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 作者:青铜穗(起点vip2014.06.01完结)
段文蕙盯着琉璃道:“你想抗旨吗?”
琉璃扶着肚子:“段姑娘也看到了;我不舒服;去不得。”
段文蕙冷哼:“宫里有的是太医;你死不了!不过你要是抗旨不遵;那可就难说了。”
琉璃也没想凭着装肚子疼就能避过这道坎去;不过是想借此拖延时间让去给祈允灏送信罢了。眼下海棠已经顺利出门;即使半路仍被正院的人阻拦;她只要呼喊着;朝庆堂的人也会知道。所以倒不凶了;于是哼了声;说道:“去倒是可以;倘若我出了点什么事儿;我就要拿你的命来赔了。”
段文蕙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王公公;还不带路?”
王公公应了声是;睨了眼琉璃;便就扬着拂尘往外走了。
琉璃顿了顿;回头看了眼梅氏;而后出了门。
二道门下居然连琉璃的品级大轿都已经给预备好了;可见段文蕙今儿是非把她弄进宫去不可的。琉璃不动声色上了轿;让月桂随在身侧;然后跟随宫里的马车一道进宫去。
不多时到了坤庆宫;下了轿;王公公前去禀报;而门下已有人前来引接。
皇后殿室这是琉璃头回来;满殿的富丽堂皇就不缀述了;她也并没这份打量的心情;总之觉得比上回呆过的钟粹宫还要更宽敞辉煌便是。
琉璃被引进内殿;段文蕙也跟随一道。皇后坐在内殿丹墀之上;段文蕙道了声“娘娘”便已跪在地下。琉璃紧跟着跪下。
皇后看着她二人;只说道:“何夫人可知本宫召你前来何事?”
琉璃道:“回娘娘的话;段姑娘先前在王府的时候便说了;是因为昨夜我王府逃走了个丫鬟;臣妇为防段姑娘被人暗伤;所以加派了人手护卫之事。臣妇自认此事做的并无不妥;只是不知道段姑娘为何要进宫告状惊动娘娘?”
皇后盯了她片刻;忽笑道:“她倒也没来告状;也是说夫人待她甚好。不过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派人护卫;却连门口也不能出就是了。本宫也不明白;夫人不妨当面解释解释;也好让人心服口服?”
琉璃道:“逃走的那厮后来被查出是个飞贼;乃是还有内应在府里的;段姑娘是奉旨到府的女官;臣妇当然首要保证她的安全。万一她踏出门口出了点事;今儿臣妇的罪过不是更大了么?当然;娘娘要是仍然觉得我让人保护段姑娘不对;要惩罚臣妇;臣妇也无话可说。”
“不管你是真保护还是真扣押;你既知道她是奉旨而去;限制她的行动就是不对!”皇后往下看着她;“她拥有本宫的懿旨;没有人能限制她的行动。倘若她还奉有本宫其它秘旨;那时候正有事待办;你扣押了她;不就是害得她无以替本宫办事?耽误了本宫的大事;你该当何罪?”
“娘娘!”琉璃直起身子;“俗话说不知者不罪;假若段姑娘还奉有娘娘别的密旨;那臣妇不知情;也就不能问臣妇的罪。”
“你怎么不知道?”皇后冷哼了声;“文蕙把那懿旨拿过来!”
段文蕙将懿旨拿出;皇后接过去;展开道:“这上头明明写着段文蕙另有要务在身;你自己看看!”说着她把圣旨往下一掷在琉璃膝前。
琉璃看着皇后面色;按捺住心中惊疑;打开圣旨一看;只见圣旨末尾果然写着“另有要务在身;王府须得提供便利”这几个字;可是那日段文蕙奉旨到府时;圣旨上几句话琉璃看得清清楚楚;也清楚记得段文蕙宣旨时根本没有这两句话!圣旨一直都在段文蕙手上;懿旨又是皇后下的;这就很有可能是她临时送回来让皇后加上;以拿来陷害她的了!
看了眼侧窗上的阳光;她不动声色将懿旨传动了个方向;移动到更光亮的位置。她打四五岁起就接触翰墨;从上世到这一世;早练就了一双辩别字迹的金睛火眼;就着阳光仔细一看;果然就见后面这两句话的墨色与前面不同;浓稠度也能看出大有区别;这就可以断定;后面这行字乃是后来添加上去的了;宫里那么多能人;她能看得出来;自然也还会有人看得出来!
这么一想;心里就有主意了。当下把圣旨卷了;说道:“娘娘提醒的是;臣妇确是忘了还有这句。如果段姑娘能早些把这圣旨拿出来提醒我;倒不至于生出这场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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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338 母仪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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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误会吗?”段文蕙走过来;“什么忘了?这就是你不满娘娘将我送去你府上;存心拿这个来打压我。可是你打压的是我吗?你打压是皇后娘娘!你是仗着自己是功臣妻眷;存心违抗懿旨!”
琉璃垂首道:“臣妇确是无心之过;还请娘娘——”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身子一侧;晕倒在了地上。
一旁宫女吓了一跳;皇后站起来:“怎么回事?快传太医!”
“娘娘且慢!”段文蕙阻拦道:“她这是假装的;妄想逃过娘娘责罚;娘娘可千万别中了她的圈套!”
门下守着的月桂已经不顾一切冲过来搀扶琉璃;正急着不行;听见段文蕙这话;不由得脱口道:“我们奶奶是有身子的人了;娘娘让她一进来就跪到现在;能不晕过去吗?段姑娘说我们奶奶是假装的;你可要考虑后果!”
段文蕙连亲都没成过;哪里会知道女人怀孩子这些宜忌;当下听月桂说的严重;也有性不准了。但是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容得她就此逃过去?于是仍劝皇后道:“娘娘不要信她!方才在来之前她就闹过这么一回了;娘娘千万别上她的当;放过她去!”
“住嘴!”
皇后沉声将她喝住;然后吩咐旁边人道:“扶大将军夫人到偏殿歇息;速传太医过来!”
一旁宫女太监们连忙抬着软床上来了。月桂一路呼喊着琉璃;一路跟随了出去。
见得她们出了门;皇后这才狠瞪着段文蕙道:“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要是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不但我们争取不到祈允灏;就连定北王也会恨上本宫。到那时太子上哪里儿找人拥护去?若是晕在王府倒罢了;这种时候她晕在本宫宫里;你居然让本宫对她不管不顾?”
“奴婢知罪!”
段文蕙一慌;忙地跪下了;而后又不甘心地道:“那咱们就这样放过她了吗?我估计这会儿已经有人去通知祈允灏了;万一他赶到了;咱们也来不及下手了!”
皇后恼恨地看了眼门外;半日开口道:“他纵使来了我也自会让人将他绊住。总之等她醒了再说!”
琉璃被扶到坤庆宫侧殿榻上;方才的圣旨也因此被她攥了过来。月桂在握着她的手时她动了动;手指在她手心划了划。月桂收到讯息。立时知道她没事。于是放了心。但是面上焦急之色却愈发严重起来;哭声也愈发大了。
皇后不多时便已进来;坐在旁侧守着。太医很快来了;居然不是一直为她看诊的吴子薪。看来皇后为了防止吴子薪与她串通;故意挑了别的人来。
但是这晕倒的症状乃是怀孕的妇人常见的症状;就算换了太医也说不准她是装的还是没装;这一边是皇后;一边是天子宠臣的内眷;他谁也不好得罪;所以即使诊出琉璃脉相正常;也只好对皇后道:“大将军夫人想必是受了些刺激;气血不畅导致晕厥。只消多休息片刻即可苏醒。”
皇后道:“不能扎个针;让她眼下醒来吗?”
太医暗地叫了声苦;虽然扎针是可以让人苏醒不错;可这晕厥的事不同别的;人要是成心不醒过来。他又能有什么法子?万一针扎下去人还没醒;岂不要担个学艺不精的名声?太医也是有脑子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不做。
所以道:“回娘娘的话;若是寻常人倒确是可以扎针;可是将军夫人肚里还有孩子;不敢轻易下手。”
皇后皱了眉;这人要是不醒来;她还真拿她没办法。也不能一直将她留在宫里;万一真拖出个什么;定北王父子俩找上门来要人;到那时自己岂不白担了干系?
祈允灏她可以绊住;可定北王那边她却不能不顾;圣上对他都退让三分;她能对他如何?再者;她让段文蕙进王府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拉拢定北王父子;而不是为了拿捏一个小妇人;所以无论怎么算;留琉璃下来都是件弊多于利的事。于是权衡之下;她说道:“拿软辇送夫人出宫。等她醒后本宫再传召她。”
月桂连忙跪地恭送。
宫女们立即抬来软辇;将琉璃扶上去;抬到外宫城;便换了琉璃自己的轿辇;抬着往宫外去。
琉璃前脚回到王府;祈允灏后脚就回来了。路上因已听桔梗儿说了事情经过;牙齿早快磨穿;进了房便指着后院方向跟琉璃道:“你放心!我这就去把她丢回忠勇侯去!她要是再敢踏进王府半步;我就打断她的腿!”
琉璃连忙拉住他;说道:“这样根本没用。他们盯住了定北王府;就是走了个段文蕙;也还会派别的人来;说不定更会暗中下什么绊子。倒不如咱们且借着段文蕙反过头给她们个教训才好!”
祈允灏还是了解琉璃的;听她这么说;便道:“你有什么主意?”
琉璃掏出那道圣旨来;展开与他说道:“皇后要拿我的把柄的地方;就在最后两句话。她拿昨夜我扣住段文蕙的事要处罚我;并且在这懿旨后加上这两句话;伪造段文蕙被我存心扣押的证据。这后两句话的墨色跟前面的完全不同;你就拿着这个去告御状;指出问题所在。”
祈允灏略看片刻;便已心领神会了:“你好好歇着;这事交给我了。”
这里圣上正在南书房让杜睿伴着看奏折;外头宫人便就飞快进来了;禀道:“圣上;镇国大将军告御状来了。”
“告御状?”圣上纳闷地抬起了头。“让他进来。”
杜睿听说是祈允灏来;即躬身退到了屏风后。
祈允灏进来后便冲圣上叩了个头;然后道:“启禀圣上;皇后娘娘罗织罪名重罚内子;臣要告状!”
圣上睨了眼他;说道:“她怎么重罚她了?”
“昨夜王府上出了贼子;微臣出府追赶;内子为防府中出毗漏;遂让护卫们守住了院子;不让人走动。岂知娘娘派去的女官段文蕙今早向皇后告状污陷内子扣押她;娘娘便召了内子进宫;以内子抗旨不遵为由;令之罚跪不起;以致晕厥。方才见她长晕不醒;才放她回府。内子有孕娘娘不是不知;娘娘捏造罪由;如此苛待臣子命妇;不知何意;还请圣上还臣一个公道!”
圣上道:“胡说;皇后历来贤淑;如何会罗织罪名坑害你妻子?她若真犯了错;罚跪也没什么不可。至于捏造罪由;更是无稽荒唐!朕知道你与夫人情意深厚;但不许你忘形!”
“不是微臣忘形。圣上若是不信;便请瞧这个!”祈允灏从怀里拿出那道圣旨来:“此乃是皇后前几日让段文蕙进王府时所批的懿旨。当日段文蕙拿她进府时;明明只有前面这段话;可是今日突然又多出后头这两句话来。若是当初本就有这旨意;内子自不会约束段文蕙行动;然而到此时才将这旨意加上;反过头拿来当错处惩罚内子;是否有失公允?”
旁边太监将圣旨过接过递交给圣上。圣上看完;皱眉道:“你怎么能证明末尾这话是后来加的?”
祈允灏道:“无论墨色以及墨的浓度前后都截然不同;但凡长年练笔墨的人轻易便分辩得出来;圣上自也是辩得出来的。若是还不信;不如另请个人来瞧瞧便知!”
圣上沉吟不语。杜睿忽然从屏风后转出来;躬身道:“臣的恩师武英殿大学士此刻正在内阁;恩师于研究字画上甚有心得。”
圣上嗯了声;便指着旁边太监道:“去请武英殿大学士胡大人。”
祈允灏望着杜睿;目光幽深。杜睿却是从头至尾未曾看他一眼。
胡大学士来了。圣上拿着那圣旨问他:“爱卿瞧瞧这懿旨前后字迹有什么不同?”
胡大学士拿到当阳处看了看;随即道:“这懿旨并非同一时间写的。前面几句写了乃已有三四日;末尾此句写完到如今应不会超过一个对时。”
不超过一个对时;那就是说不管是不是今早写的;都肯定不是当日段文蕙带进府去那日写的了?
圣上脸色沉了;唤了胡大学士退下;便握起拳头来。
“把皇后请到南书房来!”
皇后不知圣上突然召她所为何事;可是等到了南书房;见了立在一旁的祈允灏;以及圣上朝她扔过来的那道懿旨;就瞬间明白了。
命妇之所以成为命妇;乃是因为其丈夫为国家社稷立下了汗马功劳才得已成为命妇。皇后身为一国之后;本应为天下女人之表率;如今却与人串通合谋陷害命妇;丝毫不体恤命妇有孕在身;作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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