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相思意





男子急切的呼唤,声音已透着无力的嘶哑。
“麒麟佩……要保护她……”
“不要为我报仇……”
“小意……小意……”
“照顾好爹,纳兰山庄……就交给你了……”
“慕雪……替我好好……爱她……”
“小意……”
一口血呕出,浑身浴血的男子终于永远闭上了他的眼睛。
“大哥……”他疯了似得摇着男子的肩,却,药石无救。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追查杀害大哥的凶手,终于查到此事与安乐侯有关。于是,他故意结识叶晚意,也成就了这一番孽缘。
记得第一次看见她,是在开往扬州的渡船上。她小小的身子缩在船舱一角,像一只孤独的小猫。闭着眼睛,靠在手臂上睡觉。阳光洒在她密密的睫毛上,像是一只猫爪子轻轻骚在他的心上。睡梦中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唇边露出温暖的笑意。
她是一个让人一见就觉得窝心的女子。她是他原本应该称作嫂子的女子。可是两颗渐渐靠近的心却让他模糊了初衷。
不,他一开始就决定要利用她。他杀不了安乐侯,所以他接近她,诱惑她,他要她为大哥的死付出代价。
可是撕开了骗局的口子,等待他的却不是酣畅凌厉的爽快,没有什么比违背初衷更悔恨的事了。大哥,我违背了你的心意,却也迷失了自我……
叶晚意,我对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
“纳兰慕雪,你也太自傲了。你以为你迷住我了吗?笑话!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有你大哥一个,无论他是寅霜,还是纳兰玄霜。无论他是活着,或是……死了……”
“自古青楼女子多薄情,你还指望我爱上你?可笑不自量!”
“纳兰慕雪,我只说一遍。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
  轰隆隆的响雷震彻长空。胸膛中的某物从未像此刻般剧烈的疼痛。纳兰慕雪舔去唇边沾上的雨丝,其实他才是最卑劣的骗子,骗了她,更骗了自己的心。。 
其实他们从一开始就站在了不同的方向,他们本来就不应该拥有交集。
雨中男子,脸色苍白,紧紧攥住拳头,他的眼睛沉郁暗黑,昔日鹰一般的光芒仿佛受到莫大的伤害。
雨,一直下,那汇聚的小溪渐渐淹没他的脚踝……

晚意在林间飞奔,刺骨的寒意从皮肤深处袭来,或许连雨水都在嘲笑她活该。
她以为她会不在意,可当真相揭晓那刻,她痛了。那种痛苦于她,锥心刺骨。纳兰慕雪;脑中竟全是他的影子。不敢想曾与他度过多少真心的夜晚,一切是那么的逼真,让她把虚情假意当作最真实的快乐,而一转眼一切成云烟。冷冽的雨水浇在她身上,当肉体的凉意渗透进心里的时候,她的脑袋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更清醒。
“叶晚意,你聪明到我真想杀了你!”
“他死了,死在一年前的夜里。中的碎心掌,一掌震碎心脉!”
“我接近你,是为了找出真凶。”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杀他的人就是你的主子!”
“原来我终究是高看了你,如此愚笨之人;怎配得上大哥?叶晚意,事到如今你仍旧在帮着你主子觊觎宝藏,你才是杀死大哥的罪魁祸首。”
“你我皆是卑鄙无耻之人。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人能与我的演技旗鼓相当。我本还以为,你早就爱上了我。”
“你这个女骗子!”
“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风呼啸着朝她席卷而来,晚意咧开嘴角,她要好好的嘲笑自己,她在笑,她努力的大笑,可是眼泪在不停的掉,从喉咙里发出的笑声传到耳朵里,却是呜咽。
是她错了,她不该贪恋路边的风景。
凌乱的发丝紧贴在脸上,这一刻她是那么的狼狈。寅霜,我知道是你在惩罚我,是我不该动心,我错了,你用这场雨好好浇醒我……

回到醉倾城时,紫茉见到落汤鸡一般的晚意一阵心酸:“阿意,你不该如此放纵。”
晚意眼神没有焦距,似乎被抽走了灵魂,从紫茉身侧走过。
“侯爷在你房里等你。”紫茉的话从身后传来。
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温度,身子不经意的晃动。半晌,晚意回眸,眼里一丝诡异的华彩:“紫茉,替我把药箱拿来。”
十八年来,紫茉从未看过对面女子露出这般表情,溢于言表的疼惜霎那间统统换成了担忧。

打开门,风亦然端坐榻前,见浑身湿透的晚意入内眉头轻蹙。“怎这般模样?”
“没带伞!”她有气无力的行了礼,身子却被突然一个拉扯,坐到了春凳上。
风亦然随手拿过一方长巾,有一搭没一搭的擦拭着她的发。“昨日和纳兰慕雪上山没有成功么?”
她不语,风亦然一下下的擦着她的发梢:“凭你的能力不该失败。”
她紧抿着唇。
  “还是……你根本就不愿下手?”头皮一阵疼痛,风亦然抓着长巾的手猛然揪起一簇秀发,冷厉道:“阿意,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晚意眯起的双眼徒然对上他的眼,她突然流下泪水,惹人怜惜的抽泣道:“侯爷,放了我吧,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风亦然狂暴的眼霎时眯起:“你爱上纳兰慕雪了?”手中的力量愈加增大,晚意的头皮火辣辣的抽疼。
晚意哭着求饶:“侯爷,求求您,看在母亲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从今往后,我保证做牛做马以报侯爷恩情……啊……”她一声惨呼,已被掌风掀翻在地,手掌擦在地上破了皮,好痛。
“阿意,这就是你十八年来给本侯的回报吗?”风亦然眸中赤红,脸色铁青:“十八年来,本侯对你关爱有加,此中情意你会毫不察觉?不成想,竟养出一条白眼狼来。既然如此,本侯留你何用?”
晚意跪爬着上前扯住他的袍角:“侯爷,我错了,您放过我吧!我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看在母亲和我,和醉倾城为您做了那么多事的面上,成全我吧!”一面求一面跪地磕头。
风亦然浑身戾气骤起,骨节直响,一把抓起晚意:“敬酒不吃吃罚酒!”猛地将其掀翻在床。
浑噩的头在触到柔软的床榻时刻彻底醒悟,晚意奋力反抗,风亦然健壮的身躯猛地压上她的身子,她如一条搁浅的小鱼般奋力弹跳,挣扎着,然而手指连他的袍角都没碰到便被当空擒住皓腕。
“侯爷,不要!”晚意哭到哽咽的嘶喊反而激起了风亦然施虐的快感,他毫不怜香惜玉撕开她的长裙,大片雪白的肌肤顷刻呈现在面前。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晚意浑身发寒,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
“学人家做贞洁烈女么?你以为纳兰慕雪真的稀罕你?你不过就是人尽可夫的妓女。若不是本侯,你跟那些女人一样都是低贱不堪的婊子……”风亦然怒吼着,浓烈的嫉妒心顷刻间爆发,他宝贝了十八年的女子心心念念的却是别的男人,叫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唰的一声,连最后一丝阻隔都被剥光。大手覆上了一团柔软,恣意挑逗。晚意颤抖着紧咬着牙,浑身的鸡皮疙瘩骤起,原来被人侵犯是如此令人恐惧。炙热的大掌顺势滑入双股之间,毫无犹豫的探入幽谷之地,略微粗糙的指腹按住那敏感的凸起,慢慢的卑鄙的下滑深入。
“不要……”她拼命的挣扎。灼热的鼻息喷洒在面颊上,风亦然暴力的吻狠狠压上她的唇。用力的摩挲,湿滑舌头分开了她的唇瓣,探入口中。唇舌热切的纠缠,一丝血腥气浓重的化开。
突然,风亦然闷哼一声,双手发狠的钳住身下女子的脖子:“你给我吃了什么?”
晚意剧烈喘息着,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下,她笑着说:“烈情!”
烈情!一种蛊毒。吃了它的两人,命运便连成一线。若是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不能独活。
烈情,惨烈的爱情啊!
风亦然青筋暴起,抬手一个狠历的耳光,晚意被打的撞在床角,额头有鲜血滴下。 
 

 21:00 
第二十二章 决裂

“为什么?”风亦然怒斥。
“是你杀了寅霜?”她逼问。
风亦然紧攥着拳头,怒火中烧:“就因为他?你便处心积虑的故意引本侯入瓮?阿意,你好狠的心。是,没错,他是本侯亲手杀的。”
每个字犹如利刃割肉般,心如刀绞,瞬间她泪如雨下:“我竟愚昧至此。侯爷,这一年来,你眼睁睁的看着我痛苦,如今还要我夺取寅霜用生命去守护的宝藏。这就是你对我的关爱有加?侯爷,我不是傻子,母亲和我只是您手中的棋子,可是,这么多年,我们兢兢业业的完成您给的每一项任务,您还不满足吗?为何要杀他?为何?”
她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你知道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踏进地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吗?我恨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本侯真是太纵容你了。”风亦然的怒气象火一样在心中燃烧:“就凭你?也能杀的了本侯?”
晚意嘴角含笑:“我杀不了你,却能杀的了自己,那样,你也决计活不了。”
“啊!”晚意痛苦的呻吟,风亦然的手凌厉的捏住她的下颚,愈来愈紧,晚意似乎听得到空气中有骨骼破裂的声音。
砰!门被大力的撞开。风萧然难以置信的大吼出声:“大哥,你在做什么?”
“滚出去!”风亦然咆哮道。
一阵强风刮过,殊不知风萧然单薄的身子竟也能拥有如此大的力量。他猛地推开风亦然,手足无措的望着浑身不着寸缕的晚意虚弱的倒在床上。
风亦然赤红的双目似能喷出火来,他闭上眼,沉重的呼吸:“就算死,你也只能死在本侯手里。”手指迅速在她周身点了几处穴位,再也不看一眼,大步走出屋子。
风萧然手忙脚乱的拿过一旁的褥子紧紧包裹住晚意的身子,他疼惜的抱住面前的憔悴女子,眸中闪过一丝不忍:“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不怕,不要怕……”可是他的手为何抖得如此厉害,仿佛刚刚是他自己经历的那番狂风骤雨。幸好,幸好紫茉及时通知他,若是再迟一步……他不敢想,他真怕一切都难以挽回。
下巴脱臼了,晚意张着嘴合不起来,浑身没有一丝劲,脑中是混沌空白的。无力的脑袋垂在风萧然的肩头,红肿的眼里竟流不出一滴泪。
纳兰慕雪,你的目的达成了。你只是想要利用风亦然最亲近的我,最毫无防备的我来给与他致命一击。是的,你成功的激起了我因寅霜而对风亦然的恨意。
纳兰慕雪!
其实我的演技是不如你的,其实我也只是个冲动固执的人……

晚意被软禁了,每一天都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手脚不得动弹,也许是怕她咬舌自尽,就连脱臼的下巴都没能得到治疗。
每一餐,都需要紫茉喂她进食。除了她,任何人都不准踏入房门一步。房门外,有侍卫把守,风亦然是铁了心要将她软禁在身边。
而纳兰慕雪,在他们摊牌的当天就离开了杭州。

入夜,房顶传来一阵轻响。簌簌的风声突然从某个小洞漏进来,不一会儿,从上而下竟跳下一个人。
绕过晚意的床榻,她眼神空洞,半张着小嘴,思维涣散,猫猫不禁心中一阵酸涩。擒住她下颚,猛地用力,脱臼的下巴便恢复原样。
“意意,你受苦了。”猫猫摸着她纤弱的肩膀,将她扶起来,然后掏出一枚药丸送入她口中:“我现在就带你走。”
晚意回过神来,眸中希望的火苗重新燃起,用尚不利索的口齿问道:“你怎知我被软禁?这样你会被侯爷责罚的。”
“省着些力气,别说话。”猫猫迅速将一身黑衣罩在她身上。说罢,不许晚意再开口,扒开屋顶上早就挖好的洞,将她背在身后,脚一点地,用轻功迅速离开。
远方,一抹黑影挺拔的站立。许久,一声喃喃的低语传来:姐姐,我只希望你幸福……
月黑风高夜,正是男女私奔大好时机,猫猫一路轻功飞跃,风姿迷人,晚意缩着脖子,不敢乱动。一炷香后,成功降落一处屋子。一股子霉味传来,似乎好久没人打扫过了,晚意摆手挡去灰尘,屋子不大,里头的摆设却很是齐全,但依照蜘蛛网的成型及数量来说似乎已多年无人居住。
“我就住这儿?”已恢复八成力气的晚意狐疑。
“错。”猫猫摇头,露出一个愉悦的大笑:“是我们住这儿。”
半个时辰后,猫猫以他的行为对此做出了最佳解释。他惬意的躺在屋内唯一的一张床上,半盖被褥,充溢着引诱:“意意,来啊,一起睡嘛!”
晚意缩在椅子上,一脸鄙夷:“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死色胚!”
“这褥子可都是小爷偷来的,真没良心。”他不满。
晚意冷哼了声,想起毕竟是他救了自己,心又软了下来:“你……为何救我?”
“因为……我、爱、你!”猫猫深情款款的抛了个媚眼过来,一刹那,晚意仿佛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集体开会。
“拜托!”她尖叫。
“好嘛好嘛!人家是开玩笑的。”每次看到她被自己气的跳脚他就爽的不得了。可是,方才当他看清床上那个被折磨的憔悴不堪的少女时,所有的玩世不恭统统变为了心如刀割。在她身上,他仿佛看到一种使命感,敦促自己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