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明月生





  萧北辰一脸的平静,丫丫的,这是可怕,这人脸色变的也太快了,他不卑不亢的说着:“我正是萧北辰,阮丹书的未婚夫,我接她回去,没有什么不妥吧,楚大军长。”
  听着这话,楚云端皱了眉,像是在思考什么,他不会想不管我吧,不行,我的先发制人,我摇着他的衣角:“姐夫,你答应好的,我可不想回去,你难道说话不算话?”
  他转过来看了我一眼:“你真的不想回去?”我急忙坚定的点点头,楚云端把我的手扒拉下来,走向萧北辰:“萧先生,关于丹书的事情,我们去书房谈吧。”
  太阳已经快要隐了下去,因是秋末时节,所以已无半点热度了,只微微悬着,仿佛是书房里头挂着的水墨画,暗暗淡淡,可有可无的。
  我推了门进屋,因开着几扇小窗的关系,所以很是凉爽。我将书本放到了书桌上,手缓缓滑过封面,想着萧北辰的话,不知道楚云端给他承诺了什么,那日他从书房出来,径直走在我的面前,盯了我好长时间,然后说道:“好,我给你半个月夫人时间,如果你考不上,到时候你就乖乖的和我回去,安心的做我萧家的人。”说完,就大步的走了。
  南科大的图书馆因是仿西方的歌德式建筑,所以采光极好。就算是秋日的下午,到了馆里还是极明亮的,那光线就从大片的毛玻璃,淅淅沥沥的散落进来。学生们都在埋头查找资料。室内极静,估计连针掉在地上,也能听一个一清二楚。
  机会只有这一次,我得好好把握,想到此,我索性捧了书本,暗自打气,我一定行的,高考都考过了,还怕这个!我到了最北面角落里的书架,一本一本的查找我要的书。北边是死角,所以光线很暗淡,我掂起了脚尖,方能看清楚最上面架上的书名。正在努力找寻间,只觉有一股力道带了过来,其实不重,应该是有人走的有些匆忙,不小心撞了我一下。
  由于我自己掂着脚尖,力道不稳,所以这么一带,便硬生生朝地面摔去。眼前就要碰到水泥地了,只觉有人抱住了我的腰,用力一扯,这才让我逃过了一劫,免去了手脚着地的画面。
  只觉得四周都是清清淡淡的麝香味道,就这么缠绕在四周。我脸一红,应该是个男同学。慢慢抬起头,竟吃了一惊,讪讪道:“姐夫,怎么是你!”这人人正是楚云端。
  只见他正看着我,有些目不转睛,直直的,有点放肆。我应该推开他,但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心扑通扑通,一下急过一下,仿佛下一时刻就要跳出来似的。就算没有镜子,我也知道我现在定是脸极红的,怕是抹了胭脂也比不上的。
  因是角落,傍晚时分,学生也已经陆续离去了,也没有人去注意。他竟没有放开。我回了神,他依旧这么抱着我,两人之间竟无一点空隙,他的气息就充满了我的整个空间。我推了推他,避开他肆无忌惮的目光,有点恼人的道:“姐夫,你放开!难道你放心,怕我作弊,来监督的!”
  他还是没有放手,竟慢慢俯了下来,盯着我,低低的道:“这是你第二次撞我了!”气息缓缓拂在我脸上,又酥又麻又心乱的。他好看的脸,近在咫尺。什么啊,这明明他撞我的!况且我什么时候撞过他啊,他笑了出来,胸膛微微颤动,因靠得近,鼻子碰着我的鼻子,说不出的暧昧:“好了,这次也就算了!”
  这才放开了我,因被他抱着,却又被他突然放开,我脚步不稳,一连退了还几步,他忙又一把抱住。“你放开!”我郁闷无语了,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放开了我,板着脸,不发一语,俯下身,捡起地上的书,转身离去。我竟呆呆的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拐过转角,再无踪迹……什么啊,脸变的比包公还快,我怎么惹他不高兴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居然有一本不属于自己的书,上面有一个签名,楚天磊!这个名字在一次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难道姐夫改过名字,他以前叫楚天磊,还是他出外一般用这个假的名字,那怎么连书本上也是这个,或者他有人格分裂,差不多吧,他的脸色变来变去的。
  我望着窗外,因是秋天,花草都已经半残了,树叶也垂挂了下来,风一吹,便四处摆荡起来,哎,好好努力,这个秋天过了,明年再来,亦不相同了。复习了一阵,天色将晚,我抱着书本,准备回家。脑中还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也没有注意脚下,竟被台阶绊了绊,眼看又要摔倒。旁边一人忙伸了手,一把抓住了我:“为什么每次你都要出点状况呢?”抬头,只见楚云端似笑非笑,正询问似的看着我。
  “姐夫,你怎么还在学校?”我吃惊大于感谢,主任很合适宜的在他旁边:“小姑娘啊原来你是楚军长的亲戚啊,今天他是来捐款重建学校的。”
  “喔”我似懂非懂的回答,只听的楚云端说到:“陈主任,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而让她受到什么特殊的照顾,她要考南科大要凭借她自己的实力!”我气鼓鼓的快步走开,小气姐夫,我一定考上给你看!

  往事

  
  
  “丹书,其实我们早就见过,你不记的了吗?”楚云端怔怔的看着我问道。
  “见过,是在寺庙里吗?”我想来想去只有那个地方。
  “不是,你啊,真是迷糊,连救命恩人也不记得了吗?”他笑着看着我。
  啊,是那次,是他,老天真是玩我。在许多年前冬日的一个下午,我们还在无聊的演习合唱,我向来五音不全,只是对对口型。
  一连几天,我都在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我都觉的自己幼稚。今天又下雪了,天气黑的快,所以我们也提前结束了排练,人稀稀疏疏的散了,妙歌那丫头早早的就不在了,我心里也失落,估计是看隔壁学校的帅哥了,真是重色轻友,我愤愤不平,刚想去礼堂边上拿上我的围巾,就听到有人在尖叫:“啊,那个,吊灯要掉下来了。”我不以为然,对这里高危事件,我向来不上心,我还慢悠悠的向我的围巾走去,“小心!”不知谁大声的喊了一下,咚的一下,一股巨大的撞击力把我推到在地,我的眼前顿时一片黑暗,觉有很重的东西压在我的身上,耳边听到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感觉有什么东西一滴一滴的留在我的脖子里,我心里很郁结:“我怎么这么倒霉,被砸到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等我不甘心的睁开眼,看到压在我身上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细细看他的脸,眉毛已经纠结在一起,不过,从我这个角度看,棱角分明,很刚毅的样子,不过马上我就觉的视力模糊,头也昏昏沉沉的,脖子里潮湿的感觉,想是血在流,这个陌生的男子哪里来的,是谁啊?
  “你没事吧?”他问我。
  “不知道。”我木讷的回答到,越来越晕,我基本上已经是吓傻的状态,众人七手八脚的扶起我们,我往脖子里一抹,血,全是血,我在看看那人,他的脸上也有血,现在顺着他的下巴滴着,我看着我沾满血的手说不出话来,旁边的男子立刻凑过来问道:“怎么?受伤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脸上的血更说不出话,他立刻横抱起我向外走去,喊道:“让一让,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少爷,你也受伤了,小心……”我只听到后面还有人远远的喊到,四周乱七八糟的我的耳边只有嗡嗡的声音,混乱的人群,什么也不清楚了。
  等我镇定回神的时候,看到家里的人围在我的身边“丹书,你怎么样了,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事情,我可能是受了惊吓吧,还是有点晕。”我迷迷糊糊的说。
  “她的血已经止住了,人也醒了,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仔细检查了,伤口也不大,没有沾到玻璃。”
  “真的没事,医生,麻烦你好好查查。”老爹还在医生旁边转。
  我再摸,脖子里已经清理过了,抱上了厚厚的纱布,那位救我的人呢,他应该也流血了,“那位先生呢?……”我真不知该叫他什么。
  “哪位先生?我们没有见到。”家里人都好奇的问我。
  “那谁送我过来的?”我依稀记的是有人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说没有事情,不要担心。我叫住了那位喋喋不休医生来问。
  “喔,那位年轻人啊,早走了?”医生回答的漫不经心。
  “他有没有事?”我问到。
  “有,不过,伤的不重,要不怎么已经走了。”医生说完就走了。
  脑海中的影像依稀的和现在重合在了一起,是他,那个时候居然是他,他见我不信,拨开头发,果然能看到一寸来长的疤痕,我又问道“那你当时为什么告诉我你叫楚天磊?”
  他冷冷讲出了一切:“我父亲便是南方楚万均。我是他第四子—楚天磊,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你以为我的父亲是个好人吗?或许他是个好长官,但他起码不是一个好父亲,若不是当年我的母亲临终哀求,我是怎么也不会回楚家的。我母亲会这么早死!全是拜我的父亲所赐,她到死也没有一个名分,而我就是私生子,我一直以来是以楚天磊活着的,而我以这个名义到北地念书,也是当年我父亲安排的,为得便是收集北地的情报,多可笑,他的儿子那么多,他偏偏都舍不得,只舍得我……楚云端这个名字是他给我的,我不稀罕 !”
  我捂着耳朵,摇头,不想再听下去了:“真是复杂啊!”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丹书,我只有在你的面前才能这么的软弱,我真的好累啊!”我毛骨悚然“那个,姐夫,你喝多了吧,我睡觉去了!”我立马开溜。
  “丹书……”他轻轻的唤到,“留下来陪我,好吗?”他眼里满是无助和孤独,这个时候的他脆弱的像孩子一般,我心底有一些的动摇,但是他是我的姐夫啊,我只能摇摇头,坚决的走开,可是他的眼神那么的哀怨,好像是我骗了他一般。
  ……
  猛得惊醒:“不!”满身的冷汗淋漓。原来已经是夜晚了。整间屋子都是暗暗的,只屋角有一盏灯亮着。他好象不在。这样也好,我半点也不想面对他。门突然被急冲冲地打开了,他急冲冲的跑了进来:“你怎么了?”才在书房里接一个电话,就听见我的大叫。我在这头,而他在那头。其实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天涯海角。我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说任何的字,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我只不理他,慢慢翻了一下身子,浑身又酸又软。试图拥被子坐起来。但一点力气也没有,我“呃”的一声已经叫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上前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转身进了换洗室。很快便出来,手上拿着毛巾。坐到了床上,细细替我擦着额头上的汗:“饿了没有,我让厨房做了东西,一直热着。”
  我没有说话,任他慢慢的搽拭。好一会儿,才开口:“让我见萧北辰一面。”他脸色顿变,似乎又要发火了。我转过头去。
  好一会,他都没有说话。我几乎已经绝望了。只听他的声音响了起来:“明天下午,我让人接你去看他。你满意了吧?“

  见面

  
  
  一切比我想象的要好。萧北辰没有被他怎么样,也只是被软禁了一般,关在一间屋子里,不能出去。四周都有背枪的士兵把守。
  一见我们的到来,远远地忙躬身行礼:“楚军长。”他示意士兵打开了房门。
  我站在门口,竟有点胆怯。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轻轻的推门而入。屋子里的摆设虽然说不上华丽,但看上去也不缺什么。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略略放了下来。
  萧北辰正来回在走动,听见开门声,以为是士兵来送饭,不以为意,头也没回地道:“叫楚云端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隔着几步路,我慢慢的停了下来,低声叫道:“北辰哥!”萧北辰浑身一震,猛得回过身来,只见我活生生的站到了面前。忙大步跑了过去,抓着我的手,才敢相信:“丹书,真的是你!你没事情就好,没事就好!”
  我心里不停的冒酸,连眼睛也是。几乎快要落泪了,连连点着头安慰他道:“北辰哥,你放心,我没事情。”他这么憔悴,胡子也几天没有刮了,却还这么惦记自己。有时候,静下来想过无数次,自己到底有哪里好的,值得他这么的对待自己,而他到底有什么不好,我却不爱他,但总是想不个所以然出来。人生的事情,总是说不清的。
  楚云端冷冷地站在门口,轻轻的拍了几下手掌,就像是位称职的观众。冷笑道:“你浓我浓的场面,当真是恩爱。好啊。小别胜新婚。真好!”
  萧北辰这才抬了头,发现楚云端正站在门口,遮住了大片阳光。因背对着光,不大看得清楚脸上的表情。他拉着我的手,说道:“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