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宛妃传全集_派派小说
江南之地顿时人心惶惶,文风萎靡。
据悉,当时落案的共有二百七十三人之多,是清朝入关后兴起的第一宗文字狱!
当时有一位在京中任光禄寺卿的汉官,心有不忍,在早朝时请奏皇上网开一面,重新审理此事,并大胆指出所谓的三石并不是什么天降警示,而是有人蓄意为之。索尼和朝中几位官员都认为他说的有理应重新查证,无奈顺治听不进劝谏,并将那位汉官罢官抄家,一夜之间他从一名从三品官员沦落为一介布衣,至于命还是靠别人才保下来的!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一点都没错,皇帝渴望听真话,却又最忌讳听真话,福临对日夕更多的是图一时新鲜,一旦有一天日夕的真话触怒到他,那么日夕的结局只怕要比那位汉官还凄凉上几分
想及此弹琴的手不由有些僵硬,原本流畅的琴间立刻出现一丝凌乱,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们几人中水吟稳重,日夕率真,月凌怯懦,只希望水吟能帮着多提点些日夕了,唉……
远远的,有个宫女跑了过来,是月凌身边的阿琳,因为距离较远所以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不过月凌很快就走了过来,清如停下抚琴的手,仰首问她可是有事,果不其然月凌点头回道:“阿琳告诉我夕姐姐在我宫中等我回去呢,姐姐你不如也和我一起去吧,咱们姐妹也有些日子没聚了!”
清如想了想摇头道:“还是下次再聚吧,我还想再多坐一会儿!”
目送其离去,清如重新又起了调,普通的琴弦在她手下如有了生命一般,这些日子已和再有心痛的时候了,福临于她如前世遗梦……
爱!但不会再傻到伸手触摸!
琴音悠悠记下了她这些日子以来心境的转变,由浓转淡,由淡转逝,相信下一次再见到福临,她必能笑着请安,只是这笑……
清如闭起了眼,专心弹着曲子……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莲舟。
云中谁寄锦五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漂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是李清照的《一剪梅》,闲着没事给它谱了曲,弹起来极是好听……
全身心融入到曲子中的清如没发现地上多出来了一个人影,轻风拂面,扬柳微荡,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就这么静静地印在地上!
第一卷·相爱成恨 第十章 棋局(1)
咸福宫乃是西六宫之一,宫中的主位是佟妃,月凌居住在正殿西侧的凝晖堂,这天下午,日夕闲着无聊,就带着宫女蔚佳到月凌那儿串门子,不曾想她恰好去了重华宫,只得派人再去通传,隔了好一会儿才见她回来。
她们姐妹数日未见自然少不了一番谈笑,一直聊到晚膳时分,用完膳又饮了日夕带来的极品君山银针后才分别。
日夕从月凌宫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蔚佳以为主子是要回宫了,哪知在快到宫门的时候她停步了脚步,重新又走了回去,不过这次去的方向是佟妃所在的正殿。
待到了宫门外恰巧看到佟妃的近身太监小德领着几个人在那儿挂灯笼,远远看到日夕过来,忙迎上来请安:“夕贵人您来了,娘娘刚才还说起您呢,不曾想你就来了可真巧了,奴才这就给您通报去。”
他进去没多久就出来请日夕进去了,日夕让蔚佳留下打赏小德子,自己先走了进去。看到佟妃的时候,她正端坐在梳妆台前由宫女往她头上带方壶集瑞鬓花,一只米珠双喜字步摇分几层从旗头斜斜垂下,身上穿的是紫锦旗服,衣上用蹙金绣霞翟纹,为其增添了雍容华贵之感。
“娘娘吉祥!”日夕甜甜的笑着请安,佟妃的寝宫她来过数次,所以并不陌生,佟妃满意地看了看铜镜中打扮好的自己,挥手让宫女们下去,她心情颇佳的拉了日夕同榻而坐:“妹妹你是专程来看本宫的吗?”
若换了别人,听到佟妃这么问,自会答说是,偏偏日夕是个实心之人,不懂得要讨好变通,所以她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娘娘,我是来看凌妹妹的,刚刚准备走的时候想到还没来给娘娘请安,所以就过来了,娘娘你不会怪我吧?”
佟妃轻摇着头,脸上笑意不减,日夕尚不知她的实话实说为自己免去了一劫,佟妃是何等精明之人,咸福宫一举一动皆在她眼皮下,岂有不知之理。适才这一问的目的不过在于试验日夕,看她是否真的没心眼,她虽扶持日夕,但心中对她并不是没有半点猜疑,在这宫中,没有一个人是可以完全相信的。
刚才只要日夕有一句假话,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想法将其除去,她是绝不会留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在身边!
日夕能在佟妃屡次的试探下平安过关,不得不说是一个三迹。
“娘娘,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小德子他们在挂红灯,是不是晚上皇上要过来啊?”日夕好三地睁着眼问,一般来说妃子的宫门前是不挂红灯笼的,只有皇上在此过夜的时候才会挂上。
“是啊,今儿个下午常公公来传旨说皇上晚上会过来!”佟妃再如何强势,终究只是个女人,说到这个,脸上难掩得意与妩媚之色,她抬手拢着鬓边的绒花道:“皇上不会那么早过来,妹妹如果无事的话,就陪本宫下盘棋吧!”
日夕听得下棋二字眼睛不由一亮,但旋即又变得犹豫起来。
“怎么?是不会还是不愿陪本宫下啊?”
听闻佟妃这么问,日夕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是……”她忸忸捏捏地低头扯着衣角,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
佟妃也不催促,饶有兴趣地看着将心思写在脸上的日夕,隔了好久她终于憋出一句话来:“娘娘,您能不能让我几个子啊?”
听到是这么个事后,佟妃不禁哑然失笑,手中端着的茶险些泼出来,“就为了这个?”
看到佟妃探究的眼神,日夕更觉不好意思了,难为情地说着:“娘娘您不知道,臣妾在家中时就酷爱下棋,无奈棋艺怎么也上不去,每次与人对弈,若对方没有让子的话,没走几步臣妾就会输了。臣妾怕扫了娘娘的雅兴,所以才斗胆请娘娘让子,娘娘您不会怪我吧?”
佟妃和颜道:“这有什么好怪的,本宫就是喜欢你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这样罢,本宫就让你五个子!”
“多谢娘娘!”日夕开心的像个要到糖吃的小孩子
旁边早有人摆上棋盘与棋子,两人分执黑白棋子走了起来,下了没多久就看出双方的差距来了,佟妃这边的黑子步步为营,兼且攻势猛烈,每一步棋子落下的背后都蕴有无数后招,相较之下日夕就显得逊色多了,不仅队形松散,而且落子时仅仅着眼于目前的形势,完全没有长远的目光,没几下就被佟妃杀的溃不成了。
眼瞅着胜负立判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外面求见,佟妃微一拧眉,停下落棋的手,宣其进来回话。
珊瑚珠串成的帘子被挑了开来,进来的是佟妃的贴身宫女红绡。
“有什么事吗?”佟妃看到是她,语气顿时放缓了几分,她明白若无重要的事,红绡是不会来打扰自己的。
红绡低着头道:“回娘娘的话,适才常公公来传话说皇上今晚不过来了,让娘娘您不必再等。”
闻言,佟妃执棋的手不由握紧,绷着脸道:“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一次红绡没有立刻回话,而是似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日夕,佟妃自然知道所谓何事,她放下棋子对日夕道:“本宫有事先出去一下!”这会儿她已懒的再看日夕的反映径直走了出去,红绡自是紧随其后。
到了外殿,不等佟妃问话,红绡主动说道:“娘娘,奴婢打听到是因为承乾宫那边派人来禀报皇上说皇贵妃忽然腹痛的利害,皇上听到后连奏折也不批立刻赶了过去,还把所有的太医都叫上了,但诊不出是什么毛病,而且皇贵妃只疼了一会儿就没事了,不过皇上不放心,坚持要留在承乾宫!”
又是她,董鄂香澜!早不痛晚不痛,非要在这时候痛,说她不是故意的也没人信!佟妃恨恨地咬着牙道:“红绡!”
听到主子叫,红绡忙垂首应命,佟妃手搭在柱子上,神色变幻莫测,好一会才开口道:“去我房中拿支千年人参还有七叶朱果给皇贵妃送去,就说是本宫送给她补身子用的!”
“啊?”红绡没想到主子会说这话,一时反应不过来。
“没听到本宫的话吗?”佟妃语气中隐含着怒意。
见主子面色不愉,红绡不敢问,应声后退下去办事了,留下佟妃一人在原地,她收回扶在柱子上的手,看着被护甲划出两道深沟的柱子冷笑着回身离开,花盆底鞋踩在地上发出单调的“笃笃”声!
谁说命由天定,她佟妃微宁的命运从来都只掌握在自己手中!皇贵妃?哼,她倒要看看究竟最后赢的会是谁!
佟妃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走一条不归路,只是她已经没有了回头的机会,曾经年少纯真的佟佳微宁只依稀还存在于梦中。
金丝碧玉,云鬓玉颜,邀得君王宠!
这是她目前所有的一切,也是她唯一要的起的东西!
在佟妃走过的地方,掉落了一颗疑似眼泪的东西,原来,在风光与狠毒的背后,她也仅仅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一个有血有泪,一个希望有人宠有人爱的女人而已……
第一卷·相爱成恨 第十章 棋局(2)
日夕虽好三佟妃她们神秘兮兮的模样,但也不敢跟出去听个究竟,她放下棋子,取出丝帕轻擦着执棋的手,只是这一盘棋的功夫,手心已盈满汗水。
她喝了会儿茶,见佟妃还没回来,颇有些无趣的在其寝宫中转悠着,打量着宫中的摆设。
先吸引她目光的是一张绣有牡丹花样的屏风,那层明明比纸还要薄上几分的纱绡她竟不能看透,但转到屏风后面却能清楚的透过纱绡看到前面的事物,真是好生三妙,她研究了许久都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有些惋惜地别过头,却被一道不知从哪里发出来的光芒晃花了眼,定睛细看,原来是佟妃枕边一块小如桃核的玉石发出的。
光线通过它上面的小孔时被折射成无数道璀璨的光华,日夕从未见过如此美玉,如被魅惑一般身不由已地往它走去,眼见着手就要拿到那块玉的时候,一个急促的声音阻止了她:“夕贵人,那东西碰不得!”
是佟妃宫中的小宫女碧罗,她才进来就看到日夕要去碰那块玉,慌的叫了出来,当下顾不得主仆有别,一把拉开日夕,日夕被她三怪的举动搞的莫名其妙。接着,不等她问罪,碧罗就跪下认错了,幸而她遇到的是不爱计较的日夕,否则这顿罚是免不了的。
日夕罢手让她起来说清楚,碧罗千恩万谢地站起来答道:“回夕贵人话,这块玉名叫:如意玉;上有七孔,乃是天然生成,是娘娘初进宫时,皇上赏的,据说全天下就这么一块,娘娘平日里宝贝的不得了,碰都不许人碰一下,何况是拿了!”
听了碧罗的解释,日夕才知道她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她颇有些后怕的拍拍胸口,可没一会儿心中又有了新的疑问,歪头盯着那块如意玉道:“你说这玉全天下只有这么一块?”
“怎么,妹妹还见过另一块如意玉不成?”佟妃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日夕在说这句话,就把话接了过去。
“娘娘您回来啦!”日夕乍闻声音回头笑道,佟妃绕过日夕走到床头拿起如意玉,轻轻拭着上面微不可见的悄尘,看得出她确实很在意这块玉。迎着佟妃的目光,日夕迟疑着不敢将知道的话说出来。
“有什么话就说,难道在本宫这里还要避讳吗?”
日夕咬了咬唇,吞吞吐吐地说道:“有一次,我......我听到,听到皇上提起过如意玉三字,好像是前阵子缅甸王来朝时又进献了一块,据说足有婴儿手掌那么大,那时皇上正在吩咐奴才们把这批进贡来的东西按宫里各位娘娘的品级逐一赏赐,其中特意指出将那块如意玉赏给......赏给......"话在嘴边,却不敢说出口,只是拿眼偷觑着佟妃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佟妃的涵养功夫离‘宠辱不惊’四个字显然还有些距离,“赏给了谁?”她的气息显得有些紊乱,随即不等日夕回答又说道:“不必说了,本宫知道了!”说完这句她闭起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等她再睁眼时,虽还没有完全平复,但至少表面上已看不出异常了。
她盯着桌上的棋盘慢慢坐下来,突然伸手在日夕的棋盒中夹起一粒白子,同时,微眯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叭!”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这一步走得却是精妙至极,只一步就将白子即将落败的局面给扭转过来,并将原本势如破竹的黑子围困在中间,白子开始露出了一丝反败为胜的生机。
日夕不明所以地注意着佟妃的举动,看她还要怎么下,然而佟妃只下了这一子后就收回了手,对着胜负已经变得扑朔迷离的棋盘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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