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 作者:青铜穗(起点vip2014.06.0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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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人头涌动,看装扮。好些都是有身份的人。

    何苁笠立领着琉璃进了大殿,这里头认得他们的人就少了。拜完佛上了香,何苁笠立道:“随我到里头逛逛。”

    不由分说,已经是穿过大殿,往里头走去。

    琉璃快步跟上,上了十来级石阶,又绕过好几道山门,渐渐地越走越偏僻,最后到了座挂着“容华殿”牌额前。何苁笠立止了步,回头与琉璃道:“里着住着高僧,举止切勿大声。”

    琉璃心口蓦然有些发紧,点了点头,示意身后跟着的蕊儿与月桂停步,自己随着何苁笠立的脚步入了内。

    进了这殿。迎面便见一座四五人高的释迦牟尼大佛高立于殿中,四周佛幔飘动,香氲缭绕,甚是庄严的模样。而大佛脚下摆着一张低低的佛案,一侧跪坐着一僧。垂头闭目,一下下轻击着案上木鱼。

    琉璃见了这僧人十分面熟,再一看,想起来了,竟然是当年她初进府时,进府来给老太太消灾祛病的永信!

    何苁笠立来见的人竟然是他!

    “经年不见,永信大师别来无恙?”

    何苁笠立弯下腰,合十作揖。

    永信缓缓睁开眼来,并不看他,只道:“施主既然来了,就请坐罢。”

    何苁笠立在他对面跪坐。琉璃朝永信无声作了个揖,退到何苁笠立身后。

    永信抬眼看向她,目光里透出两分愕然。琉璃笑了笑,颌首道:“大师。”永信再看向何苁笠立的视线里,就不觉多了几分凛然。“施主此番前来,可是寻贫僧有什么事么?”

    何苁笠立拱手道:“大师真是神人,在下前来,确是有一事想请教大师。二十多年前,御笔侍书徐慎曾经写了本著名的治国方略《延禧子集》,堪称我朝旷世之作,里头有篇《齐国策》,可惜后来竟然随着徐慎的归隐而失传了,听说大师当年曾读过此篇,想请问大师还记不记得当中内容?”

    永信垂目道:“贫僧已不问红尘多年,若问当年之事,便请何施主回吧。”

    琉璃听得何苁笠立说到“徐慎”二字,早已浑身起了颤栗,何苁笠立为什么会来问永信要外公写的书?这《延禧子集》她在徐师父那里听过,知道这的确是本了不起的著作,据说原著上还盖有先皇的御印,何苁笠立追问墨荷图,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可是他为什么偏偏只要这失踪了的《齐国策》?

    再有徐师叔不是说这书当年只在王侯族中流传过么?为什么永信曾经见过?永信出家前是什么人?

    琉璃这瞬间,真是一脑门子的疑问,幸好站在何苁笠立身后,他看不见。

    “请大师看在蜜儿的份上,还请告知!”何苁笠立这时候又俯身作了个揖。

    琉璃这辈子见他低声下气的时候可不多,于是越发觉得这本书背后有着什么秘密。

    哪知永信这时候听得“蜜儿”二字,竟然往琉璃看了眼,又迅速地垂了目下去,可是即使这速度飞快,琉璃也捕捉到了他目光里的惊诧与……痛苦!这和尚的眼睛里,竟然有痛苦之色!他不是早就不问红尘了吗?

    “十日之后,来取罢。”

    永信闭上双眼,又敲起了木鱼。

    何苁笠立大喜:“多谢大师!”

    随即起身,拉起琉璃出了殿门。

    出了容华殿,何苁笠立又直接出了白马寺,那脚步轻快,活似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至于被他特意带过来的琉璃,似乎当真只是作为陪同人员来了一趟而已。

    回到府里,何苁笠立也与她一道到了苏姨娘院子,还未进门,便搓着两手难掩欢喜地道:“这天寒地冻的,今日辛苦你了,正巧前些日子我得了两件好貂皮,回头你拿去裁了做衣裳。”转身要进门,忽然又意犹未尽地道:“对了!还有,你屋里那薰炉太小了些,库房里还闲置着几个大的,你让你娘派人搬个进房里去!千万别冻着!”

    院子里可站着好些丫鬟婆子呢,听得这话,一个个眼珠子都快跌下来地来。当中有好些是在府里呆过十年二十年的,几时见她们的大老爷这么宠过儿女?何况还是个庶女?口里那条舌头是做什么用的,不到半天工夫,大老爷不但只让九姑娘陪同上香,还把才得的貂皮赏给九姑娘做衣裳的消息便飞遍了整个何府。

    这样的殊荣怎么全都落在了这丫头一个人头上?一时间随着大新春里的喜庆炮竹声,对九姑娘日渐高涨的地位以及各种纷沓而至的荣耀的议论便如半空飞雪般连绵不绝,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大老爷终于要正视这位庶女,并且要真正不顾嫡室的感受认真栽培起她来了。

    琉璃不过才回房小憩了片刻的工夫,出门来就遇上了成堆的笑脸,这让她也感到奇妙。等到她去海棠院参加府里家宴时,钱长胜家的亲自扶她上了楼梯,又亲自给她搬了座,毓华隔着桌子浑身颤抖,向她投射来足能灼烧人的目光,这才令她觉得何苁笠立的反应有些过于严重起来。

    不过是陪他去找了趟永信,然后要到了永信亲口承诺抄写的书篇,仿佛也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向大伙表达他的兴奋,琉璃在受到长公主接连大赏之后生出的忧思再次大量地涌了上来,一夜之间被捧到这么高的地位,绝对不是件好事情!

    但是,还没有等她控制住这一切,危机却已经来了。

    翌日仍然不必上朝,有了何苁笠立发话,库房里的人便奉命送来了大薰炉,几个人哼哧哼哧地抬着从后院到长房,沿途几个小院的人都知道了,琉璃木着头皮将东西收下,赏了来人,便上长房来向何苁笠立谢恩。

    话没说两句,房门突然被毓华推开,她气冲冲走到何苁笠立跟前,指着琉璃与他道:“爹爹当真要把这个怀着狼子野心的贱人当成亲生女儿吗?!”

    何苁笠立沉着脸:“放肆!她是你妹妹!”

    毓华咬牙道:“我没有这样置我们何府安危于不顾的妹妹!你知道当日在御花园里,害得我在圣上与众人面前仪态尽失的人是谁吗?!就是她!她在圣上就要指婚之时拔了我的发钗,让我披头散发,却偏又找不到红玉来给我收拾,于是险些害我获罪,险些害何府受牵连!这样歹毒的贱人,你还要说她是我的妹妹吗?!”

    何苁笠立立时从太师椅上站起,方才的和颜悦色不见了,转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冷:“你说是她拔了你的发钗?”

    事情来得太急太突然,琉璃一颗心也在胸腔里不住狂跳,她不知道毓华这是属于狗急跳墙还是嫉妒心使她受不了了,竟然拿这件事出来浑说!但是她仍然努力稳住,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质问:“那么多人在场,你偏说是我拔的,有什么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

    她逼到她面前,一张脸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激动而变得涨红,紧咬着的银牙里挤出一道冰冷的声音来:“你房里首饰盒中,就放着刻着我名字的金钗!那只钗与我那副头面是同一套!”

第一卷 189 致命之招

    原来是这个证据。

    琉璃稍稍放了心,挑了丝冷笑道:“如果说你的发钗放在我首饰盒里就能证明拔了你发钗的人是我,那么刚刚抬进我房里的大薰炉是不是就能说明我抢了库房的东西?我的房里又没有铸成铜墙铁壁,也没有请孙悟空二郎神给我守门,你想往里头放点什么,岂不是任由得你?”

    琉璃觉得毓华的脑子似乎不如从前好使了,当年让人扮鬼吓唬燕华时的机灵劲儿哪儿去了?如今凭只发钗就冲进来跟何苁笠立告状,想把她打趴下,简直令琉璃都觉得有点胜之不武了。

    何苁笠立负手站在书案旁,看了毓华两眼,皱眉说道:“过不了几日便要出嫁了,可不能再这么任性冲动。那定北王府可不比自己家里,凡事都要谨守着规矩行事,你已经在帝后二人跟前失了仪,往后再不能有什么差错了。”

    这就是警告的意思了。琉璃向来知道何苁笠立不蠢,也不像老太爷那么满脑袋浆糊,琉璃毓华之间的官司也不是一天两天,有了淮宁侯府与她们先后示好,这更加令骄傲的毓华难以接受,所以这样的告状不但琉璃不服,在何苁笠立看来也成了无理取闹。

    “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

    毓华听得何苁笠立不轻不重这么一说,一张脸更加涨红了,忽然从袖口里抽出张纸,砰在拍在书案上,“爹爹不如看看这个,再来责怪我是不是任性冲动!”

    何苁笠立眉头一皱,低头将那张纸拿起来。

    琉璃不知道她又出什么夭蛾子,想要凑近去看,何苁笠立忽然面色一凝将纸甩下,睁大眼冲着毓华:“你怎么会有太子妃的书信!你怎么会跟她有来往!”

    琉璃也吓了一跳,难道说这竟然是太子妃的信?!但是太子妃的信又能说明什么……

    毓华显然也被何苁笠立吓到了,但是一看到琉璃,立时又变得冷静下来。她对何苁笠立道:“爹爹且不要管为何我会有太子妃的信,只说有这封信做证,该如何处置这贱人就是了!这上头有东宫的徽识,爹爹总不会认为这是我捏造的吧!”

    何苁笠立的怒气成功被她挑起来了,将信拾起来又甩在琉璃脸上。

    这会子琉璃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战。她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妃会突然写封这样的信给毓华。更不知道当时并不在场的太子妃为什么会知道这回事,虽然没有看见内容,但从毓华那股噬人的目光以及何苁笠立脸上的杀机看来。这封信已经成为指证她的铁证了!

    毓华在帝后面前失仪牵连的乃是整个何府,重中之重更是长房,毓华作为府里众星捧月的嫡孙女,长房的嫡长女,当时都免不了受尽老太爷等人的无尽苛责,如今何苁笠立有了太子妃的信为证,又怎么会饶得了她?

    她心底里一阵发寒,将甩在脸上的信展开来细看。信中只有潦潦几句话,但是却把琉璃拔了毓华的钗之事说明了。并且加的是嫉妒毓华差点就成为淮宁侯府小世子的理由——每一句话都说的那么无懈可击恰到好处,令人根本无从寻找破绽点,仿佛就是他亲眼所见一般!

    可是当天亲眼见着她拔钗的人是祈允灏,并没有别的人啊!祈允灏难道会把这个事告诉太子,然后经由太子告诉了太子妃?她虽然只见过祈允灏一面,也并不觉得他会是那种鬼祟上不得台面的人。再说一个当朝太子和一个大将军合起来插足女儿闺中之事,这未免太可笑了!

    如果不是祈允灏说的,那太子妃又怎么会知道是她?而且言之凿凿就是琉璃因为嫉妒心作祟而存心拔下的。接信之初她当然也怀疑这信是伪造的,可是落款处的东宫太子妃的玺印告诉她,这绝不会是假的。太子妃印与皇后印一样,天底下只有一颗,没有人敢伪造,更没有人伪造得出来!

    “果然是条养不熟的狗!”

    何苁笠立的眼神像窗外挂着的冰挂一样,有着透彻骨的冷。

    琉璃想说点什么,这时候居然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居然会劳动太子妃殿下作旁证证明自己就是条东郭先生身后的狼,何苁笠立的眼神让她自己这次真的栽了,栽狠了!

    “如果我说我不是,你们当然不愿相信了。”她苦笑了声,将信紧握在手心里。毓华有太子妃的信为她作证,自己却压根找不到人来作证辩解——就算找到人又有什么用?这件事情,的确就是她作下的。没有人会无端的跑出来替她说话,这个时候莫说苏姨娘,就是老太爷也不会轻饶她了。

    “那么,大老爷准备如何发落我?”

    片刻后她抬起头来,方才身上的颤栗,竟然随着开启的窗户透进来的一股寒风而消去了。这场发落她逃不掉,但她必须要把命给保住!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倒霉,何毓华绝对不会再放过她!

    “除籍,以偷盗之名送官!”

    这是何苁笠立亲口说的。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他还在向她表达着爱护之情,就在一日之前,他还在为得到了永信的承诺而对她大肆犒赏。琉璃从来都知道何苁笠立不曾在乎她,上辈子他任凭她被发卖为奴,从此对她不闻不问,这辈子又要将她除籍送官,细想起来,竟然都是在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就对她弃如敝履!

    琉璃这会子没功夫去想上辈子他想得到的墨荷图与这辈子他在没得到墨荷图后,转而又去问永信要那《齐国策》这二者之间的关系,她只知道,她必须保命!

    “大老爷要除我的籍,我无话可说。只是送官的话,可否等过了今日再说?”

    “你还有脸提要求!”

    何苁笠立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