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烽烟+番外 作者:玲梦(晋江vip2012-4-4完结,古灵精怪腹黑女+温润如玉伪渣男
舒望笑笑,“没什么……我说这桶饭你先吃了吧,厨娘要是饿着,哪有力气做更多好吃的?”
一句话,宫琪往外跑的更快了,水珠子直在眼眶里打转,愣是忍着没掉下来。一口气跑到了小溪边,累了,宫琪才算停下来。
怀里早就凉的白饭,抱在手里却莫名的烫人,烫的宫琪万分想把这饭扔了。
“明明是白米饭,怎么会看成了粽子呢?!”宫琪心里烦乱,当真把满桶的米饭悉数倒进了小溪里,万分嫌弃似的。
“我以为你在迷迭谷过的很快活……如今看来,你和我过的一样坐立难安么。”
冷冷的声音一传来,宫琪吓了老大一跳,连木桶都摔了出去。才抬头望了来人一眼,宫琪更是惊的跳了起来。
“怎么是你!”
舒然看着宫琪却是笑了笑,“怎么,不欢迎?我可是大好心的来给舒望送解药的。”
宫琪愈发的吃惊,“什么解药?”
“你不知道?”舒然眯着眼瞥了眼宫琪,“舒望当真什么都舍不得告诉你啊。我在那日他送你来这迷迭谷的时候,便在他体内种下了忆蛊,日日夜夜的观赏记忆里最血腥而真实的景象,自然不会好过,我原想他会亲自求上门来要解药的,不想至今他都无动于衷,可见你对他还真是万能的良方,有了你也就无所谓了。”说罢,舒然耸了耸肩,又道:“好吧,我承认我坐不住了,他竟然不来找我,我便找上门来。这忆蛊他能忍是他的事……我总不能看着他受折磨,到底我也会心疼。”
“你心疼?”宫琪听的早是怒火中烧,上前一步便揪起了舒然的前襟,眼底似有深仇血很,“他是你爹爹!你怎么对他这么狠心?!”
“啧啧,”舒然瞥了眼宫琪,嘴角挂着一抹不明的笑意,“你为了这么个男人发这么大火,值得么?”不等宫琪开口,舒然又道:“你问我怎么对他那么狠心,那你怎么不去问问,他为何对你那么狠心?“
宫琪拧着舒然衣襟的手一顿,“你什么意思?”
舒然闲闲的拂开了宫琪的手 ,看着宫琪的眼底刻意的带上了怜悯,“舒望是不是从没告诉过你,他和你在十二年前的那场大比根本是个骗局,他那次不过是为了诈死,逃离所有人的视线……包括你。”
看着宫琪陡然苍白的脸,舒然却是莫名的笑了笑,又道:“他是不是也从没告诉过你,舒望和离非根本是同一个人。”
宫琪的身子陡然的僵了,舒然却是仍在闲闲地说着,仿佛只是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宫琪,有没有想过你等了十二年的人,其实一直在你身边冷眼看你的相思,无视你的孤单寂寞,甚至任你因为他的一盘局,整整自责了十二年。你又有没有想过,你毁容的那天,本来不会有那个意外的,本来你现在仍可以漂漂亮亮,是舒望设计要收并万梅山庄的势力,其他人会不会被牵连,又有什么紧要?最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宝宝原本可以平平安安的,是舒望要窃得宫里的千山药雪保柳青风一命,还希望着你能一并带回治疗我毒伤的苍山玉兰,所以你出入宫廷,不是为了什么离非的命令,根本是为了一个你不甚了解的外人,和一个甚至让你深恶痛绝的臭小鬼。”
“你闭嘴……”
“宫琪,有没有想过自己很可怜?舒望把一切都瞒的死死的,你就像一个蒙在鼓里可怜兮兮的傻瓜,什么都不晓得,连着容貌和孩子对你最重要的两样东西,都是因了同一个你最爱的人而齐齐失去的。”
“你闭嘴!”
“宫琪,这世上的人都说真爱无私,可是舒望怎么就能如此的狠心呢?这样的爱情,是不是也便一文不值了,这样一个人你该是恨透了的吧?……那么……便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舒然!!我叫你闭嘴!聋了么??”宫琪满目狰狞,跳起来便扑在舒然身上,两人狼狈的摔在小溪里,湿了满身的水,宫琪还犹不忘死死的掐着舒然的脖子,眼底通红,满腔愤意。
有千言万语想要吼出来,可是喉咙偏就堵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溪水倒流入眼里,涩的她万分想哭。
真相……
她终于一偿所愿的知了这真相!她终于知道舒望为什么要瞒着她这所谓真相了!难怪……难怪啊,这种真相,他怎么敢出口?
不说出来,是他舒望自己都觉得心虚吧?自己都觉得做错了吧?自己都觉得不可原谅了吧?……那她还何必去原谅呢?
如果不是舒然说出来,舒望到底还打算瞒着她多久?如果真相不是这么不留余地,她又要自欺欺人多久呢?她一直希望她们之间还能有希望……如今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舒然也许说的对,这样的爱情……根本就虚假的一文不值了,她该是恨透了的。
身体像是乏了力,死死掐着舒然脖子的手也便渐渐的松了。脸上有水流滑过的触感,冰冰凉凉。
舒然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气,宫琪坐在溪水里,半晌,才不轻不重的叹了一句话。
“舒然,也许我该谢你,我对他的感情一直不清不楚,如今被你逼的……我也该是做个了结了。”
眼睛盯着湖面,波纹荡漾的水光里,慢慢浮上来一片白色的倒影。
“……什么……了结?”
宫琪抬眸,果不其然看见的是舒望,不禁笑道:“你说过你不会离开那个屋子的,看吧,你终于还是出来了……你果然又骗了我一次。”
宫琪一直坐在溪水里仰头望着舒望,忽的觉得这么个姿势真是无比的好,眼泪想流也流不下来,可是她还是觉得脸上湿答答的。
她很想这么一直仰望他,可是舒望偏就蹲下来,一只手拉着她起身,“下雨了……别坐水里了,会着凉的……”
下雨了?宫琪又抬头望了望天,果然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压的人喘不过来气,淅淅沥沥的雨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她原以为,脸上的水渍会是泪水,原来却是雨水么?……
“你错了……这哪里是什么雨水,分分明明是人的眼泪。”
他扶着她的手一顿,随后竟是不由分说的往她的手里塞东西,她没打算推脱,他却东西都拿不稳似的,哆哆嗦嗦了好久才把东西塞到了她手心。
宫琪不禁意瞥了眼,是把纸伞,上面绘着成片成片的桃花,像极了那片桃花阵。清淡的墨香甚至还残留在伞上,一丝丝融进这雨水里。
“琪儿,伞你拿好……我先回去……”
他起身,急急的往回走,宫琪却也急急的站起来,纸伞侧放在一边。
“早就想出来,还回去做什么?舒望?你先前不是问我,什么了结么?”舒望的步子好似走快了些,宫琪却是更快的脱口而出,“了结的意思,就是我们,玩完了!”
雨下的迷迭谷,其实分外的清丽脱俗。烟水朦胧的青山,润泽迷蒙的碧树,一切美的像山水墨画,观之不俗。只是墨画,到底失了分色彩,称的那简简单单的一抹白衣更加苍白空洞了些。
舒望一个字也不敢说了,深怕自己语不成调。
身后一声轻响,有物什落入水中,雨声叮咚。
舒望回身,所见之物便是那把他绘了好久的雨伞,他原以为,那成片的墨桃,琪儿该是极喜欢的。
宫琪再没留话,一声不响的越走越远,步子不快,却异常的坚决。
舒望该是明白了……哪怕他用上了平沙落雁,他的琪儿,也是追不回来了。
“我来的太晚……你都和琪儿说了什么?”话是对着舒然说的,视线却停在那已无倩影的前方,不知所视何物。
舒然从水里爬起来,视线凝在舒望身上,不曾离开一刻,“除了我是太子,除了你我不是父子,除了你是受我父皇所托之外……我全都告诉她了。”
舒望终是看了眼舒然。
“宫琪已经走了,你留在这也没用了,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雨中的少年,万分平静的说着这番话,手里拿着忆蛊的解药,稳稳的递到他面前,一点也见不出先前厮打的狼狈。
“你不觉得你已经青出于蓝了么?太子殿下,舒望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留之无用啊……”
少年眼睫颤动,半晌无言,迷迭谷内,空余雨声渐响。
寻寻觅觅
迷迭谷不想回去了,秦凰楼更是回不去了,真不知道世界之大,还能去哪。
雨下了整整一天,终于现了一方晴空。也许雨过终该天晴,她时断时续的泪水随着放晴的天气也终于彻彻底底的干涩,再不会留有多余的眼泪了,就像她对舒望,该是再没了一丝留恋!
走了一夜的路,宫琪望望四处茂密的林子,前路依旧一眼望不到头,也不知是通往何处。漫无目的的走,果真容易迷路,宫琪停了步子,干脆理了理浑身湿答答的衣服,随处便靠着树干倚坐了下去。一轮圆月空空洞洞的挂在天际,惨兮兮的样子,半分星光都没有,莫名的,宫琪便想到了孤单寂寞。
老天不愿给个好脸色,宫琪便干脆闭了眼假寐。夜风吹着湿衫,偷心的凉意,这种感觉她却喜欢,像是把心都冻住了,心够冷,便不会再有其他的感觉,挺好。
不知何时假寐的人却是真的睡了过去,只是耳边渐响起漫天的宣响,一簇一簇的炸响,由不得人继续睡了。宫琪眯了眯眼,不由得便起了身,美丽的眸子盯着流彩不断的天空,好半天移不开视线。
无星的夜空划落着一道道的烟花雨,琉璃般的七彩色簇拥着那孤孤单单的一方圆月,竟是生生绽出了花好月圆。
琉璃烟火,七彩烟花,分分明明是她才会摆弄的烟花阵,为何还有人会如法炮制?
林子很深,宫琪走的也不快,只是那琉璃烟火燃放的没完没了,跟着那七彩寻到尽头,已见那林子中的一片空地。
幽深的林子,枝桠间燃着明亮的烟火,漫天的星光都落到了树梢,又见火树银花。
宫琪看的入了迷,一不小心便被人抱住了腿,低头看下去,却是一个粉嫩嫩的女娃娃,眯着一双狐狸眼,对她咧嘴笑的甚欢。
“终于找着姐姐啦!我一年的冰糖葫芦啊!!!”
宫琪听的莫名其妙,女娃娃却抱着她更紧,生怕她跑了,还一边扭着脑袋冲着四周大喊,“神仙哥哥,莲宝找着啦!莲宝找着啦!”
心头一颤,宫琪循声望去,正见白衣公子从树枝间旋而落地,依旧是风流倜傥的装扮,只是白衫上被烟火烧着细细密密的孔洞,看着好生滑稽,手里的折扇也不见了踪影,怀里抱的满满的都是一支支的烟花棒。宫琪望过去时,楚兮白像是恍惚了一阵,手里的烟花棒三三两两的往下掉。
宫琪想开口说什么,终是无言。仅仅不过一瞬,发呆的人便回了神,像是先前从未失态过,闲闲的把掉落的烟花棒重又拾起,举步朝她走了过来。
半年不见,昔日的风流公子依旧拿那三分认真,七分戏谑的眼神打量她,这是他惯用的,观赏任何一个美人的目光,风流,放肆。
“半年不见,今个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宫琪定目望着他,从那清水一般的桃花眼里依旧看得清那漫天的烟火琉璃。
“不是你找我吗?”
楚兮白笑笑,笑的万般风情,“‘楚兮白,凤天阁右司,风流浪子。女人十日一换,绝不重样’,我这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都已经整整半年了,我还找你做什么?”
“那这烟花阵……”
“好看,放来玩玩。”
“……”
“你可以走了。”
楚兮白依旧笑的风流,语气却不亲不疏,宫琪听了半晌才会过来,不禁扶着左脸的伤疤自嘲一叹,“我还稀奇向来对女人客客气气的楚兮白怎么的对我这般冷淡了,现下想来不奇怪。风流子嘛,对美女自然礼让七分,像我这种毁了容的丑女人,自然懒得待见。”
“不是……”又有烟花棒从怀里掉下,楚兮白却未注意,仅仅开口了这两个字,接下来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若真是为了好玩,他该是去青楼里风流快活,何至于夜夜在城镇各地整夜整夜的燃放烟火?这购置烟花的银两,都足够他逍遥自在好几年了。费时又费力的寻人法子,开始连他自己都觉得白痴,可是,除了这烟花阵,他和她之间似乎没了别的牵系,他没法找到她,只有这个笨法子让她来寻他。说是寻人,其实也不为别的,见一面就好。
那该死的秦淮泽总是说些“搞不好,那丫头死了的,小心你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话来危言耸听,害的他只好乖乖的守着这些烟花,巴巴的数着日子等着宫琪找上门来。
只要见了她,看她还有手有脚,或碰乱跳的就好,至少他终于可以让自己放心。至于其他的,他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