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宛妃传全集_派派小说
舒蘅听得心头狂跳,她再糊涂也知道情形大大的不妙,这分明是有人要害她,她也顾不得责骂石生,屈膝跪下向福临叩首道:“皇上明鉴,奴婢绝对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做出欺君罔上的逆事,奴婢是真的怀有龙种,也是真的被人害得流产,奴婢敢对天发誓,绝无虚言,这个贱民一定是受了别人的唆使来冤枉奴婢,皇上,您可要给奴婢主持公道啊!”说到后来眼泪鼻涕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那你认为会是谁冤枉你呢?”福临的话透着凉凉的寒蝉意,瞧他的样子分明已经对石生的话信了六七分,只可惜舒蘅并未听出来。
“是谁?”本就不怎么聪明的舒蘅此刻脑子更如糊了的粥一样,哪会知道是谁,然她知道现在一定要找个人出来,否则自己一定会死,并且会死得很难看。这时,带石生前来的清如就成了她首想到的人,她踉跄地爬起来揪着清如的衣襟道:“是你!一定是你和他们串通起来害我的,你要替别人脱罪,就想拿我来抵罪,你这个贱人!”这般激烈的举动使得她头上的簪子纷纷别不住松动起来,其中一根玉簪甚至插不住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后断成了两截。
头饰发髻松散的舒蘅如同泼妇,福临看得直皱眉,正纠缠之际,佟妃说话了,她挺起了身向福临进言道:“皇上,想知道舒贵人究竟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只要招一直照顾其的李太医来一问不就知道了。”她这句话一下子就点醒了三个人。
福临深以为然,立马宣李太医觐见!
舒蘅更如溺水的人看到了块浮木一样,停止了哭闹,满以为等李太医来了后就可以真相大白还已身一个公道。
清如终于知道那个撕去五册中关于七星海棠记录的人是谁了,李太医,一定是他无疑,他也是佟妃的人,既然佟妃会提到他,那么他也一定会依佟妃交待的话去说,看来今日舒蘅是做定替罪羊了。
看着在翘首以盼的舒蘅,清如忍不住一阵难过,虽不喜她,但眼见她就要无辜蒙冤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只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将实情说出来不仅救不了舒蘅,还会将自己绕进去,给佟妃一个除掉自己这个险些坏了她好事的人的机会。
今日,她能保住自己与日夕已是极限,再多就空有心而无力了,宫中就是如此,处处充满了无奈与悲哀!
殿里的气氛一刻比一刻凝重,董鄂香澜先捺不住,她稍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让身后的湘远拿扇子给她扇凉,借以驱走一些难忍的闷意,福临见状,叫人开了附近的几扇窗门来透气。
李太医来了,他又让人吃惊了一次,一夜之间他似乎老了十岁,头发几乎全白了,背也驼了,甚至于手脚都不稳了,他一进来就伏在地上,头低在地上。
舒蘅欣喜若狂的弯身对跪伏于地的李太医道:“李太医,你是一直照顾我的人,你快告诉皇上,我是真得怀有龙种,快告诉皇上!”
她抓狂的模样令清如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同样因龙种而获罪的女人,解语……你当初也是像她这样被人陷害的吗?
福临……清如复杂地看着福临线条优美的侧面,他可还记得被他关在冷宫里的解语?如果他看见解语的疯样,心底,可会有一丝难过?
若王若无情也罢,偏他对董鄂香澜又用情如此之深,这是董鄂香澜的幸,也是宫中所有女人的悲……
清如想得入神,那厢福临早已不耐烦地叫舒蘅不要吵闹,他目迸寒光地盯着李太医道:“事情是什么样你就怎么说,若有欺瞒,朕会叫你比死还难受一百倍!讲!”
李太医嗫嗫地蠕动着嘴,他偷眼去眼端坐着的佟妃,在收到她眼中浓重的警告意味后,终于把心一横,叩头说道:“罪臣有罪,罪臣糊涂,不该财迷心窍,替舒贵人说谎,罪臣罪该万死,但这件事都是舒贵人一手安排的,罪臣只是听她的话而已,求皇上网开一面,饶臣一命!”说到最后,他已是老泪纵横,磕破了头,为的不过是求一已之命,人到底都是怕死的。佟妃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让他乖乖听命的呢,清如对这个百思不得其解。
听到这里舒蘅整个人都傻了,刚才还是救命的浮木,现在一下子就成了拖她下水的索命绳,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经此一拉彻底完了,宫女扶不住她的身子,随她一道倒在了地上。
再看福临,他的脸色隐隐发青,额上更有青筋暴跳,眼中的怒意,犹如滔天巨浪,任谁也平息不了。
董鄂香澜晓得福临动了真怒,撑起不适的身子来到他身边,伸手在他胸口轻轻地顺着,却不敢劝,只能担忧地望着他。
福临盯着瘫软在地的舒蘅,寒声道:“现在你还想说的,说李太医也是冤枉你的吗?”
他这一出声,倒是惊醒了舒蘅,她手脚齐用,浑身凌乱不堪地以福临脚边,抱着他的腿哭哭啼啼地道:“皇上,奴婢没有做过,这一切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皇上您不要相信他们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从刚才起福临就对她心生厌恶,此记得见之更是心烦,一脚将她踢开后道:“你这个贱人,犯下此等大错居然还死不承认,真是不知死活,杀了你也不可惜!”
见求之无望,舒蘅又爬到董鄂香澜脚下:“皇贵妃,奴婢知道您一向是菩萨心肠,求您向皇上说说,饶了奴婢吧,来世奴婢给您当牛做马!”
瞧她披头散发,泪涕交错的狼狈样,董鄂香澜还真动了恻隐之心,想要替她求情,然她刚一张口,就被福临制止了:“这种死不悔改的人不值得你为她求情。”接着他又对瑟瑟发抖的舒蘅道:“你说他们是污蔑你,朕倒是想知道他们究竟得到什么好处,才会让他们这般舍了命的来‘冤枉’你?”说着,福临一拍扶手站了起来:“不知悔改之人,死不足惜!来人,拖下去,赐她白绫一条,即刻执行!”
舒蘅无法接受福临淡薄的话,她双手捧头,状似疯狂的撞开来抓她的两个太监:“不!我不要死!我还没有当上娘娘,我不要死!”
从进来就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贞嫔目睹其状,终于开口道:“皇上,舒贵人只是一时糊涂,纵使犯下大错,还请皇上看在她以往服侍皇上的份上从轻发落!”
福临未说话,佟妃先接了上来,她的意思自是相反的:“舒贵人欺罔圣听,乃是当诛的大罪,贞妹妹心存仁厚也应因人而异,看她现在还是死不承认,可见其顽固至何等地步,若饶其死罪,后宫法纪将置于何地!”
贞嫔正欲辩解,福临已发话了:“佟妃说的有理,贞嫔你不必再为她求情了,朕知你与香澜一样心怀仁德,然这一次朕意已决,你不要再说了!”
那两个太监一时间竟奈何不得行为疯颠的舒蘅,她跌跌撞撞地在殿内乱跑,突然她将头扭向了清如,眼中射出恶毒的光芒,两手快如闪电地伸过来卡住清如的脖子,一边恶狠狠地咒骂道:“贱人!贱人!都是你害我的,我要和你同归于尽,我掐死你!啊!啊!”
她力气一下子变得很大,清如抓不开她的手,被掐得呼吸困难,一旁的日夕慌乱地打着舒蘅的身子,想让她松手。
两个太监扑上来,一人一边终于拉开了舒蘅的手,饶是如此,舒蘅还是不愿放过清如,一边蹬脚一边用指甲在清如脖子上狠狠划过,几道不浅的血痕应声而现。
清如吃疼地捂住有血珠渗出的伤口,手再拿下来时上面已沾满了血迹,福临看着被舒蘅搞得一塌糊涂的大殿,心中气更甚,让人赶快将她拖走。
舒蘅被人架着拖出去,嘴里犹自骂着:“赫舍里清如,你这个贱女人,你不得好死!我要你这一辈子都得不到你最想要的东西,我要你痛苦一辈子,最后死得比我还惨,哈哈哈!”她带着疯狂的笑声逐渐远去,那凄厉恶毒的笑声,听得清如心头猛然刺痛,手中的血在眼中顿时又刺眼的几分。
舒蘅一死,其他人亦是难脱干系,石生被乱棍杖毙,荷衣及戏班所有的人均被判发配边疆,此生不得入京。
至于李太医,福临念其老迈,兼之又在宫中服侍多年,在杖责二十,革去官职,抄没家产后赶出了宫,也算留他一条老命了。不过据说李太医在出宫的第二日就被人杀了。
处置了所有事,福临携了董鄂香澜的手走下殿来,先是对日夕一番安慰,着她安心养病,快些好起来。
在经过清如身边的时候,他停下来,凝视半晌后道:“此事能真相大白,你功不可没,朕会记得的!”接着他又仔细看了一眼清如雪白脖子上那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后,语气略嫌生硬地道:“待会儿记得传太医看看,别留下疤痕!”扔下这么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似在逃一样。
这一日是七月十八……
八月初,日夕身子大好,福临终于再一次了她,怜其无辜受冤,又遭人下毒,对她怜爱更甚。
一个月之后,十四年九月初三,正式册其为嫔,赐号淳,金册记名!
日夕成为了同届进宫秀女中第一位封嫔之人,淳嫔!
呼,累死我了,从五点开始写草稿,一直到八点多写完,然后码到电脑上,佩服死偶自己了
第一卷·相爱成恨 第二十一章 福祸相倚(1)
嫔在后宫九品中是一个比较微妙的品阶,总体而言可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能坐到这个位置者已经有资格被人称之为娘娘,较之贵人,常在之类的低阶宫妃不知好了多少。然它尚不是一宫之主,需贵嫔以上者方可掌一宫之事,如今宫中主位除皇贵妃还有四妃已满外,二贵妃、五贵嫔中只有宁贵嫔一人,其他皆虚悬以待,身居嫔位者是很有机会再升一级成就贵嫔之尊的。
经过这一事件,宫中很是安宁了一阵,然谁又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一刻宁静呢,很快,带着雷鸣闪电的风雨就会开始吞去一个又一个的人命!
富贵荣华,生死祸福,旦夕变色,人命在后宫就是如此的轻贱,哪位今日你是贵妃之尊,也逃不脱这个命运。
七月十八,事毕,当晚清如亲自将金令送还慈宁宫,并叩谢太后恩典,太后身有不适,仅隔着帘子见了她,在听完她的叙事后,沉寂半晌说了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随后就让她跪安了,至于其中的意思,晦涩难明,清如一时半会儿也领悟不了。
第二日,七月十九,咸福宫佟妃着人来传清如。
早料到佟妃尽早会来宣她,却不想来得这般急,清如随人到咸福宫的时候,佟妃正在给笼中的画眉鸟添水,神色悠然,看清如进来,她将添水的勺子交给旁边的宫女,回过目来盯着清如半蹲的身子。
佟妃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顺着清如鬓边绛紫的流苏抚下,细细积成簇的流苏在她指下被分成一缕缕,流苏滑却,手落在她抹着药膏的脖子上,隔了一夜,血痕依旧那么明显。
“还疼吗?”佟妃歪着头问,语气关切以极,似发自内心的惜却。
“娘娘召见臣妾来,为的就是问这个吗?”清如凝然不惧地问道,她可不信佟妃会这般好心,再说即使真是她也不敢要。
佟妃拧眉收回了手,状似不解地道:“如贵人对本宫似乎意见甚深啊,这又是为何?”
清如直起身,冷眼道:“娘娘与我都心知肚明,您又何必故作不知呢!”
对她这些不敬的言辞,佟妃不怒也不气,反而笑吟吟地道:“不就是几条贱命嘛,值得如贵人为此生那么大的气吗?何况夕贵人不是已经平安无事了吗,照理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是一副气冲冲的模样,莫非……你对本宫心存不满?”
清如抑着盈满胸口的怒气,她知晓自己适才的言行太过冒失,停了一会,她改以温冷的语气道:“清如对娘娘有所冒犯,望娘娘海涵!”接着施礼以作赔罪,虽眉宇间还是冷冰冰的,但已叫人挑不出礼数的错来。
佟妃微一愣神,转瞬即笑,手在那条缎制刻丝翟云纹的领襟划过,繁复精致的绣纹在她指下隐而又现,低却的眉眼始终带着笑,她抬起头直视清如柔美动人的脸道:“你很聪明,虎父无犬女,不愧是索大人的千金!”她忽来了这么一句,紧跟着又道:“这一次真得好险,本宫这么多年的经营险些就全盘毁在你的手中!”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头一次染上了冷霜寒雪,在她目光的笼罩下,清如犹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凉得渗人,然嘴上依旧不肯伏低:“娘娘说笑了,清如这些微末技量就如同蜻蜓撼树,又怎能撼得动娘娘您这颗根深叶茂的大树!”
佟妃侧身在垫着褥子的红木椅中坐下,掩唇轻笑道:“如贵人好一副伶牙俐齿,真叫本宫开眼,不过你可要小心着点,别有一天这口利牙叫人给拔了个精光,呵呵!”不知情的人听了只会觉得玩笑意味既浓且重,过耳也就算了,然清如却是知的,佟妃向来心狠手辣,说到做到,昨日她不动?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