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 作者:青铜穗(起点vip2014.06.01完结)
琉璃忙道:“有,当然有!范管事,快去把前儿将军吃的那坛杜康拿来!”
酒来了,又换了大盅,定北王喝了两杯,往桌上溜了一圈,看中了清炒藕尖儿,吃了两筷子,想一下,又拿起个清蒸大闸蟹来吃了口蟹肉,气氛才又渐渐松下来。看见琉璃还在旁站着呢,于是指着祈允灏隔壁:“坐下吃吧,哪来那么多规矩。”
琉璃抿嘴坐下了,看了眼祈允灏,也替他斟了杯酒。她不是不知道他们爷俩不对付,可是她夹在中间也很难受,他要是有良心的,眼下总该让她面子上好过点儿。
祈允灏看了她一眼,闷声道:“也给我换个大盅。”
旁边铃兰立即把盅拿来了。李行给他斟了杜康。
琉璃想着,要不要索性去请请梅氏?好歹要顾着礼数。于是唤来蕊儿:“你去正院里,瞧瞧夫人做什么?就说我们这里赏月呢,请夫人过来坐坐。”说着向她使了个眼色。
她也是笃定梅氏不会来,所以才敢有此一说。要不然,她是宁愿背着不孝的罪名也不会让人去的。
蕊儿会意,朗声道:“奴婢这就请去。”
定北王看着她去了,回头看着琉璃,半日道:“难为你了。”口气倒是又因此了和善了点。
梅氏果然没来。定北王也没有在意,吃了几盅酒,也就让下人们退散继续玩去了。而祈允灏在李行与范云等人加入之下,也与他们一道喝了起来。
就算再不情愿与定北王说话,人一多,祈允灏也身不由己了。
琉璃至此,总归是松了口气。见这里没了她的位置,自然也就退到蕊儿她们那桌去了。
眼见得气氛渐好,月亮也升上了中天,这时候门外忽然有人进门来道:“启禀将军,庆王爷来了。”
眼下的局势正是微妙的时候,任何与太子庆王有接触的人都有被其拉成党羽的嫌疑,于是庆王爷三个字顿时像惊雷一样,在众人心里炸了巨响!
李行等人迅速往祈允灏望来,祈允灏紧握着杯子,往定北王望去,而定北王双目已经瞪圆了,盯着祈允灏,腾地站起身来:“你跟庆王来往?”
祈允灏紧抿着唇,硬梆梆道:“我跟谁来往,关你什么事?”
才松下来的气氛顿时又拉起了警钟,全院子里一百多号人,没有一个人敢吭一句声。
琉璃快步走过去,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这不是她怕事,而是她知道这事真的不是寻常事。定北王府对外在于太子庆王中间一向中立,这当然是定北王为保护祈府而定下的举措,事实上,琉璃也觉得这样两边都不扯火的态度是极好的,毕竟太子庆王之间还没有到需要群臣站队的时候,祈允灏私下亲近庆王,也就等于归附了他,往后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夺权之事又不像官员们之间的私斗,一旦选择了一个方向就没有回头余地的,这消息传出去,哪怕祈允灏想要再回头,太子方面也肯定不会相信他的了。
所以,她一直也不明白祈允灏为什么要背着定北王这样做,事实上他只要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将来无论谁继位,他都能有很好的回旋的余地,更不会存在得罪谁。
“你混帐!”
满地里哗啦一响,桌子终于被掀翻了,定北王怒不可遏,站在那里犹如一头盛怒中的雄狮。
李行等人都不免后退了半步。
祈允灏端坐着,不发一言,但是也绝没有后悔的意思。
“这是?”
门口忽然响起道清亮的声音,所有人转过去,就见个着月色华服的男子站在门下,讶异地看着门内。
李行等人纷纷跪下去,道:“王爷!”
陆诏走进来,见着怒容未退的定北王与绷着脸的祈允灏,再见着满地碗盘,顷刻也明白了。索性冲定北王歉意地一揖:“世叔,打搅了。”
按爵位陆诏比定北王大一级,可按辈份,定北王却居长,陆诏这一揖,既默认了祈允灏已经归附于他的事实,同时也表示了私底下挖了定北王墙角的愧意。
定北王无言地冲他抱了抱拳,再狠瞪祈允灏一眼,大步走了。
陆诏站在那里,看着满院子挂着的花灯,也觉有些尴尬。
他也是这大节下不知道往哪里去,想起每年这个时候都与祈允灏一道过来着,所以才想到上王府来找他,没想到人家关起门乐呵着呢。
这世上的孤家寡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琉璃见着桌子到底被掀翻了,又见着满屋子人都变成了木头,看着这庆王爷,不由也生起了几分气。这大节下的,一个王爷,做什么不行,非得上人家家里来,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份。想干脆退下去,可祈允灏又坐着不动,身为女主人,就这么走了倒不好了。
走上前冲陆诏福了福身,说道:“请王爷堂里坐吧。”
陆诏看了她一眼,皱起眉来。
琉璃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不理会,见他不动,便让范云搬了座椅来,又叫铃兰去沏茶。转头看到那桌子旁站着的凝霜含雪,忙道:“你们怎么不过来见过王爷?”
凝霜走上来,先冲陆诏欠了欠身,道了声王爷,含雪才又上来。
第一卷 246 有人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琉璃从旁打量着,总觉得含雪跟这庆王不像凝霜那么熟似的,脸上的笑容也十分假,而陆诏对待她不如凝霜那么亲切,有些随意的感觉。
祈允灏站起来,吐了口气道:“去书房坐吧。”
然后,率先就往书房去了。
琉璃看着满地的瓷碎,再也没了赏月的心情,让人打水来洗漱毕,便就上床躺了。
闭上眼祈允灏整夜板着的脸与定北王的怒容又总浮现出来,她知道父子之间也常有不对付的事在,但是像祈允灏这样,可以仇恨定北王到背着他归附庆王、将自己后路完全封死的程度,还是极少见的。他这种恨,虽然没有说,但是表现出来的也已经像是彻骨之恨了。
再有这个庆王,琉璃虽然是头回见他,可总觉得他好像对自己有什么成见似的,当然,这也许是她的错觉,人家堂堂一个亲王,怎么可能会对属下的妻子有什么看法呢?可是,又总觉得他目光里的确有着某种意思,隐约是那种捉紧了她整个人的感觉。
想来想去琢磨不透,也就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祈允灏什么时候回来,只觉得他在床沿坐了一阵才躺上来。
翌日早上,倒是一起醒了,琉璃给他穿衣服,因为没睡好,精神也就恹恹的。祈允灏走到门口,又退回来,盯着她看了半刻,说道:“今儿晚上,咱们聊聊。”
琉璃不知他为什么这么慎重,点了点头,送他出去了。
朝庆堂过了这么大个节,当然四下里都会有些动静的了。而琉璃等待的,也就是看看昨日里众人有没有捞到什么狐狸尾巴。之所以大张旗鼓的过这个节,也就是故意向某些人撕个口子。毕竟要鱼上钩,总得给人家个机会不是?她就不信何毓华能甘心瞧见她过得这么痛快。
听范云回过事儿后,倒也没发现什么了不得的问题。无非是丢了几个盘子碗盅,这些能找到人的就找。万一找不到,也不是什么大事。
范云走后,蕊儿就走了进来,“奶奶昨儿交代我留意着里外,果然就发现一桩事儿。”
“什么事?”琉璃从镜子里盯着她。
蕊儿道:“咱们院里的小丫鬟水云,偷偷地到过奶奶房里一趟,往奶奶枕头底下放了这个。”说着。她从腰带里掏出样东西来,递给琉璃看。是个香囊,琉璃打开一看,有股香味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这是麝香?”
从前她跟着何毓华。什么阴暗事儿没听说过?麝香红花堪称宅斗之必备物品,她怎么可能不认得。
不过,水云把这个放她枕头底干什么?
“这个就难说了!”蕊儿道:“这东西寻常不敢有的,奶奶如今没有孕,自然不是想害小主子。可是这东西放在奶奶这里,若是被将军发现,那说头可就多了!前些日子将军不是往含雪那屋里连住了几日么?不管她有没有孕,这东西在奶奶手里出现,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不是吗?”
“你是说水云会诬陷我拿这个害含雪?”
她皱起眉来。不免觉得有些荒谬。莫说如今含雪未曾有怀孕的消息传出来,就是有,这么样的招数也实在被人用烂了,再说每日里铺床也能发现它,还有这么个东西顶在枕头下她也会觉得不舒服,从而把它找出来,说这个用来害她,真有些牵强附会。
“不可能。还有没有别的?”她问。
蕊儿道:“倒是没别的了。”
“那就别打草惊蛇,先盯着她,肯定还会有后话的。”她笃定道。
梅氏一大早回了娘家,据说梅家老太太这些日子有些老糊涂了,总觉得自家闺女还没出嫁,成日里地问起,梅氏便只好回去走一趟。琉璃早上于是就没去荣熙堂,到了下晌等梅氏回来,再去转了一圈。
到了晚上,正等着祈允灏吃晚饭,可是还不曾进屋,他就又被定北王的半路截到荣熙堂书房去了。毫无意外地父子俩又是一顿大吵,依然是定北王咆哮的声音多,而祈允灏则只偶尔吐出坚如磐石的几个字。
琉璃叹了口气,让人沏了清肝火的茶,放到前院祈允灏书房里,然后又低头绣起花来。
祈允灏却是半夜才回来,答应过的要跟她聊聊,结果是不了了之了。
琉璃心里微有点失望,毕竟,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她要在他与定北王之间摆定什么态度。
不过,不知道就不知道罢,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处,至少,她就不必担当什么和事佬的责任了。她还是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好。
哪知道此后祈允灏不但不再与她提起这事,更是连相关之事都不再在她面前提起了。就好像中秋那日根本就不曾在家里过过什么节,陆诏不曾来过,定北王也不曾掀了她的桌子一样,跟她在一起时,依旧是她说的多,他听的多,每当她说什么话让他气恨了,便就敲她的爆栗,而他得意了,便又揉揉她的头发。
这两个人,日子当真过的是静如止水了。
可是分开来看,琉璃日子却悄然汹涌起来。
这日正合计着,什么时候抽空回何府看看苏姨娘,铃兰就进来了,白着一张脸道:“奶奶,水云在后园子里跳井了!”
“什么?”
琉璃以为听错,好端端地,怎么会跳井呢?她往她枕头下放麝香的事她不但没责问她半句,更是惊也没惊动她不是?但是人命关天,她跳起来:“人呢?”
“死了!”铃兰咬着下唇,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尸体停在后园子里呢!夫人派了人来告诉的,这会子,请大奶奶往后园子去呢。”
“怎么去后园子了?”
蕊儿月桂海棠听见声音都涌出来了,听得这消息也很是惊惶。他们长房里竟然出了这种事,还闹在后园子里,这会子,多半是整座府里都知道了。既是梅氏让人来请,那么这件事只怕有得闹了。
“去荣熙堂!”琉璃皱眉,丢下历书出了门。
蕊儿立马丢下了手头事,交代海棠看门,与月桂跟着她往正院去。
铃兰顿了顿,也立即跟上了。到了院门口追上琉璃,急急地道:“奶奶慢些走,奴婢还有话说。”说着往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道:“奶奶此去要小心些,水云身上有血书!”
“什么血书?”琉璃忽然就警觉起来,怪不得见她方才进门时神色不对。铃兰吞了口口水,才道:“水云被捞上来时,腰带上就别着条写着血书的白帕子。奴婢识字不多,凑近看了看,只发现上头有
密密麻麻几行字,也不知写的什么?奴婢觉得她死得蹊跷,觉得还是应该提醒奶奶。”
琉璃道:“水云会写字?”
铃兰摇头:“就是不会,奴婢才觉得更加不对劲。”
琉璃咬了咬牙,终于有事大临头的感觉了。
“你做得很好,我去瞧瞧,你回去与海棠替我守着屋子。”
平日里守屋子的事都是蕊儿她们三个,铃兰扶桑虽然也很本份,但到底不是她带出来的人,眼下这么吩咐,自然有承了铃兰的情,顺便抬举她的意思,万一此事里头没铃兰什么事,对她来说是看得,可万一到时查出来有她,也能让海棠盯着,不出大错。
说到底琉璃对于不是共过患难的人,并不是那么放心的。
铃兰转身回了院子,琉璃这里也不耽搁了,抬步便往后园子去。
才进了通往后园门口的曲廊,就见来往的渐渐的多了,精略瞄了瞄,竟是各房的都有。然后又有妇人的哭喊声传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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