕他身上长了虱子,姐,还是把他赶出去吧。反正他身上的伤也差不多了。”都三天了,那家伙腰上的伤复原良好,按理应该能起来活动的,偏偏那家伙总是不肯动。躺在地上活像大老爷们似的,除了起来方便外,哪儿都不肯去。

    偏偏,他起来方便还得让他和姐姐一道抚着去茅坑,因为男女有别,姐姐把他扶到茅坑后,就让他在一旁守着,可没把他给憋死。

    锦绣放下手头的药材,“臭?唉呀,我还真给忘了,也该给他洗个头了。”

    “姐!”锦玉大叫。

    “乖,好好念书去,我去烧水,等会子给他洗个头,顺便把你的也洗了。”锦绣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屑,进了屋子,身后的锦玉气得双眼发黑,不过听着姐姐也要给他洗头,双眼一亮,不再计较。

    那少年听说锦绣要给他洗头,双眼一亮,亮晶晶地望着正在烧水的锦绣,脸上闪过些许不明光茫。

 第5章 闭上你的狗眼

    锦秀烧好热水后,合着锦玉二人的力,把少年扶了起来,来到外头,让他坐在凳子上,拿了皂角给他洗头,然后轻轻地抓着,还问他是否轻重。少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洗头方式,有些惊讶,但却很是享受。

    锦秀之前在现代,还没出社会时,也曾去表姐的理发店帮过忙,也学会了干洗和湿洗,洗头功夫还是不错的,也难怪少年会惊讶了。

    洗好头后,锦秀拿毛巾给他擦头发,忽然,锦玉上前左右打量这少年,“咦,姐,这小子究竟在哪见过呀,好面熟。”

    少年心中一凛,连忙甩甩头,把身后的湿发盖了一部份在脸颊上,锦秀停下手头的动作,也跟着蹲到他身前,仔细打量着,也跟着蹙起细细的柳叶眉,“唉呀,真的耶,真的好面熟。”

    少年心里紧张,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锦玉不信邪地抓开他两边的头发,这人面上的伤痕已开始结疤了,已开始露出原来的轮廓,但露出整张脸时,少年又咧着嘴,吐着舌头,锦玉瞧了半天,又放开他,“喂,小子,以后千万别被我逮到。真要是逮到了,肯定要付药费的。哼。”

    少年心下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又非常不悦,从手上撸了个板指丢给锦绣。

    “这是什么?”锦绣在前一世虽说也是比较富有,但也没有戴首饰的习惯。如今重生在古代,自己父亲虽说家境小康,但身为大夫,身上不能带多余饰物,也怪不得锦绣不识此物。只觉这板指外表晶莹,乳白的颜色,手感细腻,仔细摩挲着,隐隐有华光隐现。虽然她不懂鉴赏,不过这玉板指看起来应该也不算差的,“这是板指么?我想,应该能值几吊钱吧。”她以前最贵重的一串宝石耳环也才当了五吊钱,所以在她有限的认知中,这些珠宝玉石类的东东,也就值这些钱了。

    少年气了个仰倒,在肚子里大骂了一通,偏偏舌头受了伤,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不屑的目光睨着这对不识货的姐弟。

    锦玉抢过扳指,上下打量,“看起还还不算差,应该能当几吊钱。姐,咱们明日拿去当了,算是这家伙的医药费。”

    “不行。”锦绣起身,把玉扳指拿了回来,重新递到少年手上,“我想你日子过的也很清苦,这扳指应该是你最后的财产了,我现在虽然也急需银子,但也不能夺去你最后的一点财产。这扳指你还是好好收着吧,等伤好后,你再自行处理。”

    少年没有接过扳指,而是又递给了锦玉,一副不耐烦的神色。锦玉见他这副破模样,也不客气,收了起来。

    锦绣还想阻拦,锦玉不耐地道:“姐,救死扶伤是医者天职。可身为医者也需要吃饭过日子好不好?既然他给你报酬,你接着就是了。婆婆妈妈做甚?你就是心软,否则凭你的医术,如何还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

    对于姐姐的心善,锦玉很是无耐,姐姐医术比起城里那些坐堂老大夫可差不到哪儿去,但那些看病的人却嫌姐姐年纪小,给钱也总给一丁点儿,偏姐姐又怜悯这些庄稼人贫苦,不肯多收。若是姐姐稍微心冷些,就单靠替张家村人治病也不会过着现在这样凄苦的日子。

    张家村可是这方圆三百公里内数一数二的大村,人口足足有上万人呢。

    锦绣戳了弟弟的额头,“你呀,就往钱眼里钻去了。我虽然不怎么收费,但靠着免费给张家村人看病,咱们姐弟也得到了不少实惠呀?你忘了,咱们这儿的锅灶碗筷衣裳鞋子还有吃食都是张家村人接济的。再来,大家日子也过得苦,我如何还能收高价?乡里乡亲的,平时候给他们些恩惠,但紧要关头不就显现出来了?”

    锦玉年纪小,哪明白这里头的名堂,仍是梗着脖子不服气道:“姐,你就是心善。前阵子你跟张地保的媳妇儿接生,那媳妇怀相不好,若没有你的妙手回春,那对母子早就见阎罗王去了。你也不过才收了他们几十个钱。姐你知道吗?若是在城里遇上这样的状况,少说也是二两银子以上。更何况,张地保打赏给稳婆的钱都比你的多。你被他们坑了。”

    锦玉姐弟的娘就是张家村人,虽说庄稼人老实淳朴,但再老实的人遇上便宜哪会不去占的?自己的姐姐免费行医,只收极少的银钱,以至于那张地保也学会了蹭鼻子上脸。

    锦绣不料弟弟会打听得这么清楚,木了好一会,才道:“你是说,那张地保打赏稳婆也有一吊钱?”

    锦玉点头,“可不是,那两个稳婆,一人随手就是一吊钱。而姐姐你累死累活的,却才给了你几十个钱。姐,你亏大了。这些人也学会了欺软怕硬了。”又见姐姐陡然呆住的神情,锦玉又连忙安抚道,“姐,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再放心里去了。那张地保是村子里最有钱的一个,比里正还有钱呢。可这人居然欺你心善,就太不够仁义了。”

    锦绣点头,确实,这庄稼人是老实淳善,可也有刁钻之人,那张地保居然也利用她心善的弱点,真是太不应该了。

    不过,事情也过去两个多月了,再是懊恼也是无用,锦绣又打起精神来,拿过玉扳指,对坐在凳子上的少年道:“咱们姐弟的日子确实不宽余,所以,我仍是厚着脸皮收下你的诊金。当然,估计你也和我一样,有了上顿愁下顿。我也不多收你的钱,明儿个拿去当铺里当了后,我只收你500个钱,剩下的都归你,可好?”

    锦玉又不满地道:“姐,这家伙白吃白住,又浪费了你不少好药,怎么着也要收他一吊钱吧。”

    锦绣摇头,坚持只收500个钱。金陵城物价不低,一个馒头一文钱,一碗阳春面3文钱,城里坐堂看病诊治伤者的大夫,一次性最低也要收取10个钱,而大夫登门就医的50个钱起步,还有二两银子的跑腿费。有时候遇上富贵人家还会有额外的打赏。所以当大夫真是件吃香的事,但那仅限于城里头。这穷山僻壤的张家村,一年累死累活也挤不出几个钱来。所以,锦绣仍是盼望着有一天能够进城去替人看病。

    这些想法也只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锦绣又开始给锦玉洗头。锦玉高兴得忘乎所以,一会儿说这儿痒,一会儿说那儿氧,总算让锦秀给他抓舒服了,这才肯冲洗。

    洗了两个人的头后,锦绣也趁着还有热水也给自己洗了个头,这年代没有吹风机,也只能披散着头发,不施粉脂头发披散的锦绣在油光照耀下,却有股令人沉醉的妩媚纯真,锦玉看得久了,也忍不住夸道:“姐,你长的真好看。”

    锦秀轻笑,“你这贫嘴,又在打趣我了。”

    “我说的是真的呀,姐,你真的好好看。就像,就像天上的仙子似的。”锦玉发现那少年也在偷看自己的姐姐,不由大怒,“不许看我姐姐,把你的狗眼闭上。”

 第6章 心虚的表现

    那少年脸色涨得通红,不过幸好他脸上本来就有伤,又抹了药,这时候也看不出什么来。但锦秀却嗔怨地瞪了锦玉一眼,不许他再胡言乱语。

    锦玉却非常不依不饶,“姐,这家伙对你有歹意。你瞧瞧他,总是趁你不注意时偷看你,这家伙分明是不安好心。”

    锦秀轻斥,“锦玉,你再胡言乱语,当心我生气了。”

    “姐!”锦玉跺脚,“咱们与这人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救他?你可知咱们现在过的有多拮据,还要养一个废物,我不依啦,我不依。”姐姐这阵子清瘦了不少,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他们过的够惨了,偏还养一个不中用的废物,再是医者父母心,也不是这般好心吧?自己都快饿死了,还有旁的心思同情别人。

    锦秀叹气,轻声道:“锦玉,我这儿还有些银钱,大概还能支撑两日,明日我下山去,去张家村走一趟回来,给村里人看看病,顺便收点吃食回来。你进城去,再买一些东西回来。这人身受重伤,既然被我遇上,定要把他的伤养好,否则,我于心也难安的。”

    锦玉重重哼了声,知道姐姐善良的性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下了军令状,“那好吧,等他伤好后就让他滚蛋。”

    “嗯,那是肯定的。不过他现在伤还没有好,可马虎不得。”

    知道自己又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