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相思意
“为何这么大?”
“大的疗效好唄!”
“啊……”窗外突然传来静思的惊叫声:“哇,小姐的窗口好大一只壁虎啊!”
晚意刚端起杯子喝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原来月光将纳兰慕雪的影子映在窗纱上形成了壁虎的影子。
“走了。”怕被发现,纳兰慕雪揣着药从窗口一跃而出。
晚意啜着茶水,阴谋得逞的暗自偷笑,给了你双倍的泻药,纳兰慕雪,今晚你就在茅房待个够吧!远处忽然传来纳兰慕雪的声音:“忘了告诉你,我换了你和王公子的杯子,今晚好好享受吧!”
“咯……”只听从口中传来一个怪声,晚意连忙捂住嘴。
“咯……”又是一声。不好,晚意心中一阵阴风扫过。此后,不断的有打嗝声从口里传来。
“咯……咯……咯……”房间里,只见某个女人乱耸着肩膀,抽筋一般,像只母鸡般的不断发出咯咯叫声。
那一晚,杭州城里有三个人一夜未眠。晚意和王公子一夜打嗝到天明,直到公鸡叫了三遍又三遍。纳兰慕雪则在茅房拉的昏天黑地,据说早上攥着最后半张草纸被人从茅房抬出来。
在纳兰慕雪眼中,叶晚意是女子。在叶晚意眼中,纳兰慕雪是小人。所以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真至理名言,古人诚不欺世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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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冰释
清晨,沐浴过后,镜子里是一张清丽秀气的脸。白皙的脖子上挂着一枚麒麟玉佩,镜中有些模糊……
女孩脸红红的嗫嚅:“寅霜,你都没有什么信物给我啊?要不以后我不见了,你找不着我怎么办?”寅霜温暖的笑,从腰间解下玉佩挂在女孩的颈间:“小意,我把我最珍贵的给你,你要好好守护哦!”女孩歪着头看:“这个玉佩很特别啊,雕的是麒麟嘛……”
风吹过发丝,让晚意从记忆中苏醒。晚意的手滑过颈间的麒麟玉佩,摩挲着上头镂空的纹路,一丝酸楚。寅霜,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戴着它,为你守护它……
经过多日的养护,原本被雷劈断的头发渐渐长长,晚意随意将头发用缎带束起,拎着药箱,下楼出了醉倾城。路上来往的人很多,老远就看见纳兰慕雪穿着华丽,正夸张的摇着扇子流连在路边。往来的大姑娘小媳妇霞飞满面的从他身边经过,还不忘转身对他回眸一笑。等晚意走近时,他的脚边已经散落不少女子故意抛下的萝帕了。他依然穿着纯白底色衣衫,上头描绘的几枝翠竹将他儒雅的气质勾勒的惟妙惟肖。这家伙还真是穿什么都好看!纳兰慕雪甩开扇子,故作风流的卖力摇着,晚意一眼就瞥见扇子上画着一个男子捂着肚子痛苦的表情,旁边一个女子捂着嘴,浑身好似抽筋的样子,禁不住噗哧一下笑了开来,真亏他想的出来。
纳兰慕雪见晚意莞尔的模样,收了扇子,满脸认真的说:“喂,这回我们可扯平了,以后谁都不许耍阴招,再这么下去,我的肚子可受不了。”
晚意一笑:“好啊,我可也再不想打嗝了。”
这可不可以叫做不打不相识?
见晚意拿着药箱,他不禁问道:“去哪儿啊?”
晚意但笑不语,自顾自走了,他狐疑的跟在她后头。走了一路,拐弯进了贫民窟,一股难闻的味道霎时扑面而来,纳兰慕雪不禁皱起了眉。
“姐姐……姐姐……”几个孩子飞奔而来,晚意挨个摸过他们的脑袋:“小虎、小牛,爷爷呢?”
其中一个孩子高兴的喊着:“爷爷最近都不痛了,姐姐,你真是神医!”
晚意开心的笑了起来,牵起孩子的手就往弄堂里去,经过的一路上,每家每户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呼。“叶姑娘,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一位大叔提着一块腌肉硬是要塞给她。还有几位大婶送来鸡蛋,她推辞不过只得收下。纳兰慕雪一路跟着她,眼神从费解到释然,再到可以坦然的扶起想要对她下跪的人。
晚意走到一处房里,为躺着的老伯拆掉木板:“大叔,你的腿骨长的差不多了,最近几日不要做剧烈运动。”老伯对晚意谢了又谢,她摆摆手又去了下一户人家。转身的时候,瞥到纳兰慕雪从兜里摸出一锭银子悄悄的塞到老伯的枕头下。那么大一锭银子可以够这里的人吃上大半年的,晚意不禁弯了弯嘴角,真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可心里却不觉涌上一丝暖意。
离开贫民窟的时候,一大群孩子欢快的追着送他们,纳兰慕雪的那颗虚荣心又开始极度膨胀,掏出几锭银子一人一锭的扔给孩子们。孩子们兴高采烈的叫喊着“谢谢叔叔”,晚意看着纳兰慕雪义正严词的纠正他们应该叫他“哥哥”时的严肃样,抑制不住的呵呵大笑。
回程的路上,纳兰慕雪边走边笑:“看不出来,毒女也会有这么善良的一面。”
晚意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说谁毒女?我下毒那叫惩奸锄恶。我是个医者,医者的职责便是救死扶伤,那些是我该做的。”
他赞同的点头,晚意接着说:“你是不是没事总爱带那么多银子?怕人不知道你是头肥羊啊?那些贫民们最需要的不是银子,而是给予他们的那份关爱与尊重,像你这种纨绔子弟是不会明白的。”见他急着又要辩解,晚意一下挡掉他的扇子,诱惑的说:“喂,你来了几天一定还没逛过杭州吧!我带你去逛逛?”闻言,纳兰慕雪舒展了眉,赞同的说了声“好”。
走过白堤,走过断桥,沿着西湖一路信步,周遭的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欢欣舞动。逛了一大圈,两人气喘吁吁的靠在路边的大石头上。
“杭粉西湖!”纳兰慕雪摸着石头上镂刻的字迹,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呼出来:“真是美不胜收,比起扬州更胜一筹。”
晚意微微低下头:“不,我却觉得扬州更美。”心中一丝酸涩。
纳兰慕雪没有注意到晚意的异样,双手一撑便轻松坐到石头上:“说起来,这可是第一次你没有任何阴谋的和我说那么久的话。”
晚意歪头看他:“不怪我以前那么讨厌你,谁让你第一次见面时那么看不起女人,还说女人不过是暖床和生子的工具。”
纳兰慕雪长叹一声,委屈的说:“那不是因为我不愿成亲,故意这么说想气跑你嘛!”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相互轻笑起来,晚意心情大好:“对了,这附近有一家店里的酒酿圆子很好吃,我带你去啊!”
纳兰慕雪夸张的拍拍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呢!”
铺子里,晚意和纳兰慕雪相对而坐,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酒酿圆子就端了上来。晚意吃的津津有味,纳兰慕雪不禁有些好笑:“有没有人说过你吃东西的时候特别像耗子?”
晚意的手顿时僵住,咽喉里的汤汁艰难的滑过。
“怎么了?”纳兰慕雪问道。
“没,有些烫。”晚意强忍着哽咽,努力的咀嚼。
铺子里忽然有些嘈杂,晚意和纳兰慕雪不约而同抬起头,几个男人从门外踏入,目光交汇的刹那,晚意心一跳,竟是那日大闹醉倾城的王公子。王公子也看见了晚意,不由露出了好色的目光向她靠近:“哟,小美人儿,真是无处不相逢啊!上次一别,仿佛如隔三秋哪!”
晚意浑身起了无数个鸡皮疙瘩,纳兰慕雪见状不由将她护在身后,一脸凛然的呵斥:“何处来的无耻之徒在此放肆!”
谁知那王公子见到俊美无双的纳兰慕雪两眼都直了:“哎,这个好这个好。”边挥手对身后的小喽罗命令道:“别管那小娘们了,把这个俊小子给爷弄回去。”
晚意嘴角抽搐。好嘛,才一会儿,她就从小美人儿自动降格为小娘们儿了。晚意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郁闷,这年头连色狼都见异思迁了,还男女不拘。
纳兰慕雪闻言勃然大怒,操起一拳就往冲上来的小喽罗身上挥去。晚意委实不愿看打架,索性坐到一旁,端起喝了一半的酒酿圆子继续填肚子。喝完了,纳兰慕雪正好拍拍袖子,一甩乌发,很有格调的坐回晚意身边。王公子一干人等被揍的猪头一般爬出铺子。
小二哭丧着脸守着地上一堆被砸烂的桌椅,嘴里哭喊着:“我的桌子哟,我的椅子哟,我的铺子哟……”
纳兰慕雪听着烦,甩手一锭银子飞过去。小二惊喜的捡起银子,转脸喜笑颜开,对着纳兰慕雪吹捧道:“公子您砸的好、砸的妙、砸的小店真热闹……”
“哎,看来做男人还真麻烦!”纳兰慕雪长叹一声,瞥见晚意还因为刚才那色狼取他而舍她耿耿于怀,不由心情甚好的安慰起她来:“老实说,那色狼眼光也不匝地。瞧瞧我……”说罢,用手拉住眼角的皮肤,做了个丑陋的鬼脸,然后嘴巴一歪,眼睛作斗鸡眼状,惨然道:“所以啊,那色狼肯定是眼睛有毛病才看上我的。”
望着他滑稽的样子,晚意再也忍不住了,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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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庆生
吃完东西,一路往回走,晚意忍不住问他:“你来杭州那么多日都住哪儿啊?”
纳兰慕雪一阵嬉皮:“本来还没想好,不过今日我决定了,住你隔壁。”
“我隔壁?”晚意不解。
方巧此时走回醉倾城,门口的小厮见了晚意连忙一个见礼,又瞥见纳兰慕雪,赶紧迎上去:“哟,纳兰公子那么早哇,我们这姑娘们可还没起呢!西楼三层都给您预备齐了,公子请随我来。”
“什么?”晚意惊愕。醉倾城总共有三栋楼,临街大门而入的是正楼,是楼里的姑娘们接客迎客的地儿,后面还分东西两楼,东楼是晚意和紫茉的住所。西楼共分三层,每层数个包厢,装饰极尽奢华,是供那些有钱的达官贵人们享受的。现在纳兰慕雪竟将西楼的第三层整个包下,她这当老板的竟不知晓,真是太没面子了。
小厮领了纳兰慕雪进楼,晚意便去了东楼边的花园,随意拔了些草,来到墙角边的一个栅栏边,里头有一白一黑两只兔子,将草喂给它们。纳兰慕雪参观完了西楼,倚在晚意身边的围墙上,饶有兴味的看。晚意转头问:“你不回扬州了吗?”
他抽出腰间的扇子,正巧撞上晚意摆明了“拜托”俩字的视线,讪讪的将扇子又塞回去:“我决定将生意转移到杭州,所以会在此地多待些日子。”难道不是为了逃避相亲?
瞥到晚意微微变色的脸孔,他连忙补充道:“你放心,除了青楼我什么都开,不会抢你生意的。”
晚意嘟囔:“可也没必要住在我这里吧!”
他伸出一根指头,掸掸衣裳,昂起头,摆出个风流无比的造型:“通常一位英俊潇洒的富家公子总要住在青楼才不会太引人注目,你不知道,杭州的姑娘比起扬州的姑娘更为主动奔放,像我这么玉树临风倜傥风流……”
晚意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接下来的日子,真像纳兰慕雪所说的,忙的人影都见不着。这一天清晨,晚意早早的便起了床,今儿是她的十八岁生辰。穿上崭新的水蓝色长裙,静思为她梳了个飞天髻,插上钗子,戴上耳环,望着镜子里光彩夺目的晚意,静思不由艳羡道:“小姐你好漂亮哦!”
晚意轻笑:“走,去花厅,姑娘们还等着呢!”
这一天,全楼的姑娘们一改午时起床的惯例,早早的起身为她祝寿。从前母亲在世时,她几乎没有过过一个快乐的生辰。因为她的生辰便是母亲的耻辱,是那个负心的男人留给母亲最不可磨灭的痛苦。那一天,晚意从来都没有收获过快乐。记得年幼时,满心欢喜的问母亲讨礼物,却被母亲用藤条打的皮开肉绽。只是依稀记得,在那个饥肠辘辘的夜里,是紫茉偷偷的端来早已冰凉的长寿面给她吃。
下了楼,姑娘们早已等候在此。晚意坐上主位,姑娘们一个个上前为她祝寿词。完毕,有姑娘献舞,有姑娘弹曲,每个人都用最真诚的方式尽情挥洒。午时,紫茉传上长寿面,大家一呼而上抢着吃,花厅里充斥着欢笑声。这个白天,没有男人,没有情色,是整个醉倾城最单纯最快乐的时光。
用过饭,姑娘们都回房了。紫茉关切的说:“阿意,累了吧,先回房去歇歇,晚上侯爷那儿免不了又要耗些精力。”
晚意点点头,自母亲去世后,每年生辰,风亦然和风萧然都会摆宴为她庆生。
离了花厅,经过花园,想起两只兔子还没吃东西,便找了个篮子拔些草在里头。望见远处静思端着什么正路过,不由唤道:“静思,做什么呢?”
静思穿过小径,向她走来:“小姐,我瞧着快入夏了,蚊虫较多,就给每个姑娘们房里送些蚊香。刚刚想起纳兰公子那儿还未送,便过来了。”
“哦,我待会儿正好要去喂兔子,蚊香给我去送吧!”接过静思的蚊香,随手放在篮子里,便起身去了西楼。
上了三楼,见门虚掩着,往里一瞅,却吓了一大跳。纳兰慕雪闭目躺在床上,身体向左右来回翻滚,四肢剧烈的抽动。糟糕,是羊癫风!来不及多想,晚意一个箭步跑进房,坐上他的床,左手抓住他剧烈抖动的双手,他突然睁开眼睛,嘴巴大张,晚意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