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宛妃传全集_派派小说






且不说这夜是怎么过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福临就去了慈宁宫将自己要出宫的事告诉了太后,福临早已打算好了,不管太后同意不同意,他都是要去扬州的,然让他没想到地事,太后在知道他要去扬州寻清如后,并没有太多阻止,只提了一个要求:若这次再寻不回宛贵嫔,皇上必须在宫中发丧,便说宛贵嫔已经染病身亡,从此不得再找寻她的下落!

福临知道皇额娘这是为了不让他再因女人之事而心神不定,以致影响朝政,所以他没有反对,默默地应了。

临出来前,太后让他路上小心,多带些人手护卫,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毕竟他身上所牵的乃是整个大清地安危!

从慈宁宫出来,福临再度回到乾清宫,这一次又有人在求见,不过不再是索尼,还是荣海,他见到福临后立时下跪行礼,问其是何事,令福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也说发现了清如地踪迹,不过并不是在扬州而是在云南如此遥远地地方。

这一下福临不禁有些迷糊了,一个来报说是在扬州,一个来报又说是在云南,怎么会如此悬殊,福临好生想了一番未能想出答案来,本来用过膳后就准备动身的事也因此而耽搁下来。

云南,要说是扬州他还不曾多想,毕竟扬州在江宁边上,宛卿出现在那里也情有可原,但是云南就另人费解了,按理来讲她是不会出现在那么远地地方,除非……想到这里福临眼神一亮,除非是有人故意将她带到那里去了,而云南是吴三桂的地盘,难道是他?如果是他的话用意又是什么呢,难道是想借此来胁迫他什么?应该也不会,吴三桂虽未见得诚心降服于大清,但他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这一想竟是连到了中午也不觉得,福临只觉左右为难,他决定不下自己到底该去哪里好,去了一边又怕另一边是真的,到时候一旦错过就晚了!

头疼,当真是头疼,福临决断不下之时想到了一个人,着常喜去宫外将他请了进来,希望他能给自己指点一番。

“阿弥陀佛!”突闻一声佛号,一个身披袈裟的大和尚随常喜走入了乾清宫,和尚进来后先是喧了一声佛号,然后才向坐于案上的福临行礼:“贫僧无相见过皇上!”

福临一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离座起身,走到他身前道:“无相大师,今日匆忙请你来,实乃朕有一件事难做决定。想借大师之佛法给朕指引个方向。”接着他将心中所烦之事说了出来,临了问道:“大师,你佛法高深。应该有办法知道哪个人说的才是正确的!”

无相微带了一丝笑颜道:“贫僧佛法未精,无法得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能告诉皇上,照自己的心走!”

“照自己的心走?”福临重复着这句话,无法理解他话中地意思。

无相低头拨着手上的佛珠道:“正是,红尘万丈。冥冥中许多事情都有着因果循环,如果皇上与宛贵嫔缘份未尽的话,那么您一定可以找到她,只要您按照自己所想地去做就行了,皇上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贫僧相信,无为而为,无意而为,才是最正确的!”

福临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只是事一关已,有些看不明白而已,如今经无相一点拨。顿时豁然开朗,他朝无相回了一个佛礼道:“有劳无相大师了。朕明白该去往何去了。”说完他将常喜招了进来。命其去索府宣旨,着索额图从已经点齐去寻宛贵嫔地人马中带一队去云南寻找。其余的则依旧跟着他去扬州。

是的,其实他的心里根本就是相信清如在扬州的,所以他去了,至于让索额图去云南,也是为以防万一罢了。

五月二十五,扬州城内最近出出入入地人特别多,很多都是生面孔,但瞧着样子似乎不太简单,这些人正是福临从京城派来寻找清如的,由于先前送来的画像无故失踪,所以他们现在只能先在各处待着,等着第二批画像的到来,而这画像由福临身边的图海带着,他们赶过来还需要四日。

扬州有河,静潺流水,青山两岸,水光晴好,扁舟轻摇,竹筏为泛,只道是世外桃源。

宋陵与如诗站于竹筏上,任那竹筏在河里慢悠悠的漂着,此时并不是水运繁忙的时候,所以偌大宽阔的河面上没有几只船。每当微风拂过水面,便会带起一圈圈的涟漪,然后涟漪又在扩大中慢慢散去。

风拂面,柳招手,宋陵负手站在竹筏上遥望对岸地景色,最近几日他一直忙着成亲和商号的事,难得有像现在这般清新的时候,许是因心情好地原因,他竟瞧着这样不出名的河,比江宁地秦淮河还要美,秦淮河充满了胭脂花气,这里却是清新脱俗。

如诗慢然坐倒在竹筏上,望着静谧微波地水面出神,好快,再有几日就到了要成亲的日子,她本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可为什么临到头来,心情却一日沉似一日,仿佛压了块大石头似地,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出!

伸手去碰触水,没有丝毫阻碍,整只手掌就没入水中,然后掬起一捧手,再然后看着水从指缝中落下,重归河中,这水就如游子,这河就如母体一般。

正当此时,宋陵与如诗一并听到了歌声,举目而望,却是一只小船在竹筏前摇过,上面的船夫一边摇桨一边唱着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歌,朴实自然,没有章法,应是率性为之,却完美的抒发出心中的高兴与舒畅,远要比一些所谓的曲子要来的动听。

船夫也看见了宋陵二人,他憨笑了一下,口中的歌并没有停,随着船桨的摇动,船慢慢远去,歌声亦在风吹水动中远去。

宋陵尚不觉得怎样,如诗却是有些羡慕,为什么这个船夫就可以如此单纯的快乐着,他应该没有什么钱也没什么名,兴许他全部的财产就是一条小船外加一间小屋,可他却活得这般舒

“在想什么?”耳边突然响起宋陵的声音,回头一看他不知何时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不过他没有看自己,而是远望着已经成为一个小黑点的船只,如诗淡淡一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道:“你觉得这歌声好听吗?”

宋陵收回目光轻声道:“好听,可是我不会唱。”

话才刚说完,旁边的如诗突然哼起了歌,赫然就是刚才船夫唱的那首,如诗凭着过人的记忆力将其记了下来,歌词曲调几乎完全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远不如适才船夫所唱,宋陵在惊讶过后慢慢皱起了眉头。

如诗哼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宋陵的表情,待看到其皱眉之后立即停下了哼歌声,带着一丝无奈道:“你也发现不对啦?我虽然能记得他唱的歌词和曲调,但却缺了他唱歌时纯粹而单一的快乐心境,所以一样的歌从我口中唱出来就变了味!”她的羡慕,她的怅然都写在脸上,这样的如诗,这样的表情,让宋陵产生一瞬间的恍惚,好陌生的感觉,仿佛他从来不曾认识过!宋陵低头失笑,他怎么会产生这种错觉,如诗是他即将要娶的人,岂会有陌生一说,将这个古怪的念头赶出脑海后,宋陵伸手托起如诗的下巴,让她眼睛看向自己,然后正颜道:“如诗,为什么我最近一直觉得你不快乐,是因为我最近事太多以致冷落了你吗?”

“没有!”如诗轻声说着,垂下眼避开了宋陵的注视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高兴不起来,宋陵,我怕,我真的很怕!”

“怕?怕什么?”宋陵不解地道,只是成亲而已,又不是什么坏事,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知道!”如诗摇了摇头道:“只是心里总是笼罩着一种不详的预感,仿佛……仿佛我们会分离一样,所以我怕!”

“傻丫头!”宋陵总算知道她为什么老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样了,原来是在担心这个,真是个傻丫头:“好端端的我们怎么会分离,是你想太多了,从秦淮河上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们的缘份就是天注定的,谁都夺不走,如诗,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的!”宋陵异常严肃的说着,仿佛要借此来证明什么似的,天机者的话一直在他耳边索绕,如一团驱不散的阴雾。

如诗点点头,顺势依靠在宋陵的怀里,但愿真的是她想多了吧!

青山碧水,扁舟入世,那何时又是出世之时……

宋陵一手揽着如诗,一手从怀里取出珍藏的叶子,放在嘴边再度吹响了那首记忆中的曲子:

天地笑,风云了,梦缠绵,情独钟;

问世间,何处是归乡,在你之间,在我之间行,盛世梦牵,此爱连;

你我一生,长相厮守,知音相伴,永不离;

梦缠绵,情独钟,牵手江湖,携手一生……

第五十一章 君欲寻(4)

五月二十七,离五月二十九还有两天,千迦绣庄派人将他们定做的嫁衣送到了宋陵,这嫁衣本应是出嫁之日才穿的,但为防衣服哪里有所不对,所以如诗依送嫁衣来的人意思试穿了一下。

当穿着嫁衣的如诗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每一个看到她的人呼吸都停了一下,包括早已熟悉了如诗美貌的宋陵和齐伯,衣美,人更美,也唯有此衣才衬得起如诗的天姿国色。

送嫁衣来的是千迦绣庄的王管事,本来送东西之类的事是不用劳他亲自出马的,但现在订嫁衣的是扬州第一大家的宋家,为表重视便由他亲自送来。

这件嫁衣可称得上是千迦绣庄的镇庄之宝,因为每做一件,便要耗费一种极少见的丝线,这种丝线三年的产量才够做一件衣服,其珍贵可见一斑,而价格也是极为昂贵。

待如诗回房将衣服换下,确认已经不需要修改后,宋陵着齐伯带着王管事去帐房结帐,一件衣服几千两的价格不说普通人,就是一般的富豪之家也要为之咋舌,要知道一个普通人家一年的生计也用不过几十两。

扬州城每一个人都知道宋府要办喜事了,都等着看热闹,宋府办喜事肯定非同小可,而宋陵也说,成亲当日派发喜饼,所有来的人都有份,至于流水席也已经定好了,是从京城请来的师傅,连开三天三夜,总之一定是要办得前所未有的热闹啊!

在离宋府很远一所破屋中,一个年约三十几岁,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正一脸凝重地听着手下人的回报:“大人。属下已经探查到扬州城里确实有一位长得与画像中人一模一样的女子,有很多人都见过她,她就住在扬州第一大家宋府地府邸中。”

中年人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两圈。眉头紧锁:“这么说来她真的还活着,并且在扬州了?三怪。既然她还活着为什么不回京呢?”

手下人回道:“大人,属下探查得知,这位女子是宋府的当家宋陵在江宁救回来地,她被救回来时身受重伤,险死还生。而且她醒来后对以前的事全部都不记得了,她现在地名字叫如诗!”

“如诗……”中年人低低地念了两声,难怪皇上他们一直都找不到,谁会想到在江宁失踪的人会在扬州出现,也真是阴差阳错,若不是她失忆想不起以前的事,也不会流落在扬州而不回京。

手下人显然还有事没说完,继续道:“另外属下还得知了一件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中年人听得精神一振,催促道:“什么事快说。。。”

“是!”手下人应了声道:“这位如诗姑娘将在本月二十九。也就是两天后与宋家当家宋陵成亲,他们地婚事在扬州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听到这里。中年人不禁面色腾变,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确定没有弄错?”她可是皇上的妃子。怎么能嫁与他人呢。

手下人极为肯定地道:“绝对不会有错。属下当时也怕是误报,所以特意去宋府打探过。发现那里已经是张灯结彩,肯定是要办喜事的样子。”

中年人点点头,面色有些发白:“这件事除了我们的人,扬州府衙以及从京城派下来的人知道了吗?”这件事传的这么大,万一要是让他们发现,想再动手可就难了。

“回大人,还没有,他们当初带下来的画像已经被属下等人偷走了,而他们中间又没有人见过宛……”他正说着,突然看到中年人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赶紧刹住了即将出口地话,改而道:“见过她的人几乎没有,所以没人知道宋府里的那位就是他们要找地人,而另一批带着画像的人与皇上走在一起,大概要两天后才能到这里!”

两天?中年人嘴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两天后就到,也就是说他必须在两天里解决这件事,否则一旦皇上与那批画像到扬州,那他们肯定也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想再动手可就难了。

手下人见中年人迟迟未有指示,走近一步低声道:“大人,我们是否现在就行动?”

中年人听到这话猛然醒过神来,但还是有些犹豫,毕竟此人地身份非同小可,万一要是此事败露,那么他肯定难逃一死,然箭在弦上不发是不行了,想及此中年人终于有了决定,他狠狠地一挥手道:“你速去召集人,今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