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 作者:青铜穗(起点vip2014.06.01完结)
一道吃酒,将来在御宴上也好说话。”
何苁笠立道:“不必——”
聂氏抢了他话头道:“正是这个理儿,这螃蟹吃了也恐积食,先走动走动也于老太爷身子有利。”
琉璃走到老太爷身边:“三婶好歹是当家主母,现如今都同意了,老太爷就当是散步,一道走走也罢。”
老太爷锁眉负着手。无奈道:“好吧!”
于是琉璃就搀着老太爷走了先。其余老爷们面面相觑一番,也只好跟了上去。齐氏横眼扫了扫佛堂方向,昂首露出丝冷笑来。
毓华隐约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可是见得众人都走了,也只得咬着唇跟上。
一众人浩浩荡荡到了佛堂门口,几个负责看守的家丁连忙上来请安。胡婆子听得动静出来一看,马上吓得掉头往里跑。老太爷沉声将她喝住:“把她给我拿住!”旁边就有吴嬷嬷从齐氏身边站出来,一把将她衣领揪住了带了回来。
老太爷斥道:“见了主子,你跑什么跑!”
胡婆子战战兢兢跪在地下叩了个头:“回,回老太爷。老奴,老奴就是进去告诉一声大夫人……”
“谁让你报的信?!”齐氏出来往她肩膀上踹了一脚。“老虔婆子,你当里头住的是什么人?看到老太爷来了,竟还敢跟她通风报信!谁让你报的信?”
胡婆子捂着被踢处,眼泪溅下来。
琉璃站出来走到她身边,与齐氏道:“她不过是个看门的婆子,大夫人虽然不管家务了,但她终究是长房的主母,她要发个话让人通报,谁能不听?”
齐氏冷笑道:“你倒会为她说话!大夫人就算是长房主母,那她见了老太爷又为何要这么慌慌张张地前去通报?难不成大夫人在里头做什么了不得的事不成?!”
众人闻言一震,似乎也觉得这胡婆子方才的举动很有些不平常起来。想来也是,这佛堂小院与外隔绝,老太爷当初说过余氏永不得出来,侍候的人也不能出来,在这经年不与外人通交的情况下,要想做点什么实在是太容易了。
“进去瞧瞧!”
老太爷沉声发令,率先抬脚进了门。
齐氏冷眼瞪了瞪琉璃,也跟着进了门去。琉璃见得众人都进内了,遂往胡婆子看了眼,胡婆子默不作声爬到门边,溜着墙根走了开去。
一行人径直穿过佛堂西边进到穿堂,才走到穿堂下,便见院子里一桌一椅,一名穿着锦缎褙子的婆子正执着把壶在那里泡茶。桌上摆着的则是一套两只的羊脂白玉杯具,那壶也是同质地的白玉造就。婆子听见穿堂下动静,头也没抬,慢条斯理的拿着茶壶盖子去盖茶壶:“我说胡婆子,你近来这手脚是愈发迟钝了。早上才交代过让你去弄点好茶来,你倒好,这会子才——老,老太爷!”
婆子边说边抬起头来,看到台阶上站着的那一堆表情惊诧的人,两脚顿时如筛糠一般颤抖起来!
老太爷两眼圆瞪,大步走到桌前,拿起那玉杯看了看,然后猛地朝地上一掼,又大步进了屋去!
“老,老太爷!”
婆子跪在地上嘶喊。但是已经迟了,这会子里头只听一片哗啦之声,然后余氏就已经惊叫起来!
琉璃看了眼那婆子,紧随了老太爷走进。何苁笠立走到婆子身边,圆瞪着眼指了指她,拂袖也进了屋里。
这是一排三间的小院儿,中间的厅屋已被设作了给余氏专用领经的佛堂,案上香炉的灰冰冷一片,捏起来都已经结成块了,看起来至少有几个月不曾插新的香。
左边这间大房乃做了余氏的卧房,虽然面积不大,但是里头竟然一应设施俱全!不论是禅床上铺的锦绣床褥,还是博古架上的摆盘玉器,还是衣橱里叠放着的绫罗绸缎,这股奢靡之气都让这群人中相当一部分人感到自愧不如。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该说什么。如今眼目下,屋中站着一身刺绣妆花绫裙、头上簪着五六枝珠翠金钗的余氏,她呆立在屋中,脸上一片煞白,而她面前原摆着的一张圆桌已然被掀翻在地,地上杯盘落了一片,当中散落着好几只大螃蟹,半只贵妃鸡,一条吃了一小半的鳜鱼,一堆不知什么样的蒸羹,还有几样糕点。
“你,你原来就是这么样思的过!”老太爷颤抖地指着她,身子也跟着摇晃起来,“你们原来就是这么跟我阳奉阴违!你们都是些好儿子好儿媳!如今她过得比我还逍遥,你们还说我对她不公平,要把她请出来正她的名份!”
面对他的盛怒,屋里一众人没有一个敢出声。何苁笠立额角上挂起了汗珠,何江鸿兄弟几个也不由得面面相觑。
“把外头倒茶那婆子给我带进来!”老太爷又一指外头,在旁边一张太师椅上坐下了。
那婆子很快进来,不到这片刻的工夫,浑身竟已被汗水晕湿了一片!
“说,这些东西是怎么进来的?这屋里这些饭菜,都是哪里做的!”
婆子战战兢兢道:“回,回老太爷,的话,这东西,都是大老爷让人,送进来的!这些饭菜,都是,也都是大老爷,交代了我去做的。”
“是这样吗!”老太爷猛地一拍桌子,以雷鸣般的声音吼叫起来。
何苁笠立赶忙站出来,抹了把汗说道:“当然不是。这都是余氏她自己出的钱,我怎么敢给她送这些东西,还有这吃的,我怎么会呢?——你这刁奴竟敢乱说!”说着他转身便往婆子胸口踢去,仿佛恨不得一脚将她踢死。
婆子哀呼道:“大老爷饶命!”
“好个大老爷!竟然又推到了我身上!”余氏这时也气怒攻心,指着他咬牙道:“当初不是你自己亲口说把我关起来只是碍着老太爷的命令不敢不从,暗地里并不会不顾夫妻情分苛待我,所以吃的用的一应满足我么?如今竟成了我自己花钱买通人这般做了!何苁笠立,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痛痛快快认下来!”
她扑到何苁笠立身上,揪着他衣襟死命的摇晃,这些日子闷在这里吃好的穿好的,身形胖了不少,但是力气却小了许多,何苁笠立一手握住她手腕,便就将她撂到了地上。
“你这个恶妇,到底还想不想出来!”
第一卷 172 众叛亲离
老太爷起身往何苁笠立脸上甩了一巴掌:“你这是想堵她的口?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把自己往干净了撇?!要不是今日老三家的让我亲自来看,你是不是还想糊弄我到死!怪不得你一味推拒不让人进来,原来是怕我看见你们还在背着我玩这些勾当!”
何苁笠立被打,不敢再出声,垂了头下去。
老太爷又指着那婆子,“你说这东西是大老爷送来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婆子一看这阵仗,想来也知今日是好不到哪里去了,遂道:“除了头一两回,后来每回都是那守门的胡婆子接的茬,大老爷每个月给了她钱,让她在外买好酒好菜招呼大夫人,她屋里原先有个煮饭的小厨房,如今也成了专门给大夫人做饭的地方。”
老太爷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地,齐氏在旁道:“去把那胡婆子带进来,然后去瞧瞧她那厨房,还有什么东西!”
吴嬷嬷前脚刚走,外头就响起胡婆子的哭声来:“我冤枉啊!老太爷,三夫人,老奴冤枉啊!”
齐氏冷眼道:“让她进来!”
胡婆子进了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诉道:“老奴为大夫人递东西做吃的,都是被她们逼的呀!老奴原先不肯,他们就拿我儿子的活计来逼我,大夫人说她过不多久就要出去的,还说老太爷活不多久了,等余家与什么祈家攀上了亲戚,就会踢开老太爷,为她报仇!说要是我不顺从,等她出来就把我儿子当贼赶出去,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到活计做!老奴没办法。这才应了她们!求老太爷和三夫人饶命啊!”
“你这个刁奴,我几时说过这话!”余氏脸色灰白,又扑过来将她扯住,来掐她的脖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娘!”毓华拨开人群奔过来,边哭边死命地扯住她。
老太爷气道:“还不把她们给我拉开!”
琉璃赶紧上前将胡婆子从余氏手底下扯出来了。
“我几时说过余家要攀祈家。几时说过余家要对付老太爷!几时说过!”余氏气急败坏的大吼,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她头上的发髻已然散了,看上去已然斯文扫地。毓华哭着将她抱住:“娘,你别这样!你越这样,咱们越是站不起来了!”
琉璃使了个眼色给胡婆子。然后站回到老太爷身边。
胡婆子道:“这样的话,奴婢怎么敢乱说,我也不知道什么祈家不祈家的,只知道外头已送了两三封信进来给大夫人。这些话都是在她收了信后不久跟我说的,老太爷饶恕我不告之罪吧!”
说着她跪在地上不住地叩头。叩得余氏更是气血上涌,说不出话来。
齐氏哼了声,说道:“既是有与外头通书信,那指不定这屋里还会留下什么证据来,来人!给我搜搜这里里外外!但凡有个只字片语的,都拿来给老太爷与我过目!”
两旁当即有人进内搜寻。
余氏自打出生起,半辈子来只有她搜别人的份,几时轮到别人搜她?当下就往那些人扑过去,而那些人也机巧,并不与她当面冲突。其中一人挡住她了,另一些人便就继续翻查。
屋里众人没有一个出声,何苁笠立眼里早已快瞪出血来,而何廷玉紧锁着眉头看着这一切,仿佛不愿面对,更仿佛不相信面前这半癫的妇人就是他的母亲!
齐氏气定神闲,伴在老太爷身侧冷眼瞧着。琉璃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对这一切不忍直视。
“找到了!”
这时奉命搜查的人里有个婆子高举着两封书信走过来,“回老太爷,三夫人。在衣橱里找到这个。”
老太爷连忙拿过来一瞧,顿时气得胡子直抖,瞪着何苁笠立,将手中书信一把甩到了他脸上:“你自己瞧瞧,看看你的好夫人,是怎么样串通了娘家来对付的我何府!”
何苁笠立慌忙捡起来,何廷玉兄弟也立马围了上去,片刻后看完,何廷玉愤懑地瞪着一旁一脸无措的余氏:“母亲既然嫁进了何府,便已然是何府的人,如何竟还与余家串通起来对付自己的丈夫儿女!你真是让我太寒心了,世上没有这样的母亲!”
余氏慌然无措地摆手:“我没有!我没有与余家通过信!余家自从我进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来看过我,也没有给过我书信!自打我被关,他们现在也放弃我了,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他们写的信,根本就不是!”
“这当然不是他们的来信!”何廷玉眼眶红了,“因为这是你的亲笔信!这是你亲笔写给外公,你的父亲,要他们在这次宫宴上赶紧跟祈府拉好关系,把主和反战的主使推给祖父,然后借祈府来把何府打压下去的信!这上面是你的字迹,还印有你的私印,你以为我看了二十余年,我会认不出来吗?!”
何廷玉的控诉就像刀子一样,声声字字扎在余氏心里,她呆滞着盯着他,半日才扯开嗓子吼道:“不!这不是真的!我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的信,更没有这样的想法!你们是我的儿女,我怎么可能反过来让别人对付你们!”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何苁笠立咬牙切齿,猛地将信丢在地上:“你自己看!”
余氏连忙趴在地上将之捡起,才看了几眼,那脸色已白如死灰。
“不可能,我根本没有写过……这是谁模仿的我的字……是谁模仿的!”她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眼前一众人,片刻又一骨碌爬起来,冲着他们嘶吼:“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们怎么可能会把字写的跟我的一模一样!”
“当然不可能有这样的人!”齐氏冷瞪着她:“因为这根本就是你的亲笔!现在还想抵赖,不嫌太迟了么?要怪,就怪你怎么不早把这信送出去!”
“不——”
余氏哀嚎一声,两眼翻白晕倒在地。
但是这时候已没有人管她,不但何苁笠立父子没管,就连毓华也呆呆地站起来,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她,仿佛这个人她已经不认识,方才那几声娘不过是她认错了人。
老太爷这一瞬间仿佛去掉了一半精神,痴痴望着地上的书信,久久也未能言语。
梁氏叹了口气,说道:“这余氏贼心不死,不但害死婆婆,竟然连自己的丈夫儿女都不顾了,实在乃丧尽天良。”
齐氏偏头看了老太爷,说道:“老太爷当初说过,这余氏再有不轨之企图便上奏将之诰号封号夺去,不知这个还算不算数?”
众人目光便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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